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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大理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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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大理府志
作者:李元陽 
嘉靖四十二年年間
1563年
嘉靖《大理府志》,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成書,原共九志十卷,僅存卷一、卷二刻本殘本(北平圖書館舊藏,現藏國立故宮博物院),皆為地理志部分,其餘早已散佚。
中國國家圖書館台灣國家圖書館藏微縮膠卷錄入。

亦為之考證致詳。凡此則疑以傳疑,必有能辨之者。是舉也,黃嚴蔡守寶肇之,而克成於湖東公,其嘉惠文獻功亦懋哉!

嘉靖壬子五月之望

賜同進士出身嘉議大夫南京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協管院事翰林院庶吉士郡人趙汝濂書

大理府志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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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舊志,蕪蔓不可讀。嘉靖壬寅以後,太守黃嚴蔡君紹科召陽與給舍弘山楊君士雲同脩。時則成都脩撰楊君慎謫居永昌,相與往來商訂,因據諸史傳,而以常璩、李景山諸所為《華陽·南中志》參之,亦既成帙。鳳翔[1]君鸞繼守,始梓行焉。今已二十年。[2]直近事無紀,而於凡例、綱目亦多出入。壬戍,攸縣江君應昴來為郡丞,謂圖籍有闕,郡之大務,遂重加編輯。陽以承命有宿,義不容辤,會臺院檄纂《雲南通志》,令所部各以志送官。於是召集生儒,開局從事,乃別為例,作九志凡十卷,梓刻初就,江君以兵務在行,乃郡司馬廣信周君震,身率屬邑分俸易楮,董摹傳之役,而後志事始備。

夫志者,郡史也。采諸故實,徵諸人事,將施有政,非徒作也。夫五方,地各有宜,民各有俗,善為政者成其務,不易其宜;明其教不易其俗;故地理為之首。行政教在乎設職官,審官材在乎備庶位,故建設次之。《易》稱聚人曰財,《洪範》八政,一曰食,二曰貨,語曰悅以使民,故賦役又次之。居安慮危,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故兵食又次之。夫致力於民者盡,則致力於神者詳,故祠祀又次之。政教之澤,施於百世,故官師又次之。先民者國之儀刑,故人物又次之。取士寔致用之本,故選舉又次之。府地在唐之中葉為南詔都會,故列其本末以存鑒戒,名曰雜誌以終之。此篇第之㫖也。

陽也材力淺薄,曷堪茲役?然𠹉觀海內諸君子所為志,互有得失,故竊取而師之。然自宋室以來,土壤中斷,不屬輿圖,遂使文獻幽沉,一淪莫復。今所稽載,實據前聞。其諸涉誤近疑皆所不錄。孔子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罪我者其以是夫。

嘉靖四十二年郡人李元陽書

大理府志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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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一

地理志第一之一,其目六:

圖考 沿革論 沿革表 沿革史證 星野 形勢

卷之二

地理志第一之二,其目九:

疆域 山川 物產 風俗古蹟 勝覽 渠堤 橋梁 市肆

卷之三

建設志第二,其目二:

治署附:公所 倉儲 鋪舍 坊里 養濟 民□[3] 職官 學校附:書院 射圃

卷之四

賦役志第三,其目六:

戶口 稅糧 均徭 里甲

課程四條

差發 商稅 魚課 礦課

諸役七條

驛傳 土軍 弓兵 哨兵 鋪兵 軍解 銀解

卷之五

兵食志第四,其目二:

軍實九條

城池 教場 官數 軍數 軍器 軍馬 軍堡 軍哨 武祭

屯徵十二條

軍倉 屯田 俸田 公種田 樣田 馬料田 地租 屯牛 孳牧馬駒銀 局料銀 黑白窑銀 餘丁差銀

卷之六

祠祀志第五,其目三:

祠典 羣祀 寺觀

卷之七

官師志第六,其目五:

名宦 守長 師儒 武功 流寓

卷之八

人物志第七,其目四:

鄉賢 孝義 列女 仙釋

卷之九

選舉志第八,其目五:

甲科 鄉舉 庠貢 辟舉 封贈

卷之十

雜誌第九,其目三:

南詔始末 災祥 遺文 紀異

目錄

大理府志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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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陽輯

地理志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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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目十五:圖考 沿革論 沿革表 沿革史證 星野 形勢 疆域 山川 物產 風俗 古蹟 勝覽 橋梁 渠堤 市肆

周禮》:大司空掌天下土地之圖。漢置司空郡國地圖,唐宋分道,開域咸列圖經。然自郡縣以來,離合不一,考方辨域者恒難焉。矧大理為郡,遠在西陲,當漢唐之隆,建矦置守;及其末世,往往以誅求無厭,取侮於西人,遂使土壤乖隔,譜乘蕩然,可慨也。今圖山川疆域之形勢而論其沿革,既為表以犁之,復引史以證之,其水土風俗,先民之遺蹟,因各以彙附見焉,要在傳信云爾。

圖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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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府志卷之一

李元陽輯

地理志第一之一

其目四:沿革表 郡大記 星野 形勢

大理據全省之上游,為滇西阨塞之地。國家有事諸夷,其道路必出焉。自昔大理能制諸夷,諸夷莫敢窺大理。周為梁州域,西漢置益州,因彩雲見於南方,亦名彩雲州,置雲南郡。漢唐之雲南即今府地。元始移其名為路,國朝以其名為省。諸史中凡曰雲南者,皆指大理而言。至段氏竊據始名大理國,府名因之。《禹貢》:「華陽、黑水惟梁州」。言大華之陽,黑水之北,舉兩端也。今府之西南有闌倉江,即禹貢之黑水也。書傳不知黑水所在,元時遣使並闌倉江尋其源,出陝西張液,始信其然,府地之為梁州城明矣。府屬州四,縣三,其土地廣。右九圖,其一為府屬總會;二為府治太和,附廓;三為趙州,在府治南;四為雲南縣,在府治東南;五為鄧川州,六為浪穹,俱在府治北;七為賓川州,在府治東;八為雲龍,九為黑水,俱在府治西。

沿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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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府,禹貢梁州之域,周合梁於雍,亦為雍州域地,曰百濮。《左氏傳》曰:「及武王克商,巴、濮、楚鄧吾南土也。」《逸周書》:「伊尹為四方獻,令西南產里、百濮,以象齒、短狗為獻。」產里即今車里也,周公作指南車以導之歸者是也。春秋時屬楚。《國語》曰:「叔熊逃難於濮而蠻」、「楚蚡冒始啟濮」。戰國時仍屬楚。《括地志》云:「戰國楚傾襄王時,莊蹻王滇。」《史記正義》曰:莊蹻,楚莊王苗裔。時蹻畧地至滇,會秦使司馬錯攻楚、黔中,拔之,蹻路塞不能歸,遂以其眾王滇。漢武元狩間,滇王當羗問漢使者曰:漢我孰為大?使者還報,天子注意。時有張仁果,為眾所戴,天子冊為滇王,都於白崖即府南之白崖,蹻世乃絕。部之有楚俗始此。戰國時有四楚,滇其一也,後為秦所滅,唯滇之楚存焉。楚有兩莊蹻。楊慎《丹鉛餘錄》:「賈生《吊屈原賦》曰:『謂跖、蹻廉』。注:楚之盜曰莊蹻。《韓非子》曰:『莊王欲伐越,杜子諫曰:莊蹻為盜於境,而吏不能禁,此政之亂也。』蹻蓋在莊王時。《漢·西南夷傳》:『莊蹻者,楚莊王之裔也,威王時以其眾王滇。』去莊王時百年。此又一莊蹻也。」秦使常頞略五尺道,頗置吏焉。漢武帝元封二年,先使唐蒙略通夜郎、西僰中,用軍興法,誅其渠帥,蜀民大驚恐,武帝聞之,乃使司馬相如責唐蒙。相如還報,檄諭蜀父老,再入西夷。冉、駹、楪榆之君皆請為內臣。土人盛覽從相如學,歸授鄉人,文教之開始此。是年將軍郭昌衛廣平其未服,滇王舉國降。改置益州郡。葉榆縣葉榆水即西洱河也,出《水經》即今府地。益州之名始此。世祖光武建武八年,葉榆及諸羌叛。十九年以後,遣將軍劉尚連破之,悉平。明帝永平二年,哀牢國王柳貌內附,置永昌郡。分葉榆隸之。按,《輿地考》:「漢四攫之盛,東樂浪,西燉煌,南日南,北鳳門,西南永昌。」章帝元和二年乙酉,滇池出神馬四,甘露降,白烏見,乃建學立師,葉榆之有學始此。三國時屬蜀漢。建興二年改益州郡為建寧郡,又分建寧之地改置雲南郡,即今府屬雲南縣地也,乃以永昌隸之。西漢雲南縣在點蒼山下,國朝徙於隆興和山麓。三年,益州渠帥雍闓殺永昌太守附吳。《三國志》。吳獨有象,雍闓貢也。諸葛亮渡瀘至南中,斬雍闓,服孟獲,四郡皆平。時雲南郡之白崖有國號大白子,其酋鳳龍佑那,能撫其民,侯仍以其地封之,賜姓張氏。先是,佑那十五代祖名仁果時,繼莊蹻絕世,稱滇王,自謂天竺白飯王之裔,號大白子國。白人於種人最慧而貴,以王裔也。而以呂凱為雲南太守。地有白人之名始此。晉仍雲南郡,武帝泰始七年,分益置寧州。太康五年,又廢寧州入益州。惠帝大安二年,復置寧州。李特據蜀,李雄陷寧州,復置漢州。宋屬東河陽郡,齊因之。後改屬西河郡。梁、陳、隋,仍晉置南寧州。隋大業中,以總管府遙制之,時府地分為六詔,張鳳龍佑那十七世孫張樂進求遜國蒙氏習農樂,農樂自立為奇王。唐高祖武德四年,置土貢。七年,命韋仁壽檢校南寧都督,將兵循西洱河,置七州十五縣。太宗貞觀二十二年,遣將軍梁建方詣西洱河,諭以威信,羣帥降,大首領楊歛入朝。高宗麟德初,隸姚州。開元末,賜習農樂曾孫皮羅閣為歸義王。奏請合六詔為一,許之,是為南詔。南詔之名始此。貞元三年,改號大禮國。九年,南詔異牟尋上表,冊封為雲南王。王之曾孫酋龍改號大理國,大理之名始此。傳至舜化,凡十三主。宋建隆三年,王全斌既平蜀,欲乘勝取之,以圖獻太祖。太祖鑒唐之禍,以玉斧畫大渡以西,曰:「此外非吾有也」,由是茲地遂與中國絕。政和六年,冊為大理國。五代梁為鄭買嗣所據,唐為趙善政、楊干貞所據,石晉天福間,南詔臣段思平討賊自立,仍號大理國。自宋初至此不通中國者三百年。元憲宗即位二年歲壬子,世祖將兵分三道,進薄大理國。段氏傳國至興智,凡二十二主。世祖虜興智,收附立二萬戶府。至元間,改置大理路。大德元年,移雲南御史於陝西,謂之西臺。段氏相繼為大理總管。大明洪武元年,興智之後段寶遣其叔貞上表。七年,高皇帝再詔諭之。十五年,征南將軍克大理,段明就擒,置大理府,領州四、縣三、長官司一。夫大理山河四塞,扼百濮之咽喉。我聖祖睿謨洋洋,蓋遴其地之重矣。有位者盍慎乎哉。

郡縣名沿革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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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府 太和縣 趙州 雲南縣 鄧川州 浪穹縣 賓川州 雲龍州 十二長官司
梁州域 並同
合梁於雍,亦為雍州域 並同
戰國 楚地 並同
秦地 並同
屬益州郡 葉榆縣 屬永昌郡 雲南縣 葉榆地 葉榆地 葉榆地
王莽 就新
後漢 屬永昌郡 並同
蜀漢 置雲南郡 並同
屬雲南郡,兼置寧州統之
李特據蜀 分置漢州
屬東河陽郡,寧州郡統之 屬雲南郡 並同
屬東河陽郡、西河郡
同,大業中置總管府
遙管之
屬姚州郡 蒙氏皮羅閣取太和城,閣羅鳳據其地,至異牟尋又還史城,又徙居羊苴咩城 蒙氏為趙瞼,皮羅閣置趙郡,閣羅鳳改趙州 初置雲南郡,貞觀中改匡州,後張仁果時據之,號白子國。蒙氏為雲南州,又改品甸 鄧備州,治大釐城,隸姚州都督府。後為鄧賧詔所據,南詔併之,置鄧川賧,後改德源城 蠻名彌次,乃浪穹詔所居之地,為南詔所侵,鐸羅望後保劔州,更號浪劔。貞元中,南詔立浪穹州 姚州地,蒙氏太和楚場地
五代梁 鄭買嗣據
趙善政、楊干貞據
段思平據 天水郡 雲南州
段氏據
段氏據
段氏據
憲宗時,立上、下二萬戶府。至元間,改置大理路 憲宗時,於城內外立上、中、下三千戶所。至元二十六年,罷中千戶所,立錄事司。上、下二千戶立縣,復陞理州。二十一年,州罷,復立錄事司。尋改縣曰太和及河東縣,屬大理路 憲宗時,立趙賧千戶所,隸大理下萬戶府。至元十一年,改為州,又於白崖賧立建寧縣,即古勃弄地。三十五年,革縣入州 憲宗時,立品甸千戶所。至元十一年,改雲南州 憲宗時,立德源千戶所,隸大理上萬戶府。至元十一年,改德源城為鄧川州 憲宗時,立浪穹千戶所,隸大理上萬戶府。至元十一年,降為縣,隸鄧川州 太和、趙州,雲南之境 舊雲龍甸,至元末立雲龍甸軍民總管府,並防送千戶所,隸金齒宣慰司 本雲南楚場地,至無間因僻險。始置十二關防送千戶所
大明 洪武十五年,改路為府,領州四、縣三、長官司一 仍為太和縣,轄神摩洞、金沙江、白羊市三巡檢司 仍為趙州,領縣一,轄蔓神寨、定西嶺、迷渡市、乾海子四巡檢司 隸趙州,轄安南坡、你甸、楚場、赤石崖四巡檢司 仍為鄧川州,領縣一,轄青索鼻巡檢司 立浪穹縣,隸鄧川州,轄九巡檢司:鳳羽鄉、上江嘴、下江嘴、箭杆場、師井、順鹽井、菩陀崆、十二關、上五井 弘治七年,以鐵索夷冠,因轄大和、海東九里,趙州一里,雲南縣二里立州 征南將軍屯於佛光寨下,土酋段寶歸附,因改為州,隸大理府 改置長官司

沿革史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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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堯之興,因顓帝所建為九州,其西南為梁州。《輿地考》。

虞舜肇十有二州,其一為梁州。

夏禹平水土還為九州,華陽、黑水惟梁州。

商湯奄有九,有制如夏。

周武王受命,亦為九州。成王合梁於雍。以上俱見《通典》及《輿地考》。

楚頃襄王使莊蹻將兵畧巴蜀黔中以西,至滇池,以兵威定屬楚。欲報,會秦擊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以其眾王滇,長之。見《史》、《漢》《西南夷傳》,《史》、《漢》及《世家》、《年表》證之,當作「頃襄王」。

秦使常頞畧五尺道,置吏。《漢書》作「嘗破」,見《史》、《漢》《西南夷傳》。

漢武帝元狩元年,命王然于、柏始昌、呂越人,間出西南夷,至滇,指求捐毒國。見《西南夷傳》。元鼎六年,復使王然于,以破越及誅南夷兵威,風諭滇王入朝。《西南夷傳》。

元封元年,郎中司馬遷奉使西征巴蜀,南畧邛、笮、昆明,還報命。《本傳》不書年,下書「是歲建漢家之封」,當是元封元年。

二年,以中郎將司馬相如持節開越嶲。按道侯韓說開益州。《南中志》。有漢司馬相如《諭巴蜀檄》:「告巴蜀太守:蠻夷自擅,不討之日久矣。時侵犯邊境,勞士大夫。陛下即位,存撫天下,安集中國。然後興師出兵,北征匈奴,單于怖駭,交臂受事,屈膝請和。康居西域,重譯納貢,稽䫙來享。移師東指,閩越相誅。右吊番禺,太子入朝。南夷之君,西僰之長,常效貢職,不敢墮怠,延頸舉踵,喁喁然皆響風幕義,欲為臣妾。道里遼遠,山川阻深,不能自致。夫不順者已誅,而為善者未賞,故遣中郎將往賓之,發巴蜀之士民各五百人,以奉幣帛,衛使者不然,靡有兵革之事,戰鬬之患。今聞其乃發軍興制,驚懼子弟,憂患長老,𨛦又擅為轉粟運輸,皆非陛下之意也。當行者或亡逃自賊殺,亦非人臣之節也。夫邊𨛦之士,聞烽舉燧燔,皆攝弓而馳,荷兵而走,流汗相屬,唯恐居後,觸白刃,冐流矢,義不反顧,計不旋踵,人懷怒心,如報私讎。彼豈樂死惡生,非編列之民,而與巴蜀異主哉?計深慮遠,急國家之難,而樂盡人臣之道也。故有剖符之封,析圭而爵,位[4]通侯,[5]列東第,終則遺顯號於後世,傳土地於子孫,行事甚忠敬,居位甚安佚,名聲施於無窮,功烈著而不滅。是以賢人君子,肝腦塗中原,膏液潤野草,而不辭也。今奉幣役至南夷,即自賊殺,或亡逃抵誅,身死無名,諡為至愚,耻及父母,為天下笑。人之度量相越,豈不遠哉!然此非獨行者之罪也,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謹,寡廉鮮耻,而俗不長厚也。其被刑戮,不亦宜乎?陛下患使者有司之若彼,悼不肖愚民之如此,故遣信使曉諭百姓以發卒之事,因數之以不忠死亡之罪,讓三老孝弟以不教誨之過。責方今田時,重煩百姓,已親近縣,恐遠所溪谷山澤之民不遍聞。檄到,亟下縣道,使咸喻陛下之意,無忽。」有相如《難蜀父老》:「漢興七十有八載,德茂存乎六世,威武紛紜,湛恩汪穢,羣生霑濡,洋溢乎方外。於是乃命使西征,隨流而攘,風之所被,罔不披靡。因朝冉、從駹、定笮、存邛,畧斯榆,[6]苞蒲。結軌還轅,東鄉將報,至于蜀都。耆老大夫縉紳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儼然造焉。辭畢,進曰:『蓋聞天子之於夷狄也,其義覊縻勿絕而已。今罷三𨛦之士,通夜郎之塗,三年於茲,而功不竟,士卒勞倦,萬民不瞻,今又接之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業,此亦使者之累也,竊為左右患之。且夫邛笮、西夷之與中國並也,歷年茲多,不可記已。仁者不以德來,強者不以力并,意者其殆不可乎!今割齊民以附夷狄,敝所恃以事無用。鄙人固陋,下識所謂。』使者曰:『烏謂此乎?必若所云,則是蜀不變服而巴不化俗也。僕尚惡聞若說。然斯事體大,固非觀者之所覯也。余之行急,其詳不可得聞已,請為大夫粗陳其畧。蓋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有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常人之所異也。故曰非常之原,黎民懼焉,及臻厥成,天下妄如也。昔者,洪水沸出,氾濫衍溢,民人升降移徙,崎嶇而不安。夏后氏感之,乃堙洪塞源,決江疏河,灑沉澹災,東歸之於海,而天下永寧。當斯之勤,豈惟民哉?心煩於慮,而身親其勞,躬傶骿胝無胈,膚不生毛,故休烈顯乎無窮,聲稱浹乎于茲。且夫賢君之踐位也,豈特委瑣齬齪,拘文牵俗,循誦習傳,當世取說云爾哉!必將崇論谹議,創業垂統,為萬世規。故馳騖乎兼容並包,而勤思乎參天貳地,且《詩》不[7]云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是以六合之內,八方之外,波遙衍溢,懷生之物有不浸潤於澤者,賢君耻之。今封疆之內,冠帶之倫,咸獲嘉祉,靡有闕遺矣。而夷狄殊俗之國,遼絕異常之域,舟車不通,人迹罕至,政教未加,流風猶㣲,內之則犯義侵禮於邊境,外之則邪行橫作,放殺其上,君臣易位,尊卑失序,父老不辜,幼孤為奴虜,係絫號泣。內嚮而怨,曰:盖聞中國有至仁焉,德洋恩普,物靡不得其所,今獨曷為遺已。舉踵思慕,若枯旱之望雨,盭夫為之垂涕,況乎上聖,又惡能已?故北出師以討強胡,南馳使以誚勁越。四面風德,二方之君鱗集仰流,願得受號者以億計。故乃關沫,徼牂牁,鏤靈山,梁孫原。創道德之塗,垂仁義之統,將愽恩廣施,遠撫長駕,使疏逖不閉,㫚爽闍非得耀乎光明,以偃甲兵於此,而息討伐於彼。遐邇一體,中外禔福,不亦康乎?夫拯民於沉溺,奉至尊之休德,反衰世之陵夷,繼周氏之絕業,天子之急務也。百姓𨿽勞,又惡可以已乎哉?且夫王者固未有不始於憂勤,而終於佚樂者也。然則受命之符合在於此,方將增太山之封,加梁父之事,鳴和鵉,揚樂頌,上咸五,下登三。觀者未覩旨,聽者未聞音,猶鷦鵬已翔乎寥廓之宇,而羅者猶視乎藪澤,悲夫!』於是諸大夫茫然喪其所懷來,失厥所以進,喟然並稱曰:『允哉!漢德。此鄙人之所願聞也。百姓𨿽勞,請以身先之。』敝罔靡徙,遷延而辭避。」

是年,遣將軍郭昌、衛廣平西南夷未服者。降滇王,以為益州𨛦。《本紀》、《西南夷傳》。

六年,益州昆明反,遣拔胡將軍郭昌擊之。《本紀》。

昭帝始元三年,始繒、楪榆復反,遣水衡都尉呂辟胡將兵擊之。明年,復遣軍正王平、大鴻臚田廣明等並進,大破之。《本紀》、《西南夷傳》。

宣帝五鳳三年,遣諫大夫王褒求金馬、碧雞之神。荀悅《漢紀》有王褒頌[8]:「持節使王褒,謹拜南崖,敬移金精神馬、縹碧之雞,處南之荒,深溪回谷,非土之鄉。歸來歸來,漢德無疆,廣乎唐虞,澤配三皇。黃龍見兮白虎仁,歸徠歸徠,可以為倫。歸兮翔兮,何事南羌也。」

平帝元始元年,益州塞外蠻夷獻白雉。《列傳》、《通鑒》。

東漢光武建武初,徵益州太守文齊為鎮遠將軍,封成義侯。《滇王傳》、《南中志》。

建武八年,渠帥楝蠶、姑復、楪榆、弄棟諸羌叛,益州太守繁勝退保朱提。

十九年,遣武威將軍劉向擊諸叛羌。二十年、二十一年連破之,悉平。《本紀》、《滇王傳》。

明帝永平元年,姑復夷復叛,益州刺史發兵討破之,傳首京師。《邛都夷傳》。

以張翕為益州太守。《邛都夷傳》、舊志。

十二年哀牢王柳貌率眾內屬,以其地置哀牢、愽南二縣。割益州𨛦西部六縣為永昌𨛦。《古今注》曰:永平十年,置益州西部都尉,居嶲唐。《續漢志》:六縣謂不韋、嶲唐、比蘇、楪榆、邪龍、雲南也。《本紀》、《衷牢夷傳》。

十七年,葉[9]等六處貢獻。《本紀》。

章帝建初元年,哀牢王類牢反,太守王尋奔楪榆。詔發夷漢討之。

二年,鹵承等應募率諸𨛦兵大破類牢於愽南,斬之。封鹵承為破虜傍邑侯。《哀牢夷傳》。

以西部都尉鄭純為永昌太守。《哀牢夷傳》。

雲南縣有神鹿,兩頭。《哀牢夷傳》作雲南縣,《華陽國志》作點蒼山。

和帝永元九年,撣國王雍由調遣重譯奉國珍寶。《哀牢傳》。撣國,海西大秦也。

安帝永寧元年,撣國王雍由調復遣使朝賀,獻樂,封雍由調為漢大都尉。《哀牢傳》。

元初五年,永昌、益州及蜀𨛦夷叛應封離等,眾至十餘萬。詔益州刺史張喬討之,遣從事楊竦至楪榆繫之,封離詣竦乞降。竦因奏長吏姦猾,侵犯蠻者九十人,皆減死。《邛都夷傳》。

靈帝熹平五年,永昌太守曹鸞請赦黨人,殺之。《本紀》。

蜀漢先主章武元年,以李恢為糜降都督。《本傳》。

後主建興元年,以諸葛亮領益州牧。《蜀傳》、《續大事記》。

益州耆帥雍闓等反。《通鑒》。

三年,改益州郡為建寧郡,以李恢為太守。分建寧、永昌置雲南𨛦,以呂凱為太守。分建寧、牂牁置興古𨛦,以馬忠為太守。《晉地理志》、《南中志》、《通鑒》、《續大事記解題》。

丞相諸葛亮征討雍闓,擒孟獲,益州、永昌、牂牁、越嶲四𨛦平。即其渠帥用龍佑那為酋長,賜姓張氏,改號建寧。按舊志,龍佑那,仁果時之十七世孫。仁果時乃九隆八族牟苴頌之四世孫也,居白岩,號白子國。龍佑那改建寧國,傳十七世至張樂進求,而遜位於蒙。自仁果時起,傳三十世,為蒙氏所滅。《蜀傳》及舊志。武侯破孟獲處名天威逕,有高駢詩:「豺狼坑盡卻朝天,戰馬休嘶瘴嶺邊。歸路險巇今坦蕩,一條千里直如弦。」顧雲《天威行》:「蠻嶺高,蠻海濶,去舸回艘投此歇。一夜舟人得夢間,草草相呼一時發,颶風怒起雲顛狂,波濤擺擺掣魚龍僵。海神怕急上岸走,山靈股慄入石藏。金虵飛伏電閃過,白日倒掛銀繩長。轟轟砢砢雷車轉,霹靂一聲天地戰。風定雲開始望看。萬里有天才四片。車遙遙,馬闐闐,平如砥,直如弦,雲南八國萬部落,皆知此路來朝天。耿恭拜出井底水,廣利刺開山上泉。若論終古濟物意,二將之功皆小焉。」

九年,以張翼為庲降都督、綏南中郎將。《本傳》。

晉武帝泰始七年,分益州置寧州,以鮮于嬰為刺史。《晉地理志》、《南中志》、《通鑒》。

泰康五年,罷寧州入益州,以李毅為南夷校尉護之。《南中志》、《晉地理志》、《通鑒》。

惠帝大安元年,毛詵、李叡、李猛叛,李毅討破之。《南中志》。

二年,復置寧州。《晉地理志》。

李毅殺建寧太守馬恢。《南中志》。

光熙元年,五苓夷寇寧州。刺史李毅卒。《通鑒綱目》。

懷帝永嘉四年,以王遜為南夷校尉寧州刺史,滅五苓夷。以地勢形便,上分永昌為梁水𨛦,改益州郡為晉寧𨛦,從之。《本傳》、《通鑒綱目》。

愍帝以侍中第五猗為征南大將軍,監荊、梁、益、寧四州軍事。《周訪傳》。

明帝大寧元年,成李雄遣李驤寇寧州。王遜遣將軍姚崇等大破之。《本傳》。

寧州刺史王遜卒,詔以其子堅為刺史。《通鑒綱目》。

三年,陶侃表零陵太守尹鳳為寧州刺史,徵堅還。《上遜傳》。

成帝咸和二年,寧州秀才龐遺起義兵,攻李雄將任徊、李謙等。雄遣將羅恒等救之。刺史尹鳳遣裨將姚岳、太守楊術援遺,戰於臺登,岳等敗績,術死之。《本紀》。

四年,以陶侃為太尉,加都督交、廣、寧州軍事。《本紀》、《續[10]事紀》。

八年,李雄陷寧州。《通鑒》。

咸康三年,以鄧嶽加督寧州,進征虜將軍,遷平南將軍。《本傳》。

以周撫為征虜將軍,加督寧州諸軍事。《本傳》。

四年,分寧州置安州。《本紀》、《地理志》。

五年,取寧州。呂祖謙《標目》。

八年,罷安州並寧州。《地理志》。

穆帝永和元年,以恒溫為安西將軍,持節都督荊、司、雍、梁、益、寧六州軍事。領護蠻校尉。《本紀》。

孝武帝大元二年,以謝安為司徒都督荊、梁、寧,益、交、廣六州軍事。《本傳》。

是年,以車騎將軍桓沖都督荊、江、梁、益、寧、交、廣七州軍事。《本傳》。

十四年,以驃騎將軍長史王忱都督荊益、寧州軍事。《通鑒》。

十七年,以黃門侍郎殷仲堪都督荊、益、寧州軍事。呂祖謙《標目》。

安帝義熙元年,以毛璩進征西將軍,加散騎常侍,都督益、梁、秦、涼、寧五州軍事。《本傳》。

八年,以劉毅都督荊、寧、秦、雍四州軍事。呂祖謙《標目》。

宋文帝元嘉十八年,晉寧太守爨松子舉兵反。寧州刺史徐循討平之。《本紀》。

明帝泰豫元年,以鎮西將軍沈攸之都督荊、湘、梁、寧八州軍事。呂祖謙《標目》。梁武帝時,建寧、越嶲叛,都督王紀撫定之。舊志。

天監十三年,梁殺寧州刺史李畧。《通鑒綱目》。

大同末,以徐文盛為寧州刺史。《本傳》、《兩爨蠻傳》。

簡文帝大寶元年,寧州刺史徐文盛敗侯景兵於貝磯。《通鑒》。

隋開皇十五年,置益州總管。《通鑒》、呂祖謙《標目》。有梁睿《疏》:『梁睿威振西川,夷、獠歸附。唯南寧酋帥爨震恃遠不賓。睿上疏曰:『竊以遠撫長駕,王者令圖,易俗移風,有國恒典。南寧州,漢世䍧柯之地,近代以來,分置興古、雲南、建寧、朱提四𨛦。戶口殷眾,金寶富饒,二河有駿馬、明珠,益寧出鹽井、犀角。晉泰始七年,以益州曠遠,分置寧州。至偽梁南寧州刺史徐文盛,被湘東徵赴荊州,屬東夏尚阻,未遑遠畧。土民爨瓚遂竊據一方,國家遙授刺史。其子震,相承至今。而震臣禮多虧,貢賦不入,每年奉獻,不過數十匹馬。其處去益,路止一千,朱提北境,即與戎州接界。如聞彼人苦其苛政,思被皇風。伏惟大丞相匡贊聖朝,寧濟區宇,[11]後光前,方垂萬代,闢土服遠,今正其時。幸因平蜀士眾,不煩重興師旅,押獠即訖,即請畧定南寧。自盧、戎已來,軍粮須給,過此即於蠻夷徵稅,以供兵馬。其寧州、朱提、雲南、西爨,並置總管州鎮。計彼熟蠻租調,足供城防倉儲。一則以肅蠻夷,二則裨益軍國。今謹建[12]南寧州𨛦縣及事意如別。有大都督杜神敬,昔曾使彼,具所諳練,今並送往。』書未答。又請曰:『竊以柔遠能邇,著自前經,拓土開疆,王者所務。南寧州,漢代牂牁之郡,其地沃壤,多是漢人,既饒寶物,又出名馬。今若往取,仍置州𨛦,一則遠振威名,二則有益軍國。其處與交、廣相接,路乃非遙。漢代開此,本為討越之計。伐陳之日,[13]是一機。以此商量,決謂須取。』高祖深納之,然以天下初定,恐民心不安,故未之許。後竟遣史萬歲討平之,並因睿之策也。」

十七年,遣太平公史萬歲討南寧羌,自蜻蛉川,度西洱河,入渠濫川,平之。《本紀》、《本傳》。

十八年,南寧羌復反。史萬歲坐除名。《通鑒》。

唐高祖武德七年,命韋仁壽檢校南寧州都督,寄治越嶲。仁壽將兵循西洱河,開地置七州十五縣,請徙治南寧州,假兵,遂撫定,詔可。《通鑒》。

太宗貞觀二十二年,遣右武侯將軍梁建方討松外諸蠻,遣使詣西洱河,諭其帥楊威等,皆欸降。《本紀》、《驃傳》。

是年,西洱河大首領楊同外、東洱河大首領楊歙皆入朝,授官秩。《西洱河蠻傳》。

冊建寧張樂進求為首領大將軍,進求尋遜位於蒙氏。舊志。古記不書年,當附此。

高宗永徽四年,蒙細奴羅代張氏,亦遣使入朝,賜以錦袍。《南詔傳》。按舊志,張仁果時傳至張樂進求,為蒙氏所滅。蒙氏自永昌徒居蒙氏川,細奴羅父龍迦獨,本九隆五族牟苴篤三十六世孫也。奴羅數有神異,部落日盛,高宗永徽四年代張氏自稱奇王,築城龍𭖂圖,號蒙舍詔。九龍事見《哀牢傳》。

大勃弄楊承顛私置將帥,寇麻州,都督任懷玉詔之不聽。以左領軍將軍趙孝祖為郎州道行軍總管,與懷玉討定之。《兩爨蠻傳》。

顯慶元年,西洱河大首領楊棟附。《洱河蠻傳》。

麟德元年,置姚州都督府於昆明之弄棟川。《通典》、《通考》。

上元元年,細奴羅死,子羅盛炎嗣。《南詔傳》。

咸亨三年,姚州寇邊,以太子右衛梁積壽為姚州道行軍總管,討平之。《本紀》。

武太后時,盛炎入朝。《南詔傳》。

武太后神功二年,蜀川刺史張柬之乞省罷姚州,使隸嶲州,不納。《列傳》。有張柬之奏疏:「姚州,古哀牢之舊國,本不與中國通。前漢唐蒙開夜郎、滇、筰,而哀牢不附。至光武季年,始請內屬,漢置永昌𨛦以統理之,稅其鹽、布、毡、罽,以利中土。其國西通大秦,南通交趾,奇珍進貢,歲時不缺。及諸葛亮五月渡瀘,收其金、銀、鹽、布,以益軍儲,使張伯岐選其勁卒,以增武備。前代置郡,其利頗深,漢以得利既多,歷愽南,涉蘭滄水,更置愽南、哀牢二縣。蜀人愁怨,行者作歌,歌曰:『漢德廣,開不賓,度愽南,越蘭津,渡蘭滄,為他人。』漢得其利,人且怨歌。今姚府置官,既無安邊靜寇之心,又無諸葛且縱且擒之術,諮情割剝,積以為常,扇動酋渠,遂成嘯聚。姚州,本武陵主薄石子仁奏置,後長史李孝讓辛文協、郎將劉惠、參軍李稜並沒于蠻。司馬成琛請於盧南置鎮七所,遣蜀兵防守,自此蜀中騷擾,于今不息。伏乞省罷姚州,使隸嶲郡,歲時朝覲同之。」

睿宗景雲元年,姚州先附吐蕃,攝監察御史李知古請發兵,擊降之,增置州縣。羣蠻引吐蕃攻知古,殺之。姚、嶲路絕,盛炎猶奉唐正朔。《通鑒》。

太極元年,羅盛炎死,子晟羅皮嗣。授特進,封臺登𨛦王。《南詔傳》。

姚州蠻進攻蜀,漢詔靈武監軍右台御史唐九徵為姚嶲道討擊使,吐蕃以鐵絙梁漾濞二水,通西洱蠻,築城戌之。九徵毀絙、夷城,建鐵柱於滇池以勒功。《吐蕃傳》。

玄宗先天元年,晟羅皮始用兵於五詔。《志要》。開元二年,晟羅皮遺張健成入朝,廼築拓東龜城。舊志。

七年,置劔南節度使。《方鎮表》、呂祖謙《標目》。

十六年,晟羅皮死,子皮羅閣嗣。舊志。

十七年,嶲州都督張審素克雲南昆明城。《本紀》。

二十五年,皮羅閣取太和城,又襲大厘城今喜州,守之。因城龍口,以處閣羅風。《南詔傳》。

二十六年,皮羅閣賂節度使王昱,求合六詔為一,許之。遣使冊為雲南王,賜名歸義,徙治太和城。六詔本八詔,見《南詔傳》。有《敕蒙歸義書》云:「敕西南蠻大帥、特進蒙歸義及諸酋首領等:卿近邊境,不比諸蕃,率種歸誠,累代如此。況卿等更效忠赤,朕甚知之。頃者諸酋之中,或有携貳,相率自討,惡黨悉除,即日蕃中,應且安帖。然則臨地外境,亦須有預。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卿可思之,豈虛語也。所有蕃中事意,使者具知之。秋涼,卿及百姓並平安好。遣書指不多及。」復書云:「敕蒙歸義:吐蕃於蠻,擬行報復。又嶲州鹽井,本屬國家,中間被其內侵,近日始復收得。卿彼蕃落,亦因具知。吐蕃惟利是貪,數論鹽井,比有信使,頻以為詞。今知其將兵,擬侵蠻落,兼擬取鹽井,事似不虛。國家與之通和,未賞有惡,今既如此,不可不防。卿即與達奚守珪部落團練,候其有動,方可出兵,必無事蹤,亦不得先舉。嶲州相去,道里稍遙,若有驚急,復須為援。並委卿與達奚守珪計會,無失事宜。卿於國家盡誠,在邊為捍,委寄得所,朕復何憂。秋中漸涼,卿及首領、百姓並平安好。今故令內給事王承訓往,一一口具,遣書,指不多及。」有《敕首領鐸羅望》:「敕故姚州管內大酋長鄒傍時嫡孫將軍鐸羅望,卿之先祖,輸忠奉國,遽聞徂逝,深愴于懷。言念邊人,必籍綏撫。又逼蕃界,兼資鎮遏。卿宜纘承先業,以副朕心。故遣宿衛首領王白于姚州都督達奚守珪計會,就彼吊慰。便授卿襲浪穹州刺史,並賜綾三百疋,至宜領取。秋中已涼,卿及首領已下並平安好。遣書,指不多及。」

天寶元年,置姚州澄川守捉。《方鎮表》。

二載,歸義遣其孫鳳迦異入朝,授鴻臚卿。《南詔傳》。

七載,歸義死,子閣羅鳳嗣,襲王。以其子鳳迦異為陽瓜州刺史。《南詔傳》。

八載,遣特進何履光率十道兵定南詔境。《本紀》、《南詔傳》。

九載,楊國忠以鮮于仲通為劔南節度使,雲南太守張虔陀滛雲,南詔閣羅鳳忿怨,取夷州三十二。《南詔傳》。《本紀》曰:雲南蠻陷雲南𨛦,都督張虔陀死之。與《傳》特異。楊齊賢曰:唐開元末,皮羅閣逐河蠻,取太和城,天子賜名歸義,以利啖劔南節度,求合六詔為一,浸以驕大,冊封雲南王,治太和城。天寶七年,歸義死,閣羅鳳襲王,鮮于仲通領劔南節度,卞忿少方畧。故事,南詔嘗與妻謁都督,過雲南,太守張虔陀私之,多所求丐,羅鳳不應。虔陀數詬斬之,陰表其罪,由是忿怨,反,發兵攻虔陀,殺之,取姚州及小夷州凡三十三。故仲通自將出靖州,羅鳳遣使謝罪,願還所虜,得自新;如不聽,則歸命吐蕃,恐雲南非唐有。仲通怒,囚使者,進薄白崖城,大敗引還。羅鳳遂北附吐蕃。會楊國忠以劔南節度使當國,乃調天下兵十萬,使御史李宓討之,輦餉而死者無數,涉海而疫死者相踵於道,宓敗死於西洱河。國忠蹻為捷書上聞,自再興兵,傾中囤驍騎三十萬,天下冤之。

十載,劔南節度使鮮于仲通討南詔,戰於西洱河,大敗績,大將王天運死之,陷雲南都護府,閣羅鳳北臣吐蕃,為贊普鐘,僭號大蒙國。《本紀》、《南詔傳》。有白居易《新豐折臂翁》詩:「新豐老翁八十八,頭鬢眉鬚皆似雪。玄孫扶向店前行,左臂憑肩右臂折。問翁臂折來幾年,兼問致拆何因緣。翁云貫屬新豐縣,生逢聖代無征戰。慣聽梨園歌管聲,不識旗鎗與弓箭。無何天寶大徵兵,戶有三丁點一丁。點得驅將何處去,五月萬里雲南行。聞道雲南有瀘水,椒花落時瘴煙起。大軍徒涉水如湯,未過十人二三死。村南村北哭聲哀,兒別爹娘夫別妻。皆云前後征蠻者,千萬人行無一回。是時翁年二十四,兵部牒中有名字。夜深不敢使人知,偷將大石鎚折臂。張弓簸旗俱不堪,從茲始免征雲南。骨碎筋傷非不苦,且圖揀退歸鄉土。臂折來經六十年,一肢𨿽廢一身全。至今風雨陰寒夜,直到天明痛不眠。痛不眠,終不侮,且喜老身今獨在。不然當時瀘水頭,身死魂飛骨不收。應作雲南望鄉鬼,萬人塚上哭呦呦。老人言,君聽取。君不聞開元宰相宋開府,不賞邊功防黷武?又不聞天寶宰相楊國忠,欲求恩幸立邊功。邊功未立生人怨,請問新豐折臂翁。」李白《懷贈南陵常贊府》詩:「歲星入漢年,方朔見明主。調笑當時人,中天謝雲雨。一去麒麟閣,遂將朝市垂。故交不過門,秋草日上階。當時何特達,獨與我心諧。置酒淩歊臺,歡娛未曾歇。歌動白紵山,舞迴天門月。問我心中事,為君前致辭。君看我才能,何似魯仲尼。大聖猶不遇,小儒安足悲。雲南五月中,頻喪渡瀘師。毒草殺漢馬,張兵奪秦旗。至今西洱海,流血擁僵屍。將無七擒畧,魯女惜園葵。咸陽天下樞,累歲人不足。𨿽有數斗酒,不如一杯粟。賴得契宰衡,持鈞慰風俗。自顧無所用,辭家方求歸。霜驚壯士髮,淚滿逐臣衣。以此不安席,蹉違身世遠。終當滅衛謗,不受魯人譏。」

十一載,御史大夫兼劔南節度使楊國忠授兖州趙國珍黔中都督,屢敗南詔。《本紀》、《兖州蠻傳》。

十三載,劔南節度使留後李宓擊南詔於西洱河,敗沒。閣羅鳳因取嶲州會同軍,據清溪關,以破越折,梟于贈,西降尋傳、驃諸國。《本紀》、《南詔傳》。有儲光羲《送李雲南伐蠻》詩:「昆明濱滇池,蠢爾敢逆常。天星耀鈇鑕,吊彼西南方。冢宰統元戎,太守齒軍行。囊括千萬里,矢謨在廟堂。耀耀金虎符,一息到炎荒。蒐兵自交趾,茇舍出瀘陽。羣山高嶄岩,淩越如鳥翔。封豕驟跧伏,巨象遙披攘。迴溪深天淵,揭厲踰舟梁。玄武掃孤域,蛟龍除方良。雷庭隨神兵,硼磕動穹蒼。斯伐若草木,繫縲同犬羊。除醜飲弥河,啁啾亂行藏。君子惡薄險,王師耻重傷。廣車設置梁,太白收光芒。邊吏靜縣道,新書行紀綱。劔閣掉鞅歸,武弁朝建章。龍樓加命服,獬𪺏擁秋霜。邦人頌靈旗,側聽河洋洋。京觀在七德,休哉我神皇。」高適詩:「天寶十一載,有詔伐西南夷。右相楊公兼節制之寄,乃奏前雲南太守李宓涉海自交趾擊之。道路險難,往復數萬里,蓋百王所未通也。十二載四月,至於長安,君子是以知廟堂使能,而李公效節。適忝斯人之舊,因賦是詩。聖人赫斯怒,詔伐西南戎。肅穆廟堂上,深沉節制雄。遂令感激士,得建非常功。料死不料敵,顧恩寧顧終。皷行天海外,轉戰蠻夷中。梯獻近高鳥,穿林經毒蟲。鬼門無歸客,北戶多南風。蜂蠆隔萬里,雲雷隨九攻。長驅大浪破,急擊羣山空。餉道忽已遠,縣君垂欲窮。精誠動白日,憤薄連蒼穹。野食掘田鼠,脯飧兼僰僮。收兵列亭堠,拓地彌西東。臨事耻苟免,履危能飭躬。將星獨照耀,邊色何溟濛。瀘水夜可涉,交州今始通。歸來長安道,召見甘泉宮。廉藺若未死,孫吳知暗同。相逢論意氣,慷慨謝深衷。」有李白詩:「羽檄如流星,虎符合專城。喧呼救邊急,羣鳥皆夜鳴。白日躍紫微,三公運權衡。天地皆得一,澹然四海清。借問此何為,答言楚徵兵。渡瀘及五月,將赴雲南征。」

肅宗至德元載,南詔陷越嶲。《通鑒》。

代宗大曆十四年,閣羅鳳死,子鳳迦異先死,孫異牟尋嗣。連吐蕃入寇,遣神策都將李晟等破之。《通鑒》。

德宗興元元年,異牟尋遷居史城今喜州

異牟尋僭封五嶽四瀆。舊志。貞元四年,異牟尋徙居羊苴咩城,請內附。《南詔傳》。

五年,異牟尋遣烏蠻鬼主夣衡苴聘于劔南節度使韋皋,因入朝。韋皐遣其屬崔佐時報之,盟於點蒼山。《通鑒》、《南詔傳》。

九年,南詔遣使上表,詔冊封雲南王。《通鑒》。

詔韋皋為雲南安撫使,異牟尋遣使楊嘉明詣韋早獻夷中歌。《驃傳》:「南詔奉聖樂,用正律黃鐘之均。宮、徵一變,象西南順也;角、羽終變,象戎夷之革心也。舞六成,工六十四人,贊引二人,序曲二十八疊;舞『南詔奉聖樂』字。舞人十六,執羽翟,以四為列。舞『南』字,歌聖主無為化;舞『詔』字,歌南詔朝天樂;舞『奉』字,歌海宇脩文化;舞『聖』字,歌雨露覃無外;舞『樂』字,歌辟土丁零塞。皆一章三疊而成。舞者初定,執羽,簫、鼓等奏散序一疊,次奏第二疊,四行,贊引以序人。將終,雷鼓作於四隅,舞者皆拜,金聲作而起,執羽稽首,以象朝覲。每拜跪,節以鉦鼓。次奏拍序一疊,舞者分左右蹈舞,每四拍,揖羽稽首,拍終,舞者拜,復奏一疊,蹈舞抃揖,以合『南』字。字成徧終,舞者北面跪歌,導以絲竹。歌已,俯伏,鉦作,復揖舞。餘字皆如之,唯『聖』字詞末皆恭揖,以明奉聖。每一字,曲三疊,名為五成。次急奏一疊,四十八人分行罄折,象將臣禦邊也。字舞畢,舞者十六人為四列,又舞闢四門之舞。遽舞入徧兩疊,與鼓吹合節,進舞三,退舞三,以象三才三統。舞終,皆稽首逡巡。又一人舞億萬壽之舞,歌天南滇越俗四章,歌舞七疊六成而終。七者,火之成數,象天子南面生成之恩。六者,坤數,象西南向化。凡樂三十,工百九十六人,分四部:一、龜茲部,二、大鼓部,三、胡部,四、軍樂部。龜茲部,有羯鼓、楷鼓、腰鼓、雞婁鼓、短笛、大小觱篥、拍板,皆八;長短簫、橫笛、方響、大銅鈸、貝,皆四;凡工八十八人,分四列,屬舞筵四隅,以合節鼓。大鼓部,以四為列,凡二十四,居龜茲部前。胡部,有箏、大小箜篌、五絃琵琶、笙、橫笛、短笛、拍板,皆八;大小觱篥,皆四。工七十二人,分四列,屬舞筵之隅,以導歌詠。軍樂部,金鐃、金鐸,皆二;掆鼓、金鉦,皆四。鉦、鼓,金飾蓋,垂流蘇。工十二人,服南詔服,立闢四門舞筵四隅,節拜合樂。又十六人,畫半臂,執掆鼓,四人為列。舞人服南詔衣、絳裙襦、黑頭囊、金怯[14]、畫皮鞾,首飾袜額,冠金寶花鬘,襦上復加畫半臂。執羽翟舞,俯伏,以象朝拜;裙襦鳥獸草木,文以八綵雜華,以象庶物咸遂;羽葆四垂,以象天無不覆;正方布位,以象地無不載;分四列,以象四氣;舞為五字,以象五行;秉羽翟,以象文德;節鼓,以象號令遠布;振以鐸,明采詩之義;用龜茲等樂,以象遠夷悅服。鉦鼓則古者振旅獻捷之樂也。黃鐘,君聲,配運為土,明土德常盛。黃鐘得乾初九,自為其宮,則林鐘四律以正聲應之,象大君南面提天絃於上,乾道明也。林鐘得坤初六,其位西南,西南感至化於下,坤體順也。太簇得乾九二,是為人統,天地正而三才通,故次應以太簇。三才既通,南呂復以羽聲應之。南呂,酉,西方金也;羽,北方水也。金、水悅而應乎時,以象西戎、北狄悅服。然後姑洗以角音終之。姑,故也;洗,濯也。以象南詔背吐蕃歸化,洗過日新。皋以五宮異用,獨唱殊音,復述五均譜,分金石之節奏:一[15]黃鐘,宮之宮,軍士歌奉聖樂者用之。舞人服南詔衣,秉翟俯伏拜抃,合『南詔奉聖樂』五字,倡詞五,舞人乃易南方朝天之服,絳色,七節襦袖,節有青褾排衿,以象鳥翼。樂用龜茲、胡部,金鉦、掆鼓、鐃、貝、大鼓。二曰太簇,商之宮,女子歌奉聖樂者用之。合以管絃。若奏庭下,則獨舞一曲。樂用龜茲,鼓、笛各四部,與胡部等合作。琵琶、笙、箜篌,皆八;大小觱篥、箏、五絃琵琶、長笛、短笛、方響,各四。居龜茲部前。次貝一人,大鼓十二分左右,餘皆坐奏。三曰姑洗,角之宮,應古律林鐘為徵宮,女子歌奉聖樂者用之。舞者六十四人,飾羅綵襦袖,間以八采,曳雲花履,首飾雙鳳、八卦、綵雲、花鬘,執羽為拜抃之節。以林鐘當[16]統,象歲功備萬物成也。雙鳳,明律呂之和也。八卦,明還相為用也。綵雲,象氣也。花鬘,象冠也。合『奉聖樂』三字,唱詞三,表天下懷聖也。小女子字舞,則碧色襦袖,象角音主木;首飾巽卦,應姑洗之氣;以六人畧後,象六合一心也。樂用龜茲、胡部,其鉦、掆、鐃、鐸,皆覆以綵蓋,飾以花跌,上陳錦綺,垂流蘇。按《瑞圖》曰:『王者有道,則儀鳳在鼓。』故羽葆鼓栖以鳳凰,鉦棲孔雀,鐃、鐸集以翔鷺,鉦、掆項足又飾南方鳥獸,明澤及飛走翔伏。鉦、掆、鐃、鐸,皆二人執擊之。貝及大鼓工伎之數,與軍士奉聖樂同,而加鼓、笛四部。四曰林鐘,徵之宮,斂拍單聲,奏奉聖樂,丈夫一人獨舞,樂用龜茲,鼓、笛每色四人。方響二,置龜茲部前。二隅有金鉦,中植金鐸二、貝二、鈴鈸二,大鼓十二分左右。五曰南呂,羽之宮,應古律黃鐘為君之宮。樂用古黃鐘方響一,大琵琶、五絃琵琶、大箜篌倍,黃鐘觱篥、小觱篥、竽、笙、壎、箎、搊箏、軋箏、黃鐘簫笛倍。笛、節鼓、拍板等工皆一人,坐奏之。絲竹緩作,一人獨唱,歌工復通唱軍士奉聖樂詞。」

韋皋遣幕府崔佐時,由石門趣雲南。復通石門南道。《韋皋傳》。

十年,韋皋以南詔兵伐吐蕃,大破之。取鐵橋十六城,俘其五王。來獻捷。《本紀》、《南詔傳》。有權德輿賀表:「臣某伏見劔南西川節度使某所奏:『兵馬使宋炅,前月十八日,與雲南軍合勢,攻破吐蕃劔山保㝎城,當日斬城使者。』伏以聲教所被,遐邇大同,蠢茲西戎,尚有遺類,或犯亭鄣,且稽靈誅。陛下睿算無窮,天威遠震,以夷裔感恩之眾,佐藩隅制勝之臣。地取以多方,累献捷,事皆前定,必稟聖謨。斬將搴旗,出于料外,堅城便地,盡落彀中。通荒服會朝之途,絕餘孽窺覦之隙,奉威懷之命,以律而臧,兼夷夏之師,在和而克。此皆陛下神武潛運,妖氛永清,由是成擒,自當盡敵。臣等謬當樞近,媿乏廟謨,幸覩成功,不勝大慶。無任欣抃之至,謹奉表陳賀以聞。」

異牟尋遣弟獻地圖、土貢,請復號南詔。詔以袁滋為冊使,賜以金印。《南詔傳》、《通鑒》。白居易詩:「蠻子朝,汎皮船兮渡繩橋,來自嶲州道路遙。入界先經蜀川過,蜀將收功先表賀。臣國雲南六詔蠻,東連牂牁西連蕃。六詔星居初瑣碎,合為一詔漸疆大。開元皇帝𨿽聖神,唯蠻倔疆不來賓。鮮于仲通六萬卒,征蠻一陣全軍沒。至今西洱河岸邊,箭孔刀痕滿枯骨。誰知今日慕華風,不勞一人蠻自通。誠由陛下休明德,亦賴微臣誘諭功。德宗看表知如此,笑令中使迎蠻子。蠻子導從者誰何,摩挲俗羽雙隈伽。清平官持赤藤杖,大將軍繫金呿嗟。異牟尋勞尋閣勸,特敕召對延英殿。上心貴在懷遠蠻,引臨玉座近天顏。冕旒下垂親勞徠,賜衣賜食移時對。移時對,不可得,大臣相看有羨色。可憐宰相拖紫佩,金章朝日唯聞對一刻。」元稹詩:「西南六詔有遺種,僻在荒陬路尋壅。部落支離君長賤,此諸夷狄為幽冗。犬戎強盛頻侵削,降有慎心戰無勇。夜防鈔盜保深山,朝望煙塵上高冢。鳥道繩橋來款附,非因慕化因危悚。清平官繫金呿嵯,求天叩地持雙拱。益州大將韋令公,頃實遭時定汧隴。自居劇鎮無他績,幸得蠻來固恩寵。為蠻開道引蠻朝,迎蠻送蠻常繼踵。天子臨軒四方賀,朝廷無事唯端拱。漏天走馬春雨寒,瀘水飛虵瘴煙重。椎頭醜類除憂患,瘇足役夫勞洶湧。匈奴玄市歲不供,雲蠻通好轡長駷,戎王養馬漸多年,南人耗賴西人恐。」權德舆《送袁中丞持節冊南詔》詩:「西南使星去,遠徹通朝聘,煙雨僰道深,麾幢漢儀盛。途輕五尺嶮,水愛雙流淨。上國洽恩波,外臣遵禮命。離堂駐騮馭,且盡罇中聖。」

十六年,南詔進奉聖樂舞,御麟德殿觀之。《會要》。

憲宗元和三年,異牟尋死,子尋閣勸嗣。改賜元和章印。《南詔傳》。

四年,尋閣勸死,子勸龍晟嗣。《南詔傳》。

十一年,勸龍晟為其下弄棟節度使王嵯巔所弑,立其弟勸利晟。《南詔傳》。

南詔寇安南。《本紀》。

穆宗長慶四年,始賜勸利晟印。是歲勸利晟死。弟豐佑嗣,不連父名。朝廷遣京兆少尹韋審規持節臨冊,豐佑遣洪成酋等入謝。《南詔傳》。

文宗太和三年,南詔入寇,陷邛、戎、嶲。遣鄂兵襄鄧忠武軍伐之。又寇成都,入其郛,遣右領軍衛大將軍董質伐之。豐佑上表,請誅西川節度使杜元頴。詔貶元頴為循州司馬。《本紀》、《南詔傳》。

四年,以李德裕為西川節度使。《通鑒綱目》、《世史正綱》。

五年,李德裕索南詔所掠百姓得四千人。《本傳》。

六年,南詔掠驃國民三千,徒之柘東。《本傳》。

武宗會昌六年,南詔寇安南,經畧使裴元裕死之。《本紀》。

宣宗大中十二年,南詔寇安南,陷都護府,發朱弩佉苴助守。猶歲朝貢。《南詔傳》。

十三年,豐佑死,子酋龍嗣。朝廷以名近廟諱,不行冊禮。酋龍僭號,改號大禮國。寇陷播州。改號,舊志、《元史》皆為異牟尋,今從《唐史·南詔傳》、《通鑒》。

懿宗咸通元年,南詔遣清平官董成等詣成都,節度使李福囚之,劉潼釋之。有詔,成等至京師,見別殿,遣還。《南詔傳》、《通鑒》。

三年,南詔寇安南,攻陷邕州。《本紀》。

南詔寇嶲州,遣左司郎中孟穆吊祭,不果行。《南詔傳》。

三年,南詔寇安南。

四年,南詔陷安南,經畧使蔡襲死之。《本紀》、《南詔傳》

五年,南詔寇邕州,官軍敗沒,加康成訓檢校右僕射。《本紀》、《南詔傳》。

七年,嶺南節度使高駢大破南詔,復取交趾。《通鑒》、呂祖謙《標目》。

八年,南詔遣楊酋慶來謝釋董成之囚,且歸成都俘三千人,節度使李師望殺其使。《南詔傳》、舊志。

十年,南詔入寇,陷嘉、黎、雅三州。

十一年,南詔攻成都。《本紀》、呂祖謙《標目》。有徐凝詩:「守隘一夫何處在,長橋萬里只堪傷。紛紛塞外烏蠻賊,驅盡江頭濯錦娘。」雍陶詩:「但見城池還漢將,豈知佳麗屬蠻兵。錦江南渡遙聞哭,盡是離家別國聲。大渡河邊蠻亦愁,漢人將渡盡回頭。此中剩寄思鄉淚,南去應無水北流。欲去鄉關行路遲,此生無復却回時。千冤萬恨何人見,唯有空山鳥獸知。越嶲城南無漢地,傷心從此便為蠻。冤聲一動悲風起,雲暗青天日下山。雲南路出洱海西,毒草長青瘴色低。但漸攀躋漸披豁,一時收淚聽猿啼。」

十四年,南詔陷黔中。《通鑒》。

是年,以牛叢為劔南西川節度使,南詔謾書求入朝假道,叢囚其使四十人,釋二人還。《本傳》。有牛叢《報坦綽書》。咸通十四年,兵部尚書牛公叢除劔南西川節度使。十二月,坦綽至雅州,差使送書上川主,云:「此時止欲專詣京師,懇求朝見論理,枉遭讒間,隔絕梯航。冀與尚書繼好息民,朝來暮往。今故假道貴府,請于蜀王殿安下三五日,即便前進。」公覽書驚駭,乃復書曰:「十二月二十四日,劔南西川節度觀察安撫使守兵部尚書成都尹牛叢,致書于雲南詔國坦綽麾下,專人遽到,示翰忽臨,承統押師徒來及近界。竊以詔國自為背叛,積有歲年。乃祖出于六詔之微,非是西夷之長,禹會塗山之日,不得預萬國之名,舜巡方岳之時,不見五年之幸。我大唐德宗皇帝,仁沾動植,信及豚魚,子育兆民,君臨四海;憫其傾誠向化,率屬來王,遂總諸蠻,令歸君長,仍名詔國,永順唐儀。賜孔子之詩書,頒周公之禮樂,數年之後,藹有華風,變腥羶貊之邦,為馨香禮樂之域。豈期後嗣,罔效忠誠,累肆猖狂,頻為袄㜸,自四五年來,侵淩我疆土,圍逼我城隍。蓋以姑務含容,不虞搪突,遂令兇醜以害生靈。況乃毗橋喪師,沲江敗績,于何今日,不改前非,妄設奸欺,詐言朝覲,輙舉螗螂之臂,大興豺豕之心;仍構狂詞,乃云假道,所要于蜀王殿安下三五日,即便前去者。且先代帝王之治也,豈嘗外蠻貊以薙之?是必天怒鬼誅,殞身喪國,以尔國其褻瀆,示彼誡懲。況天設華夷,國分大小,小當事大,夷不亂華,豈有興動蠻師甲兵,侵淩天子藩屏?必是坦綽數盡之歲,殄滅之秋,不然,何以不恤其民,妄動于眾?一旦天子赫怒,諸侯會兵,長驅渡瀘之師,深入鑄柱之境,必不更七擒七縱,即須剪蔓除根。當此之時,後悔無及。坦綽今既離彼巢穴,犯我封坼,當道已排比戰場,點齪戈甲,雄師十萬,驍騎五千,即遂鼓行,併令擒戮。所差王保誠四十人送書,並已囚縶,候于軍前,用以釁鼓,今發遣酂嚨、段首遷二人持此報書,望詳覽,不具。某白。」

僖宗乾符元年,南詔寇西川,陷黎州,入邛崍關。《本紀》、《通鑒》。

二年,南詔攻雅州,以高駢為西川節度使,詔駢數南詔罪責之。《本紀》、《通鑒》。有高駢《回雲南牒》:「大唐劔南西川節度使牒雲南詔國牒:我大唐聖皇帝,德配二儀,光齊兩曜,仁霑動植,聖役神龍。煦萬國而盡若青天,養兆民而皆同赤子。東隣若木,西屆流沙,北通陰山,南抵銅柱,莫不貢珍而納賮,航海而梯山,請混車書,願為臣妾。是知卑微螢耀,不敢並於太陽;齷齪蹄涔,焉能踵於神驥。且自九夷、八狄、七戎、六蠻,𨿽居要荒,盡遵中國,力爭不得,天使其然。所以孔子云:『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縱外夷驕倨,豈中國等倫?是以愽古知今,但擬率兇逞忐,𨿽恃荒陬之獨力皆以天時,必為寰海之諸蕃,哂其僭越。力不足憑,且以蠓蟎之飛騰,不離溝瀆,欲追鸞鳳之羽翼,擬接熛霄。𨿽是童兒,亦知不可。且雲南頃者求合六詔,併為一蕃,與開道塗,得接邛、蜀。許賜書而習讀,遽降使而交歡,禮待情深,招延意厚;傳周公之禮樂,習孔子之詩書。片善既知,大恩合報,忽窮兵瀆武,掠土侵疆:再犯、寧,重陷交趾,兩俘邛、蜀,一劫黔、巫;塗炭城池而極多,皆為灰燼;驅歸士庶而非少,盡作幽冤。轉恣𦚾襟,罔知悛革;吞越嶲之舊地,相如之故城,淩犯不休,貪殘轉甚。昔時交趾都護不閑理兵,舊日、寧元戎未解誅寇,受以侵欺,容其殘暴。其比者親征海裔,克復龍編,驅駕三千之師,勦除十萬之寇:南定縣則全軍陷沒,如乾鎮則匹馬不迴,羅和一空,嘉寧俱盡。贊衛段首遷之斬首,騎將麻光亮之亡軀。善龍則面縛於軍前,張則生擒於陣上。沉白衣歿命之眾,如赤日消冰;殺朱弩佉苴之軍,若烘爐焰熾。塗草莽,骸積丘中,士卒覩之而稱心,夷獠觀之而快意。趙諾眉而就戮,思縉亦自裁,董鐸龍之恓惶,範昵些之窘沮,每來侵擾,無非敗亡。江橋則盡底焚燒,采筏則從頭覆沒,容易誅鋤,若高原之縱燎,等閑撲滅,如順板之走丸。收復城池,掃殄祆孽,先伏睿謀之果斷,後資神術而追摛,掩韓信滅趙之功,吞樂毅㝎齊之策。其於勝負,詔國洞知。昨日來鎮西川,移從汶水,仗節而不施導騎,單車而直抵坤維。大開城門,放出人物,三軍而遣歸營幕,百姓而使返鄉閭。此時詔王未離近地,固無疑阻,直擬誅鋤,不比從前,帥臣只務姑息兇醜,唯將和好便是策謀。今則已知天時,誓雪國耻。前詔王遣張棟成等將領軍,但稱是行人,未至府城,揚言和好,身纔入境,兵已繼來;況係詔王親行,公然詐偽,侵欺大國,熒惑元戎,戮僕之儀,須依古典。其張棟成等,並已軍令處置。且詔國前後俘虜約十萬人,今獨送杜驤妻,言是沒落;且杜驤守職本在安南,城陷驅行,故非沒落,星霜半代,桎梏幾年,李氏偷生,餘喘而空令返國,杜驤早歿,遺魂而不得還鄉。今則訓練蕃兵,指揮漢將,鐵衣十萬,甲馬五千,邕、交合從,黔、蜀、齊、晉。昔時漢相有七擒七縱之功,今日唐臣蘊百戰百勝之術。勳名須立,國史永書。且杜驤官銜,李,不是親近,但王室踈宗,天枝遠派而已。李氏並詔國木夾,並差人押領進送朝庭。是故牒。」又牒:「牒前件木夾:萬里離南,一朝至北,開緘捧讀,辭藻煥然。獎過多,欣慰何極。實以乍同邊鎮,才到藩籬,且按此朝之舊儀,未委彼國之新制。不知鶴拓,唯認苴咩。尚呼南詔之佳名,豈見大朝之美號。要從微耗,且是所宜。伏承驃信王化風行,君德雲被,雕題屈膝,鴃舌折腰;卉服來庭,毳裘入貢。蓋以深明豹畧,精究龍韜,波伏西天,草偃南土者。然侵軼我華夏,無乃不可乎?將謂我皇帝有所負於彼邦,邊臣有所負於彼國?慮彼直我曲,獲罪於天,是陳木夾申懷,用貯榮報。及披迴示,已見事根,止於囚繫使人放歸彼國。始乎小怨。終此深讎,吞噬我郎、寧,虔劉我交趾,取我越嶲,犯我益州,若報東門,乃及再四。夫物居中者尊也,處外者卑也,是以眾星拱之北辰,百谷趨之東海。天地尚不能違,而況於人乎!我國家居天之心,宅地之腹,四方八表,莫不輻湊,亦猶北辰之與東海也。誠知土地山河歸於有德。𨿽云有德,亦須相時,苟無其時,安可妄動。明公愽識多聞,豈不見仲尼乎?仲尼之聖踰堯、舜,顏子之賢過夔、龍。六合茫茫,無立錐之地者,蓋無其時也。適使仲尼生於秦末,乘胡亥之亂,用顏回、閔損為宰相,子路、冉有領將軍,子貢、宰我克行人,子夏、言偃典書檄,𨿽六合鼎沸,可朞月而定也。當此之時,劉、項只可都頭,韓、彭不過十將耳。聖人𨿽有帝天下之德,而無帝天下之時,終不妄動。及子路欲使門人為臣,以為欺天乎,及自嘆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止於負乎曳杖,逍遙倚門,告終而已。王莽不識天時,符堅不知曆數,妄恃強富,爭帝乾坤,莽以百萬銳師,來襲後漢,光武以五秦之眾,破於昆陽;符以六十萬精兵,扣於東晉,謝玄以八千之卒敗於壽春。豈不為欺天罔地所致者也。國富兵強,何足恃也。周王杖箠於岐山,漢祖脫褐于泗水,我高祖起自隴州,蓋明公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見其形,未知其兆也。今與明公陳之,望審參焉。昔周王承公劉之德,遇殷紂之暴,刳剔孕婦,塗炭生靈,剖賢人之心,斮朝涉之脛,三分天下而二歸周,文王率諸侯面朝之;至武王,觀兵孟津,八百諸侯不期而會,尚曰:『彼有人焉,未可圖也。』退歸脩德。觀乎聖人去就,豈容易者哉?及微子去,比干剖,箕子奴,民不聊生,皇天厭之,國人棄之,武王方援旗誓眾,一舉而滅者,蓋天奪毀而與周也。我皇方宵衣食,肩堯踵舜,父事三老,兄友百僚,推赤心於比干腹中,懸白日於微子頭上,諸侯合德,百姓歡心。唯天下有人聖如周王,家有姬旦,戶生呂望者乎?漢祖承帝堯之德,遇秦皇無道,併吞六國,恃宇宙一家,焚燒詩書,坑滅賢哲,築長城於紫塞,造阿房於皇州,鬼母哭蛇,人臣指鹿,民不聊生,皇天厭之,國人棄之,是以陳勝一呼,天下響應,漢祖西入,五星都聚者,蓋天奪秦而與漢也。我皇帝方崇詩書,任賢哲,卑宮室,䘏黔黎,野無歌鳳之人,朝有問牛之傑。天下有人英如漢祖,家有韓信,戶生張良者乎?我高祖承玄元之德,遇隋煬荒淫,徭役不均,微斂無度,竭生民之財產,為巡幸之資糧,虎噬群賢,𢔟蒸庶母,浮沉遼海,䟽鑿汴河,今年東征,明年西征,民不聊生,皇天厭之,國人棄之,是以我高祖應天順地,奄有四海者,蓋天奪隋而與唐也。我皇方淡薄聲色,杜絕巡遊,夢卜宰輔,倚注藩屏,思成垂拱,惡習干戈,皇天方贊,國人方歡。天下有人雄如唐祖,家有敬德,戶生玄齡者乎?僕𨿽自繹紗,素耽黃石,既探師律,固識兵機,奉詔鎮厭三巴,撫安百姓。思敦禮樂,耻用干戈,每傷虞芮之爭田,念姬周之讓路,苟不獲已,即須訓戎。且蜀地闊數千里,郡列五十城,戶口至多,士卒之眾,可以揮汗成雨,吐氣成雲。蓋緣從前元戎,皆是儒者,有昧見機而作,但守升平之元規,𨿽分常憂,不教民戰,是以彼國得以深入,無備故也。僕示之以三令,教之以八陣,鼓聲而進,鉦動而退,甘與之共,苦與之均;義等填篪,情猶瓜葛;閱禮樂而敦詩書,務耕桑而聚穀帛,使家藏甲胃,戶貯干戈;賞罰並行,公私共貫,既識三畧,便可七擒,不唯喝倒不周,亦可壁開大華。況彼國自長慶已來,搔擾益部,殺人之父,孤人之母,掠人之妻,鰥人之夫,焚人之廬舍,使人暴露;剪人之桑麻,使人寒凍;蜀人怨恨,痛入骨髓。僕乘其眾怒之勢,示其暴怨之門,況抱雞搏狸,不曰人教;乳犬敵虎,自是物情。既仗宗廟之威靈,兼統華夏之精銳,若乘流縱棹,下坂推車,豈勞心哉?僕官是宰衡,位當侯伯,被堅執銳,𨿽則未曾,濟河焚舟,平生所貯;彼國將帥之強弱,拜國之盈虛,坐可酌量,何煩詢誘。且六合之外,舟車不至,聖人不言;彼國在聖人不言之鄉,舟車不及之地,縱主上英哲,人臣俊乂,亦猶燭龍御耀,只可照於一方,春雷振聲,不能過於百里。天與不取,談何容易。夫天有五賊,見之者昌。彼國縱曉六韜,未閑五賊,而欲泥封函谷,水灌晉陽,何其謬哉!五賊者,夏桀張羅,殷湯祝綱,是以仁而賊不仁也;殷紂剖生人,周文葬枯骨,是以德而賊不德也;齊國厚徵薄貸,魯國厚貸薄徵,是以恩而賊不恩也;項羽殺義帝,漢高祖舉哀,是以義而賊不義也;陳後主驕奢,隋文帝恭儉,以道而賊不道也。能行五賊,兼曉六韜,方可奪人山河,傾人社稷。我朝未有五失,而彼國徒自陸梁,以此推之,興亡可鑒。何遠離庭戶,始識安危,久習韜鈐,方明勝負;而妄要姑,不務通和,回示荒唐,一何乖戾!罔念孔顏之知命,翻效莽堅之覆車。交趾喪亡,可知人事;新都失律,足見天時;若望降尊,便希抗禮。但百谷不趨東海,眾星不拱北辰,則不可議也。苟未如是,則不可改圖。昔管仲入周,不受上卿之禮;蘇武在虜,無虧中國之儀。事有前規,固難更易;況小不事大,《春秋》所誅,若彼直我曲,怨招天殃,既彼傲我謙,何患神怒。見已訓齊士卒,調集糗糧,或玉露垂槐,金風動柳,建鼓數里,命車指南,涉雋吊民,渡瀘會獵,繼齊魯之夾谷,紹秦趙之澠池,便是行人,豈遺佳策?皇帝聖旨,以具前緘,奏聞臣下不復多談,恐垂忠告。謹牒。」

四年,酋龍死,子法嗣。請和親,許之。

五年,南詔請和親。《南詔傳》、《通鑒綱目》。

六年,嶺南節度使辛讜,遣使徐雲虔如南詔。《南詔傳》、《通鑒綱目》。

以崔安潛為西川節度使。《南詔傳》、《通鑒綱目》。

廣明元年,遣宗正少卿李龜年使南詔,與和親。《南詔傳》、《通鑒綱目》。

中和元年,南詔上表𣣇附。

三年,以宗室女為安化公主,妻南詔。《南詔傳》、《通鑒綱目》。

南詔遣趙隆眉、楊奇鯤、段義宗朝行在。《南詔傳》。

昭宗乾寧四年,法死,子舜化嗣,上書。《南詔傳》、《通鑒綱目》。

天復二年,南詔清平官鄭買嗣奪蒙氏而滅之,僭號大長和國。舊志。

後梁開平四年,買嗣死,子旻嗣。舊志。

乾化四年,南詔寇蜀。王建發兵,大破之。《通鑒》。

後唐同光二年,長和鄭旻以朱鬃白馬求婚,南漢以增城公主妻之。《南漢世家》。《史》作真明三年。又《通鑒綱目》。

魏王繼岌奏,齎書招諭南詔。《四裔考》、《五代史·南詔附錄》。

同光四年,鄭旻死,子隆嗣。

明宗[17]天成元年,東川節度使楊幹貞殺鄭隆,立[18]中趙善政。舊志。

三年,趙善政僭號大天興國。干貞廢之,自立,僭號大義寧國。舊志。

後晉天福元年,通海節度使段思平討楊干貞,干貞走死。舊志。

二年,段思平自立,僭號大理國,居羊苴咩城。舊志。

開運三年,段思平死, 子思英嗣,思平弟思良廢之自立。舊志。

後周廣順元年,思良死,子思聰嗣。舊志。

宋太祖乾德三年,王全斌平蜀,欲因兵威取雲南,太祖棄之,逐為段氏竊據。舊志以建隆三年平蜀。按:全斌平蜀在乾德三年,今正之通考。

開寶二年,思聰死,子素順嗣。舊志。

太宗雍熙二年,素順死,子素英嗣。舊志。

淳化五年,李順亂蜀,招安使雷有終遣辛怡顯使南詔。怡顯《雲南錄》。「招安使」,《史》作「轉運使」。

貞宗大中祥符二年,素英死,子素廉嗣。舊志。

仁宗乾興元年,素廉死,素英之孫素隆嗣。避位為僧,傳於素廉之孫素真。舊志。

天聖四年,素真死,孫素興嗣。舊志。

慶曆元年,國人廢素興,立思平曾孫智恩之子思廉嗣。舊志。

皇祐五年,以狄青為荊湖宣撫使,討儂智高。智高走大理,募死士求之,函首京師。《宋史·蕭洪傳》及《交趾志》、《四裔考》。

神宗熙寧八年,思廉避位,傳子廉義。舊志。

九年,廉義遣使入貢,後為臣楊義貞所殺,《宋史·大理傳》。

元豐三年,楊義真篡凡四月。段氏臣高智昇討之,立廉義之子壽輝。善闡侯高昇泰廢之,立思廉[19]孫正明。舊志。

五年,正明避位。國人奉昇泰為主,段氏中絕。舊志。

哲宗紹聖元[20]年,昇泰僭號大中國。子泰明以父命,求正明弟正淳立之,號後禮國。舊志。

三年,正淳嗣。舊志。

徽宗崇寧二年,正淳遣高泰連入朝,求經藉,得六十九家。舊志。

大觀二年,正淳避位,子正嚴立。舊志。

政和五年,廣州觀察使黃璘奏,大理求𣣇附。

七年,正嚴遣進奉使彥賁、李紫琮,副史李伯祥入貢,詔冊為大理國王。「正嚴」,《宋史》作「和譽」。《四裔考》及《宋史列傳》。

宋兩遣使來聘。《志要》。

高宗紹興三年,廣西奏,大理求入貢。卻之。

六年,廣西經畧安撫司奏,大理貢象、馬,詔護送行在所,優禮答之。《南詔四裔考》、《宋食貨志》。

十七年,正嚴避位,子正興嗣。舊志。

孝宗乾道八年,正興避位,子智興嗣。舊志。

九年,大理李觀音得等至橫山寨,求市馬。范石《桂海衡志》[21]

淳熙二年,宋知靜江府張栻令邕管提舉司精選峒丁,以制大理。《宋史·列傳》。

寧宗慶元六年,智興死,子智廉嗣。舊志。

開僖元年,智廉死,傳弟智祥。舊志。

理宗嘉熙二年,智祥避位,子祥興嗣。舊志。

淳佑元年,黎守閻師古言,大理請道黎、雅入貢。安撫使盂珙卻之,使道邕、廣。《本傳》。

四年,蒙古來攻祥興,高禾逆戰,敗死。宋遣使祭之。舊志。

十一年,祥興死,子興智嗣。舊志。

十二年,蒙古主使忽必烈擊大理。《元史·本紀》有世祖為皇弟奉詔入大理事由:「憲宗癸丑歲,世祖以皇[22]奉詔征西南夷,命兀良哈台為先驅,明年還朝,兀良哈台專征,至五年悉定,凡得城五、府八、𨛦四、蠻部三十七。至元四年,冊宗室忽哥赤為雲南王,遣就國鎮撫,兼𨛦縣其地。」

蒙古遣玉律术、玉君侯、王鑑諭大理。《本紀》。

寶祐元年,蒙古忽必烈滅大理,遂入吐蕃,降之[23]□《目》、《世史正綱》。有程文海撰《世祖平雲南碑》:「國家繼天立極,日月所照,罔有內外,雲南秦漢郡縣,負險弗庭。乃憲廟踐祚之二年,歲在壬子,我世祖聖德神功文武皇帝以介弟親王之重,授鉞專征。秋九月出師,冬十二月濟河。明年春,歷鹽夏,四月出簫關,駐六盤。八月絕洮,踰吐蕃。分軍為三道,禁殺掠焚廬舍。先遣使大理招之,道阻而還。十月過大渡河,上率勁騎繇中道先進,十一月渡瀘,所過望風欵附。再使招之,至其國遇害。十二月,薄其都城,城𠋣點蒼山、西洱河為固。國主段興智及其柄臣高太祥背城出戰,大敗,又使招之,三返,弗聽。下令攻之。東、西道兵亦至,乃登點蒼山,臨視城中,城中宵潰,興智奔善闡,追及太祥於姚州,俘斬以徇。分兵畧地,所向皆下,惟善闡未附。明年春,留大將兀良合台經畧之,上振旅而還。未幾,拔善闡,得興智以獻,釋不殺。進軍平烏蠻部落三十七。攻交趾,破其都。收持磨溪洞三十六,金、白夷、羅鬼、緬中諸蠻相繼納款。雲南平,列為郡縣,凡總府三十七,散府八,州六十,縣五十,甸、部、寨六十一,見戶百二十八萬七千七百五十三,分隸諸道,立行中書省於中慶以統之。大德八年,平章政事也速答兒建言:『所領雲南,地居徼外,歷世所不能臣。先皇帝天戈一麾,無思不服。今其民衣被皇明,同於方夏,幼長少老,怡怡熙熙,皆自忘其往陋,非神武不殺之恩不及此。惟點蒼之山嘗駐驆焉,非紀聖功,刻石其上,使臣民永永瞻仰,於事為宜。』中書以聞,制曰可,以命詞臣。程文海再拜稽首而言曰:世祖皇帝之德大矣,辟如天地之無不持載,無不覆幬,而生生之意,恒寓於雪霜風雨、寒暑變化之中。物之蒙之者,薰然而溫,灑然而濯,翕然而同,靡然而順,有不自知其然而然者。故其功烈之崇,基業之廣,貫靈而軼千古。夫以大理之昏迷旅拒,虐我使人,若奮其武怒,俾無遺育可也。而招徠綏緝,終釋其主弗誅。鳴呼!微天地之德,孰能與於此乎?今陛下建中和之政,凡以繩祖武,厚生民,無所不用其極,中外欽承,無遠弗留,是以藩方大臣於錢穀甲兵之外,惓惓以光昭令德為請,其知為政之本也已。漢世宗從事西南夷,天下為之騷動,蜀民恣怨,喻之諄諄,鑿池蒞習,再駕而後取之,其視今也,孰愈?穆王周行寓縣,必皆有車轍馬跡焉,初非疆理天下也,而世猶誦之至今,其視跋履山川,洒濯其民而納于禮義之域,孰愈?彼碧雞、金馬與夫點蒼,皆其山之望者也,漢使祭之,唐季盟之,夫各有畏焉耳。今也鐫未始磨之崖,紀無能名之績,桓桓燁燁,與世無極,豈惟足以震百蠻,榮千古?其餘光所被,山川鬼神與皆賴之,嗚乎,盛哉!臣事先皇帝,早受眷知,今復待罪禁林,發揚蹈厲,職也,不敢以荒落辭。謹再拜稽首而系之。詩曰:於皇維元,載地統天。大噫小噓,曰寒以暄。粵西南陬,駛山𡺚。風霆流形,氣交神州。跂息蠕蠕,勾萌鮮鮮。谷飲巢居,燕及跕鳶。繄誰之恩,聖祖神孫。武烈文謨,湔祓生存。既有典常,被之服章。我吏我民,我工我商。萬國一家,孰為要荒。點蒼蒼蒼,禹跡堯墻。鉞𠫭旗,終夜有光。威不違顏,作善降祥。嗟爾耄倪,視此勿忘。」

忽必烈命姚樞搜訪圖藉,祭三使。《本紀》。

斬高祥于姚州。《本紀》。

忽必烈以劉時中為宣撫使,同段興智安輯大理,遂班師。《本紀》。

元世祖中統元年,段興智入朝,道卒。以子信苴日為總管,守大理。

二年,信苴日入朝,賜虎符,詔領大理等諸郡。《紀傳》。

三年,置元帥府于大理。命昔撒昔總制鬼國、大理兩路。《本紀》。

至元二年,諸爨部叛,信苴日討平之。《本傳》。

三年,遣雲南王忽哥赤鎮大理等處。《本紀》。

八年,分大理三十六部為三路。《本紀》。

敕遣阿魯忒兜等撫治大理。《本紀》。

大理八部蠻酋新附,降詔撫諭。《本紀》。

十一年,更定諸路名號,以信苴日為大理總管。

十三年,授信苴日大理等處宣撫史。

十八年,以信苴日為宣撫使都元帥,尋拜雲南路行中書省𠫭知政事。《列傳》。

十九年,詔信苴日同右丞答兒迎征緬師,卒。弟忠以功授大理等處宣慰使,兼管軍民萬戶府。《列傳》。

以信苴日子慶為大理等處宣慰使都元帥,佩金虎符,慶子[24]隆、隆子光皆相繼為總管。《列傳》。有段光《克蕃兵凱奏》詩:「兩鎖金門百里城,神州花木管絃聲。齊天蒼嶽蟠龍臥,截地長河半月明。梵宇三千連碧海,招提八百向林青。恒和善策長江似,何患諸夷路不平。」

二十二年,以參知政事郝相分政大理。《元史》。

二十五年,以雲南王也先鐵木兒鎮大理。《年表》。

至元中,封大理段慶為宣武將軍,尚公主。

成宗大德元年,移雲南禦使於陝西,謂之西台。出《雍大記》。陝西與雲南接壤,此亦可驗。元時路通今不通故也。黑水出張掖,益信。梁王以元宗室鎮繕闡,與段氏構隙分域。

至治元年,大理玉案山產小赤犬無數,羣吠。

是年,雨鐵丸,人物觸之即斃。

癸卯,明玉珎紅巾賊攻雲南,段功追而火之,紅巾大敗,梁王深德段功,以女阿𧞔妻之,為奏授雲南平章。段功遇害,阿𧞔主及從官楊淵海死之。

武宗至大二年,梁王老的大破段光兵。舊志。

泰定二年,遣亦喇馬丹等使大理,招諭蠻寇。

順帝元統二年,大理諸路請官賑恤災傷飢民,從之。《本紀》。

至正四年,段功襲蒙化州知州。

十四年,以段功為總管。

二十二年,明玉珍陷雲南,段功進兵擊敗之于關灘。又追至回蹬關,大破之。梁王帖木不花奏授功雲南行省平章。舊志。

梁王殺段功。

二十七年,梁王攻大理,不克。奏陞段寶為雲南左丞。

大明洪武初,段寶遣段真奉表歸款。高皇帝詔諭之。

洪武十五年,征南將軍穎川矦傅友德、西平矦沐英等平雲南,逐克大理,擒段世,世二子仁、義至京,賜名歸仁、歸義,仁授武昌衛鎮撫,義雁門衛鎮撫。舊志。

十六年八月,土酋高大惠復叛。征南將軍傅友德都督郭英破佛光寨,平之。元右丞伯顏篤自焚死。大惠逃,為白夷所殺。舊志、功臣錄。

成祖文皇帝永樂元年,封汝南王於大理。末年,移封于湖廣武岡州,為岷王。

敬皇帝弘治二年,城趙州。

七年,置賓川州,城大羅衛。

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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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在西漢為益州郡,後屬益州。《星經》曰:「太白主益州。」又曰:「北斗第二星主益州。」《元命包》曰:「參伐流為益州。」太乙家曰:「明堂為益州。」《漢·天文志》曰:「觜、參,益州。」范蠡、鬼谷先生、張良、諸葛亮、譙周、張衡並云:「觜、參,益州,益州入參七度,越嶲入觜三度。」由此言之,則益州於辰為申,於星為觜、參,於次為實沉,於分為晉。及考《漢·地志》曰:「東井、輿鬼,秦之分野,其界自弘農故關以西,至張掖、酒泉,又西南牂牁、越嶲、益州,皆宜屬焉。」皇甫謐《帝王世紀》:「自井十六度至柳八度,曰鶉首之次,為秦之分野。」蔡邕:起井十度為鶉首,起畢六度為實沉。李淳風以畢至井為實沉之分野,屬益州。僧一行以東井、輿鬼為鶉首,其野自漢三輔、北地、上郡,盡西南夷越嶲、益州郡。由此言之,則益州於辰為未,於星為井、鬼,於次為鶉首,於分為秦。夫一益州也,或言其星為觜、參,或言為井、鬼,或言其次為實沉,或言為鶉首。此無他,益之於秦,地相近也;參伐、井鬼,宿相近也;實沉、鶉首,次相近也;申之於未,辰相近也。一行獨究之說曰:懸象在天,其本在地,星之與土以精氣相屬,而不係於方隅,其占測以河山為界,而不主於州國。古今言分野者莫精於此矣。蘇伯衡之說又曰:分野指列宿所屬之星土,古書已亡,列辰紀天運日躔之度舍,曆家取證因度舍所在,而妖祥見焉,則所屬之地亦可徵矣。觀此,則分野不可以方隅測,而星土精氣相屬之說,古書無存,惟靜極通達者識之,彼以揣摩臆度言星家者,無怪其往往乖互也。鄉前輩弘山楊公士雲好談星家之學,愚習聞之,故知此學不必皆術數也。

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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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蒼山以為險,榆河以為池阻之,以迴嶺縁之,以漾濞此郡治要害也。其領轄州縣,東有若水、九巖,南有昆彌即定西嶺、鐵柱、黑水,雲龍扼其西極,鐵橋、石門為之北關。鐵冶制劍,稱自古始縆桑為弓,不觔膠而利,此所以北控吐蕃,西威驃國,南馭緬甸、百夷也。按全滇幅員萬有餘里,其間郡縣𨿽皆有險可憑,然都不如大理山河四塞,所謂據全省之上游,一夫當關,萬夫莫窺之形勢也。我高皇帝按輿地圖,於茲郡三致意焉。特命布政張統親至其地,綜理庶務,還報稱㫖。乃到布政任其地為高皇眷顧如此,當路之臣苟能安輯諸夷,則大理為郡,金湯不足言固也。國初諸公經畧南中,其事具載史牘,其設官之法有曰:三江之外,宜土不宜流;三江之內,宜流不宜土。蓋以潞、闌倉、金沙為三江也。其內可以漢法治,其外非夷自為長不可也。顧駕馭得宜則萬里近在戶庭,今撫夷之使乃駕馭之良法。惜今不知講久矣,麓川之叛也,初以小攻取得利,因大肆貪求盛陳兵革,然猶在滇徼外,以夷攻夷及久而莫之禁也。則志驕氣盈,因之為逆。鳴呼!萌蘖不剪拱把其奈何。𨿽天兵南下,渠魁就俘,然斯民之塗炭已極矣。是後識治體之臣,鑒麓川之禍,脩復舊典以防其微,歲檄文武良吏深入夷方,名曰撫夷,一以勘明奏獄,一以察識夷情,𡚖報重臣,以竢分別。故夷方𨿽遠,夷情難測,然其動定音耗可坐而致,即有小警,隨加策斷,不竢其大;翼弱鋤強,興廢繼絕,不待其聞。故夷官兢兢小心,其子孫得以永享佚樂,夷民得安於本業,而中國之民亦無戰伐之勞,乃聖王仁覆華夷之大猶也。今則不然,上以文具使下,下以故事應上,使不擇人,故夷不服;上不信下,故事不終。嘉靖初,夷殺使者而官置不問,即使者罪宜死,亦不應死於夷也,夷之輕易使者,不憚國威,盡職乎此矣。

大理府志卷之一

理府志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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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陽輯

地理志第一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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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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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禮》:職方辨其邦,國都鄙形,方氏掌制,郡國之地域而正其封。大理在西漢為益州郡,東有越嶲,西至不韋。唐之中葉誅求太急,僭竊相仍,土宇分裂,其後變易廢置不可以紀。據據今建置郡之統邑,各著其疆域界至,以別其封限焉。

府治,在雲南布政使司西北九百里,其地屬迤西金滄道。今治東二百四十里至於姚安之姚州界,南一百一十里至於蒙化府界,西一百八十里至於永昌之永平縣境界,北一百二十里至於鶴慶府界。由治東北九千里達於京師,南七千里至於南京。治東西廣八百七十里,南北袤五百四十里。

太和縣,𠋣郭。東二十里至於賓川州界,南三十里至於趙州界,西二十里至於蒙化府界,北七十里至於鄧川州界。

趙州,在府南六十里。東一百六十里至於姚安之姚州界,南一百三十里至於楚雄之定邊縣界,西一百八十里至於蒙化府界,北三十里至於太和縣界。

雲南縣,在州東南一百里。東二百里至於白鹽井界,南九十里至普棚驛界,西六十里至於定西嶺驛界,北八十里至於賓川州界。

鄧川州,在府北七十里。東三百二十里 至於北勝州界,南七十里至於太和縣界,西四百四十里至於雲龍州界,北一百三十里至於劍川州界。

浪穹縣,在州西北四十五里。東二百里至於北勝州界,南三十五里至於本州界,西三百里至於五井提舉司界,北一百二十里至於劍川州界。

賓川州,在府東一百里。東一百四十里至於姚安之姚州界,南八十里至於雲南縣界,西八十里至於太和縣界,北三百里至於北勝州界。

雲龍州,在府西六百里。東四百三十五里至於浪穹縣界,南一百八十里至於永昌之永平縣界,西二百里至於西浪滄夷界,北一百九十里至於麗江之頑苴場界。

十二關長官司,在府東三百里。東一百二十里至於白鹽井提舉司界,南三百里至於姚安府界,西一百五十里至於雲南縣界,北一百七十里至於賓川州界。

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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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點蒼山,在縣治西五里。凡十九峯,連脊屏列,內抱如弛弓然。峯各夾澗,自山椒懸瀑,注為十八溪。翠巒條分,青嶂並峙,如大鳥之連翼將翔也。山色翠黛殷潤,歷秋冬不枯。高六十里,接連雲氣,滇西山川,聮絡拱揖,若將翼之。蒙氏竊據,封為中嶽。《漢書》曰:「邪龍雲南。」《注》:「山似扶風、太乙之狀。上有馮河,周廻萬步,五月積雪皓然。」即此山也。《唐書》:「貞元間,使崔佐時入南詔,盟于點蒼山」,即此。山本青石,山腰多白石,穴之膩如切肪,白質墨章,片琢為屏,有山川雲物之狀,世傳點蒼山石,好事者並爭致之。唐李德裕平泉莊醒酒石即此產也。夏秋之交,山腰橫雲,截如玉帶,頗號奇觀。昔人詩有云:「天將玉帶封山公」,言天設也。疊崿承流,崇岡戴雪。四時皆吐鶴雲,松、檜、椅、楸生之。其陽多山茶,其陰多丹桂。又有木蓮躑躅,花樹並高數丈。春日紅白錯雜,被于溪谷。中嚴號雪山,世傳為佛苦行之地,草石皆作旃檀香氣。叢林列刹,諸峯相望,蓋舊在天竺幅員之內,為阿育王封故國。有三千蘭若,茲土得其半焉。今存者什一耳。前襟榆水,碧瀾萬頃;背有漾水,連絡為帶。榆水東百里則有雞足山,南百里有畢缽羅窟,遺靈勝蹟,偏在茲區。即林阻谷奧,而無猛虎毒蛇。冬夏氣候調適,暑至於溫,寒至涼而止。故四時無日無花,信福地也。宋太祖按地圖,以玉斧畫大渡以西,棄而不有。故宋臣作《洞天福地記》,南中見遺,未得為通方之論矣。按《一統志》記其峯溪,自南而北,一曰斜陽峯、陽南溪;二曰馬耳峯、葶溟溪;三曰佛頂峯、莫殘溪;四曰聖應峯、青碧溪;五曰馬龍峯、龍溪;六曰玉局峯、綠玉溪;七曰龍泉峯、中溪;八曰中峯、桃溪;九曰觀音峯、梅溪;十曰應樂峯、隱仙溪;十一曰雪人峯、雙鴛溪;十二曰蘭峯、白石溪;十三曰三陽峯、靈泉溪;十四曰鶴雲峯、錦溪;十五曰白雲峯、芒湧溪;十六曰蓮花峯、陽溪;十七曰五臺峯、萬花溪;十八曰蒼㟍峯、霞移溪;十九曰雲弄峯。至此則山海相接。環海之外,復有諸山,曰青巔,曰雞嵓,曰玉几,曰羅筌,曰曩蔥;曰龜,曰蛇。若拱若揖,西向點蒼。其間石窟勝景,不可殫數。要之不若鎮山之奇麗云。按,范石湖《吳舡錄》:唐乾德二年,詔沙門三百人入天竺,求舍利及貝多葉書。有繼業三藏姓王氏,耀州人,預遣中,至開寶九年始𡚖寺。其分記西域行程,有曰巍峯,曰雞足山,曰優波掬多石室,曰王舍城,曰鷲峯,曰溫泉二十餘井,曰阿難半身舍利塔,曰畢缽羅窟,曰阿難證果塔,曰輪王塔,輪王即阿育王也。又曰塔廟甚多。以今考之,皆大理全郡古蹟也。其所云鷲峯,即點蒼山也。俗呼靈鷲為蓮蒼,蓮、點聲相近,遂訛靈鷲為蓮蒼,其說甚易曉。觀天竺之名,漢時訛為身毒,則古今名稱不能無異,從可知矣。《白古通》載釋迦佛在西洱證如來位,即《梵經》謂靈鷲山為釋迦說《法華經》處,其說相合。靈鷲梵名耆闍崛,西洱名伽毘黎河,又名恒河,在梵時已易名矣,數千年後安得不易?況佛入滅時迦葉方在耆闍崛,尋乃入雞足山,則雞足與靈鷲相近可知。舍點蒼山之外,別無可當靈鷲之名者,豈但父老傳信,及蓮點相近,山形如鷲為足徵耶?揆之《通紀》,考之《吳船錄》,證以梵書,嵇之畢缽羅窟之蹟,如《酉陽雜爼》之說,與范石湖皆異代同符,而大理古蹟與《吳船錄》所載又皆無異,信點蒼之為靈鷲無疑矣。有元李京《點蒼臨眺》詩:「水繞青山山繞城,萬家煙樹一川明。鳥從雲母屏中過,魚在鮫人鏡裹行。翡翠罘愚籠海氣,旃檀樓閣殷秋聲。虎頭妙墨龍眠手,百𥨰主綃畫不成。」又《元日大理》詩:「華馬國裏逢冬至,點蒼山下見新年。飲冰嚼蘖將誰訴,斷梗飛蓬自可憐。洱水北來明似鏡,神州東望遠如天。明年此日知何處,醉撚寒梅一泫然。」康里子[25]《見李景山𡚖自南談點蒼之勝寄題》一首:「有客新從鶴拓回,自言曾上五華臺。蒼顏暑雪當窓見,玉腳晴雲對[26]開。桂樹小山招隱士,桃花流水屬仙才。王孫芳草[27]年年綠,為問西遊幾日陪。」大明張來儀《點蒼山歌》:「三山標海裔,五嶽名中州。安知金馬碧雞外,乃有點蒼千仞之神丘。愚公有力不得移,至今欝欝蟠荒陬。陰崖猶遺太古雪,白石[28]化三千秋。禹乘四載堯為憂,窮源不過岷山幽。穆滿驅車度黃竹,瑤池觴酒空淹留。秦皇東封漢西祀,汾陰社首紛悠悠,惜哉茲山誰見收。聖人開天四海一,大開明堂朝萬國。九州之外更九州,山經海圖不可極。輶軒四出如流星,卻視點蒼同內域。我昔待[29]金門前,送僧曾賦還山篇。僧還空山席未暖,我隨浮雲落天邊。此時回首望山雪,其奈徽纏相拘牽。神官玉女應笑我,丹梯有路無由緣。折蘭城頭逢使客,官似鄭虔頭未白。自言本是山中人,偶著儒冠事文墨。世人號我章句師,余心自許中林[30]。楞伽誦罷無一語,客至南談康樂詩。金罇綠酒勸人飲,手中自嚼青楊枝。明朝惜別還分手,蘿月西風待君久。若過東林問遠師,天上相逢還憶不?聞道山中無四時,院院僧閑花滿蹊。李白東還定有日,為君拂石留新題。」提學童軒詩:「點蒼山色何奇哉,芙蓉朵朵天邊開。嶙峋直上九千仞,俯視羣岫皆菩蕾。夸娥不能移,巨靈不能劈。南風十日吹不平,但見雲開橫鐵壁。琪花瑤草四時閑,此景彷佛非人間。千年老雪消不盡,龍湫六月生陰寒。我欲乘風升絕頂,倒控蒼蛇淩倒景。黃鶴仙人手可招,咫尺蓬萊五雲境。」巡按御史包節詩:「吏散庭空靜掩扉,點蒼西望翠霏微。雲裁玉葉和烟潤,瀑濺硃花映雨飛。石洞經秋龍不起,松枝將暝鶴初𡚖。冷然忽動餐霞思,擬陟丹梯一振衣。」

葉榆水,一名西洱河,出浪穹縣罷谷山下,數處湧起如珠樹,世傳黑水伏流別派也。自太和縣西北來,匯於縣東,為巨津,形如月生五日,遶縣西南,由石穴中出,石穴名天橋,或曰觀音大士鑿。盤廻點蒼山後,是為濞水,與漾水合。今地名漾濞。又會蘭倉江而入南海。蘭倉,即黑水也。黑水者辨詳闌倉水。《水經》曰:「罷谷山,洱水出焉。」又曰:「益州葉榆河,出其縣北界。」《注》曰:「縣,故滇葉榆之國也。」縣西北有鳥弔山,每歲八九月,眾鳥千百為羣集于山下,鳴呼啁哳。俗言鳳凰死於此山,故眾鳥來弔。今在點蒼山之西北,弔鳥羣集如期,益信《水經》之不誣也。左思《蜀都賦》曰,諸葛亮之平南中也,戰於是水之南,即此水也。水有三島,一在青巔山之南,二在羅筌山之南。南島上有石刻朱字,文如古篆,父老云世傳是大士觀音買地券,今莫辨也。《通紀》曰:「邪龍一名羅刹既為大士所除,其種類尚潛於東山海窟,惡風白浪,時覆舟航。有神僧就東崖創羅筌寺厭之,誦經其中。一夜,忽聞大震動聲。僧喝之,見百十童子造曰:『師在此壤我屋宅,吾屬不安,請師別遷。』僧厲聲曰:『是法住法位,有何不可。』遂失童子所在。明日,寺下漂死蟒百餘。自是安流以濟,僧随遷化。」榆水西北岸各有水神祠,神狀牛首人身,或虎頭雞喙,皆大石自地湧出,實非人工也。《山海經》曰:「西荒之山有神,獸面人身。」其說蓋與此合。東岸有分水崖,儼如斧劃,漁人謂自崖下分水為兩戒,南為河,北為海,鹹淡不類,河魚不入海,海魚不入河,魚遊至此則返。魚族頗多,視他水所出較美,冬鯽甲於諸郡。魏武帝《四時食制》曰:滇池鯽魚,至冬極美。蓋謂池之在滇者美鯽也。魏武未嘗至滇而云爾者,今之風鯽可以寄遠,豈其遺製?海首有石穴,八九月產油魚,人謂水鹹故肥。河尾產細鱗魚,皆魚族之至美。而河海鹹淡,亦頗徵焉。八月望夜,河海正中有珊瑚樹出水面,漁人徃徃見之。世傳海龍獻寶。《內典》云:「珊瑚撐月。」此世外事,不可以意見度其有無也。冬月海風,水面起火,高數丈。莫知其故。《》象曰:「澤中有火,革。」《海賦》云:「陰火潛然。」豈其事與。東坡《遊金山寺》詩:「是時江月初生䰟,二更月落天深黑。江心似有炬火明,飛燄照山棲鳥驚。悵然𡚖臥心莫識,非鬼非仙竟何物。」水中有三島:曰金梭,曰赤文,曰玉几。水涯有四洲:曰青莎鼻,曰大貫淜,曰鴛鴦,曰馬簾。九曲:曰蓮花,曰大鸛,曰蟠磯,曰鳳翼,曰蘿蒔,曰牛角,曰波𭎌,曰高嵓。皆可田可廬。而大鸛洲隨水升沉,如世稱鸚鵡洲然。水東石壁上刻云:「此水可當兵十萬,昔人空有客三千。」不知昉於何時,出何人手。其諸禽鯉鱗介蓴茭蠡蛤之產,民生資之。榆水之於西服為利溥哉。按《通考》,天竺之國,其山頭似鷲鳥,其都臨恒河,又名伽毘黎河。又云:「佛道所興國也,其人敦龐,土饒沃,其所都城郭,水泉分流,繞于渠塹,下注大江。俗傳禁咒能致龍起雨。以齒貝為貨,有文字,善天文、算曆之術。有紛薑,黑鹽井,鹽色正白如水精」等語,大都似指大理而言。況大理、永昌之西皆各種夷之重譯者,絕無文字,且天竺幅員萬里,阿育王所統王跡亦多在大理、永昌二郡,則大理山河舊屬天竺,而恒河即葉榆之別名亦未可知,故錄于此,以竢來者。

趙州:趙之山本點蒼南支,石骨度水東南下而為卷阿,是為趙州。其鎮山曰鳳儀,山有一身兩翼如鳳來儀,故名。俗呼為三耳山,亦以其狀似也。其南諸山曰金桂、曰宿龍、曰鳳凰、曰臥麟、曰獅子、曰五佛。五佛山下,有泉不竭不溢,呼曰聖泉。州南五十里有山曰九龍頂,四十里山曰定西嶺一名昆彌山,西平候更今名。近山曰羅和,州東有龍伯山,與鳳儀山直,其巔有龍泉,溉田可百餘頃。州人立廟,祈報則即之。東北有相國山,世傳觀音大士建國蒼洱之間,甞登此山相之。又東北有龍母山、赤佛山,州南六十里白崖,崖半有畢鉢羅窟一名賓波羅窟,在白崖川西山,巖壁聳拔千餘丈,其下林麓蓊欝,無路可由。南詔時,有杜老蠻者,即崖而寺之。捫摩嵓壁上,有獨木橋十餘所,木大如指長三尺,或五六尺,巇險不敢着足。樵子儇疾者,履之而過,亦不損折。其木非常見之材。每月十五夜,換橋一次,不知其因,十六日,但見橋制更新,無復舊木矣。世傳神仙所為,因謂之仙橋。昔寺僧畜犬,仙橋遂斷,後屏犬,橋復完。成化間,壁間見詩云:「懸崖萬仞沒躋攀,樓觀參差杳靄間。一派水流蒼石隙,數聲猿嘯白雲間。堪嗟簫史乘鸞去,定是王喬駕鶴還。唯有靈橋高料棹,幽禽惆悵對空山。」不注姓氏,然其地文人所不能到,竟不知誰為也。按《酉陽雜俎》曰:畢缽羅樹即菩提樹,出摩伽陀國,在摩訶菩提寺,蓋釋迦如來成道時樹。一名思惟樹,莖幹黃白,枝葉青翠,經冬不凋。至佛入滅日,變色凋落,過已還生。至此日,國王人民大作佛事,收葉而𡚖,以為瑞也。樹高四百尺。范石湖《吳船錄》所載,耀州沙門取經至天竺,所歷雞足山與在賓波羅窟,誦經百日而去。水曰大江,又名波羅江。出九龍頂下,北流入西洱河,即州之帶水也。其東又有玉崀水,亦北流入西洱河。湖曰東晉,其泉九孔,又名九龍池。定西嶺之南,其川原平衍,有三江焉,曰赤水江源出定西嶺,曰禮社江源出白崖,曰毘雌江源出蒙化之巍山,三江會合經元江府入交阯。溫泉二所:一在州治東二十五里,一在州治西四十五里。

雲南:龍興和山,在縣西二十五里。寶泉山,在縣西北二十里,又名九山。九峰相並,望之簇如青蓮,石穴硿硐,盤折而升,上有九寺,𠋣巖結構,飛檻懸梯,令人有挾風生羽之想,蓋奇觀也。梁王山,在縣北三十里,元梁王行宮在焉,今掘地琉璃瓦。青華山,在縣治南八里,有洞闊十丈,深邃莫窮,懸岩滴乳,愈深愈奇,上有石竅漏光,名曰天窓,嵌空支分,人入則縻糠以志其返。南華山,在縣南四十里,又名天花山,上有石洞古祠址,嘉靖辛卯里人葺祠,掘得雷斧一,大如扇。南山,在縣南三十里,崖壁奇峭,郡人御史李素嘗結廬焉。水目山,在縣南二十五里,山巔有泉,深不可測。上有水目寺,寺有異人,語具《方外志》中。東山,在縣東十里,中有南詔土神廟,[31]人祀之。天馬山,在縣東南二十里,上有鎮蝗塔。 青龍海,在縣東南十里,水沅出入自金龍山,望之頭角皆具,宛如游龍,故名。周官㱔海,在縣東北一十五里,又曰小蒙舍海。蓮花渠,在縣治東和甸,廣二十里,中有二島,島上有庵。龍洞,在縣東五十五里,疊嶂層巒,中𣶬巨浸,匪直灌溉,亦稱奇觀。溪溝,在縣西三里,源出寶泉山下。入定邊縣。夾溪十里,花卉繁茂,又名萬花溪,邑人四時遊焉。龍池,一名清湖,在縣西南一里,其深不測。永樂七年,黃河清,此水亦清,迄今遂不濁,有周臣詩:「龍池池上金龜曝,靈畜何多索[32]象真。坎皆玄文孚洛水,斗垣玉劔射平津。謳歌[33]想三登治,邪藪卻清萬里塵。水色山光廓南[34]人日日竟花春。」珎珠泉,在縣南四十五里,湧泉如噴珠,𨿽[35]偀旱不竭。葉鏡湖,在縣南三十里。溫泉三所:一在和甸,一在黃鑛場,一在雲南驛。

鄧川:鄧之西山,亦是點蒼北支之裔,屏連如削,東北之山卷然抱之,其鎮山曰象山,其南曰伏虎山,皆以山形得名。西北曰黃旆山,如排列旗旆然,又有鐘山,在州北八里,昔鄧賧詔避兵居之。啟始山,在黃旆山之西,去州七里,山圍如城廓,居人成聚,有武陵桃源之景。啟始復西有鳥弔山,《水經》曰:葉榆水西北有鳥弔山,世傳鳳凰死於此,每歲秋冬,百鳥羣聚,鳴呼啁哲,土人夜然火,張羅待之,鳥投火罹羅,多有異羽,匪真滇產也。內無嗉者以為特哀,不食,稱為義鳥,放之。今九月至十一月萬鳥夜集,土人然火張羅,與水經所載無異,一夜所獲以萬計,官司惡其傷生物,頻禁而卒莫之止也。山下聚落曰鳳羽鄉,漢置鳳羽縣,即此地也。東山,在州東七里,狀如獅子吐舌,又名獅舌山。其東南曰勝山,山巔有寺面洱海,島嶼縈廻,波光萬頃,有奇觀焉。玉泉岩在州治之左,有御史楊南金家塾,嘉靖二年巡撫王啟立高節坊,岩有收春臺。水曰彌苴佉江,出浪穹罷谷山,南流注于西洱河,即州之帶水也。羅時江,亦南流入洱河。綠玉池,在州北七里。上洱池,在州東南十五里。油魚洞,在南二十里。中秋則魚肥,長僅二三寸,十月[36]則絕。洞東五里漁人每得異魚,其色黃綠,紅白鬚鬣,或類獸,以為龍化,不敢烹,貌繪之,揭于木,懸之龍王廟而數之,此魚長三尺。南詔潭,在州西二十里。潭闊十餘畝,其潭心深莫測[37],三山環拱,萬木蔭森,一面為石牆,世傳昔人避兵處[38]。今遇大早,則禱焉。溫泉,十所:曰通和,曰悅心,曰脫塵[39]曰起疴,曰大闊場,曰上登,曰龍馬,曰香,曰[40],曰歉。

浪穹:靈應山,在縣東二十五里。嵓屋有像,禱雨輙應。寧山,在縣西。佛光山,在縣東二十五里。其山嶄然俯臨,山半有洞,可容萬人,國初逋逃普顏篤負固,人馬俱潛其中,即此立寨,又名佛光寨。山後絕險,僅容一人,名一女關。方丈山,在縣東北四十里。有洞,洞中有池,其深不測,岩中水滴如方響,上有石觀音像,又名觀音山。蒙次和山,在縣治東北四十里,三面險峻,一面臨河。六詔時,施浪詔居焉。蓮花山,在縣東北四十里,狀似蓮花,三面陡絕,惟一面才通一馬,山麓有唐僧三藏所建浮圖,鎮紅孩兒之怪。罷谷山,在縣北二十里,洱水出焉。其山崆峒,世傳雲龍州闌倉江伏流也。寧河,在縣北,即《一統志》所謂明河、寧湖也。蒲陀江,寧河南流,即《一統志》葡萄江,至鄧川始名彌苴佉江是也。九龍泉,在佛光山下,泉有九孔,俱自石竅中湧出,灌溉賴之。龍池,在縣西,俗名魚子淜,水色青碧,其魚人莫敢取,為有龍居之。溫泉,二所:一在儒學前,一在九氣臺。

賓川:雞足山,一名九曲巖,岡巒奇詭,三峯偃仆如雞足然。頂有石門,儼如城闕之狀。世傳佛大弟子迦葉波守佛衣於此山以待彌勒。歲正月一日,四方冠裳僧衲,燒香散花,自漢至今無虛歲。其上寺院自傳衣石鐘而下,大者七十二所,具《祠祀塔廟》語中。鐘英山,在州東,基垂百里。產竹箭鳥獸之利。筆架山,在州西五里。書案山,在筆架之麓,平正如書案,學宮向之。烏龍山,在州西南四十里。奇石山,在烏龍山之北麓,山多奇石,空竅玲瓏,好事者取供玩好,上有大王廟。白塔山,在烏龍山之東麓,其上有塔。華蓋山,在州北五里,數峯攢簇如傘狀。翠屏山,在州西北四十里,形方而頂平,蒼翠橫列如屏。炎涼嶺,在令字山之西,西面洱水,東面牟巷,西行則寒,東行則暖。龍馬崗,在令字山之麓,起伏蜿蜒。伏鳳崗,在永安門外,環抱南城。瓜陵,在青龍崗之南,其地產瓜,味美於他處。鐘英谷,在鐘英山之麓,內有青龍湫。觀音谷,在州西南,崆峒㟏岈,其詭不可名狀,洞中有天然石觀音像。赤石岩,里名也,在華蓋山之東,中有四區,曰螳螂、曰古底、曰砥磨、曰平川。屬豐寧鄉,中設巡檢司。其人皆玀玀種,負恃險阻為賊盜。白石岩,在沙認村,懸岩壁立,石色潔白,中通數竅,小若戶牖,大若堂室,緇流結閣其上,前有瀦水,可鑑毛髮。石佛洞,在芭蕉谷中。若水,一名金沙江,在州東北。《水經》:「出蜀郡旄牛徼外,東南至故關。」今考旄毛徼在麗江西北,吐蕃、雍州界。山海經》曰:「南海之內,黑水之間,有木名曰若木,若水出焉。」《水經注》曰:「若水南經雲南郡之遂久縣」,即今府屬金沙江巡檢司地也。繩水、孫水、淹水、瀘水、大渡水,諸水㳂注,通為一津,即若水也。東流注馬湖江,諸葛征南渡此。晉明帝太寧二年,李驤侵越嶲,攻登臺縣,寧州刺史王遜遣將軍姚岳擊之,戰于堂琅,驤軍大敗,岳追之至瀘水,赴水死者千餘人,遜以岳兵等不窮追,怒甚,髮上衝冠,恰裂而卒。又若水沿流間關蜀土,黃帝長子昌意,德劣不足紹承大位,降居斯水為諸侯焉,娶蜀山氏女,生顓頊于若水之野,有聖德,二十登帝位,承少皞金宮之政,以水德寶歷矣。孫水,在古雲南郡東北界,即今州東北金沙江之別流異名者也。《水經注》:「一名白沙江,司馬相如定西夷,橋孫原,即此水也。又南至會無入若水。」又有七溪:曰鐘良、曰銀、曰石寶、曰寒玉、曰通洱、曰赤龍、曰豐樂,皆有灌溉之利,而豐樂為最。又有河曰納六,自分山峽入州境,北行九十里入金沙江,平原萬頃,皆資灌溉。湖曰上倉,在九曲山之南,周九十里,產魚□美,有蓮花菜。湫曰金龍,在州西百里洱河之東,林木茂密,泉聲混混,行人過之,毛髮悚然,禱雨輙應,土人歲時伏臘咸祀之。又有三潭:曰乾龍在乾海子哨,曰紅雀在龜山之東,曰火龍。在九曲山石鐘寺之側。溫泉,五所:一在石馬坪,一在分山峽,一在松明,一在小寨,一在羅陋。

雲龍:三崇山,壁立萬仞,在州西五里,頂有三峯,高不可登,昔人行至半山,烈風雷雨,飛沙走石,遂不敢前,百姓災患禱於山麓,靈應累著。瀾滄水,在州東二里,即黑水也。《》:「華陽、黑水惟梁州」。源出雍州南吐蕃鹿石山。本名鹿滄江,後訛為瀾滄,今又訛為浪滄,自麗江經州東南流入蒙化、順寧、景東、元江、交阯,乃入南海。《水經注》:「漢武帝時,通愽南山道,渡蘭津[41],行者苦之,歌曰:『漢德廣,開不賓。渡愽南,越蘭津。渡闌倉,為他人。』」即此水也。其旁多松,故有琥珀。《宋書》:「武帝時,寧州獻琥珀枕,時方用兵以療金創,上大悅,命碎之。」即此水產也。謹按,黑水諸家說:「杜氏《通典》以『酈道元注《水經》,銳意尋討,亦不能知黑水所經之處。《輿地志》以為至僰道入江,其言與《禹貢》不同。孔、鄭通儒,莫知其所,或是年代久遠,遂至堙涸,無以詳焉。』蔡氏作《》,引《地志》:『出犍為郡南廣縣汾關山。』《水經》:『出張掖笄山,南至燉煌,過三危山,南流入於南海。』樊綽以西夷水南流入於南海者有四,曰麗水,即古之黑水也。程氏以樊綽以麗水為黑水者恐其狹小,不足為界。所稱西洱河者,卻與《漢志》葉榆澤相貫,廣處可二十里,既足以界別二州,其流又正趨南海。綽及道元皆謂此澤以榆葉所積得名,則其水之黑,似榆葉積漬所成,尤為證驗,王景常《雲南志》以蔡《傅》以西洱河、葉榆為黑水,以今考之,雍、梁之界皆曰黑水,則黑水當自雍之西北以經於梁之南,惟闌滄江為然。源出吐蕃嵯和哥,自西而南至麗江蘭州入雲龍怒水,南過永昌八十里,又南過楚雄、臨安、車里、大甸七十城門,入南海,豈即古之黑水歟?周文安公《疑辨錄》曰:『《甘肅志》載:甘州之西十里有黑河,流入居延海;肅州之西北有黑水,東流荒遠莫窮所之。是其源出雍州之西北,而流入梁之西南,其正西則流繞西極之外而無所據,見地之勢西北最高,故能經西而西南也。《雲南志》載:金沙江出西蕃,流至緬甸,其廣五里,而經趨南海,此得非黑水之源出張掖而流入南海者乎?樊綽以麗水為黑水,麗水出吐蕃黎牛石下,歷鶴慶[42]馬湖,出敘州入江。樊氏徒知金沙江為麗水,而不知雲南金沙江有二,在緬甸者流而南,在麗江者流而北。麗水𡚖東海,則非入南海矣。以麗水為黑水,非也。程氏以西洱河與葉榆澤相貫可二十里,既足以界別二州,其流又正趨南海。然西洱、葉榆,皆出大理境內,而遂入南海。𨿽在梁州之西南徼外,而於所謂至三危界別雍之西境者,果何所預哉?是以西洱河為黑水者,亦非也。《地志》以黑水出南廣汾關山,今南廣水出敘州之西南夷地,其源流不過三百餘里,至南廣洞則入岷江,於所謂至三危入南海者亦無所預,是以南廣為黑水者,尤非也。要之,出張掖者為是。』」愚嘗辨之曰:《書·禹貢》:「黑水、西河唯雍州」,「華陽、黑水唯梁州」。又曰:「禹導黑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傳論紛紛,或謂其源出某山,流逕某地,或謂其跨河而南流,或疑其世遠而湮涸,或謂三危在今麗江,或謂竄三苗不應復在南夷之地。此皆出於臆度,不足為據。愚之所據,知有經文而已。夫黑水之源固不可窮,而入南海之水則可數也。夫隴蜀無入南海之水,唯今滇之闌倉江、潞江二水,皆由吐蕃西北來,盖與雍州相連,但不知果出張掖地否?水勢並洶湧,皆入南海。是豈所謂黑水者乎?然潞江西南趨,蜿蜒緬中,內外皆夷,其於梁州之境,若不相屬。唯蘭倉由西北迤邐向東南,徘徊雲南郡縣之界,至交阯入海。今水內皆為漢人,水外即為夷緬。則禹之所導,於分別梁州界者,惟闌滄江足以當之。孟津之會,曰髳人在北勝、濮人在順寧,以考之皆在闌倉江內,則闌倉江之為黑水,無疑矣。《地理志》謂:「南中,山曰昆彌,水曰洛。」《山海經》曰:「洱水西流,入於洛,」故闌倉江又名洛水,言脈絡分明也。《元史》:「至元八年,大理勸農官張立道使交阯,並黑水,跨雲南以至其國。」觀此,則闌倉江之為黑水,益章章明矣。若三危山即不在麗江,當亦不遠。古今山川之名,因革不可紀極。夫不可移者,山川之蹟也;隨時異稱者,山川之名也。不據不可移之蹟,而據易變之名,亦末矣。大都為論傳者,未嘗知三省地形,但謂隴在蜀之北,蜀在滇之東北。而《禹貢》言黑水為梁、雍二州之界,又入南海,故不得不疑其跨河。知跨河非理,又不得不疑其湮涸。曾不知隴、蜀、滇三省足而立,隴則西南斜長入蜀,滇則西北斜長近隴,蜀則尖長入滇、隴之間,正如三足旙然,黑水之源,正在旙頭。故雍以黑水為西界,對西河而言也;梁以黑水為南界,對華陽而言也。蓋各舉兩端,若曰西河在雍東,黑水在雍西,華山在梁北,黑水在梁南云爾。故曰:梁州可移,而華陽黑水之梁不可移也。梁、雍之間,其名黑水者非一,然皆枝水而流,又不入南海。諸葛亮《箋》所謂「朝發南鄭,暮宿黑水」之類,皆非《禹貢》之黑水也。元遣都實因河之流以窮河原,遂得其實。事固有晦於前而明於後者,今能因闌倉江入南海之流而窮其源,則所謂黑水者,可知也。

十二關長官司:歸山在州後。一泡江在司前,流入金沙江

郡之山多至不可名紀,其經見史載則書之,餘唯取其關於形勢不可無書者,各以郡縣之方隅列焉。其垂基百餘里,蟠據數縣者,則因其向背與其居人,命為屬。水以《禹貢》、《水經》為據,而泉源潭溪支流裔潤,凡有資於民生者具志之。蓋郡之大弊,最切民瘼者,莫如山禁水防。夫水利不講則有棄田,然山禁弗嚴則有棄木。鄧川東界山木茂密,不以資良民之炊爨,反益礦賊之伐炭,良可恠也。

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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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之屬二十五[43]白麻線、紅麻線、大黑嘴、小黑嘴、白鼠牙、紅鼠牙、大香穀、小香穀、紅皮、倭棲、麻雀皮、白鷺豊、青芒、墨穀、大麥穀、高腳穀、乾穀、長芒、光頭、毛稻、金褁銀、銀褁金、早吊穀、葉裏藏、老鴉翎、白粟穀。

糯之屬十四:黑嘴糯、虎皮糯、響殼糯、柳葉糯、鐵腳糯、香糯、麻線糯、飯油糯、烏糯、紅糯、白糯、圎糯、大糯、小糯。

黍秫之屬九:紅小黍、白小黍、黑小黍、黃黍、霸黍、飯蘆粟、麥、蘆粟、灰條稷。

來麰之屬五:大麥、小麥、玉麥、燕麥、禿麥。

蕎稗之屬六:甜蕎,苦蕎,龍爪稗,鴨爪稗,鐵稗,糯稗。

菽之屬十二:蠶豆,即《詩》所謂「戎菽」也;黃豆,獅子豆,赤豆,菉豆,茶褐豆,羊眼豆,羊角豆,鴉眼豆,蠏眼豆,灣豆,豆。

菜茹之屬三十八:薑,蔓菁,蘆菔,笋,豌豆菜,紅蘆菔,蓮花菜,高河菜,白玉芹菜,虎舌菜,麥蘭菜,菘菜,甜菜,波菜,匾豆,紫石花菜,綠石花菜,樹頭菜,芥菜,白菜,莧菜,桐蒿菜,萬年菜,萵苣菜,葱,韮,薤,蒜,刀豆,陽和菜,豆牙菜,狗杞菜,茴香菜,芫荽,茭白,虹豆,茄,瓠蕨。

瓜之屬七:冬瓜,西瓜,王瓜,菜瓜,絲瓜,甜瓜,苦瓜。

薯蕷之屬五:山藥,山薯,紫蕷,白蕷,紅蕷。

菌之屬八:雞㯶,松菌,臙脂菌,牛乳菌,柳菌,香簟,木耳,白生。

藥之屬百七十七:黃精,菖蒲,菊花,天門冬,麥門冬,車前子,薯蕷,龍膽,石斛,獨活,羌活,升麻,大黃,遠志,五味子,薏苡仁,當𡚖,菴䕡子,骨碎補,前胡,白芨,黃芩,白薇,活鹿草,防己,穀精草,木通,茵陳,地骨皮,百部,百合,馬兜苓,防風,麻黃,白芷,藁本,蒼耳子,秦艽,木賊,羊躑躅,威靈仙,仙茅,萆薢,葫蘆巴,青木香,茴香,蓽澄茄,蓬木,旋花,麥,石韋,大戟,商陸,牽牛,萆麻子,海金莎,鉤,常山葉,狼毒,續隨子,鶴虱草,王不留行,白藥子,黎蘆,白歛,羊蹄根,夏枯草,五加皮,淡竹葉,石南藤,桑白皮,桑寄生,豬苓,黃藥子,㯶櫚子,白芥子,覆盆子,山查子,麻仁,赤小豆,白匾豆,嬰粟子,滑石,石膏,鬼箭草,貫眾,澤蘭,蜀漆,忍冬草,槐實,槐花,鬼頭,白术,人參,甘草,川芎,續斷,青葙子,紫參,知母,紫苑,疑花,連翹,山茨菰,香附子,茯苓,破故紙,半夏,枳實,地榆,地黃,芍藥,荊芥,蒺藜,陳皮,地不容,柴胡,何首烏,枳殼,橘紅,小黃連,青皮,川練子,香白芷,薟草,茯神,天南星,黃耆,管仲,蜂蜜,黃蠟,花椒,薄荷,狗杞子,草血蝎,山梔子,黃連,桔梗,金銀花,葶藶,皂莢,牛膝,益母草,馬鞭草,魚眼草,紫花地丁,一枝箭,草烏,絲瓜子,牛旁子,小木鱉子,棕子,天香子,楮實子,瓜蔞根,草決明,金線,重蔞,劉寄奴,八角,茴香,苦參,紫蘇,橘皮,紅花,青黛線,黃蓍,枇杷葉,玄參,嬰粟殼,葛根,扁蓄,蜜陀僧,自然銅,側栢,卷栢,烏梅,大蘇,小蘇,露蜂房,麝香。

果之屬三十七:桃,梨,梅,杏,李,林禽,櫻桃,石橊,枇杷,無花果,柿,羊棗,紅棗,楊梅,唐求子,猩猩果,多羅蜜。扶留,一名蔞子,生點蒼山背者極佳,以和檳榔食之。嵇含《南方草木壯》云:「檳榔,樹高十餘丈,皮似青銅,節如桂竹。下本不大,上枝不小,調直亭亭,千萬若一,森秀無柯,端頂有葉;葉似甘蕉,條派間破。仰望眇眇,如插叢蕉於竹杪;風至獨動,似舉羽扇之掃天。葉下繫數房,房綴數十實,實大如桃李,天生棘重累其下,所以禦衛其實也。味苦澀,剖其皮,鬻其膚,熟而貫之,堅如乾棗。以扶留藤、古賁灰并食則滑美,下氣消穀。」滇產者皮嫩而香美,勝廣產,故連皮嚼,京師中貴人最重之,相饋以為上品。茂林中書歌曰:「檳榔扶留,可以忘憂。」今郡下產此物,間有移植者亦不實,以地無炎瘴故也。又俞益期《與韓康伯書》:「檳榔,信南游之可觀,子既非常,木亦特奇,大者三圍,高者九丈。葉聚樹端,房栖葉下,華秀房中,子結房外,其曜穗似黍,其綴實似穀,其皮似桐而厚,其節似竹而概,其內空,其外勁,其屈如覆虹,其申如縋繩。本不大,末不小,上不傾,下不斜,稠直亭亭,千百若一。步其林則寥朗,庇其蔭則蕭條,信可以長吟,可以遠想矣。性不耐霜,不得北植,必當遐樹海南,遼然萬里,弗過長者之目,自令人恨深。」核桃,銀杏,栗子,松子,茶子,椎栗,香櫞,柑橙,桐子,木瓜,海棠果,蒲桃,土荔枝,餘甘子,山罌子,金罌子。蒟醬,嵇含《南方草木狀》云:「蒟醬,蓽茇也。」有司馬君實送張寺丞詩:「漢家尺五道,置吏撫南夷。欲使文翁化,兼令孟獲知。盤堆蒟醬實,歌雜竹枝辭。」

蓏之屬七:菱,藕,荸薺,茨菰,甘蔗,草果,芭蕉。

香之屬七:降真香,芸香,乾打香,紫榆香,桂皮香,交阯沉,檀香。

竹之屬十三:籠竹,慈竹,筋竹,紫竹,班竹,鳳尾竹,觀音竹,濮竹,貓頭竹,箭桿竹,水竹,實心竹,墨竹。

木之屬三十二:松,飛松,栢,杉,楸,楓,楊柳,梧桐,樟和木,駁樹,冬青樹,水冬瓜,夜合椿,紫桱,黃楊,栗木,青棡,白楊,檜槐,馬纓樹,桑,柘穀,㯶櫚,皂角,羅漢松,觀音白,臧青皮樹,山櫻樹,棠梨樹,若木,楠木,多羅蜜樹,旃檀樹。

花之屬六十五,正月華者六:山茶譜有二十八品,碧桃,杏,海棠,香蘭,郁李,櫻桃;二月華者八:絳桃,芙蓉桃,小桃,梨,李牡丹,燈籠花,棣棠,米殼張家種其五色,木瓜;三月華者十:芍藥,繡毬,蝶珠花以狀名。蘇子由詩:「誰唱殘春蝶戀花,一團粉翅亞枝斜。美人欲向釵頭插,又恐驚飛鬢似鴉。」,樓子花其五色有數種,荼䕷,鶯粟,薔薇譜有十三品,杜鵑譜有四十七品,茉香黃、白二種,夜合花晉揚芳詩:「青敷羅翠采,絳葩象赤雲。」;四月華者六:海石橊名品不一,花大如盤者不實,亦有白者,葵花色不一,剪春羅,玫瑰花紅豔清香,可以點蜜,作熟水供,丁香紫、白二種,良薑;五月華者十二:薝蔔俗名巵子,華六出,香芬襲人,山丹有數種,曰寶珠,曰燈籠,其最也,雞冠具五色數種,如扇如掌如鳳尾,石竹五色錯雜,凡十餘種,萱花,地湧蓮高一、二尺,形如㯶櫚,頂花如蓮,西蕃蓮蔓生,開小白花,似蓮,連翹,扶桑花俗名花上花,椒花其華綠色,龍爪花紅、黃二種,似鹿葱,結香花楚詞》所謂「露申」也,扁竹一名菉䓯草,唐詩:「名花采菉䓯,新果摘楊梅。」;六月華者七:紫薇一名含笑,素馨蔓生,一名耶悉茗,開白花,其花酷烈,按陸賈《南中行記》云:「彼中女子,以絲貫花繞髻為飾。」梁張隱詩云:「細花穿弱縷,移向綠雲寰。」楊慎詩云:「金碧佳人墜馬妝,鷓鴣林裏鬭芬芳。貫花切玉團香雪,曾把風流惱陸郎[44]。」簮,木槿,白鶴花以狀名,金石斛一名林蘭,一名杜蘭,楊慎詩:「□□□洲春草杜蘭芳不數金釵十二行」,水仙諺云:「五月不在土,六月不在房,開向東籬下,寒花朵朵香。」一名金盞銀臺,一名老鴉蒜;七月華者三:刺桐花一名蒼梧布,葉密,花赤色,間生,葉間傍照他物,皆朱殷然,如是者竟歲,荷花,金鳳花;八月華者二:木犀有丹、黃二種,《尸子》曰:「春華秋[45]曰桂。」,[46]維詩:「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郡人呼木犀為桂楧矣,木芙蓉一名拒霜花;九月華者五:菊譜有三十四品,龍女花樹、葉全似山茶,蘂大而香,蓼花白樂天詩:「水蓼冷花紅族族」,蘋花,水葓花李賀詩:「江圖畫水葓」;十月華者四:茉莉,蘭四種,曰玉蝴蝶、直箭、獅尾、小冬,銀石斛名狀與金石斛同,而華時差,瑞香花細如錦,其香醉人。楊慎詩:「曉屏殘夢暖香中,花氣曛人怯曉風。」;十一月華者一:山櫻桃坡翁詩:「𡚖來春酒熟,共看山嬰然。」十二月華者一:梅花名品不一,曰照水,曰樓子,曰綠萼,曰千葉,曰單葉,曰紅迎春,有實,有不實;四季恒華者三:映山紅,薔蘼,長春一名金梅花。嵇含曰:「凡草木春華者冬秀,夏華者春秀,秋華者夏秀,冬華者秋秀。」故南中四時,未嘗一日無花也。

禽之屬五十九:鶴,天鵝,雉,䴔䴖,戴勝,黃鸝,畫眉,練雀,鵰,鳩,鷹,燕,翡翠,醡油郎,採花心,山和尚,鸜鵒,鸚鵡,百夷雞,松雞,竹雞,錦雞,孔雀,鴿,水鵽,早鵽,白鷺,鴛,鶺鴒,青鴣,紅筋紫背,鸕鷀,長尾白,麻鵲,鸛,冬至鴣,青膽;山呼,有宋蘇軾《得南中山呼》詩:「終日鎖筠籠,回頭惜翠茸。誰知聲㗲畫,亦是意重重。夜宿煙生浦,朝鳴日上峯。故巢何處是,鷹隼豈能容。」鵪鶉,串雀,紅雀,黑鵲,蠟嘴,白頭公,黑頭公,陽雀,臙脂紅,五色,四聲,十二闌干,鶚,金翅鷅,藍鵲,毛蟲鷹,呌天胡,文蟲,紅頂,𪅂雞,柳青玉頂,水葫蘆,鵲鴉。常產者不書。

獸之屬二十一:馬,《玉海》言:宋建炎買馬,以錦綵愽于大理,紹興四年,李域遣人入大理國買馬,乃今不如昔之蕃,其故不可知已。鹿,兔,獐,麂,麋,猿,川山甲,香貓,竹䶉,松鼠,獺,豪豬,熊,豹,羚羊,山驢,山羊,野豬,飛鼠,青猿。

魚之屬十七:鯉,江魚一名公魚,俗呼「江」為「公」,《一統志》誤作「弓」,鯽出滇池、榆水者佳,《魚圖贊》曰:「滇池鯽魚,冬月可薦,中含腴白,號水母線,北客乍餐,以為麫纜。」樊綽《南夷志》:「蒙舍地有鯽魚,大者重五斤。」,玳瑁魚,金魚,細鱗魚即桃花魚,出龍尾城、濞水中,味美,油魚中秋日始出,至冬十月而盡,長二寸,味美,竹釘魚,湖蕩魚鯽肌背黑,和海蓴煮,甚美,白魚,抖葉魚細小如鯽,積木枝於水,魚赴葉下,因而取之,故名。《詩》云:「有多魚」,鯿扁頭含石,鱔鍬,石蟹出濞水石穴中者佳,蝦螺產河中,有黃有彈有腐,可食。又有田螺一種,乃田產也

飲饌之屬三十:蜜黃、白二種,以堅如蠟者良。鮮者佳,價亦廉。乳線酥乳凍皮也。氣味不異酥乳,然酥乳非鹽則不耐久,此則不鹽而可以致遠。點蒼茶樹高二丈,性味不減陽羨,藏之年久,味愈勝也。蜜煎以楊梅、枇杷、橙橘、梅桂、木瓜,附餘甘子、唐求子、薑牙、杏栘、檳榔、海棠子之屬,蜜漬之成煎也。酪酥蜜食也。數品,梁為者黃,糯者白,荍者綠,藜者青,皆因本色為之。蓬餌縷切玉餌而曝之,其亂如蓬,《漢書》亦謂之「蓬餌」,俗呼餌線。米纜粉粳作糄,圓細如燈草,引長不絕,脆潤不粘,盤結成團,經湯則解,服虔《通俗文》曰:「煮米繂。《食經》曰:『作糄之法,近水則澁。』」今法於長流水中醡之,高似孫《緯畧》所謂「米纜」是也。餳枝油煠粉粳也。大理以熟糯粉和芋泥,用核桃油煠之,綴以米糝,尤為勝味。陸放翁詩云:「新煠餳枝綴紅糝」。各省皆有之,而不若和芋之佳也。𥼁以菉豆為者涼,蚕豆為者暖。柜蒻如芋,浸作粉,煑成塊,夏月和冷淘佳。赤豆粥以赤豆作粥,元旦、冬至則食之。世傳共工氏有不才子死為厲,性畏赤豆,故作粥食之,以安五臟。𩝐粉糯為之,大者徑三尺,冬至以饋節,他處有之,不用於冬至。獨荊楚與滇同俗,豈莊蹻遺風與?豆豉以黃、黑豆為之。蓮煎以乳線為膚,珎蔬珎果為饀,酥沃成餅。生膾豬、雞、鴨、鴿、魚、水鳥皆可為,盖腥而切嚙之,和以五色五味,蔬鮓薑蒜。螺彈出龍尾關、濞水中,螺白也,其圓如榛子,煑之不散,可為𦎟粉荔粉糯山藥為圓,以核桃油煠之,如荔。唐人云:「瑞英薦臘,粉荔迎年。」蜜雪大理暑月,取點蒼雪,和煑梅、蜂蜜食之,風韻絕勝。松花餅點蒼山多松,採黃花和蜜為餅。香筍出蘭滄江,瓶貯久而愈香。藍糯筍醬為之,久而不變。楊梅煎楊梅作醬,可以調𦎟藥梅香藥和雕梅。金櫻煎取金櫻作煎,可入酒。餘甘煎鹽蒸餘甘子作煎。煑梅以赤豆和鹽煑青梅,年久愈紅,調和諸味皆宜。鈞藤酒釀酒米於瓶,待熟着藤瓶中,內注熟水,下燃微火,執藤飲之,味勝常酒,名咂魯麻。程本立《大理飲》詩:「金盃哈喇吉,銀筒速魯麻。江樓日日醉,忘卻在天涯。」紅花油即染大紅膏子之實也,油香勝諸品。核桃油即核桃春泥醡油,香美與紅花油等。

物貨之屬十五:紙穀皮為之,出城西大小二紙房,其洗穀用藥師井水者頗細膩,謂之清抄,久藏不𥗤。其有用米粉抄者易漫漶腐𥗤,官中簿籍,尤非所宜,乃奏本紙亦用之,取其鮮白,而知字畫脫落反以取罪。用松烟膠,和入丹砂腦麝藤黃者佳,蓋古者唯以松烟為,曹植詩雲:「墨出青松烟」。《仇池筆記》:「真松煤遠烟,自有龍麝氣。」近世重徽墨,率用油烟,非古法也。又蘇易簡云:「雞足山古松心,燒烟為墨㝡佳。」大理造者勝,故永昌諸郡皆取給于此。紅布用紅花膏染。烏綾包首煑以橡栗,與髮同色,故婦飾貴之。雕漆器古造精緻,今不逮。赤藤出緬甸。有元微之詩:「友親過滻別,車馬到江回。唯有紅藤杖,相隨萬里來。」韓愈《和虞部盧汀酬翰林錢徽赤藤杖歌》:「赤藤為杖世未窺,臺郎始攜自滇池。滇王掃宮避使者,跪進再拜語嗢咿。繩橋拄過免傾墮,性命造次蒙扶持。途經百國皆莫識,君臣聚觀逐旌麾。共傳滇神出水獻,赤龍拔鬚血淋漓。又云羲和操火鞭,暝到西極睡所遺。幾重包褁自題署,不以珍怪誇荒夷。𡚖來奉贈同舎子,浮光照手欲把疑。空堂晝眠𠋣牖戶,飛電著壁搜蛟螭。南宮清深禁闈密,唱和有類吹塤篪。妍辭麗句不可繼,見𭔃聊且遇分司。」又裴夷直《南詔朱藤杖》詩:「六節南藤色似朱,拄行堦砌勝人扶。會須將入深山去,𠋣看雲泉作老夫。」皂,麂皮鞾,臙脂大理造得法。鉛粉出雲南縣者佳。其草出趙州東晋湖。細柔者宜雨行山宿。元平顯詩:「捲霧遠來天萬里,壓風高臥日三竿。」出南海,甲蟲也,貿易用貝而不用錢,俗以小貝四枚為一手,四手為一緡,五緡為一卉,與銀同用,視銀尤為簡便。各屬皆有,太和獨無。中硐、青礦硐、豪豬硐、梅子箐硐、井硐、十一硐、悶井五山頭中硐、磨刀石硐、青碌礦硐、白石硐,以上出鄧川州;白塔場硐,出賓川州;梁五山細花硐,出雲南縣;核桃園硐,出趙州。點蒼石出蒼山,語具《山川》下。楊士雲曰:「按省、郡舊志,皆洪武末年所脩,不載點蒼石,景泰丙戌脩《一統志》始載之。夫《禹貢》所載,惟服食器用,而耳目之役不與焉。梁州璆、鐵、銀、鏤、砮,雍州球琳、琅玕,咸器用也。點蒼石,細玩爾,工匠之伐鑿終歲,血指人力之傳送,何日息肩?君子不以養人者害人,況非養人者乎!不作無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貴異物賤用物,民乃足。巡按陳公察議請封閉,民亦有利哉!」

按,《河圖括地象》、《太平寰宇記》皆謂:南中蜀之苑囿。則物產之饒著自古昔。陸賈《南中行紀》、唐蒙《愽物記》、嵇含《南方草木狀》載記既侈,然猶不免互為有無。蓋人據所見,不無踈漏。段成式作《廣動植》,乃謂朱提以南無鳩鵲,蓋其誣矣。郡屬水土利宜大都相類,惟太和物華差蕃,雲龍止產董㯶一物,搢紳大夫製以為帶,稱美麗云。

風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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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在國初洱河東沃土皆屬焉,頗稱富饒,及割洱東地置州賓川,民力遂困,然水泉自高注下無事桔槔,故農人力半而功倍,又釃水為碓,激水為磨,凡數百所,民作視他縣亦省,其富人嫁娶送死,以奢靡相高,歲時饋節無虛月,稱貸權子母而不好賈賈,人皆自他方來貿易繒綵致厚蓄,故水土之利皆歸客商[47],民用日窘矣。世傳蒼洱之間,在天竺為妙香[48]國,觀音大士數居其地,唐永徽四年,大士再至,教人捐佩刀,讀儒,講明忠孝五常之性,故其老人皆手念珠,見人有欺事,則舉手加額曰:何不畏天,至今重犯法?輸賦如競市,不待催科。正德卯以來,男子好飲愽,婦人或侮其夫,訟獄滋興,居室無賴,則棄其本業,遠走夷方,此其大敝也。

趙土田有兩戒,其在昆彌嶺之北,土田少,齒稠,其人好遠營,少壯皆深入夷阻,苟一旦之利,而或喪其生。嶺之南,田多人稀,皆知勤生力本,然任氣好鬪。白崖迷渡,聚落如一小縣,去州治甚遠,其人好誣訟,鮮知官法,即設文武官督捕,不能帖帖聽也。

雲南原隰平衍,土田膴美,諺云:「雲南熟,大理足。」言其可贍一郡也,故其人游惰而不農,民與衛軍錯居,習尚浮詐,喜訟。地在要衝,供億數,至窘匱。深山大谷,諸夷負恃易為盜賊,然常視土官賢不肖,以為出沒,土官苟賢,所謂𨿽賞之,不竊也。

鄧、浪之間,其山多獅虎旗鼓之狀,故其人尚力而好鬪,無少長出必挾弓弩。𨿽有土田陂池之利,然水患歲臻,高原虞橫潦四出,平隰憂堤決驟然,既亡其東作之勞,又責其荒田之賦,細民之聊生亦艱矣。銀礦𨿽其地產,然民之竊拾刀,𨿽于九死一生之餘豈得已哉?況州置守土世官,每遇征調,則徵兵于農,平時不沾升合養士之惠,一旦藉之為兵,鬻兒破產,倂數家之力尚不成行。嗚呼!民生乃爾,為人上者忍坐視其罷而不之䘏,他日流風所極,未可知也,然其人好興誣訟,逮之輙匿。

賓川,山阿水隈,平坂可田,多棄為茂草。人有墾之,則又為姦人侮奪,或西成時為盜賊所掠,坐此益有棄田。嘉靖初,省道監司留意,息盜,漸有新畬,然赤石岩諸夷負固,州之盜賊常為一郡劇,官禁少弛,則竊發如故。其種田皆是百夷,百夷有信而懦弱,佃租之利皆為江右商人餌誘一空,故人無厚蓄,又送死奢靡,椎牛饗客,一呼而食者數百人,富人喪其貲,貧人轉徙。

龍其人,峨昌夷也,散居山谷,男戴竹兠鑿,以熊皮飾之,豬牙雉尾簪其頂,刀弩不離身,以畜字耕種為業,𨿽與蒲雜處,而昏娶不通。聘用牛馬有差,宴待必烹犬,蓋去郡治五百餘里,深山大澤限之,風土絕不類云。

大理四州三縣,其山川各自為阿曲,民生其間,亦以土疆而異俗。乃若所同,士大夫質直好義,明白䟽通,絕不為鉤曲之行,即貴勢耻驕,其鄉人罷官里居,以清白為稱首,鄉黨相讓,貧富相資,富人却衣縕袍,立於群衆之下,不敢以輕肥衒人,此其大較也。元郭松年稱:其俗本於漢。《一統志》謂:其民多士類。由來尚矣。若夫戍日祭先,數而不瀆。戌日廟祭,大士遺教。月戍日則祭祖於家,謂萬物發生於辰,而𡚖寂於戍,日月出於辰,沒於戍。又謂戍日供帝釋水,則四獸不守地獄門,亡䰟得出,故戍日祭先謂之。《幽冥錄》云:「昔鬼䰟作人,令匠補製舊鞾,匠人不知其鬼也,詰旦,有人至匠家見之,認是其亡父鞾也,駭訝之,以問匠人,匠人曰:『此人約戍日來取鞾。』其子至期則候於匠人,其父果來,忽見其子,遂長徃不顧,其子從之,疾不可追,哭曰:『生為父子,何相絕之甚?』其父曰:『幽明異路,相見何為,汝但能往學于太守,是吾幸矣。』曰:『彼貴我賤,安從而得其門?』其父曰:『汝書太守陰行二事投之,彼必汝見。』後如言見太守,太守曰:『吾此二事無人知。』及問其故,信鬼神告之。」此亦足以為戍日證也。

四時祭墓,䟽而不忘。𨿽與宋儒裁定家禮儀文稍異,而至誠惻怛之心儼然可挹,似異而實同也。獨貿易用貝而不用錢,似𠂯同軌。然上古之制,以貝為貨,許氏《說文》曰:「古者貨貝而寶龜,至周而有泉,至秦乃廢貝行泉。」《漢書》曰:「王莽時,大貝四十八分已上,二枚為一朋,直二百十六;牝貝三寸六分以上,一朋直五十;公貝二寸四分以上,一朋直三十;小貝寸二分以上,一朋直十;不盈寸二分,不得為朋,每枚直錢三。」是為貨貝。由是觀之,漢時錢貝並行,秦亦不能盡廢之也。《貨殖傳》:「貝五種,大貝、牝貝、公貝、小貝、不成貝。不成貝者不用,唯大貝直錢多,餘三種皆今所用也。」晉郭濮《貝贊》云:「先民有作,龜貝為貨,貴以文采,賈以大小,簡易則資,犯而不過。」蓋用錢則有檢選,用貝則枚數而已。五尺童子適市而人不欺者,其以此耶?故曰簡易則資也。秦滅六國,惟楚公子莊蹻王滇,故楚獨存。秦𨿽使常頞於滇中畧五尺道,然未嘗屬秦,故貨貝之在南中獨不變者,豈秦法未嘗入滇耶?於此亦可以考世矣。嘉靖乙未,滇人掘玉案山,得大黃布[49],製如罄折,𢖍重三錢,考之泉志蓋王莽時鑄也。[50]漢世之泉,固嘗行於滇矣。然泉不若貝之簡易不欺,故泉不永而貝至今以為貨。今俗以卉數貝,書作卉,《說文》:「三十并也。」其法正與古合,亦猶禮之為禮,稽之為乩,世咸以為俗書,而不知為古文也,轉作索,縁唐以後錢亦以索數之,《職林》云:「參軍之俸,月百八索,名曰念珠曹。」是其証也。夫禮有從宜,事不害義,君子取之。然則任理民之責,易今返古,去其所大敝可也。

古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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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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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卦䑓。在蒼山龍泉峰下,武侯屯兵之地。因高丘作台䑓卦,世傳武侯於草萊中得石,刻伏羲像,因作八卦䑓祀之,土人以為祭天,因名祭天䑓云。

天威逕。蜀漢南中孟獲僭稱王,誘扇諸夷,牂牁、越嶲皆應,其人素為夷漢所服,占據昆明、東川、武定,以及烏撒,霑蒙數千里,其衆數萬,諸葛亮經會川,歷三絳、弄棟、葉榆,西抵永昌,遂生擒孟獲,置獲軍中,問曰:「我軍如何?」獲對曰:「恨不相知,公易勝耳。」亮以方務在北,而南中好叛亂,宜窮其詐,乃赦獲使還,合軍更戰,凢七虜七赦,獲等心服,亮復問獲,獲對曰:「明公天威也。」四郡遂平。後名龍關以西曰天威逕。有高駢《過天威逕》詩:「豺狼坑盡却朝天,戰馬休嘶瘴嶺烟。𡚖路險戲今坦蕩,一條千里直如弦。萬里驅兵過海門,此生今日報君恩。回期只待風烟淨,不遣征衣有淚痕。」[51]左思《蜀都賦》曰:「漏江伏流潰其何,泊若腸谷之揚濤,沛若濛汜之湧波。」諸葛亮之平南中也,戰於是水之南,謂葉榆水也。

唐九徵銅柱。唐御史唐[52]九徵遵洱河尾而西,見吐蕃築城,以鐵縆[53]漾濞二水以越點蒼,徵毀縆夷城,立銅柱而去,柱今失其處矣。

五華樓。廢址在今郡城中央。唐大中十年,南詔豐券祐所建,以會西南夷十六國,方廣五里,高百尺,上可容萬人,下可建五丈旗。元世祖征大理時,駐兵樓前。至元三年嘗賜金重脩。國初兵燹始廢。

轆角莊。在城南二十里,南詔神武王有女,欲為擇配,女曰:「父王擇配非天婚也,我欲倒坐牛背,任牛所之,不問貧富貴賤,牛入之家則嫁之。」王從其請,牛至一委巷,左右側其角而入其家,老嫗走避,強之乃出,問有子否,曰:「子徃樵薪。」王女即拜老嫗為姑。頃之,其子負炭囘,見巷有騶從,亦走避,使招之入,女曰:「此吾婿也。」令報王,王大怒,遂絕其女。一日,婿問女:「首餙是何物?」曰:「金也。」婿曰:「吾樵處此物甚多。」明日載囬,皆金磚也。頃之,王怒解,女請讌王,王難之,曰:「汝能作金橋銀路,吾當來。」果作以宴王。王歎曰:「信天婚也。」後人名其地曰轆角莊。言方牛入時角如轆轤轉誚陋巷也。

天橋。在城南三十五里。觀音大士鑿洞山骨,使洱河水下趋處也。初未鑿時,蒼洱之間水據十之七,鑿後水存十之三矣。古人謂之石河,下斷上連,絕𡎙深塹,石梁跨之,憑虛淩空,可度一人,故名天橋。橋邉激水濺珠,宛如梅𣗳,人呼曰不謝梅,亦竒觀也。橋之北有沓幛,又名一線天,水故道也。石林古色,可吹洞簫。

白虎墩。在城南十里蕩山感通寺。昔有僧在寺厨炊黍,見白虎入厨,急以甑縻擲之,繞其項而虎遁,明日見佛殿左一尊像有縻在頸,取視之,即甑縻也,寺廢存墩,名白虎墩,後人復建寶藏寺。

香嵓。在蒼山中峯之半,草石皆香,芬酷襲人,世傳釋迦文佛六年栖[54]雪山苦行之地。鵲巢灌頂,蘆芽穿膝。

放黑龍於馮河。在蒼山玉局峯頂之南。世傳黑[55]龍為患,觀音大士請佛敕放之於馮河,使冬春居雪山,夏秋居溫湯,寒益寒,熱益熱,今龍尾關西溫泉是已。夏至、冬至先後數日,雷雨大作,是其徃復時也。馮河潭圍萬步,嵓壁聳削,奇木交加,潭以版[56],皆人力為者。脩飭整整,塵埃不到,潭面清徹,其深莫測,忽有墮葉,鳥輙啣去。《漢書》謂「雲南郡西北有山,如扶風太乙之狀,上有馮河」,即此。

大石案。在城北十三里,唐永徽間,大士楊波遠為尊者迦葉,波設供之案也,長丈六,濶六尺,厚二尺許,四足皆大石,上閣此案。然案與足相依處,有時可以度一髮,謂是神力,波遠事具《仙釋》語中。

婦負石。在城南十里陽和鋪右。世傳漢兵至葉榆境上,耀兵而入,觀音化作一婦人,以稻草縻一大石,背負而行,將卒見之,相顧舌曰:「婦人膂力如此,況丈夫乎?」戒士卒勿露刃,因而市不易肆,以府地為葉榆縣,置史焉。

晒經坡。在蘭峯無為寺之上,廣三百步,不生草木,世傳唐三藏晒經處。

卓錫泉。在城北三十五里喜州大慈寺。昔有神僧卓錫得泉。

石馬泉。在城西,水味甘冽,源出西天竺,楊慎刻禹碑於上。

救疫泉。在城西北蘭峯半,泉品最高,汲飲療疫。

羅扇井。在城西大紙坊。羅扇童子從中出,事具《仙釋》師利達多語中。

逆水浮板。在城中東南隅大悲寺,磨末有一木板在南門溪流逆水浮三[57]里許,人異之,取視。板上有觀音像,繪彩如新,因立寺奉之,成化間,雪深七尺,城中烟火幾盡,人于寺中香篆得火,今于像前占卦尤驗,名大悲卦。

石馬井。井在府治後。日亭午時,則見井中有石如馬。

玉帶雲。蒼山十九峯,峯腰有白雲如帶,連亘不斷百里截然不毿大流,世傳觀音雲,此雲現時是菩薩臨降。

無渡雲。在玉局峯上,此雲現時,海浪泊空,人不可見[58]

羅刹石封。在城北三十里上陽溪,谷口有方石口如樓,建寺其上。世傳觀音大士閉羅刹于此。

南詔城。一在河尾里,一在關邑里,一在太和村,一在北國,一在蟠溪里,一在塔橋,一在摩用,皆為備吐蕃而設。

金剛城。在佛頂峯麓,南詔雲南王築。

觀音石蹟。在城西北三塔寺之南,石上有楊輔八分書志之。

風孔。一名風輪孔,在三陽峯蔑原之上,風從地孔出,予嘗夏月遊此谷,忽經風孔,肌骨如冰,令膂力人探視之,風力之勁卒莫能斯須立也,郡之多風以此耶?

大軍封丘。在一塔寺後。傅友德取大理時,歛亡卒骸骨為京觀,近寺欲其𡨋資。

赤城塚。段赤城誅蟒除害,後人德之,於其塚上建塔以標之,事具《鄉賢》語中。

日課岩。在洱河東北,青巔山下有飛石下嵓一步,石面可三尺許,昔有僧慈濟日于石上課百拜,以為觀心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16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17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18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19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20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21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22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23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24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25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26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27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28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29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30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31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32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33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34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35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36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37Page:大理府志.明.李元陽修.明嘉靖四十二年刊本.國立北平縮微.pdf/138

校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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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底本缺,據康熙、乾隆《大理府志》之舊序補。
  2. 底本残缺,據康熙、乾隆《大理府志》之舊序補。
  3. 底本模糊不清。
  4. 「為」,底本無,據《史記》卷一百一十七補。
  5. 「居」,底本作「處」,據《史記》卷一百一十七改。
  6. 「舉」,底本無,據《史記》卷一百一十七補。
  7. 「詩不」,底本無,據《史記》卷一百一十七補。
  8. 底本模糊不清。
  9. 底本缺,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一、天啟《滇志》卷一補。
  10. 底本缺,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一補。
  11. 據《隋書》卷三十七改。
  12. 「建」,《隋書》卷三十七作「件」。
  13. 據《隋書》卷三十七改。
  14. 據《新唐書》 卷二百二十二下改。
  15. 「曰」,底本無,據《新唐書》卷二百二十二下補。
  16. 據《新唐書》 卷二百二十二下改。
  17.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一補。
  18.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一補。
  19.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一補。
  20.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一補。
  21. 「湖」、「虞」,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一及文意補。
  22. 據《元文類》卷四十一改。
  23.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一補。
  24.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一補。
  25.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補。
  26.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補。
  27.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補。
  28.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補。
  29.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補。
  30.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補。
  31. 以文意改。
  32. 底本模糊不清,據光緒《雲南縣志》卷十一補。
  33. 底本模糊不清,據光緒《雲南縣志》卷十一補。
  34. 底本模糊不清,據光緒《雲南縣志》卷十一補。
  35.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補。
  36.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補。
  37.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補。
  38.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補。
  39. 底本模糊不清,據天啓《滇志》卷二補。
  40. 底本模糊不清,據天啓《滇志》卷二補。
  41.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十四補。《水經注》原文為「漢武帝時,通博南山道,渡蘭倉津,土地絶遠,行者苦之」。
  42. 底本模糊不清,據民國《大理縣志稿》卷二十五補。
  43. 「二十五」 实际列出二十六种。
  44. 底本模糊不清,據天啓《滇志》卷三十二補。
  45. 《尸子》有「春華秋英,其名曰桂」,據改。
  46. 底本模糊不清,「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出自王維《鳥鳴澗》,據補。
  47. 底本模糊不清,據民國《大理縣志稿》卷三十二、《滇略》卷四補。
  48. 底本模糊不清,據民國《大理縣志稿》卷三十二、《滇略》卷四補。
  49.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一、天啓《滇志》卷三補。
  50.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一、天啓《滇志》卷三補。
  51. 「萬里驅兵過海門……不遣征衣有淚痕」為高駢《南征叙懷》,非《過天威逕》。
  52.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天啓《滇志》卷三、康熙《大理府志》卷二十三補。
  53.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康熙《大理府志》卷二十三補。
  54.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補。
  55.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補。
  56. 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補。
  57. 「三」,底本模糊不清,據萬曆《雲南通志》卷二補。
  58. 「人不可見」,底本模糊不清,據大理白族自治州文化局翻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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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1999年7月12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版权局版权管理司关于古籍标点等著作权问题的答复《权司1999第45号》,认为仅加标点不足以有创作性,但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现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取代其地位)的公平和等价有偿原则,利用他人的智力劳动,至少应当支付相应的对价。此处民法通则的公平和等价有偿原则与著作权是分别的话题。
  3. 中華民國94年(2005年)4月15日,中華民國經濟部智慧財產局智慧財產局解釋令函存档)也認爲僅對古文加標點不足以取得新著作權。

另請參見:章忠信《著作權筆記·句讀的著作權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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