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仁祖實錄/十一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朔癸巳,椵島糧船斷絶,軍民飢困。都司夏尙進告急於餉臣朴簉,乞以錦帛換糧,備局請許一二千石,上從之。
1月3日
[编辑]○乙未,江界府使成夏宗,淸儉慈祥。瓜滿當遞,府民願納米二百石,借留一年。本道以聞,上命許其仍任。
1月4日
[编辑]○丙申,兵曹判書金時讓,以體察使巡檢西邊,本兵務劇,不可久曠,乞遞本職,上許之。
○備局請修築赤裳山城。從前府使李有慶疏也。
○諫院啓曰:「應宿之官,非庶司之比。時或以蔭補之,而非名稱最著者,不得與焉。近來郞選漸冗,請令銓曹,汰其冗雜。」上從之。
1月5日
[编辑]○丁酉,太白見。
1月6日
[编辑]○戊戌,以李聖求爲兵曹判書。大臣初以職秩相當人備擬,上特命參判中加望,聖求以吏曹參判陞授。金時讓爲刑曹判書,鄭廣成爲都承旨,金壽賢爲吏曹參判,姜鶴年爲持平。
1月7日
[编辑]○己亥,太白見。
1月8日
[编辑]○庚子,慈仁縣士人等上疏,請復古縣,令本道査進沿革事狀。
1月9日
[编辑]○辛丑,司諫金坽,上疏乞遞,許之。坽,禮安人也。性恬靜有操守,屢召輒辭,終身不踰嶺,世稱嶺南第一人。或云今上反正後,未嘗仕宦。
○體察使金時讓,請得戰馬、箭竹,以爲關西軍兵試才施賞之用,上命給太僕馬七十匹。
○遣承旨,存問領中樞府事李元翼。元翼退居于衿川先隴下,時年八十七。上念之,屢加問訊,人皆榮之。
○副提學兪伯曾等上箚曰:
兵曹判書李聖求,戚聯宮禁,前日亞銓之拜,出於特命,今又陞授本職,物情無不致疑。金時讓有才智、有風力,當此危急之日,遽遞主兵之長,以歇後之聖求代之。殿下此擧,無乃不厭衆心耶?大臣之薦,至於八人,豈無可合之人,而乃有參判中加望之敎,旣拜之後,兩司寂無一言,臣等竊歎焉。此非循例擬望受點之比,竊恐有累於聖德。伏願亟收成命,以絶群下之疑,以示至公之道。
不報。蓋聖求之妻,卽韓浚謙之甥女也。
○統營兵船四艘失火,軍器盡燒。
○以朴知誡爲執義,朴潢爲司諫,睦長欽爲咸鏡監司,李一相爲檢閱。
1月10日
[编辑]○壬寅,正言金壽翼啓曰:「伏見玉堂箚子,身爲諫官,含默不言之失大矣。請遞臣職。」正言鄭致和、大司憲李尙吉、掌令申敏一、吳達升、持平尹鳴殷、大司諫呂爾徵,亦相繼自劾。司諫朴潢啓曰:「臣昨在玉堂,論李聖求事,上箚矣。無論箚辭之是非,經宿不下,此前所未有之事也。如臣無狀,不可忝居臺閣,請遞臣職。」玉堂處置以爲:「兩司俱無可避之嫌。」答曰:「依啓。伯曾之心,路人所知,而爾等如是曲護,甚可怪矣。」司諫朴潢、大司憲李尙吉牌招不進,再避而遞。
1月11日
[编辑]○癸卯,上下敎曰:「兵曹判書李聖求遞差,其代令弘文館議薦。」校理閔應亨上疏曰:
臣猥廁近密,妄陳一箚,而殿下不下元箚,反下嚴旨,乞鐫臣職,以治妄言之罪。
修撰趙贇上疏曰:
李聖求,素以士類自期,殿下何嘗以私人視聖求哉?聖求受知於殿下,數年間遂登宰樞,人亦何嘗以此,疑殿下哉?今之超遷,反有人言者,乃衆人度聖人之心,而旣有嘵嘵之說,則大司馬之除,不可苟焉,冒陳一箚,而久閟兪音,反降嚴旨,乞削臣職。
答曰:「爾等其勿控辭。」
○備局請以尹調元爲屯田使,議設屯田於西路,以助邊餉,上從之。調元在光海時,官至監司,反正後廢,退居于湖西,而能知水旱豐凶、土地膏瘠、耕種有方,故有是請。
1月12日
[编辑]○甲辰,以沈之源爲應敎,李景豊爲副應敎。
○玉堂上箚曰:
金時讓、李聖求,俱有一時士望,而聖求以文雅進,時讓以才俊稱。聖求之擧是職,雖未必不如時讓,而顧念今日,兵務鞅掌,姑舍諳練之時讓,遽授未試之聖求,則玉堂諸臣之不能無過慮者,爲國非爲私也。設令措語之間,或有所過中,元非有意,豈至深責?前年有玉堂聽理之敎,今年又有兵判議薦之命,一之已甚,其可再乎?伏願殿下,平心恕亮,痛責前言之非,毋貽後世之譏。
答曰:「勿煩。」翌日,兩司請寢令玉堂議薦之命,上不從。政院又以此陳啓,請令大臣,依舊例議薦,上乃許之。
○副提學兪伯曾呈辭乞免,答曰:「兵曹判書可合人,不卽薦望,徑先呈告,殊極不當。還出給。」
1月15日
[编辑]○丁未,以姜碩期爲大司憲,韓仁及爲奏請使,〈世子冊封奏請也。〉金榮祖爲副使。
○試才撫軍司募軍,居首金德龍,賜直赴殿試。
1月16日
[编辑]○戊申,以洪命耉爲左副承旨,李敬輿爲全羅監司。
1月17日
[编辑]○己酉,內醫院請廩給鍼醫李馨益,留置都下,上從之。馨益,大興人也。爲人誕妄,自言以燔鍼之術,能治邪祟,人多惑之。
1月18日
[编辑]○庚戌,以姜碩期爲禮曹判書,李聖求爲大司憲,李弘胄爲兵曹判書。
1月20日
[编辑]○壬子,大司憲李聖求引避曰:「臣遭遇聖明,猥被剪拔,徒恃王道之無偏,不覺嗤點之在後。駭機一發,衆怒齊起,虛揚實抑,交侮叢調。鑠金之餘,銷骨立至,臣何心、何顔,復玷朝列,跋前疐後,不知止乎?且頃未參祭,方在推勘中,何敢仍冒?請罷臣職。」憲府處置以爲:「辭氣之間,多有不平之辭,請命遞差。」又啓曰:「大司諫呂爾徵,以椒房之親,不避嫌疑,不可在薇垣之長。請命遞差。」上皆從之。
1月21日
[编辑]○癸丑,以鄭廣敬爲大司憲,特命以鄭百昌爲大司諫。鄭百昌、呂爾徵,皆椒房之親也。持平尹鳴殷劾爾徵,上大怒,至是有是命。
1月22日
[编辑]○甲寅,上受鍼于李馨益。時,上違豫已久,宮中以詛呪所祟爲疑,至是,乃召馨益受燔鍼。
1月23日
[编辑]○乙卯,月犯心大星。
○春秋館請遣史官,移置香山《實錄》于赤裳山城,上從之。
○掌令吳達升、持平尹鳴殷啓曰:「臣等之論爾徵,是誠朝著間相規之擧,而聖明卽賜允兪,臣等咸仰聖意之無偏,再昨之政,有鄭百昌特除大諫之命。百昌之除拜此職,曾非一再,若循例除授,則似無人疑,而今此特命,遽出於爾徵被劾之翌日。必代以爾徵一體之人,以爲摧折臺臣之地,臣等何敢自安?請遞臣等之職。」諫院請竝出仕,達升等皆牌招不進而遞。
1月24日
[编辑]○丙辰,執義朴知誡上疏辭職,上許之,仍令待春暖上來。知誡有孝友之行,而學識不明,力主追崇之論,士論病之。
1月25日
[编辑]○丁巳,瀋陽回答使申得淵不傳禮物,只受胡書而還,馳啓曰:「所胡等逐日來詰,一曰助兵,一曰借船,一曰絶使,侮辱之語,愈往愈甚。且以禮物不滿其意,終不肯受,謹此完璧而歸。所答國書及開市約書,新定物件,竝謄送。」上令備局議處。〈得淵奉使辱命,所持禮物見退而歸,乃以完璧爲言,反有自矜之意,人皆駭笑。〉其答書曰:
予此番多定物數,非係貪心,只將誠信,以敦隣好,而情意漸減,以貪利相欺,實乖予心。想貴國供奉南朝甚繁,使官往來,欺索無厭,此則何甘心,而獨于我些少之物,輒自懊恨耶?況貴國所遺之物,本非情惠,且非予之乞求,乃貴國無故助南朝侵我,天譴而賜之也,吾之定數,職此故耳。倘不能一年二次,則以一次爲約可也,但禮單及交易之物,漸少漸惡,甚不堪觀。如不允予所言,可往來俱止,只相貿物耳。且向時兵擾,皆因貴國自啓兵端。匿我逃民,轉與毛文龍,予難隱忍,所以加兵。貴國言金銀段帛,非土産云,與南朝市易不絶,予所悉知。貴國雖非,南朝豈無乎?曾助南朝侵我,今亦當助我攻南朝。又曾匿我逃民,予今欲征島,亦當借我大船三百艘於義州河內。誠如是則貴國之心迹,白矣。兵船、禮物二事,若俱不從,則使价勿復往來,若依定數,則往來相通,不令使臣,效南朝使臣欺索搶奪也。且丁卯盟約後,以族弟,假稱親弟,自我送還官員,誅而稱死,他所還官員,更不入送,欺我之端,如是之多,予所以懊惱也。王試思之,凡事速作定歸,使兩家共享太平,豈不善哉?
開市約書曰:
今春大市準開,則三月初一日,在義州當交易。昨年秋市未行者,王勿誤也。
〈新定數:金一百兩、銀一千兩、雜色綿紬一千匹、白苧布、細麻布各一千匹、雜色細綿布一萬匹、豹皮一百張、水獺皮四百張、弓角一百副、丹木一百斤、霜華紙二千卷、雜色彩花文席一百張、細龍席一百張、胡椒十斗、肖鼠皮二百張、副刀、小刀各二十柄、松羅茶二百包。〉 ○句管廳漁船,到瑞山前洋,逢水賊,盡被殺害,只一人得不死,浮出海邊,告于官府。跟捕賊人金忠烈等,依律處斷。
1月26日
[编辑]○戊午,以沈之源爲執義,尹烇、金廵爲掌令,朴知誡爲成均司業,金慶餘爲持平。賜故領議政李德馨諡文翼,左議政金命元諡忠翼,吏曹判書李山甫諡忠簡,副提學柳希春諡文節,判中樞徐渻諡忠肅。
1月28日
[编辑]○庚申,大司諫鄭百昌再上疏辭遞,復以呂爾徵代之,以鄭蘊爲大司憲,李敏求爲吏曹參議,尹坵爲副校理,金壽翼爲副修撰,安時賢爲正言。
○憲府啓曰:「胡書多有不忍見之語,而申得淵不曾據理斥絶。奉使辱國之罪,莫大於此,請拿鞫定罪。」上從之。
○上召見備局諸臣,問曰:「虜情可慮,各陳所見。」金尙容曰:「開市之說,必是東搶之意也。」尹昉曰:「虜中飢饉頗甚,今之恐喝,似必出於求索貨物之意,姑許加給無妨矣。」崔鳴吉曰:「此虜之渝盟,已著於答書。但欲充溪壑之慾,今若與之羈縻,或可數年無事,而厥終則甚可憂也。」上曰:「今日之事,決不可姑息絶和。有執言之端,急擇能於辭令者,齎書入送。書中措語以『曾在丁卯,告天立誓,庶冀兩國共享太平,難從之請,遽出意外,爾實先絶,非我絶之也。且開市之事,我國之人,自聞答書辭意,皆懷憤惋,思欲一戰,其誰肯與爾爭利?』之意,爲辭可矣。但使臣可合者,誰也?」尹昉曰:「使臣則當退而議之。」
○備局請以金自點爲都元帥,領率御營軍,出鎭於西關,上以宿衛虛踈,不許。
1月29日
[编辑]○辛酉,移慈山郡治於慈母山城。先是,平安監司閔聖徽馳啓,備陳山城形勢,請移本郡於城中,上以問於體察使金時讓,時讓亦言移郡之便,從之。
○備局啓曰:「國家之與虜羈縻,爲生靈計也。今者狼心無厭,求索百端,兩度送物,竝被却還,脅我增幣,不啻十倍,竭一國之力,無以充其慾。甚至貽書侮慢,無所不至,一則曰待以華使,一則曰借兵助船,誠非臣子所忍聞。大義所在,他不暇顧,故自上遂定大計,遣人致詰而告絶。若使此虜,稍有性情,自知愧屈,猶可許其自新,而犬羊之性,難責以義理,則邊上之釁,自此始矣。我國地方數千里,人民甚衆,祖宗休澤,淪浹肌髓,苟能各勵忠義,與國同仇,則何此賊之足畏哉?令詞臣將此意,代撰王言,告諭八方。」上從之。其敎書曰:
國家不幸,與强虜爲近隣。專以詐力爲能事,不有天地逆順之理,不可以人道責也。故予卽位以來,未嘗有一介之來往。丁卯之春,賊乃興兵,潛襲我邊鄙。事出不意,列鎭瓦解,一旬之內,遽迫門庭。予惟宗社、生靈之大計,姑許羈縻,以爲緩禍之地。今賊狼心無厭,求索百端,還我送物,脅我增幣。甚至貽書侮慢,極其無禮。一則曰待以華使,二則曰借船、助兵,此非臣子所可忍聞。大義所在,他不可顧。玆乃差人告絶,詰以渝盟。犬羊之心,終不得諭以義理,則邊釁自此始矣。哀我赤子,屢經變亂,仍之以水旱、飢饉,何嘗有一年休息哉?興言及此,愍然疚懷。然而祖宗休養之澤,浹於肌髓,頭目捍衛之誠,出於倫彝。苟能各勵忠義,上下同仇,則豈可以千里,畏人哉?宜悉此意,以待後命。
○以前兵使文希聖爲南漢山城別將。從摠戎使李曙之言也。
○備局啓曰:「西關所恃,唯有安州一城,而見在軍餉,僅支數朔。令餉臣措置,萬兵四朔之糧,星火催運,趁二月晦前,畢輸後啓聞,淸北山城,亦令輸五六朔糧餉,以備匱乏之患。」答曰:「各處糧餉未及輸入,則餉臣難免軍律,此意竝宜通諭。」
○備局請以訓鍊都監、軍器寺弓矢、火藥,輸送西路,從之。
○備局啓曰:「諸臣中可合將帥之任者,無踰於金自點。雖有所管,而西路受兵之地,尤涉緊重,請勿遲疑。」上不從。
○備局啓曰:「軍興之日,糧餉爲急。京中則自士大夫以下,至庶民,分三等出米,上戶五斗、中戶三斗、下戶一斗,而漢城府主之;兩西則每一結,各收米三斗,以爲本道軍餉,而管餉使主之。其他六道,則每一結,各收米二斗,而咸鏡道則各於本邑留置,以待不時之用;五道則令各參酌便否,距水路二日程以上者,捧于船所,以便輸運,山郡距水路最遠處,則分授沿路,以爲赴西軍放糧之資。」答曰:「京中收米過多,更加酌處。」
○遣宣傳官,下諭于三南監司及水使,抄發舟師,到泊江都,而公淸、全羅道則水使親領,慶尙道則虞候代領,舟中各齎數月之糧。厥後糧餉,令本道陸續繼給。
○以金大乾差虜中回答使,備局所薦也。
1月30日
[编辑]○壬戌,以林慶業爲淸北防禦使。時,備局以爲:「兵使入守安州,則淸北列城,無號令之人。林慶業久在淸北,聲績表著,若差防禦使,常時檢飭山城,臨亂領率江邊精銳,以爲安州聲援,合於機宜。」上從之。
○備局啓曰:「聖上軫念都下士民,以收米過多爲敎,意甚盛也。第此軍餉,莫重之事,誰敢有怨苦之心哉?令漢城府,上中下分等時,量察而善爲之,則可無民弊矣。且於開城府,亦依此例收捧,而方在征戍之人,則特令蠲減爲當。」答曰:「依啓。京外軍兵,毋論在戍與否,竝勿捧。」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朔癸亥,摠戎使李曙請築城於猪灘津頭,峙儲糧、械,屛翰京師,上曰:「此事,與臨渴掘井無異,徐議處置。」
○備局啓曰:「回答使明日將發。國家安危,決於此行,所係甚重。彼胡所望,專在於禮單,而國書旣己嚴辭拒絶,使臣又以不知答之,則以犬羊之暴,猝然生怒,擧兵東搶,勢所必至。在我旣無所恃,而輕挑虎狼之怒,可謂危矣。且稱以回答使,而頓無商量之事,則是所持者,特一絶交書耳。意欲羈縻,而專示落落之色,以速其禍,未爲得計。朴蘭英雖不能取重於虜中,而情面相熟,易於接話,誠使蘭英,持此書而往,備言我國勢難仍與結和之意,賊若因是而改圖,則猶不無後日之地矣。」答曰:「虜情旣已敗露,而卿等猶不覺悟,以猝然生怒爲慮。未知何以處之,則虜不生怒,而國家安寧耶?且朴蘭英以辱國受罪,日月未久,今此入送,似未妥當矣。」
2月2日
[编辑]○甲子,回答使金大乾出去。國書曰:
自我兩國,結爲兄弟,春秋信使,往來如織,五六年間,少無異言。但於春秋開市時,貴國商人,不肯平價交易,以此敝邦商賈,爭相逃避。孤深恐兩國釁端,從此而生,累累說與來使,亦貴國所知也。上年秋,鄭榏之回,得貴國書,以庫兒叉講定禮物爲言。弊邦群臣皆言:「年年禮物,自有定規,今無故增之,不可。」孤以爲:「年前所送,誠以略少。雖緣國貧所致,心甚未安。量力增數,未爲不可。」去秋朴蘭英之往,方遭大恤,雖未及備送,而孤實心許之矣。貴國不察此情,頓示邁邁之色,使臣未蒙面接,國書亦無回答,孤已怪之。去冬,貴差不齎國書,責取於一路,頗異前日,其所言禮物之數,又累倍於庫兒叉之言。孤以爲:「此必非貴國本心。」然旣係隣國使价,且貴國大將,力疾相見,加禮而遣之,爲送信使,齎禮回答,非本土所産外,槪存庫兒叉所言數目,敝邦之所以待貴國,可謂至矣。貴國不諒區區之意,又發難從之言,此豈當初立誓本意哉?强人以義所不敢,責人以力所不能,而謂我無他心,其誰信之?開市之難,前已累陳,況在今日,不許信使,而猶令互市,奚有此理?貴國言外之意,已可知也,敝邦商賈,豈有肯赴者?恐貴國未免一番虛行。玆遣使臣,申告孤意,或冀有以翻然改圖耳。
○備局啓曰:「請別敍武臣罷散者,以爲緩急調用之地。」上從之。
2月3日
[编辑]○乙丑,大司諫呂爾徵上疏曰:
頃者儒臣之箚,以不近之說,致疑於聖上,無謂甚矣。臣於此時,身處言地,又以形跡之嫌,立異於兩司,則不幾於排物議而蔑公義乎?年少輩不識臣本情,遽加醜詆,有若傾軋者然,可謂異矣。被詬之人,其何敢復處言地,以累無私之聖德?乞賜遞免。
上不許。爾徵忿其擧名於憲府疏中,詆斥臺官,目之以年少輩,蓋謂尹鳴殷也。
○禮曹參議李埈上疏曰:
竊審聖候之愆,本出於在疚積毁之餘,中氣致傷而然也。多用補脾之劑,勿責近功,調攝之久,自當平復。且念將息之道,當先理其心;頣養之要,須節其喜怒。蓋內有守則外邪自不能入,喜怒節則氣和,而病不能生。凡百語默、動靜,皆欲寬其心,而調其氣,勿使思慮之煩,與病而交戰,喜怒之發,有害於元氣,則不煩藥餌,而病日以減矣。臣頃見聖上處事之間,有一二或傷於調攝者。玉堂之箚,言雖過中,聖度包荒,宜有以容之,而不能平心觀理,至乃盛氣以待之。以君父之尊,而與數三言事之臣,有若爭勝負者然,得不爲聖心虛明之累乎?日用事爲之間,或因激觸,心氣有動,虛火輒上,思慮交亂,驚悸因之,雖有良藥,恐未易得力也。朱子曰:「凡病中,一切事放下,專以存心養氣爲務。」乃知治病之要,將理爲先,而藥餌次之也。至於詛呪之事,出於末俗。人心至惡,雖有此事,而上帝孔昭,實垂監臨。古之良醫嘗有此論,故其治療之方,亦不著於醫書。所謂邪祟云者,指狐魅而言也,非後世所謂枯骸朽骨,用事作怪之謂也。宜從諸醫之說,一以補益元氣爲主,而且愼擇藥性之良者用之,願勿以峻急踈泄之劑,致傷眞元也。受鍼之時,心氣必動。心動則火升,而風邪乘之,屢次受鍼,恐非所宜也。臣敢以所聞於先儒及醫方者,而覶縷焉。
疏上,上優答而不能用。
○以金瑬爲左議政,鄭弘溟爲大司成。瑬以力爭追崇之論,忤上意,遂謝病免,至是,復入相。
2月4日
[编辑]○丙寅,黃海監司張紳馳啓曰:「自丁卯變後,三驛之苦,倍於他道。常時支待之外,又有瀋陽使臣之行,一經往來之役,馬皆病斃,許多雇貰之價,專責於貧寒驛卒,驛路之日就殘敗,無足怪矣。流來之規,雖不可猝然盡改,自本道至開城府交替,則其於直輸京城,勞苦減半,請令該曹,着實變通,以除殘驛之弊。」上從之。
○政院啓曰:「計口收米之擧,實出於不得已,今不可停止,但分等定數之際,京外民家,必有奸猾操縱之弊。算田出穀,自是通規,外方則毋論免稅、復戶,請從田結,量宜收捧。」事下備局。備局回啓曰:「伏見政院啓辭,欲以田結,量宜收米。此實臣等之初意,而勢有所難便,終不果者也。卽問度支之官,則八道田結共五十三萬餘數,而諸處束伍軍,已至九萬七十餘人,此外出身及武學、雜色軍兵之數,亦不下四五萬。結負之多少,雖人人不同,而要之所減者過半。自古軍興之際,有口錢收捧之法。有身則有庸,亦是唐家之制。貧富差等,不過升斗之間,京外收捧之官,若不專委下吏,則似無操縱之弊,故臣等以計口爲便。但近臣之啓,不無所見,敢候聖旨。」答曰:「減定之數,亦不輕歇,計口收米,事多難便,從田結收捧可矣。」
2月6日
[编辑]○戊辰,太白見。
○以體察使金時讓移拜四道都元帥。時,邊事方急,而元戎之任,久難其人,上趣令備局議薦。於是,備局請以金時讓移授元帥,仍領其衆,上從之。
○崔鳴吉上疏,陳羈縻之策,不報。先是,上與群臣議絶和,諸臣不敢違,唯唯而退。及其使行將發,人皆憂之,而亦莫有言者。鳴吉獨陳挑怨速禍之非計,疏奏不省。
2月7日
[编辑]○己巳,以金光炫爲大司諫,姜鶴年爲司業,鄭雷卿爲持平,閔應亨爲校理。
2月8日
[编辑]○庚午,體察使金時讓,請調北道兵馬,待變於近地,上從之。
○申得淵上疏,陳虜情,上下敎曰:「得淵所齎去禮物,旣不能傳致,虜書中悖慢之語,亦不能開諭削改,不可謂之不辱君命也。昨日只罷其職者,念其勤勞,非以其罪爲輕也。爲得淵者,縮伏畏懼之不暇,而乃敢偃然陳疏,論其利害,又請速令處置,事甚駭異。此而不治,則義理晦塞,國不爲國。姑先推考,以懲其猥濫之罪,此上疏,還出給。」
2月9日
[编辑]○辛未,諫院啓曰:「當此邊虞危急之日,君臣上下,所當竭誠忘私,共濟時艱,而申景𥙿以元帥中軍,朝夕西下,銓官不計職秩,降授南方便邑,其循私之罪甚矣。請吏曹堂上、郞廳從重推考。」上從之。
○備局請移江都牧場馬於他島,以爲避亂人民接寓之地,上不許。
○以尙方劍、內廐馬,馳賜都元帥金時讓。
2月10日
[编辑]○壬申,憲府請帥府武士之西下後遞職者,令該曹付祿,從之。
2月11日
[编辑]○癸酉,大白見。四方晝晦。
○上下敎于備局,切責金時讓等,尋下獄。初,回答使金大乾,將渡江,都元帥金時讓、副元帥鄭忠信等,私遣人留大乾於灣上,卽聯名上疏曰:
古人所謂介胄之士,言戰而已,不當於和字上掉舌,而但念奴酋恐喝之言,雖極凶悖,欲準取所胡所言之數,乃其本意。其曰借船、助兵,不過設爲是辭,使我辭其難而取其易。不然則其與得淵言也,何以曰欲準此數,則留置禮單,隨後備來乎?今之聲罪、絶和,不計成敗,寧以國斃,則臣等固不敢容議,若有姑示絶和之意,使彼懼而從之,則此虜凶狡有餘,必不爲此言所動。謀國之道,豈宜行此危計?目今西糧,不支二萬兵半年之食。使虜聲言渝盟,欲來不來,待其師老、糧匱,而虜乃長驅,則未知何以應之?一國繹騷,農夫抛鋤,無食自潰之患,在所必至。雖使虜來就殲,國勢將不支矣。前日之箚,乃是有備無患之意,今日國書之言,只是挑怒速禍之擧,臣竊危之。大乾所持國書,略改其語,善爲措辭,如黃金非土産者外,姑從其意,試觀其答然後,絶之未晩也。昔宋重而遼輕,猶有增幣之事。韓琦、富弼,專主遣使報聘之議,國家賴以爲安,後世不以爲非。況今日之事乎?姑以利害言之,一年用兵之費,豈止數年禮單而已?自得淵出來之後,西路之民,爭願計口出布,以充萬匹之數,民情亦可戚矣。臣等姑留大乾於灣上,更待朝廷分付,擅留使价,罪合萬誅。此非受鉞閫外之臣所敢與議,當此國家安危,係於呼吸之時,豈可心有所懷,含默不言?凡天下之事,快意則必有後悔。他事可悔,此事不可悔也。
上下備局議。備局啓曰:「當初臣等之意,則虜計似在於增幣,故略爲裁損,一年所送,計其價直,約可三四萬匹,則猶可爲也,及撰送國書之後,群議皆以爲:『在我無可恃之勢,不宜先示絶和,以挑强虜,而彼之猝起兵端,亦不可知。』故臣等不敢更有辭矣。今者時讓等,身在戎行,目見防備之無形,故其言更切也。大乾所齎國書,略加刪改,使有餘地,恐合機宜。但帥臣之道,當激勵士卒,惟恐敵之不至,至於擅留使臣,聯名上章,敢請羈縻之策,有乖將不言和之義,竝請推考。」上大怒,下敎曰:「虜書中所脅三件事,辱我甚矣。若不據理開諭,懼而許之,則大義虧於待以華使之禮,民力竭於年年增幣之擧。及今善爲停當,則他日之事,亦或因此有益,故敢以拙計,相議以定矣。厥後人情大變,武臣不寒而栗,文官顧屋而悲,遑遑度日,歸咎君上,寡人已知國事之無可爲也。大抵此事,關係甚重,非予一人所可自斷,依議施行。且爲將之道,不敢言和,而金時讓等,擅留使臣,指揮朝廷,此前所未有之事也。若不斬首警衆,則無以振肅頹綱,時讓等梟示當否,急速議啓。」於是,三公詣闕待罪,上怒猶未解。備局覆啓曰:「伏承聖旨,辭嚴義正,足以破虜人之心膽。臣等不能贊揚聖謨,罪合萬殞。爲今之計,催促回答之行,以及商胡未發之前,當以此意,下諭于觀察使處。且時讓等,罪犯甚重,梟示警衆,未爲不可,但非如臨陣失律之比,請先拿鞫定罪。忠信則身爲戰將,不念捐生徇國之義,敢陳此疏,厥罪尤重,拿來後分輕重科斷。其代兩元帥,卽令差遣。」上從之。仍下敎曰:「此賊東搶之計,雖或已定於前日,今若出來,則人皆以爲,自我開釁,而歸咎君上,此一不幸也。人皆危懼,少無扼腕慷慨之志,難遏者人情,而人情如此,此二不幸也。有此二不幸,而强令行之,實涉可慮。國書宜速改撰,俾無敵人生怒之患。且虜不來寇,則兩元帥差出,似不緊急,其徐議處之。」
○備局啓曰:「臣等待罪籌邊之地,遇此可虞之勢,智不足以審幾,明不足以料敵,昏愚之見,易生疑惑,徒懷憂國之志,敢陳失宜之策。今若因臣等謬妄之見,改國書以送,終誤大事,則臣等之死,固不足恤,而其於國事何哉?自古謀國之道,君臣上下,同心協力,不厭論難可否,終歸於至當而後行之。若微有不平之端,而强之以行,則其於吁咈、都兪之道,恐或未盡。伏願聖明,平心察理,亟許金大乾仍遣之請,且差兩元帥,以備邊上朝夕之虞。」答曰:「啓辭至此,當勉從焉。」
2月12日
[编辑]○甲戌,以金自點爲都元帥,尹璛爲副元帥。
○命蠲罷黃海道一年貢獻。從監司張紳之請也。
○留金時讓從事官及部曲,竝屬金自點。
○以戶曹判書金藎國,兼察江都句管之任。代金自點也。
○以金瑬爲體察使。
2月13日
[编辑]○乙亥,以沈諿爲刑曹判書,申埈爲江華留守,朴潢爲應敎,沈之源爲校理。
○諫院啓曰:「卽今西事孔棘,國家所恃爲根柢者,三南而已。三南之兵,旣已調發,又令舟師,回泊於江都。當此農月,水陸諸軍,擧有行齎、居送之弊,而舟師則格軍,俱是海邊農民,而一船幾至百人,其餘格糧、器械縻費之事,不可勝數。況江都之兵,亦且不少,今若添此許多舟師,待變持久,則島中糧餉,必不能支矣。且嶺南舟師,專爲備倭,南北之憂,雖緩急有異,慮患之道,不可不周。請嶺南則勿令調遣,湖南則姑使裝載以待。」答曰:「當令廟堂量處。」
2月14日
[编辑]○丙子,出內需司米一百石,運送西邊,以補軍餉。
○上下敎于備局曰:「勝負,兵家之常事。金人雖强,未必每戰輒勝,我軍雖弱,亦未必每戰必敗。古語曰:『志士不忘喪其元。』又曰:『兵驕則敗』今日武士,若忘身徇國,則鏖此驕虜,不是難事。噫!人生世間,無長生不死者。與其忍辱苟生,豈若慕義當前,以成丈夫之志也?彼之侵辱,雖出於無厭,而發此難從之請者,無非孤否德之致,言念及此,無以爲心。虜若來寇,則寡人當進駐前路,激勵將士,兼慰西土軍民。」仍令預講進駐儀事,不果行。
2月15日
[编辑]○丁丑,延平府院君李貴卒。貴慷慨有大志,自布衣時,數上書言事,累千萬言。見光海政亂,遂有匡濟之志,與金瑬、申景禛等,倡義反正,策靖社勳一等,封延平府院君。判兩銓,官至左贊成,贈諡忠定。貴在朝,知無不言,或乘忿恚,詬詆公卿,累被上訶責,而不能改也。且力主追崇、和親之論,士論非之。及卒,上悲慟,特下敎曰:「延平府院君李貴,竭誠輔國,忠直之風,世無其比,予甚悼惜。斂葬之儀,特加常數。」又遣中使護喪,出御衣及內藏米布以賻之。世子以貴曾爲貳師,率宮僚擧哀于內殿,又欲親臨其第,禮官以非師傅難之,上不從。世子乃臨弔焉。
2月16日
[编辑]○戊寅,太白見。
○都元帥金自點啓曰:「臣今西下,不可無手下兵。御營軍一半及鞭棍馬隊中精抄者,竝請帶去。且臣於兩西,欲募兵操鍊,以爲臨急之用。都監所儲藥丸、鳥銃、弓箭、甲胄等物,請優數取用。」上許之。
○備局啓曰:「國家已定戰守之計,用人之道,不可拘於常規。凡將領被薦人,勿問解由與否及職秩高下,令該曹隨才擬望,以盡用人之方。」上從之。
○禮曹啓曰:「元帥辭朝時,着甲胄,行軍及開府時,用素服,臨陣宜用吉服。」上從之。
2月17日
[编辑]○己卯,體察使金瑬啓曰:「西糧輸送,專係該曹,而頃年自上慮有虛踈之患,特令體府,專掌收捧,賃船裝載。第念以本府衙門之重,替行錢穀之任,此非聖敎本意。自今運糧,則專責該曹,本府則只摠領大綱,每年應捧實數及運致與否,詳細査準,如有遲滯、濫雜之弊,則請科其罪。」從之。
○上下敎曰:「都元帥出去時,內外宣醞。」
2月19日
[编辑]○辛巳,特贈李貴領議政。上曰:「李貴才德俱高,而未及卜相,孤甚悔惜。特爲追贈,以表予悲悔之意。」
○上下敎曰:「令都元帥肅拜於仁政殿門外,都承旨傳授尙方劍於仁政殿月臺上。
2月20日
[编辑]○壬午,都元帥金自點辭朝,上召見于臥內曰:「臨機應變,惟在大將。瑞興則設老營,進駐之所,則何處爲便耶?」自點對曰:「廣野對陣,勢難當鋒。據險設伏,使游騎不得出掠,又乘夜驚動其軍,則勢易弱矣。且正方山城若已完役,則使鳳山近處居民,使之入守乎?」上曰:「見其城形勢然後,可決也。」自點以指畫席上曰:「正方在棘城之傍,其間有土城四五處,自彼抵此,形勢如此;從某至某,險阻又如此。黃城則勢甚孤單,今築棘城,可爲黃城掎角之勢也。」上曰:「觀勢善處。」仍令御醫,齎藥隨往。
2月22日
[编辑]○甲申,大司諫金光炫等上箚,條陳五事。
其一曰收拾人心。殿下自臨御以來,憂勤恤民之心,非不至矣,而政失其要,衆弊繁興。不以敎化爲本,而以刑政爲先,治之而益亂,刑之而不畏。宮家、內需司,斂小民之怨,諸各司貿販,顓市廛之利,勢家豪奪之習日甚,人心怨苦,政令紊亂。往在丁卯,器械儲峙,比今稍完,而人心波蕩,無一處爭鋒。懲前,所以毖後;鑑古,所以圖今。伏願殿下,勿以文具自多,勿以常規自拘。因此奮發,赫然改圖,深懲旣往之咎,亟下哀痛之敎。凡所以便民之政、革弊之擧,次第行之,而使聖上誠實惻怛之意,感動遐邇然後,庶可以收拾人心而禦外寇矣。其二曰洞開言路。古人云:「芻蕘之言,聖人擇焉。」近來大小疏箚,皆以採施體念爲敎,而未聞有採用之實。天地否隔,上下不通,此莫非時運將否,謂之何哉?今之臺諫,雖極無狀,何敢以無據之論、不實之言,妄陳於君父之前,以敗國事乎?伏願殿下,博取、精察,洞開言路。其三曰廣取人才。古人云:「雖有絲麻,無棄菅蒯」,言小才必取也。濟時、撥亂,人才爲急。伏願殿下,推心延攬,委任以誠,如昭烈之遇諸葛,符氏之待王猛,則群才畢集。其四曰振肅紀綱。國之所維持者,在於紀律。紀律壞則國勢不尊。廉恥不足以揚君子,法制不足以威小人。況今行師用兵之時乎?無紀律而能濟事者,未之有也。今者朝家之命,不行於閫帥,閫帥之令,見沮於偏裨,臨危辭避,見敵遁逃,而無一人被法者,將若之何哉?至於訓局、御營之軍,一聞西報,輒增驕氣,白晝大都,剽奪無忌,劫辱士夫,有同異類。其在常時,無紀律如此,其何望趨令於臨亂之日,而有親上、死長之義乎?伏願殿下,先明紀律,振肅頹綱。其五曰量食添兵。古語云:「食在兵前。」又云:「量食而動。」今者兵興已久,奉饟殆竭,京外倉儲,未濟兼辰。雖以計然之心算、劉晏之鞭籌,已知其束手無策,京庫、江都及進駐處所蓄,可支幾人、幾月耶?廟堂成算,講之必熟,而江都及諸處添兵,亦未知量食而定數耶?不然而不計儲糧,惟務兵多,一朝匱竭,當此之時,度支與管餉之臣,雖以乏軍食之罪,萬被誅戮,不足以贖誤事之罪矣,而況今年動兵,正當春農,旣失耕種,安得望秋?明年窘乏,必甚於今年,殿下亦嘗念及於此耶?頃日有內米補餉之敎。殿下之心至此,思過半矣。伏願殿下,先計見糧,以添客兵;簡精汰疲,以省浮費;廣設屯田,勸課農作。如貢物之可減者及帑庫財帛、衙門所儲,盡補軍餉。凡此五者,行之有要,唯在殿下立心堅固,終始刻勵,念念皆誠,事事皆實而已。今此進駐之擧,實興衰撥亂之一大機也。若不深思遠慮,先定睿算,而志氣少怠於中道,使今日之擧,不免摧沮退托之歸,則一札聖旨,空言而已,將何以服人心,而濟艱難乎?此臣等以終始誠實四字爲獻者也。臣等且念,人主之心,光明正大,如日中天,雲翳自消;淸明在躬,調息有節,則雖有疾病、客邪之氣,無得而入矣。近來聖候久愆,受鍼已多,臣民憂慮,曷有其極?伏聞又施火鍼云。雖在凡人,猶不可施,況玉體之尊乎?聞來,不覺髮竪心悸。前年藥房請李馨益付祿,殿下以怪誕斥之,朝野莫不欽仰,豈意此人妖術,終能熒惑我殿下乎?伏願殿下,平心察理,調和元氣,治以平補之劑,勿爲妖術所動,亟停火鍼,屛黜此輩,則旡妄之疾,勿藥有喜矣。
答曰:「省箚,深喜卿等之誠。當體念,而議處。」
2月23日
[编辑]○乙酉,玉堂上箚曰:
凡疾病治療之際,雖閭閻下賤,必詳必愼,不可以未達之方,試之。況於至尊之地乎?竊聞近日,自上受鍼,委諸李馨益之手,輕施詭異之術,不勝驚駭之至。馨益自以爲,奇方妙訣,而以衒於人者久矣。士夫之間,有痼疾沈綿,不得已用之者,而未聞一一見效,害或隨之,臣等中亦有目見,而知之者。其術之怪誕,不可信用也明矣。夫人之一身,徒以元氣扶持。玉候違豫,已經累朔,長在鍼藥之中,眞元之消鑠,亦已可知,而求治欲速,日施鍼灼,不無消耗榮衛之患。若或因此添傷,則雖誅馨益,悔之無益。伏願聖明,廣詢諸醫,凡諸鍼藥,一依常方,從容調治,漸次收效,痛斥迂怪之人,使不得熒惑焉。且君上之接遇外臣也,承旨、史官,必皆入侍,其意有在,而仄聞受鍼時入侍之臣,只宦寺及馨益輩數人而已,揆諸事體,豈不寒心?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論思,區區愛君之誠,靡所不至,不得不瀆擾於靜攝之中。
答曰:「當量處。」
2月24日
[编辑]○丙戌,諫院啓曰:
「伏聞舊例,自上受鍼,則廣聚宿醫,商論脈道,定其穴處然後,藥房提調、承旨、史官,竝得入侍,非但事體當然,意亦有在。近日自上受鍼時,只令醫官、宦寺入侍,而藥房近侍,皆不得入參。殿下一身,是何等付托之重,而乃委之於一妄醫之手,任施其術,無所疑慮乎?慮患謹微之道,不可不周。請自今藥房及承旨、史官,依舊例竝令入侍。
上從之。
2月25日
[编辑]○丁亥,以張維爲大提學,姜碩期爲禮曹判書,尹棨爲吏曹正郞。
2月26日
[编辑]○戊子,太白見。
○憲府啓曰:「史官爲任極重,擬薦時,固非年少輩一二人所可擅。今番新薦四人中,或有論議未歸一,或有人器不相稱者,物議譁然。請當該史官罷職,使之改薦。銓郞之任,須衆望皆洽,然後擬望,乃舊規也。金光爀、李命雄,實當世之名流,從容擬望,未爲不可,而一日之內,遽薦兩人,有若庶官之差除者然,揆之政體,不當如是。請銓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答曰:「依啓。史官及銓曹堂上、郞廳竝推考。」此執義朴潢之論,而史官被削者,徐祥履、張應一、李起浡、洪瑑也。
2月27日
[编辑]○己丑,備局啓曰:「至尊親行臨陣,事體極重。度用軍兵,宜不下三萬餘人,一路及駐駕處糧餉、芻草,不可不預令儲峙。姑待軍兵實數議定然後,下諭于諸道監司。」答曰:「二萬人,使之加抄。」
2月29日
[编辑]○辛卯,憲府啓曰:「鄭忠信與金時讓,竝蒙付處之命。法不當如是,而當此擾攘之日,置身便靜之地,於渠正爲得計,物情莫不憤惋。豈以前日之功,遽掩今日之罪乎?且以忠信爲無罪,而全然放釋則已,豈有定罪發配之後,姑令還家之理乎?鄭忠信請極邊充軍,還收姑令放還之命。」答曰:「忠信旣有大功,且有重病,姑令放釋,似無所妨矣。」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朔壬辰,流星出天棓星下,入艮方。
3月2日
[编辑]○癸巳,平安監司閔聖徽馳啓曰:「西土士子,聞有親征之命,與學諭許灌等相議,團束應募之軍,稱以效忠,願以洪乃範爲將。」備局請令本道,覓給軍裝,從之。
○執義朴潢啓曰:「八路興兵,朝夕待變,此誠存亡之秋,而廟堂之上,未聞有定算,臣竊憫焉。在我無自强之勢,而輕與賊絶和,臣實未知其計之爲得。當初此擧,斷自聖衷,疇咨于廟堂,廟堂大臣,若意見不合,則當於榻前,極陳得失,而唯唯而退,旣退之後,是非靡定。及見金時讓疏,則外爲請推,而實贊其計,嚴旨一下,乃反曰:『斬首警衆,未爲不可。』一日之內,擬律之輕重,何其懸絶耶?且見金大乾狀啓,則初因備局關文,留滯於中路云。挽留已發之使,唯冀聖算之或變,其不欲絶和之意,溢於言表,而聖上又下進駐之敎,則費辭揄揚,至曰:『寇準勸幸澶淵,前史偉之』云云,前後擧措,一不誠實,其無預講之策,可知也。將何以討賊禦侮乎?可和則和,可絶則絶,不過兩言決矣,而初無定計,聖上曰是,大臣曰是;聖上曰非,大臣曰非。設令聖上,萬一有乖理之擧,大臣亦將從而無違乎?昔者諸葛亮之治蜀,唯以勤攻吾之闕失,相勉於諸公。爲大臣之道,固當容受人言,勿以小嫌介意,有失則改之,無失則加勉可也,而近日或有語及大臣之事,則言者亦不得自安,雖有大謬之事,孰敢發口而言乎?殿下策勵大臣,堅定廟算,臨急之際,俾免僨事,則國家幸甚。臣忝居言地,目見時事,不勝慨然,未免語侵大臣,臣之罪戾極矣。請罷臣職。」憲府啓請出仕,上特命遞差。
○交河人林碩幹,詣闕上變,命設推鞫廳。拿問李時說、李重國、朴宗胤、申承先、金重址、田霽輝、朴起宗、李尙儉、申以孝、申以悌、姜海龍、姜渭龍、李尙重、白以濠等,所告多不實。鞫廳啓曰:「臣等竊詳此獄顚末,則碩幹實乃主謀之人也。當初碩幹,旣不得容身於嶺南,且知時說兄弟二人,伏法誅死,有怨叛國家之心,仍以逆謀相議,至與數三輩,推占國運吉凶。又以嘗所睚眦於平日者,誑誘時說,作爲聲勢,相與謀議,末乃自知其謀之不成,先自上變,此乃終始實狀,而又安知碩幹始謀之時,預有告變得功之計,作此兇逆之謀乎?群議無不痛憤,皆以爲:『碩幹雖曰告者,不可不按律定罪,以絶後來誣告之路』云。請加刑訊。」答曰:「碩幹設或主謀,渠旣先告,不可謂之無功也。且卿等以時說之謀逆,爲斷無可疑,而又請訊問碩幹,未知其故也。若刑推此人,則告變之路,必至杜塞,謂之有功,而論賞,則他日告變者,亦必效此,多引嫌人,以爲報復之地。今此碩幹,特宜放送,而以其誣引嫌人之罪,亦勿論賞。」兩司合啓,請論以反坐之律,上不從,只令定配。碩幹聞臺議愈激,恐不免死,遂逃走,未幾就捕,遂以亡命之罪,誅之。
3月3日
[编辑]○甲午,以李弘胄爲兵曹判書,崔葕爲執義,曺文秀爲修撰,李尙質爲獻納。
3月4日
[编辑]○乙未,備局啓曰:「京城收米合一千六百七十三石,竝與內需司所出一百石,當用五六船裝載。請自京江雇船,別定差官,運送于海州,仍令管餉使,替載以送安州。」上從之。
○諫院啓曰:「頃日,史官以新薦被論,而只命推考,臺諫亦卽停啓,則所當卽出供職,而濫陳辭疏,退在其家,政院至於請推,使之行公,而終不來仕,其不顧事體,驕蹇自任之習,不可不懲。且檢飭之責,專在政院,而亦無變通處置之擧,殊極可駭。請當該史官罷職,色承旨推考。」上從之。
○以呂爾徵爲左承旨,沈之源爲司諫。
○政院啓曰:「見存史官,只有徐祥履,而憲府旣請改薦,不可行公。前檢閱權堣與注書權坽相避。注書則他人或可爲之,在前翰注相避,則或有特遞注書之時。請權坽遞差,權堣還付館職,使之從速改薦。」上從之。
3月6日
[编辑]○丁酉,回答使金大乾,自虜中還。金汗答書曰:
予累次致書,言直意寬,蓋欲王自悟自更,孰料反言予有變更耶?自盟誓以來,王心變更,予意未嘗改也。丁卯予所獲官民、地方,抑曾許反貴國耶?乃予寬大其心,所以將官員竝定州、瓜山,結盟之後,悉以畀回,止留兵駐守義州,以防島人上岸。續貴國累言於予說:『島人浮水,如同鳧鴨,無術可禦。若伊上岸,我自不容。若伊動手,我卽與戰。戰之不能,遣人走報,義州宜付我防守。「予是將義州退還。初定盟時,貴國曾許還我陣獲逃人,後求義州時,又言」我邊我守,便査逃亡。如金兵守之,或有逃亡,何從得知?「實似情理之言。後因貴國食言,不還逃亡,予無如之何。是以,言不索逃亡者二次。貴國言予變更,誠不自曉。無乃以盟誓初,竝不曾許還地、還人,而我一朝還之,抑執此爲變更耶?反以自思,予實無歉欠,孰意反以變更咎我乎?王心之變,再請略而言之。貴國曾許待我使臣,同於南朝,而今已異矣;曾許還我逃人,而多方支吾矣;曾許不準島人上岸,而今已上岸耕耘矣。不唯容伊耕耘,且復匿送逃人於島。如求指實,予且不言無名小人,卽我叛將劉愛塔,係貴國轉送,伊弟劉五,亦係貴國轉送。且以族弟,詐稱親弟以誑我。似此屢屢變更,此予增幣之言所由發也。若貴國不願加增,當以理言,何得輒掩己非,謬稱人過,阻我市道,呼天而恣利口?然上天鑑當,是非自有歸也。予心自思,果貴國所處當理,其周濟之毛文龍,護送之劉愛塔昆弟,必迄今富貴悠久,何無幾而文龍見誅於南朝,劉五被殺于島人,愛塔天亡,就我刀鋸?事事如此,豈非天意?貴國所言者,此天;予所言者,此天。其天心之是非我兩家者,孰得而知之?兩國背盟與否,但觀誓書可觀也。來書云:」言外之意,已可知矣。「貴國擬料者,無乃過乎?若予果有此意,自明以告語,必不暗中欺愚也。予向言,使不必通,止存互市者,蓋爲貴國交禮,漸漸惡少,且又不肯加增,似此屈心往來,有何意趣?若槪爲止之,恐伏兵端,所以存市道、約市期也。今王斷絶市道,是自墜隣好也。向年兵釁已啓,自於貴國;今日絶市,又先發於王言,似此咎在王,而不存我也。王若徙心易慮爲言,予豈有不聽之理?若乃狃前言,亦由王心,予無如之何。
3月7日
[编辑]○戊戌,太白見。
○備局啓曰:「卽見金汗答書,其意似在增幣,而不在渝盟。末端改心易慮,豈有不聽云者,所以存其餘地,深有望於本國者也。彼旣自言不欲渝盟,而我終無一言酬答,則彼必謂我先絶之也。但禮物數目未定之前,亦不可徑送使臣,今姑先爲答書曰:『當初貴國之書,責我以難從之事,故謂貴國必有渝盟之心,而發此言也。今見答書,始知貴國本無此心,我已釋然矣。信使當入送,而前後所送之物,皆被却還,厥數未定之前,不可徑送使臣。故以此書先之,以待爾國,更思回報』云,將此意撰出國書,請令小譯,傳致於甛水站。」答曰:「彼去悖語,屈意措辭,在我之道,不可無所答也。但又送空書,似未妥當,以文官差定春信使,齎禮物以遣之。」於是,以朴𥶇爲春信使。備局又請以武臣爲副使,上從之。
○以閔應亨爲執義,李命雄爲獻納,李尙質爲校理。
3月8日
[编辑]○己亥,備局啓曰:「開市旣停,則禮單不可不從優定數。胡差所言數目中,除黃金、弓角,其餘請準數以送。」答曰:「依啓。除金銀、弓角,而紬苧以下雜物,竝宜量減。且開市一事,彼之大欲,終無永止之理矣。」
3月10日
[编辑]○辛丑,以柳潁爲持平,洪處厚爲正言。
○藝文館啓曰:「檢閱徐祥履,今被憲府削薦之論,而與未付職人有異。旣不可還歸槐院,又不當仍在本館,請令吏曹啓稟處置。」吏曹覆啓曰:「以常例言之,則所謂改薦者,被薦而未及付職者之謂也。徐祥履被薦後,大臣取才除職,兩司署經,秉筆行公,業有日矣。設有罪過,未有告身還收之命,則是職名猶在也。但臺諫啓辭,泛稱改薦,已蒙允兪,則雖無前例可據,似當還送槐院。」上從之。
3月13日
[编辑]○甲辰,椵島副摠沈世魁送票文言:「登州叛將孔有德、耿仲明,被我大兵攻圍,死亡居半,餘賊奪船逃至旅順。或恐奔投麗岸,加意防守。如有遼船到彼,不容上岸」云。
○憲府啓曰:「金虜之書,雖不至大悖,而其慢則甚矣。擧朝群臣,得此書爲幸,遣使增幣,猶恐不及,臣等竊羞之。在我無自强之道,則羈縻之計,固所難免,而遣使增幣,自有節次。我國信使,冠蓋相望,彼無回報之事,而又送使臣,事甚苟且。設或增幣,必兩國往來爭辨,不得已而加之,猶之可也,今不待其報,不相爭辨,遽爾加之,彼雖犬羊,狡黠則有餘,豈不笑我國之無人乎?今年加五百同,明年又加五百同,則我國財力,其可以應支乎?伏願聖明,亟命廟堂,更求長策,姑停朴𥶇之行,徐議增幣之事。」諫院亦以此論之,上令廟堂議處。備局回啓曰:「當初,臣等亦有此議,請先差小譯,齎持國書,傳致甛水站而來矣。及承聖敎之後,臣等更思之,彼納吾使,講定歲幣數目,如曺利用之於契丹,則固爲大善,彼若不然,拒而不納,又如金大乾之行,則厥後難處,反有甚於今日。且講定于彼,有若稟而後行之者,事體尤甚不當。依前日啓辭,量定禮單之數,入送使臣,似無不可矣。」上從之。
3月14日
[编辑]○乙巳,流星出貫索星下,入箕星上。
3月16日
[编辑]○丁未,諫院啓曰:「副元帥鄭忠信,以閫外受命之將,敢陳增幣乞哀之議,請西路極邊充軍。」兩司又論統制使邊潝侵虐水軍,火燒戰具之罪,累啓而皆不從。
3月17日
[编辑]○戊申,上下敎曰:「京外別收軍餉,竝令儲置於安州及淸北山城,以爲他日守城之糧,常時則雖一斗米,勿使擅用。」
○備局啓曰:「金大乾入來後,臣等細問彼中事情,則虜之大欲,專在於增幣。若於所道里所言,新定數目中,多數裁減,則必有難處之患。且一年一度所送之物,亦不宜太略,竝與前日例送果物,參酌議定以啓。」答曰:「倭刀非我國所産,依前定數入送,紬苧以下,亦依付標減數可也。」其後備局又請加數以送,上不許。○禮單:各色綿紬六百匹、苧布、麻布竝六百匹、各色木綿七千匹、豹皮五十張、水獺皮二百張、靑黍皮一百六十張、丹木二百斤、霜華紙五百卷、白綿紙一千卷、細龍席一張、各色綵花席一百張、胡椒十斗、好刀八柄、小刀八柄、黃栗十斗、大棗十斗、乾柿子五十貼、全鰒十貼。
3月19日
[编辑]○庚戌,承旨崔惠吉啓曰:「內奴之編伍操鍊者,實爲緩急之用也。當此朝夕待變之日,身爲束伍,獨免赴西,則非但有虛名而無實,用本道軍情,必有不均之歎。請與公私賤同其役。」答曰:「常時則勿令赴西,乃是當初事目,依此施行可也。」
○流星出天津星下,入房星上。
3月20日
[编辑]○辛亥,副提學李植,以曾任杆城時所目見,上疏陳弊,一曰汰講失信,二曰田結自覺,三曰驛田給復,四曰餘丁逃散。答曰:「省疏具悉。條陳弊瘼,當令該曹量處焉。」
○流星出軫星下。
3月22日
[编辑]○癸丑,備局啓曰:「自沈副揔權守椵島之後,節日問信,竝皆停廢,邈然不相問,事理未安。當此登變討平之日,合遣使臣,持揭帖、禮單致賀,仍問登、旅消息,而京官往來有弊,請以平安道守令入送。」上從之。
3月25日
[编辑]○丙辰,新豐君張維,乞免大提學,凡五上箚,上乃許之。
○以尹墀爲大司諫,林堜爲掌令,具仁垕爲統制使。
○備局啓曰:「伏聞有仁慶宮勿令修理,而昌德宮築墻之命。此必聖意以費財爲重,欲停移御之擧也。當此天氣漸熱,處於狹窄之所,其何以節適寒暖,導養精神,以盡調病之方乎?第念仁慶宮,乃昏朝狂僧倡議營建之地。風水吉凶,有不暇論,棟宇之制,極其奢麗,眞所謂木妖者也。本不合於帝王居處,而只緣事勢急遽,曾以移御之意仰稟,蓋出於不得已也。聖意旣不欲移,則臣等固不敢更請,昌德宮本爲祖宗法宮,宣祖末年,遂命重建,而不幸今爲灰燼,亦甚可惜。若撤仁慶宮數處殿閣材瓦,移搆此闕,則比諸仁慶修理,雖有難易之差,亦不至大相懸絶,而祖宗法宮,因此修建,其在事理,尤極便當。聖上雖或以非時起役爲慮,而各衙門所儲米布,亦足支用,必不至於勞費民力也。」答曰:「昌慶宮灰燼處不多,修理此闕可也。」
3月27日
[编辑]○戊午,以洪瑞鳳爲禮曹判書,鄭太和爲副校理。
3月28日
[编辑]○己未,平安監司閔聖徽秩滿當遞,都元帥金自點啓請仍任,上從之。
○右議政金尙容上箚曰:
臣病伏中竊聞,因備局啓辭,將撤仁慶宮殿宇,移搆昌慶舊基,臣心愚惑,竊以爲不可。夫憂有遠近,弊有輕重。今之言者或以爲,仁慶宮制作侈麗,不合帝王居處。又以爲,修理仁慶之弊,與撤移改搆,其工役不甚懸絶。以臣料之,此皆思之不熟也。自古以居處侈麗,爲人君之戒者,慮其盤遊逸豫,馴致於覆亡之禍也。若時平無事之日,則此實防微杜漸之遠慮,固爲正論,其在今日,則目前危亡之憂,有甚於此者。方今賊情叵測,邊虞孔棘,人心惴惴,莫保朝夕,而奏請、春信之行,又將鱗次發程。五起方物及增送歲幣,其需用之數,不知其幾許,該曹之調度已竭,中外之財力亦殫,征輸方急,民怨日極。乃於此時,欲興宮闕營繕之役,雖曰撤彼搆此,遠近瞻聆,孰不駭惑?且役夫、工匠,苟不煩民,則勢將雇募,其應給料布,將何所取辦乎?其所謂各衙門儲蓄,亦皆民力之所出,而均爲國家之需用者也。興此不必興之大役,費盡不當費之財力,竊恐傾覆之患,必因此而先至。況功役之輕重,不可謂不甚懸絶,旣有撤毁之役,又有搬運之役,又有改構之役然後,方可以修理,則其視修理已搆之屋,功役已三倍矣。苟非神施鬼役,則其弊輕重,豈不較然?旣已始役之後,則種種及民之弊,自有必至之勢,所謂不煩民力者,亦不敢盡信也。卽今時御之所,窄陋無形,而聖候違豫,爲日已久。當此時候漸熱之日,居處、調攝,一刻爲急。移搆之役,雖云甚易,秋夏之內,其勢必不能完訖,而乃欲待此以爲移御調攝之計,不亦迂且遠乎?噫!重建先王之法宮,豫杜後嗣之逸欲者,亦臣之所大願,夫豈異於人哉?第事有緩急,時有不可。臣意以爲,姑寢撤移營繕之役,趁天氣未熱之前,急先權移於仁慶舊御之所,而徐待時事稍定,民力稍息,議建法宮之正寢,以爲永久貽燕之圖,則庶無興役不時之弊,而其於聖躬將攝之道,亦似便順矣。
答曰:「箚陳之辭,誠有意見。但大臣、臺諫,皆以移御仁慶爲不可。今此移搆之擧,實出於不獲已也。」
○改營繕都監號曰修理所。
○修理所啓曰:「昌慶宮大內殿閣,幾盡燒毁。必須量撤仁慶宮大內殿閣,然後可以成就,非別堂數處材瓦,所可移搆也。且役軍價布、工匠料米、材木出處,不可專責於該曹,請令廟堂,別樣議處。」答曰:「依啓。」備局回啓曰:「戶、兵曹則自當應辦,故不定其數。就各衙門有米布處,常平廳木綿一百同、米三百石,本司餘丁木一百同,司僕寺木綿一百同、米二百石,宣惠廳米五百石,爲先移送。且京畿監司金慶徵有節用留儲之米,楊州有前牧使申埈所備會付外儲置之米云,各取二百石以來,使之補用爲當。」上從之。
3月30日
[编辑]○辛酉,太白見。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朔壬戌,諫院啓曰:「凡待夷之道,必有一定之規,一番開例,終必難處,不可不謹之於初也。今此春信,非如別使之比,而又出副使。若每年皆遣副使則已,不然則彼必以今行爲例,不無致訝之患。添一使命,非徒無益有弊,亦恐虧損國體,啓彼自大之心也。請勿遣副使,俾無後日之弊。」上令廟堂量處。備局回啓曰:「臣等之意,初亦如此,而今番使臣,所關甚重,問答之際,或慮有孤陋之患,故啓請差出矣。臺諫之論,實有所見,副使宜勿差遣。」上從之。
○執義閔應亨上疏,請勿增幣,上令備局更議。備局以爲不可撓改,上從之。
○吏曹啓曰:「初入仕,雖似微官,及陞六品,則郞署、守令,皆出於此,可謂重矣。祖宗朝以來,凡蔭仕必以生、進備擬,猶慮人才之或遺,設爲考蔭取才之法,意非偶然,而末世私勝,所謂蔭才,多非其人,有志之士,不屑就焉。故曾在宣廟初年,銓曹又立郞薦之規,雖非蔭才,亦得擬望,而流俗之論,嫌其異常,遂至中廢,識者惜之。反正之後,今領府事吳允謙,爲銓長時,訪問京外學生中有才行之人,列名啓下,名曰幼學抄選,與生、進、蔭才,相參擬望。此則比郞薦之規,尤似完備,而今則用之已盡,所餘只有一人。請本曹堂上、郞廳,更爲會同相議,得其可合人,以備擬差。」答曰:「依啓。」
○綾原大君俌上箚,請收奉禮引接之命,答曰:「流來舊規,不可輕廢。卿宜勿辭。」
4月4日
[编辑]○乙丑,禮曹參議李埈上疏,請勿撤仁慶材瓦,以爲移御之所,勿興修理之役,以補軍需之萬一,答曰:「疏辭不無意見,但旣已始役,今難停止矣。」
4月5日
[编辑]○丙寅,平壤府城內失火,延燒五十餘家。
4月6日
[编辑]○丁卯,皇朝叛將毛承祿、孔有德、耿仲明、陳有時、李九功等,據登州勢甚鴟張,至是,爲官軍所敗,陳有時、李九功,中炮而死,毛承祿欲圖殺孔有德而歸順,事覺,爲有德所害。有德與仲明,收散兵,由海路,來泊於獐子島,本道監司以聞。備局回啓曰:「登賊之東來,是固我國之所常憂者,而今果然矣。賊之停泊於獐子西近岸之地者,似是與虜相通之計。當及與虜未合之前,登時勦滅,除深患於本國,聲大義於天下,而關西兵力,足以辦此,元帥且在其處,宜與副帥及本道監、兵使,講究進勦之策。以此下諭於都、副元帥及平安監、兵使處爲當。」上從之。
4月9日
[编辑]○庚午,胡騎五十餘人,到中江,稱以遊獵,乞得糧餉,仍問信使入來之期。其意蓋欲與孔、耿相通云。
○以蔡𥙿後爲吏曹正郞,鄭太和爲吏曹佐郞。
4月11日
[编辑]○壬申,仲明等移船於千家庄前江,指向九連城,有與虜相通等待之狀。時,都元帥金自點住平壤,令義州府尹尹進卿、淸北防禦使林慶業,率兵把守,以此馳啓,備局回啓曰:「登賊與虜相通之跡,昭然可見。所當督發諸將,抄兵前進,而尹進卿、林慶業等,以數百孤軍,出屯江邊,帥臣猶有內顧之憂,留在箕城,無意前進,金自點請推考。」答曰:「此賊形勢,似無卸下於義州之理,而調發農軍,奔走於無糧之地,似非得計。元帥之不輕動,不無意見也,且遮截投虜之路,實今日之善策,而在我斷無可截之勢。以此爲元帥罪責,則似涉冤悶,今此推考似過矣。」金瑬啓曰:「賊船到泊於千家庄,已有通虜之迹,帥臣坐失事機。臣意宜使都元帥,進屯淸北,副元帥進兵灣上,待賊下陸,急擊勿失,而以此賊事情,通于椵島,使之協守該島,以爲萬全之地。」答曰:「依啓。但副元帥進兵於無糧之處,事勢難便。且彼賊似無卸下我邊之理矣。」
○椵島副摠沈世魁,差遣都司金汝綬,請得糧餉及戰船、鎗手、鳥銃。備局啓曰:「副摠所求五千之米,雖未能盡給,亦不可越視。令餉臣,將宣、鐵所儲及海邊各邑軍糧,參半運送,而至於兵船,則原非本道所有,勢難猝辦,鎗手則在我防備方急,力不能分,只將鳥銃一百柄以送之似當。」答曰:「依啓。先給一千石可矣。」備局又啓曰:「臣等竊念,島中之情,與常時大異,請更加一千石以給。」上從之。
○憲府啓曰:「今玆修理之擧,固出於不得已,而大君家舍之役,又何起於此時也?舟輸車運,木石絡繹於道路,朝興暮作呼耶,聲聞於遠邇,木妖之譏,不幸近之矣。大君之年齡尙幼,宮第之營建不急,姑待邊警稍定,民事垂歇而爲之,亦非晩也。請停其役。」上從之。
4月12日
[编辑]○癸酉,奏請使洪靌、李安訥等,還自京師,到甑山馳啓曰:「登州改貢路一本,則聖旨題曰:『奏內事情,朝廷非不體念,但方嚴海防,難爲該國開端,致生他虞。宜體此意,祗遵前旨。』又追封一本下禮部,禮部奉聖旨以爲:『該藩世効忠順,國王承襲有年。所請誥勑封諡,旣査有成例,俱準給與』云云。內閣擬進諡號五,曰恭靖、曰恭純、曰恭恂、曰恭良、曰恭懋,皇上點下恭良。諡法曰:『敬事奉上曰恭,小心敬事曰良』云。」上下敎曰:「奏請使先來軍官、譯官,竝陞堂上。」
4月13日
[编辑]○甲戌,天朝都督吳安邦、周文郁,追賊船到彌串。吳安邦所管船一百艘、兵三千二百人;周文郁船八十艘、兵二千五百人。太監侯用以監軍來,船十二艘、內丁三百人,椵島副摠沈世魁,亦領兵船以隨之。周、吳兩將,移咨於我國,期於協力勦賊云。其後虜兵,要賊船以來,因到義州中江告饑,帥臣以聞。備局啓曰:「胡人與登賊相通,我若給糧,則是無異於接濟登賊,不宜許之。」上從之。
○以沈之源爲執義,李聖求爲京畿監司,崔鳴吉爲吏曹判書,鄭蘊爲大司憲。
○備局請於侯太監處,送接伴使及問安使,周、吳兩將處,只送問安使,上從之。仍下敎曰:「禮單依太監天使時例以送之。」
○禮曹啓曰:「臣等取考《五禮儀》賜諡儀,則殿下受誥命,以授近侍,置於靈座前云,而今此節目,則有異於前,殿下受詔命行禮後,奉置於內間,而別擇日,遣官奉進于崇恩殿。依禮文,設行焚黃祭似當。且上年大王宗號旣定,則宜有進冊、改題主之擧,而縟禮之行,未及半年,又上冊寶,事涉煩瀆,故姑待皇朝賜諡出來後,一時擧行矣。今則諡典旣降,改題之擧,不容延緩。請於焚黃日行之,而莫重縟禮,必以吉服將事,待大行仁穆王后禫後擧行宜當。請竝議于大臣。」大臣以禮曹啓辭爲是,上從之。
4月16日
[编辑]○丁丑,憲府請以內需司奴,簽赴西征之役,以其貢布,出付度支,以補軍需。且請還收奏請使先來軍官、譯官加資之命,答曰:「今此追封之典,廷臣雖以爲不關,於我一家則莫大之慶也。凡先來者受賞,自前有例。人子之情,不忍廢棄前規也。且內需司奴婢,亦一國民,一朝猝然侵虐,則怨苦必深,故癸亥年抄軍時,許以常時則勿令赴西,以慰其心。到今似難失信矣。奴婢身貢,皆在內司,令該曹査考遺儲,多則取用,不然則付之一笑可也。」其後連啓,而竝不從。
4月19日
[编辑]○庚辰,都督吳安邦移咨,請繼給軍餉。備局回啓以爲:「都督又有助糧之請,不可不從。請令餉臣,出給三千石。」上從之。
○以李命雄爲獻納,李元鎭爲持平,李尙質、鄭雷卿爲修撰。
4月20日
[编辑]○辛巳,設增廣別試,取李裯等三十三人,武科吳二龍等二十八人。以追崇之慶也。
○禮曹啓曰:「自前國有大慶,迎誥勑後,陳賀、頒敎,乃是應行節目,而本曹文籍散失,若値變常之禮,則全無可徵之方冊。今此誥勑之降,只考《五禮儀》禮典,則無國恤中遇慶陳賀之文,而取考承文院所藏表箋謄錄,則萬曆己酉,宣廟國恤時,李元翼爲首相,有上箋稱賀封典之例。其時想必援舊而行之,請議于大臣。」答曰:「不必陳賀,宜勿收議。」又啓曰:「頒敎告諭中外一款,則不可闕也。請依《五禮儀》國恤時頒敎儀,擧行。」上從之。
○禮曹啓曰:「自前,慶關國家,詔勑頒降之後,卽親行謝皇恩禮。此雖不載於《五禮儀》,而祖宗朝所已行者。今此誥命之降,實一國莫大之慶,謝皇恩之禮,所當依例擧行,而第玉候尙未復常,一日之內,禮數煩數,恐致添傷之患。」答曰:「考例擧行。」
○以金德諴爲大司諫,愼天翊爲校理。
4月22日
[编辑]○癸未,孔、耿兩賊移屯,與虜兵相連結陣,天兵退向椵島。
4月24日
[编辑]○乙酉,春信使朴𥶇在定州馳啓曰:「龍骨大令臣姑留定州,待渠回還,與之同行云。今臣雖欲前進,斷無許往之理矣。」備局回啓曰:「春信使之行,雖不可中止,龍胡要與同行,則姑留以待,亦似無妨。」答曰:「骨大之挽留信使,殊極兇譎,使之速往,勿陷其術中。金人如以禮單略少詰問,則當以今此齎來禮單,猶以爲少,則此後更無措備入來之路,爲答,明白說破,俾絶無厭之望。」
○以閔應亨爲執義,李尙質爲獻納。
4月28日
[编辑]○己丑,胡差龍骨大、彔只入京。句管所啓曰:「臣等入見金差,問其出來之由,則答曰:『我國受天之祐,阿奴、車訖羅兩國歸順者甚多,又毛兵投降者,至於數萬,無以接濟,願得糧餉。』云。臣等曰:『所謂毛兵,無乃孔、耿兩賊耶?此是天朝叛將、我國讐賊,方嚴兵待變,寧有給餉之理?』龍胡曰:『此輩初爲椵島誑誘,而投入島中也,貴國借地而接之,給糧而資之。到今歸我之後,何獨稱以逆賊,而仇視耶?』臣等曰:『是何言也?仲明以爾國先汗所養育之人,反率遼民,首倡投島。有德以毛家厮役,初與劉興治潛圖我國,而事敗之後,旋叛天朝,屠戮登、萊之人。此是極惡大憝,意謂爾國同我仇視,而何反責我耶?今之還爾國者,亦非悔過而慕義,勢窮力迫,暫爲假息之計,而容受不疑,仍欲貽禍於我國,竊不取也。且所謂歸順者,剃頭而歸爾國耶?別爲屯住,猶懷反側之謀,非但我國之邊邑朝夕待變,於爾國終必作卵育之禍矣。』答曰:『剃頭與否,終當在我之處置,何必以此而致疑?』仍傳納汗書。其書曰:『新附來山東官軍,乃予取遼東時已得者,續背叛入島。彼時貴國給糧周濟,養成其勢,至今日,皇天福庇,渠衆率甲士二萬、船百餘隻,復歸于予。其口糧周濟,似宜復仰于貴國也。若伊附南朝時,而貴國撫恤之,今附弊邦,而輒更其事,恐非兄弟友于之道也。幸貴國務敦隣好,相爲周濟廼可。其餘話言,盡在去臣之口』云。」上下敎曰:「上年滿月介來時,只令大臣接待,今亦依此擧行。」
○都督周文郁送令牌三度。其一曰,賊船迫近義州,地屬鮮土,責有所歸。該摠兵官候過夜分,乘風縱火,盡行燒毁,以絶逆賊出沒鮮地之患,賞銀五百兩云。其一曰,相戰時,臨陣兵將,勇功與死傷,詳悉開報,以憑轉奏云。其一曰,林慶業忠義格天,臨敵奮揚,玆將花幣,用示旌奬云。又送塘報藁,卽題報軍門之書,蓋虛張渠等力戰獲捷之事也。
○以韓汝溭爲刑曹判書,蔡𥙿後爲副應敎。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朔壬辰,胡差之入京也,命大臣,接待於議政府,胡差辭不往,仍遣平城府院君申景禛等,就見於館所。仍言登賊不可給糧之狀,土産不可加數之意,胡差爭辨不已。且曰:「此兩款之外,又有開市之請,而皆未蒙準許,心甚慙愧,何以爲報於汗乎?」景禛等啓曰:「胡差之所幹三事,無一見成。觀其意,頗似無聊。今宜別樣厚待,以慰其心。」答曰:「言于廟堂。」
5月2日
[编辑]○癸巳,江原道金城縣大雨雹,狀如人面。
5月3日
[编辑]○甲午,春信使朴𥶇馳啓曰:「金國王子等亦出來。我國使臣之入往,惟在彼之許與不許。龍胡旣曰:『必不可入去』,則王子及金汗之意,亦豈外此?更遣胡譯權仁祿,探知彼意然後,越江」云。備局回啓曰:「初因朴𥶇狀啓,聖批極嚴,則𥶇當刻期就道,而尙此留滯,甚可駭也。俾趁龍胡未發之前,罔晝夜前進爲當。」答曰:「回還後拿推,以懲蔑君命之罪。」
○金差龍骨大等發還。
5月4日
[编辑]○乙未,以姜碩期爲大司憲。
5月5日
[编辑]○丙申,諫院啓曰:「竊聞戶曹文書散亂,列邑所納之物,或不懸錄,其所懸錄者,多有塗擦追塡者,而井間一冊,又被偸竊。請郞廳罷職,堂上推考。且胥吏之舞奸,罔有紀極,而算員爲尤甚,請只存十數人,餘皆汰去,以除蟊賊之害。」上從之。
5月6日
[编辑]○丁酉,上幸慕華館,行迎勑禮。勑書曰:
惟爾世守東藩,夙稱忠順。爾父未膺襲爵,蚤已云亡。玆者奏請追封,孝思可念。特允部議,追封爾父爲朝鮮國王,母具氏爲朝鮮國王妃,錫之誥命,予以諡號。爾被玆榮,光昭藩服。尙其益堅誠節,勿替前休。欽哉,故諭。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朕惟,率職賓庭,忠著樹屛之重;疏榮禰廟,典隆報本之懷。追爵旣崇,易名壹惠。賁鳳銜於松隴,昭燕翼於醴源。爾定遠君,乃朝鮮國王之父,譽播白眉,才雄紫電。承家屬望,宜膺堂搆之貽;享世不長,蚤謝寢門之侍。乃象賢有子,纉緖來王。卽其蒸祖之孝思,敦請光前於考烈。特兪篤念,予以褒嘉,是用追贈,爾爲朝鮮國王,諡曰恭良,錫之誥命。於戲!自文命誕敷,爾國首輸誠款;卽要荒遵度,爾子克勵忠勤。固爲一德之歸,寧靳重綸之赫?靈其祗服,勿替收庥。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江漢風行,則蘋蘩叶詠;河山度緯,則瓜瓞綿榮。故彝章體䘏於藩臣,而渥眷昭慈於賢母。桮棬興慕,綸綍斯皇。爾具氏,乃定遠君之妻,朝鮮國王之母。爾肅雝有度,靜正無違。鍾寶婺而毓奇,嬪璇閨而配德。慶符《麟趾》,忠纉《鰲維》。父旣有子,以承祧,婦宜從夫而偕爵。是用追贈,爾爲朝鮮國王妃。耀帶礪之鴻庥,機敎不遺於繼世;闡珩璜之懿範,圭符上泝於仁親。冥漠有知,欽承無斁。
5月7日
[编辑]○戊戌,大赦頒敎。
王若曰,孝思切於尊親,旣竭龥呼之懇;皇恩推於錫類,聿遂顯揚之誠。始無憾於幽明,宜用慶於朝野。洪惟皇考,夙稟聖資。必得其祿、必得其名,未見大德之效;無疆惟休、無疆惟恤,爰啓景命之基。付畀寡躬,光膺洪業。祖統是繼,雖副臣民願戴之情;禰位猶虛,顧蔑昊天罔極之報。上號實據於舊典,蓋非無前;追封尙稽於宸章,其曰有後?不忘一日,以至十年。南面何顔?只信以子而貴;北辰是拱,庶幾自天而申。何幸鳳詔之載頒,快覩龍光之用賁。疏榮靑社,丕承易名之褒;增彩璇闈,式昭媲德之寵。泉途改照,訖至願之甫伸;海隅均歡,盍大霈之仍布?自本月初七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歐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關係國家綱常、贓汚、强竊盜外,雜犯死罪、徒流、付處、安置、充軍,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已決正、未決正,已發覺、未發覺,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敬宗尊祖,允合神人之和;斂福錫民,期臻仁壽之域。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弘文館提學洪瑞鳳之辭也。
5月8日
[编辑]○己亥,命成夏衍、吳汝檼、李元輿等竝撤圍籬,姜翼文、朴大辰、金承仁、黃汝彭、李應澤、鄭忠立、任獻之、趙渰、閔潔、柳健、鄭晟、黃中允、任器之、任徵之、金弘遠、洪迎、金慶先、趙有道、趙有恒、姜信立等竝放釋,金尙寯、朴東亮放歸田里。
5月11日
[编辑]○壬寅,都督吳安邦罷。以不能勦賊也。摠兵楊禦藩自登州來,代領其衆。
○禮曹啓曰:「前年因追崇之慶,已設增廣別試,而今此冊命之降,又是莫大之恩典。請設六百館試,三經中自願一經、四書中追栍一書,以取士。」又啓曰:「冊命已降,改書誌石,不宜少緩,而上冊寶之禮,旣定於明年禫後,則其時當設都監,竝與誌文,而完就似便。」上皆從之。
○上命召奏請使洪靌、副使李安訥、書狀官洪鎬等。安訥病不進。上問於靌等曰:「中朝形勢,比前如何?」靌曰:「譯官等皆言,物力不如昔日之全盛,而士大夫貪風,大振云矣。」上曰:「登賊戰敗而走耶?自退而去耶?」靌曰:「祖大壽之弟大樂,討破之云矣。且山西群盜大起,攻掠州縣,而朝廷不能禁云矣。」賜酒訖,賜豹皮、鹿皮、胡椒、丹木等物。翌日命洪靌超資,奴婢七口、田三十結;李安訥超資,奴婢五口、田二十結;洪鎬加資,奴婢四口、田十結;譯官張禮忠加資,奴婢二口、田二結賜給,其餘軍官譯官等,賞賜有差。
5月12日
[编辑]○癸卯,遣大臣,進誥命於崇恩殿,仍改題主,焚黃。命賜誥命奉進官領議政尹昉、焚黃祭初獻官左議政金瑬各鞍具馬一匹,亞、終獻官申翊聖、韓汝溭、薦俎官睦大欽、堂上執禮吳端、禮曹判書洪瑞鳳各熟馬一匹,已準職者半熟馬一匹,承旨吳䎘〈誥命陪往。〉、奉誥命官洪處厚、金慶餘、堂下執禮洪恕、誥命謄黃官柳俊昌、嚴鼎耉各半熟馬一匹,題主官韓仁及、禮房承旨呂爾徵等加資,大祝沈之源、尹坵、吳達升、申敏一竝準職除授,其餘執事,賞賜有差。
5月13日
[编辑]○甲辰,以金堉爲承旨,特命朴知誡爲執義。兵曹啓曰:「譯官張禮忠有加資之命,而禮忠方爲崇祿,今加一資,則當爲輔國。自前卑微之人,不得陞輔國矣。」答曰:「然則實職除授。」
○上下敎曰:「卒延平府院君李貴祿俸,限三年仍給。」
5月14日
[编辑]○乙巳,漢城府池水,色如血。
○管餉使朴簉馳啓曰:「竊査安州及淸北各城支放米豆之數,則一朔所用八千二百三十四石,而一路往來軍兵之散料者、自江陰至義州各處撥軍、撥馬之給料者、赴京船糧之載送者、今番海曲把守待變軍卒之給糧者,則皆不在此數之中,而時未査出會計,故未能的知其數。然則一朔應放米豆,將至萬石,誠無繼餉之策。請令廟堂急速指揮。」備局回啓曰:「天將已有捲還之意,都、副元帥不必久留,而部下將士,姑令分遣就食於各邑,只留林慶業待變爲當。」從之。
5月16日
[编辑]○丁未,憲府啓曰:「國有莫大之慶,特施曠蕩之典,其意甚盛也。第賊臣餘孽,罪在罔赦,而混蒙霈澤,國家懲討之典,豈容如是?成夏衍,同參於偉卿首逆之疏;吳汝檼,以爾瞻腹心、仁弘手足,兇謀秘計,往來相通;李元輿,以逆魁一家之人,凡所論議,莫不與知。得保首領,固已幸矣,豈可撤去圍籬,任其安便?姜翼文收議八字,有不忍見;鄭晟,首倡廢母之論;黃中允、任器之、鄭忠立、任獻之、趙渰、閔潔、柳健等,俱以爾瞻爪牙,附會廢論,得罪倫紀。流竄之律,亦云失刑,決不可全釋。李善述,諂事爾瞻,誣告起獄,又有迎附逆适之罪;李蕓,承望風旨,搆成大獄,誣殺李顯慶父子;韓惟翔、趙存道,與逆黨親切,贊成凶謀;曺挺立、鄭良胤、南溟羽、郭天豪、尹聖任、洪景艇、郭天成、李憺,或爲三司,共參廢論,或結兇魁,久居近侍。流放竄殛,未爲不可,而至蒙給牒敍用之命,群情莫不駭憤。請竝還收成命。」答曰:「成夏衍等,罪犯雖重,被罰旣久,累經大赦。參酌輕重,次第疏釋,未爲不可矣。」
5月18日
[编辑]○己酉,太監河逢冲,又自登州來到軍中,自稱與侯太監職秩相等,朝廷差遣接伴使及問安使。
○右議政金尙容,以病呈辭至二十九度,上乃許之。
5月19日
[编辑]○庚戌,以金尙容爲判敦寧府事,李命雄爲獻納,洪處厚爲正言。
5月20日
[编辑]○辛亥,太監侯用還登州。
5月21日
[编辑]○壬子,咸鏡監司金起宗馳啓曰:「以回答書出給郞胡,則郞胡怒曰:『汗書所幹者,數三件事,而胡種之未刷者,六分之五,物貨之未換者,十分之九,債物之未推者,三分之一,隨事塞責如是。且聞以胡種刷給之故,拿去兵使云,踈待之色,據此可知。』遂於六月十六日,一時撤去」云。
5月22日
[编辑]○癸丑,以金起宗爲戶曹判書,李安訥爲禮曹判書,崔鳴吉爲大提學,金尙憲爲咸鏡監司。尙憲論事忤旨,退在田里。至是,有是除,而引疾不赴。
5月24日
[编辑]○乙卯,吏曹判書崔鳴吉上箚,乞免兼帶大提學,答曰:「卿之才學,允合此任,宜勿控辭,從速察職。」
5月25日
[编辑]○丙辰,以金光炫爲大司諫。
5月28日
[编辑]○己未,遣韓仁及、金榮祖等,如京師,奏請世子冊封,兼追封謝恩、冬至、聖節、千秋進賀使。
○以趙翼爲大司諫,金藎國爲咸鏡監司。備局破格擬薦,而憲府以資秩崇高,不可除授,啓遞之。
5月29日
[编辑]○庚申,弘文館副提學李植等上箚曰:
伏見近來天心未豫,譴告頻仍,非常之眚,史不絶書。營頭墜地,池水色赤,雨雹人面之變,疊出於數月之內,强寇壓境,釁端大啓,而此等變異,皆屬兵象。天之所以警動我邦家,殆若提耳詔之,而殿下近來,厭聞劘切之論,便萌拂吝之念。辭氣失平,指揮乖常,傷和損德,爲害非細。且男子晝居於外,夜處於內,所以順陰陽之氣也。今者聖躬旡妄有災,久不安節,而深居寢奧之內,神思易怠,昏氣易乘。今雖未能御殿開筵,且於燕閑之中,以便服便座,引接一二臣僚,商確古今之宜;或引老成醫官,評問保養之方,仍以導宣壹鬱,開納陽明,使眞元長旺,邪沴自退,以爲萬化之本,諸福之基,似非少補也。若夫朝廷之上、士夫之間,風俗之弊、政令之失,固難枚數。臣等請就其中,偏重而最甚者,而略言之。一曰惡士論太甚,一曰貶寬政太甚是也。聖上撥亂反正,扶樹倫紀,所謂士論,孰大於是?不幸中間,數番處置,朝議各立,未免甲乙可否,此特一時事耳。朝廷於此,不當以非士論自處,而遽以異己者爲士論也。自是以後,凡有論議,或梗於朝廷所建立、所任用,則便斥爲士論,而比之浮薄毁事之類。噫!古今士論,何嘗不有浮議相雜?顧君子之於士論也,捨其短,而取其長,故理順而事集;小人之於士論也,據其短,而攻其長,故勢激而禍成,治亂、安危,於是焉分。今雖未至於此,亦不可不深長思也。今姑以士論之欲有所正者言之,則昏朝奸濫之輩,借科冒資之類,正當初朝廷之所擧義,而斥退者也。曾未幾時,各私所知,圖占顯職,歷典名州,饕餮橫恣,盡逞故態,虜庭賤俘、權門債帥,有百醜可謫,無寸勞可紀,而一時彈冠,相望制閫。今者又大霈恩典,盡釋重罪。此輩久知朝廷好用匪人,儕類業已同陞矣。豈肯安坐田野,省愆沒齒乎?其漸圖階級,玷辱名器,可以歲月而待也。然於今日,正人已盡登用,庶官尙多曠位,此類之外,更無可取,則雖取其中棄瑕圖新,亦或一道也。今者守正孤介之士,栖遲冗散者,何限哉,沈鷙材武之類,何限哉,而必欲求之於有罪、無功之類,置之牧民、御衆之地,使君子解體,小人增氣,而臺諫不敢擧劾,有司不欲甄別,苟簡漸染,與之俱化,此豈非攻斥異論之效也?賞罰日紊,風俗日濁,向之所稱賢公卿、名士夫,尙多變節隨俗,冒法行私者,而欲使朴承宗之奴隷、李爾瞻之爪牙,改心易慮,承事朝廷,豈不難哉?反正之初,以寬代虐,盪滌煩苛,使臣守宰,率以廉謹、慈惠自勵,民生庶有息肩之望矣,曾未幾何,有司急於近效,變爲苛刻,遂有媚民沽譽之說。其所左之者,以廉謹爲拙,寬大爲迂,慈詳撫恤爲巧詐;其所右之者,以殘酷爲能,侈縱爲達,抑勒集辦爲才術,而其所稱能幹之臣,爲列邑所視效者,一道之內,往往而有之。然而察其所爲,不過讐斂以豐私廩,濫錄以稱別備,飭廚傳以娛使客,厚饋遺以結朝貴,內而肥己,外而悅人。其所辦則橫科也、虐刑也。自朝廷惡異論,而自上亦惡之;自朝廷惡寬政,而自上亦惡之;自朝廷好酷吏,而自上亦好之。點注敍復之間,顯示用捨之旨,則其觀望增益,宜無足怪矣。大抵擇術,不可不正,審勢,不可不明,民風俗尙之所在,尤不可不謹也。今者一切計功謀利之說勝,而仁義信讓之風,不得行於士夫間,以至禮敎頹弛,喪紀大紊,道學堙塞,而妖術肆行,貪風日熾,賊民日興,蓋其所由來者漸矣。嗚呼!國家無兵矣,無財矣,無器械矣,大率皆無矣。所可恃者民心,而民心怨矣;所可恃者士風而士風汚矣。虜不來則幸矣,來則恐其顚沛,有甚於前日也。周子曰:「天下之事,勢而已」,識其重,而亟反之可也。伏願殿下,自今而始,息却許多計較、勞攘之說,除却許多倒行、回遹之政,一以扶正人、行正道,屛奸律貪,崇道尙禮爲主,上順天心,下協民心,以消弛災異,以安輯離散,以維持一髮千勻之勢焉。
答曰:「省箚具悉,深用嘉尙。所陳之事,當惕念而自省焉。」
六月
[编辑]6月2日
[编辑]○壬戌,公淸道洪州地震,有聲如雷。
6月3日
[编辑]○癸亥,日本癸酉條歲遣第四船來。
6月4日
[编辑]○甲子,以蔡𥙿後爲應敎,姜鶴年、成汝寬爲持平,閔應亨爲副應敎,具鳳瑞爲吏曹正郞,愼天翊爲獻納,洪瑞鳳爲禮曹判書,李命雄爲校理。
○憲府啓曰:「近來國綱解弛,防禁不嚴,安東府使羅萬甲,濫率成婚子息;金堤郡守洪茂績,春分後挈眷;忠原縣監李昭漢,亦於春分後挈置家眷於近境,俱極可駭。請羅萬甲、洪茂績罷職,李昭漢推考。」從之。又啓曰:「祖宗朝官方甚嚴,南、武之爲二品實職與訟官之長,必以有儒名及聲望顯著者,時或擬差,而亦甚稀罕。近年以來,公不勝私,專無爲官擇人之意。今見政目,如洪振道之到處不治,韓會一之素無履歷,而見參於京兆隷院之望,振道則至於受點,物情莫不駭異。請右尹洪振道卽命改差,吏曹堂上、郞廳竝推考。」累啓而竟不從。
6月7日
[编辑]○丁卯,憲府啓曰:「近來諸王子中,慶平君玏,橫恣日甚,公家之物,任意奪取。如觀象監天文、地理、命課等學九十餘冊,禮曹《大明集禮》、《大明會典》、《五禮儀》,承文院《事大文軌》五十餘冊,都監《儀軌》等書,竝皆取去,而官員不敢禁呵,下吏不敢搪塞,以致公家所儲,盡歸私室。若此不已,則將何所不至哉?請慶平君玏罷職不敍。」答曰:「慶平君玏,身有疾病,故處事如彼,今姑置之。」仍遣中使于慶平君家,搜取其書冊及漏器等物,還之諸司。
○以崔葕爲司諫,李安訥爲藝文提學。
6月8日
[编辑]○戊辰,流星出璧星上,入天津星下。
6月10日
[编辑]○庚午,上受燔鍼。
○公淸道藍浦、公州、鴻山、韓山、林川、鎭川、扶餘、石城、鎭岑、尼山、定山等地地震。
○以金光炫爲大司憲,呂爾徵爲都承旨。
6月11日
[编辑]○辛未,淸北防禦使林慶業,陳疏乞終喪,上許之,以鄭鳳壽代之。
○以執義朴知誡爲承旨,不至。
6月12日
[编辑]○壬申,月犯心大星。
6月14日
[编辑]○甲戌,以李景義爲執義。
6月16日
[编辑]○丙子,春信使朴𥶇,還自瀋陽。虜使龍骨大、大所乃等,持汗書出來,爲回答也。汗書有三項事。
一曰我國因添人口,糧食不敷,借助于貴國,而貴國以毛氏爲敵人,謂無輸糧養盜之理,斯言誠不當也。今毛氏俱已安住我地訖,我國舊年雖云不登,亦不至於飢餒,已取于本國大臣、富庶之家,量口給足矣。但念天賜船隻,似難失棄,故發兵看守,我兵非無行糧,但路途窵遠,輸運爲難。貯舡船所,去貴國近而且便,此予所以借助於貴國,而貴國以爲何如?予想貴國,於南朝爲父子,於弊邦爲兄弟。然父母之邦,十言而十應,兄弟之間,獨不可十言而一允乎?王請度之。貴國旣以南朝爲父母,以我爲兄弟,我國與南朝,十數年來,兵連禍結,而貴國介於其間,坐視勝敗,不爲和解,徒有父母、兄弟之名,實有幸災樂禍之意,殊不知兩國勝敗,不在國之大小,人之謀謨,皆在於上天而已。貴國果以南朝爲父母,以我爲兄弟,王乃一國之主,不比南朝臣僚,懼被朝廷誅戮,不敢擅爲擔當。王則父母、兄弟之間,通情和解,力爲主張,未爲不當也。誠如是,則普天之下,立見太平,不惟兩國罷兵,卽貴國造福,亦自不小。又想兵乃凶器,實非人所樂爲。只因欲和不成,遂至欲罷不能耳。予斯言之眞僞,王一思勘可知也。前聞王助兵南朝,共攻毛氏,想是王自爲疆宇,不得不助兵攻擊耳。今毛氏已移住遼陽,看守船隻者,乃我金兵,今貴國兵船,依然在彼,何爲也?似宜掣回。不然,是王有心搆兵矣。紙短情長,餘悉去臣口頭。
其一書曰:
所送禮物,雖不足數,屢屢不納,恐乖兄弟之和,今具收訖矣。金銀、弓角,貴國以不産爲言,予以爲非眞不産,實乃自惜也。王旣珍惜不與,予卽强之,何益?業已允命矣。其餘貴國産物,幸令如數如何?
其一書,乃請爲義州開市事也。備局啓曰:「金汗三書中,其一請和天朝,求我紹介於其間。其誠僞雖不可知,彼苟能革面向化,縛送二叛,以表其誠悃,則亦未必不爲天朝之所許矣。且見汗書,似無可諱之語,以其原本,送示都督,俾自處置,則事雖不成,無損於我。今若遽爾遏絶,則亦恐益致幸災之疑。」答曰:「虜書所言,乃是金、元愚宋之計,似非革心臣事之意,而具由通報,亦或無妨。」備局又啓曰:「汗書中開市一款,彼雖以平價爲言,而若又開端,終必構釁。請令句管所反覆開諭,答書中亦以此意,措辭撰出。」上從之。
6月18日
[编辑]○戊寅,以李景憲爲右副承旨。
6月20日
[编辑]○庚辰,以尹坵爲修撰。
○土星入東咸星,流出太微西垣。
6月21日
[编辑]○辛巳,都元帥金自點,請築義州舊城。備局回啓曰:「龍灣築城,果是今日急務,而事勢誠有所未易言者。請修白馬山城。」上從之。
○持平兼司業姜鶴年,承召不至,陳疏乞免,許之。〈史臣曰:「我朝官制,無司業之稱。反正之後,崇重儒術,設此官於成均館,秩在司藝之下、直講之上,以儒臣金長生處之,俾責導率之任。其後朴知誡主追崇之論,爲李貴所推轂,以執義兼司業。鶴年力學工書,且解醫術。其門人蔡𥙿後爲銓郞,力薦之,遂兼是職,不赴而遞。〉
6月22日
[编辑]○壬午,以鄭百昌爲大司諫。
○金差龍骨大、大所乃等入京。
6月24日
[编辑]○甲申,流星出箕星下,入尾星下。
○上御仁政殿,召見金差龍骨大等。
○憲府啓曰:「僉知尹知敬,前爲公淸監司時,衆會之處,公然挾妓,遞歸之日,仍與俱來,人莫不駭異。請罷職不敍。」答曰:「推考。」
6月27日
[编辑]○丁亥,上詣孝思殿。以將行練祭也。路出句管所前,龍胡等願出館門瞻望,許之。
6月28日
[编辑]○戊子,前吏曹判書鄭經世卒。世子爲擧哀,禮曹以爲,擧哀之節,當行於師傅,不當行於賓客。上以此人曾爲輔養官,多有盡心敎誨之恩,特爲擧哀無妨。經世,慶尙道尙州人,字景任,自號愚伏。爲人謹厚,博通經術,且工文詞,與西厓柳成龍,有師友之契。在宣祖朝爲銓郞,有植黨之譏。光海時爲權奸所逐,廢居田野。反正後,首被擢用,歷敭華貫,長天曹、典文衡,出入經幄,多有規益。當追崇之日,忤旨還鄕,累召不至。至是卒,年七十。
6月29日
[编辑]○己丑,憲府啓曰:「寧海府使金敬直,年衰多病,氣息奄奄。字牧之任,決不可堪,請遞差。凡年過六十五歲者,勿許外敍,乃祖宗朝法典也。近來此法廢而不擧,殊極未安。請令各道,査出其年滿七十守令,依法改差,勿敍外任之法,令該曹申明擧行。」答曰:「依啓。但許多守令,竝査改差,亦不無弊端。姑令仍存,觀其政績而處之。」
6月30日
[编辑]○庚寅,差胡龍骨大、大所乃等發還。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朔辛卯,全羅道全州、咸悅等邑地震。
7月2日
[编辑]○壬辰,以李元鎭爲修撰,權堣爲奉敎,宋夢錫爲檢閱。
7月4日
[编辑]○甲午,吏曹判書崔鳴吉上箚曰:
伏見憲府啓辭,守令年滿七十者,令各道査覈改差。聖上慮其有弊而不許,臣竊以爲不然。祖宗朝,政令有定規,賦役有常程,守令雖或不盡得人,若不至於全不省事,則猶可持循度日。然而《大典》有六十四歲以上勿敍外任之文。蓋七十爲極衰之年,而堂下守令六十四歲者,計其六年瓜限,則恰滿七十故也。今也朝野多事,民俗偸薄,爲治之難,視古十倍。憲府之引法請汰,何可已也?但不問政績有無,混請汰去,則其論似或未備,宜從憲府之啓,令各道一一按査,其年限雖過,而以善治見稱者,啓聞仍存;別無治績,而銓官循情差遣者,竝照法遞罷爲當。且頃者參判金壽賢獨政之日,以金敬直首擬寧海之望,至於受點,而敬直今六十有六歲云。憲府之以老病請遞,此固實狀也,然臣得見敬直,則容貌雖瘦,精神不衰,自前居官治民,到處有名。今若遞改,而更得年少中歷試善治,如敬直者則善矣,如其不然,則恐不如仍送之爲便也。
吏曹覆啓曰:「箚中所陳,深有意見,而臺諫引法之論,非該曹所敢輕議。至於金敬直,則才局實有可取,而年老有病,果如臺論,臣曹亦不敢輕議。」答曰:「金敬直依箚辭勿遞。」
7月5日
[编辑]○乙未,公淸道大旱。
○憲府啓曰:「臣等曾論六十四歲以上勿敍外任者,實是據法之論。金敬直年老病痼,動止俱艱,不堪遠行理劇之狀,臣等皆所目見,故相議論啓矣。吏曹判書崔鳴吉箚辭,雖出於擇人無方之意,彈墨未乾,旋請仍送,該曹回啓,亦極鋪張,有若朝廷之上,非老病之一敬直,則無可遣之人者然,揆諸事體,殊極未便。請吏曹判書崔鳴吉及回啓堂上,竝命推考,金敬直勿令仍送。」答曰:「金敬直仍送爲便。吏曺堂上俱無所失,竝勿煩論。」累啓而竟不從。
○命守陵官南以雄、侍陵官金仁,各加一資,參奉南斗昌、曹昌緖,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賜孝思殿入番宗室豐海君浩、懷恩君德仁、懷義君哲男、錦林君愷胤、珍原副守世完、昌原正儁,半熟馬一匹,參奉李澬、姜添慶兒馬一匹,題主官李景憲熟馬一匹。
7月6日
[编辑]○丙申,都督黃龍,遣都司劉萬福移咨。其咨文曰:
孔、耿諸賊,自去年盤據登城,因圍萊郡,荼毒黎庶,聖明赫然,爰整師旅,數旬之內,勦除過半。勢窮逸海,犯旅圖存,復被我兵挫衂。惟是逆賊初心,原據圖島、圖鮮,以爲大逞之計,幸大兵躡後,皮島阻前,貴國又當其脅,而水鎭,水師,參差不齊,復致投虜延息,耿賊窺鮮之念,益復殷也。本鎭近奉明旨,嚴督水師,乘銳追勦,一面傳飭副將沈世魁,一面會同朝鮮,窮賊所往,二賊不滅,終不得已。貴國査照來文內事理,速添兵將,協力擒勦,勿貽他日之患,則從來功業,益彰於今日矣。
○憲府啓曰:「大行王妃練祭之日,大小臣僚,下至韋布,莫不趨造於號哭之列,而王子中慶平君玏、寧城君㻑,晏然不來。常時朔望陪祭,無故不參,猶且未安,況此練祭、變服之日,稱病在家,亦豈自安於心乎?請竝罷職。」答曰:「慶平君等,皆以實病,不得進參云,須勿煩論。」
○咸鏡監司睦長欽,陳疏乞免,答曰:「省疏具悉。雖有物議,必是過當之論,勿辭速往。」諫院啓曰:「睦長欽不合本任之論,屢發於憲府。爲長欽之道,所當退縮,以竢公議之定,而乃敢徑自陳疏,有若與臺論相較者然,事體豈容如是?方伯之任,職是風憲,旣有人言,則勢難仍赴,而當此多事之時,久未赴任,亦甚可慮。請遞差。」答曰:「睦長欽有才可用。陳疏之事,亦無大段所失,其勿煩論。」掌令金孝建、持平安時賢啓曰:「臣等於頃日,得見持平成汝寬簡通,則乃咸鏡監司睦長欽請遞事也。睦長欽果於反正之初,重被臺評,而其間事狀,不無曲折,故未幾而相臣及筵臣,同辭辨析於榻前,自上洞察其冤狀,旋下敍命。且其才局,合於本任,則今玆擢授,固無不可,臣等以此意,答送矣。昨見諫院之啓,有曰公議云者,卽指成汝寬簡通之論也。同僚所發,旣曰公議,則沮遏之責,在於臣等。不可晏然,請遞臣職。」執義李景義啓曰:「睦長欽以廢朝時所爲,若謂之實情,則不宜置諸仕版,而當初朝廷,以其情有所可原者,故許以州郡之任。日月旣久,且有聲績,廟堂擢授方面,誠以此也。臣頃因持平成汝寬簡通,以爲不可每每論啓,答送者,亦無他腸矣。諫院之論峻發,不可仍在言地,請遞臣職。」持平成汝寬啓曰:「睦長欽曾在昏朝,附會兇賊,得爲禮曹參議。廢母節目擧行公事,其時判書任就正,亦宜且避而不爲,長欽獨自擔當,行文八道,知委各司,非但倫紀之罪人也,實就正之罪人也。凡有血氣者,就不痛惋?逮至反正之初,聖度包容,雖得幸免於刑章,一端公議,有不可泯滅者,故前日亦且累遭重駁。及授本職,則尤非庶官之比也。方伯是何等重任,而乃以得罪倫紀,公論所不容之人,苟充而遣之乎?臣故於頃日以論遞事,簡通同僚,而爲同僚所沮,不得論啓,所當具由引避,而不欲惹起鬧端,且適身病,累呈辭單終爲政院所却。卽見掌令金孝建、持平安時賢等避嫌之辭,則有曰:『相臣及筵臣,同辭辨析於榻前,自上洞察其瞹昧之狀』云,臣不勝怪愕之至。當初大臣,果有以空成貼等語,辨明於榻前,而其時筵臣,亦有明其不然者乎?孝建等所謂曖昧之狀云者,未知何所據而言耶?廢母節目,是何等事,而乃敢稱以空成貼,諉之於下吏乎?況各司、八道之移文,非數張空貼所可爲,則是誰欺,欺天乎?目今公道廢,而私意行;淸議鬱,而倖門開,身負疵累之人,得以齒於朝列,護其私黨之輩,張皇辭說,愚弄君父,至於此極,誠可寒心。臣旣已發論,而爲同僚所沮,終不得論啓,臣疲軟之罪著矣。請遞臣職。」掌令池德海亦以此引避。諫院啓曰:「大司憲金光炫,當初發言於城上所,成汝寬簡通於諸僚,則一脈公論,可見於此。今此啓辭,只擧成汝寬簡通一款,全沒憲長之言,此果告君以直之道乎?且凡臺官論事,有所不合,入則偕入,避則偕避者,無非所以敬同僚而重公議。長官及同僚,旣以此相繼呈告,可否未定,而聽若不聞,晏然行公,臺閣古風,豈容如是?隨事論列,激濁揚淸,深得言事之體,而旣發之後,竟爲同僚所沮,不卽引避,退縮呈告,殊無秉論不回之風。書送謹悉,旋卽引入,隨人俯仰,全欠直截之道,俱不可仍在言地。請金孝建、安時賢、李景義、成汝寬、池德海竝遞差。」上從之。
○都元帥金自點陳疏,請免尙衣提調及句管廳堂上,上不從。〈史臣曰:「自點在尙方,乘輿、服御之具,凡上所用之物,無不督責工匠,窮極精妙。且性本猜暴,而上甚倚重,故廟堂薦爲句管堂上。自點請峙江都十萬之粟,乃與民爭利,市商、漁民,皆失其業。」〉 ○罷遣御營軍赴西者。反正之初,抄簽公私賤丁壯作一隊,名之曰御營軍,復戶、除雜役,人爭投屬。是年春初,因邊上告急,遣御營軍,添防淸北。至是,邊警少緩,出送于永柔、順安等邑,以便分餉。順安縣令,告管餉使朴簉曰:「本縣留駐之兵,九百六十餘人,竝其戰馬,計一日所食米菽,至十數石,五日支放,已逾六十八石有餘,決難支吾,請移他邑。」朴簉轉報于帥府曰:「慈母山城只有米四千餘石,而此城亦是城守之地。已入之糧,不可盡用於無事之時。若移送海西,則可除運糧之弊矣。」備局啓曰:「目今邊上,姑無警急之事,許多軍馬,久留西邊,些少糧餉,今已垂乏。不可無變通,而移就海西,亦非得計。御營軍爲先罷還,而千餘軍馬,一時出來,則支供之弊,亦甚可慮,使之分作三四巡,次第罷遣爲當。」上從之。
7月8日
[编辑]○戊戌,大司憲金光炫上箚曰:
臣聞外間物議,睦長欽曩在昏朝,爲禮曹參議,乃以西宮減損節目,行會于八道。此莫大之罪惡,而初旣失刑,仍冒仕籍,至於方面之重任,決非身負罪累者,所可承當。且長欽聞有物議,不得赴任,又退行期云,而頃者掌令金孝建來到臣家,臣言及此事,而同僚多故,未及論啓,臣之所患猝劇,不得已呈告矣。其後持平成汝寬,亦以此論發簡,而僚議不一,本府多官,相繼呈辭云,臣深以爲訝矣。今者金孝建等,出而引避,其辭有曰:「諫院之所謂公議者,卽指成汝寬簡通」云。臣實首發此論,又發於汝寬,而諫院論之,則公與不公,臣宜自當。病伏含默,使同僚獨任其咎,臣安得晏然?大抵長欽之罪,若以爲初不能論正,以至于今,追論似晩,不必深究云爾,則猶之可也,若曰事有曲折,已辨其曖昧云,則大不然。所謂曲折者,似指空成貼而言也。禮曹雖或有預出空成貼之規,而削去大妃名號,減損進供數目,以爲廢母之權輿者,此何等大擧措,而遽以空貼行會耶?以任就正爲判書,而猶不敢奉行,持難掩置,則其事之重大,下吏無不知之理。且於渠輩,有何利益,有何忙急,而不告堂上,擅用空貼乎?其言之不似,雖三尺童子,亦必曉然矣。萬一實有是事,則其時雖或怵禍,不敢自明,而擅行之吏,必有其人。反正之後,指名摘發,明覈實狀,以正其罪,則責有攸歸,而長欽之曖昧,當不白而自暴矣。未聞有如此明白處置,而借人頰舌,强爲救解,乃曰旣已辨釋,其誰信之?旣非目見之事,又非近理之說,則其時榻前辨白,實無可據,果未知其言之實出於公議也。不審聖明,亦以其言,爲必信而無可疑者乎?然則州縣之任,猶且不允於公議,況方伯之職,實兼風憲,物議之齊激,固其宜也,而乃敢徑投疏章,偃然控辭,至曰:「自知爲時議所不容。」其所謂時議,乃一時當局人之論議,而非公議者也。長欽之罪,實萬古倫紀之所不容,擧國神人之所共憤,豈特一時人之所獨非乎?觀其所爲,有若赴訴訐激者然,辭氣之間,顯有慍懟之色,其不畏公議,無所顧忌,亦已甚矣。諫院之論,僅請遞差,則公議、人心,猶有所鬱抑,而營護之論,乃反紛然爭起,豈不大可寒心?噫!廢母之論,只形於疏章,節目頒布,實著於行事,則其時附會共參於廢論者,流竄、廢錮,已至十餘年之久。今因大霈之擧,始有放敍之命,而物議猶以爲駭憤,還收之論,至發於兩司,則徑行廢母之節目者,獨免刑章,至授顯要,乃以爲固無不可,此人心所以不服者也。惟彼夏衍、汝檼之輩,得不稱冤乎?蓋當初用法,未免循情,有所低昻,罪均罰異,輕重失宜。及乎事定之後,務爲調劑之擧,且拘於色目、形迹之嫌,可論不論、可罪不罪。以此朝廷不嚴,紀綱陵夷,人心、國事,無復可爲者,豈不痛哉?臣忝長臺憲,不能出而正言,恢張公道,又不得與同僚偕避,臣之尸素,至此極矣。請賜鐫免。
踏啓字而下。
7月9日
[编辑]○己亥,天將盡向獐子島。時,天朝又有紅眉賊,起於山東,陷兗州,放兵四掠,又以水軍,恐劫諸鎭。楊御蕃乃登州摠兵也。登州軍門傳令召還,以都督周文郁代領其兵。三都督及副摠沈世魁以下諸將,領兵發船,向獐子島云。
7月11日
[编辑]○辛丑,備局啓曰:「咸鏡監司睦長欽,被論不得赴任,前監司金起宗,移授度支。邊事方殷,而度支久空,睦長欽遞差爲當。」上從之。
○修理昌慶宮,四閱月而成。諸殿閣,比前宏麗。
○諫院啓曰:「今者百官,雖皆吉服,而至於孝思殿進排官,亦用吉服,事涉未安,請令禮官,更議以定。」禮曹回啓曰:「進排官以某服色出入者,考諸禮文而無據。所當取倣戊申〈卽宣廟喪。〉之例,而亦無分明記得者。當初議定時意謂,各司進排官領來物件,傳授於中門外典祀廳而已,元無與於內庭之事,常服往來,不至於大段害義,故姑令常服從事矣,臺臣所陳如此,請以淺淡服進排。」答曰:「外各司進排官,似無變服之禮,然啓辭如此,依啓辭施行。」
○設纂修廳,修正《光海日記》。春秋館啓曰:「光海初年以後,史筆出於爾瞻門客,穢亂之政,皆不據事直書。反正初,掇拾士夫家所藏日記及章疏、朝報,又採所聞見纂修,而甲子之變,太半遺失,後因兵難,藏于江都史庫。請令史官取來,設局修正,以完史事。」上從之。
○以趙翼爲副提學,李植爲大司諫,李溟爲咸鏡監司。溟,明廟朝權倖樑之孫也。在宣廟朝,兄弟俱以小人子孫,不得爲顯官,及光海立賊臣爾瞻,多樹私黨,溟與其兄冲,俱歷敭淸班。及爾瞻主張廢母之論,溟遂貳之。會,鄭蘊抗疏,極斥廢論,蘊卽溟之友也。爾瞻謂其疏出於溟手,竄蘊黜溟。及反正,起用被罪人,溟亦與焉,謹事勳貴,圖保官爵。甲子之亂,以湖南巡察使,領精銳數千,首先迎駕於道左。自是受知於上,眷遇特甚。先是拜北伯有治聲,備局以諳練薦之,遂得再赴。
○以愼天翊爲應敎,洪𫕱爲平山縣監。𫕱,履祥之子,霶之弟也。𫕱嘗寓居于故王子臨海君家傍,一日宮奴之妻,言於𫕱妾曰:「養子陽寧君,奉大妃密旨,謀擧大事,不宜居此洞。」其妾以告𫕱。語泄,與妾俱被繫,𫕱供招荒亂,語犯慈殿,遂見棄於士類,至是出補。以姜翯爲鏡城判官。時,北關守令,皆用武弁,體府啓請差以文官,故拜之。翯爲人狂戾,性且嗜酒,日與柳碩、睦性善、黃㦿輩,相聚縱飮,譏刺時政。或言此數人,會于山寺,書巖上曰:「某可誅、某可竄、某可黜、某可罷、某可相、某可用。」其所欲罪者,皆當時顯用之人,可用云者,皆其儕流也。朝廷方務調停之論,且以人言爲不足信,置而不問。
7月12日
[编辑]○壬寅,吏曹判書崔鳴吉上箚請曰:
臣竊聞,祖宗朝文武官,則例爲付祿,未有無故作散者,所以勸文武也;蔭官守令仕滿者,例付京職,所以報有勞也。近年以來,文武官作散者,少不下百餘員。其中人器不稱,身有罪累,或年紀已衰,不合除職者外,表表可用,而緣窠窄,久未受祿者,亦爲不少。至於參上蔭官,顯有名稱及守令仕滿,而未得付職者,多至七八十員。參下積仕八九年後,始出六品,一番罷散,老於前銜,人多稱屈。歸咎銓曹,而窠闕甚窄,了無下手之地。且祖宗朝世族子弟,勤於讀書,務在決科。業文不成,則捨文取武,必文武兩不成然後,方得以蔭才進。輕重之分,有如此者,而近來以文,則登科者,多是不讀書之人;以武,則多是庶派與外方之人,故文武官立朝莅職,其聲多讓於蔭官。臣常怪此二者,而未得其說矣,今始思之,此蓋有所以然矣。每等都目,出六品者,十八九員,而文臣四館,武臣三館、三廳十員外,其餘皆是蔭官。一年兩都目陞遷之數,多至四十員,而蔭官初入仕原數,京外參奉七十員、禁府都事十員,別坐二十九員,繕工監役六員,童蒙敎官四員,內侍敎官二員、水運判官二員、察訪二十七員、此外權設天文、地理、命課敎授、治腫敎授、都案廳郞廳,通計一百六十五員,而此人等,若非交遊士夫,以取聲譽者,則必是藉父兄,多有勢力之人。一通仕路,美官自至。其數旣如是之多,其勢又足以自發,則世族之習於驕惰者,其不肯勤業書劍,而樂趨蔭仕者,勢所使然,而每等都目,各其陞遷,自有定式,故次次遷轉,移東補西,作爲六品窠闕,不暇更問人器之當否,則京外除拜之或非其人,前銜箇滿之未得付職,亦無足怪矣。臣竊考《大典》《吏典》:「禁府經歷從四品、都事從五品、各司別坐五品、別提六品」,而褒貶條:「守令十考二中,於無祿官敍用。」云。所謂無祿官,卽指都事、別坐而言也。《大典》之作,始於世祖,成於成廟。其時各陵參奉,視今減半,各道察訪一半,又以書吏差出,謂之驛丞。都事、別坐,皆爲參上職,則初入仕員數旣少,參上員數甚多則文武官與箇滿守令處置之地,固恢恢有餘,而卽今都事、別坐、驛丞,皆歸蔭官初仕,其他繕工監役及敎授等別設之員,其數亦多,而參上則正以下減省之數,多至六十餘員,其勢固不得不與祖宗朝,相反矣。雖欲勸正科,而詘蔭仕,淸仕路,而杜僥倖,以復祖宗之舊,豈可得乎?臣之愚意,都事、別坐,一依《大典》,參上文、蔭,箇滿守令及前銜中可用者處之,外方馬官及水運判官,勿拘文武及參上、參下,皆以有幹能者授之。觀象監三學敎授、都案郞廳、關王廟守直等,從雜岐,占正仕者,一切杜塞,唯其中,積有功勞,人器可合者,別例敍用,而勿爲恒式,則前項種種之弊,可以十去七八矣。且亂後減省官員,所以省經費也,而近來,權設衙門郞廳、及備局文郞廳、文兼宣傳等官,多以罷散者爲之,則有省費之名,而無省費之實,徒令減損百官,不成朝廷體面耳。臣意亂後權減官員,量數置設,而剩局郞廳、文兼等官,皆以實職及無祿官爲之,仍減若干祿兒,令有減費之實,事似便益。臣待罪政曹,曉夜思度,旣有區區所見,不敢不陳。
答曰:「箚辭甚當。議于大臣。」領議政尹昉曰:「可。」左議政金瑬以爲:「不可。」上從昉議。吏曹覆啓曰:「法典內,禁府都事、別坐爲五品,別提、察訪爲六品。其以初入仕除授之規,未知始於何時,而仕滿守令,除授別坐之事,年老朝士中,亦有見而知之者。以此言之,則此法之廢,亦似不至甚遠。卽今排班之規,都事坐於五品之上,別坐坐於主簿之上,別提坐於直長之上,察訪坐於縣監之上。以事理言之,則初入仕之人,豈有反居六品之上之理哉,而規例如此者,蓋古法猶未盡廢故也。臣鳴吉箚中之意,本非輕變法制之比,且此法之復,悅之者亦多。文、武官及前銜蔭官,則以易於復職爲喜,參下仕滿者則以易出六品爲喜,其中不悅者,只世族子弟求官之輩,以初仕狹窄爲慮耳。悅者多,而不悅者少,則似不以此爲疑也。但法典之廢,其來已久,耳目習熟,一朝卒然更張,人或爲訝。大臣獻議,一則不無不便於人情,一則更加詳愼,漸次施行云者,俱是愼重之意。臣等亦非欲竝汰時任官員,而一新之者也,只欲隨闕隨補,行之有漸,待過數年之後,其効方著矣。仍念更張之際,不無難便之節,略爲擧行事目,稟旨行之,俾無未盡之歎。一,法典內,禁府經歷四品、都事五品,而近例皆以參下差出,殊非法典本意。今當一依法典爲之,而但五品以上,多是年久積仕之人,非但憚於奔走,亦恐得人爲難。勿拘五六品,唯以參上中可合人爲之,文官則參下中可合人,竝爲擬差,而滿二十朔後,六品遷轉事。一,法典內,別坐五品、別提六品,司圃署、氷庫別提之外,又有別檢爲八品官,今則通謂之別坐,而皆以參下爲之,實爲未安。自今以後,勿拘文、武、蔭官,以參上擬差,而已經五品,則稱別坐,六品則稱別提事,一依法典爲之,但氷庫、典設、禁火等處,最爲殘司,初入仕則耐苦供職,求出六品,參上則或有厭避之慮。此三司,則參下人亦爲交差,仍以別檢稱之事。一,大君師傅、內侍敎官、童蒙敎官,法典元無定品,勿拘文官、蔭官參上、參下與初入仕,惟以有經學者,擬差事。一,水運判官,爲任甚重,勿拘文、武、蔭官,必以參上除授,而文官,則亦以參下交差,而遷轉之規,則依常例施行。一,各驛察訪,勿拘文、武、蔭官參上、參下,竝爲交差事。一,觀象監天文、地理、命課三學敎授、治腫敎授、都案廳、郞廳、關王廟守直等,皆非正職,而都目則例爲陞遷,此爲仕路不淸之一端,而全然不敍,則亦係冤悶,仕滿後,軍職六品敍用,以爲量才調用之地事。一,人臣除職謝恩,禮所當然,而都事、別坐、師傅、敎官等職,未有肅謝之例,事甚未妥。今後下批,肅拜,一依兼官例施行,以重其事事。一,察訪中,良才、延曙、大同、魚川、金郊、銀溪、高山等驛,前例皆以文官參上爲之,故稱以兼察訪,京外除拜,元無所拘,其他則多以參下爲之,故不以兼察訪稱之矣。近以參下文官積滯之故,凡有察訪窠闕,皆以文官差出,人多以爲疏快,然若拘於外官,而不得拜他職,則亦不無人才鬱滯之歎。文官中可合淸望之人,勿爲所拘,依兼察訪例,施行事。」答曰:「禁府都事、水運判官,勿以參下官交差,觀象監敎授以下正職陞遷,意非偶然,此類一款,依前施行。且各驛察訪,泛然以交差定奪,則終必盡歸於參下之人,亦依別檢例,參下酌定應付之數,以爲後人遵守之地。參下文官察訪,若無所拘,則必有數易之弊,此一款,更議處置。無祿官中參下人,宜勿下批,肅拜。」吏曹又啓曰:「各驛察訪參下啓下之敎,聖慮所及,實爲至當。與大臣相議,就參下察訪三十一員,分其殘盛,平丘、栗峯、成歡、利仁、幽谷、金泉、安奇、長水、召村、松羅、昌樂、沙斤、參禮、獒樹、碧沙、靑丹、保安、祥雲、平陵等十九驛,則以參上人員除授,重林、慶安、桃源、連源、金井、自如、黃山、省峴、靑巖、景陽、濟原、麒麟等十二驛,則以參下人員除授,而今此變通之擧,專爲初入仕太多之故,則不必局定參下,許多參上中,如有可合者,往往交差,未爲不可。參下文官察訪數易之弊,誠如聖敎,而但一切塞其淸選之路,則人材可惜。臣等之意,翰林、注書,被本館薦者,勿拘擬望,其餘玉堂、春坊之官,則依守令例,啓請然後,方爲擬望,亦似兩便。且大臣之意以爲:『觀象監三學敎授、治腫敎授,正職陞遷,出於一時受敎,非法典所載。參下官中,如陵參奉,以生、進除授,而七八年後,方出六品,此類以雜術入仕,纔過三十朔,卽授參上正職,實涉未妥。依前事目,西班六品陞敍,隨才調用,而其中顯有成效,人材可用者,別許陞遷,方爲穩當。』都案廳郞廳,則兵曹,屢以參上除授之意啓稟,而往往爲私情所勝,或以參下充差,事甚未妥。自今以後,令本曹依前啓下,必以參上差出,以重其任爲宜。至於關王廟守直,則光海時,以訓鍊院權知分差,過十二朔後,陞出六品,實非當遵之例,故時或棄而不省矣。反正後十一年之間,出六品者,僅數人而已,雖革廢可也,但若廢此,則本廟無守直,亦似虛踈,令兵曹別爲定式,以本院權知參軍以上分差,而三十朔後,依前例西班六品遷轉似當,故敢此申稟。」答曰:「依啓。三學敎授,則依前下敎,以存勸奬之規可也。」
7月13日
[编辑]○癸卯,大提學崔鳴吉上箚曰:
自監試義題,改作單題之後,儒生輩甚以爲便。今春增廣,以義入格者甚多,可謂一變弊習矣。但於其間,猶有未革謬規者焉。竊考《大典》科擧條,生員試以四書疑、五經義二篇,爲言者,蓋指四書五經中,各出一題,而試取者也。近例,四書則一場只一題,五經則一場各出五題,此殊失《大典》本意,而出題旣多,則儒生輦,各自取舍,考試之際,優劣難定,且不無他日疊出之弊。臣意一依《大典》本文爲便。
上從之。
○上命下諭于八道曰:
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比年多事,不得不責賦於民,賦役煩重,民不聊生。加以木花枯損,至有織故絮,以應徭役,擧家逃亡者,相繼云,而朝廷不講安民之策久矣,暴吏之徵斂,弊政之橫生,生民之受病,固爲多端。若不及時拯救,無以爲國,而外方民弊,有難一一的知,卿其採訪民瘼,小者便宜變通,大者條列以聞。但言弊而不言救,亦涉空言,熟講公私兩便之策以陳之。
7月16日
[编辑]○丙午,以李行遠爲同副承旨,李省身爲司諫。
7月18日
[编辑]○戊申,雷震仁政殿四面殿柱。上御視事廳命召,領議政尹昉、判中樞李廷龜、判敦寧金尙容、工曹判書具宏、禮曹判書洪瑞鳳、兵曹判書李弘胄、吏曹判書崔鳴吉、漢城判尹沈器遠、刑曹判書韓汝溭、大司憲姜碩期、副提學趙翼、司諫李省身入對。上曰:「頃年雷震廟木,去夜又震正殿。天之警責予者至此,何以則答天譴、消災異乎?」尹昉進曰:「自古災異,必有所召。去夜正殿之災,聞來不勝驚懼。我朝中廟朝,雷震慶會樓,而至於神宗皇帝朝,天火皇極殿,有改造之役。臣適入朝,親見而知之也。蓋災異之消弭,在於人君修省而已。」李廷龜曰:「正殿雷震,此無前之變也。近來,雖曰愛民,而無愛民之實,故民不蒙惠,至於政事施措之際,皆欠誠實。誠意、正心四字,雖曰儒者迂闊之言,人君於此,着力焉,則事有實效,而天變可消矣。」金尙容曰:「臣因外方之人聞之,句管廳各衙門作米之弊,大致民怨。天災之來,必自民怨。若革罷其害民之事,以慰民心則可以消災矣。」崔鳴吉曰:「各衙門之弊,民甚苦之。沈器遠,新自湖南來,詳知其弊矣。以《大學》平天下一章觀之,長國家而務財用,必自小人矣。朝廷之上,輔君德、修邊事,乃卿大夫之事也;計較錙銖,乃市井之事也。今之卿大夫,與商賈爭利,民安得不怨乎?若不拔本塞源,則民怨無已時矣。」上曰:「句管廳果有民怨則罷之。」
7月19日
[编辑]○己酉,京師大水。
○減常膳、避正殿、理冤獄,下罪己敎,求言中外。
○諫院上箚,請停罷大君家營繕及大小工役,以示戒懼之意,答曰:「啓辭,不無所見。但大君不可老於闕中,諸司官員,不可露處。此等工役,勢難停止矣。」
7月20日
[编辑]○庚戌,命放權濤及佶、億、健等,仍下敎曰:「仁城一家上來時,令所經各邑,給馬供饋。」聞者咸歎。
○雷震健元陵松木。遣禮官看審,行慰安祭。
7月21日
[编辑]○辛亥,以洪命耉爲吏曹參議。
○上下敎曰:「災不虛生,由人所召。言念國事,罔知攸濟。噫!高高在上,有感則通。惟我中外官吏,亦勿循常,各勤乃職,以答天譴。」
7月23日
[编辑]○癸丑,以李景義爲副應敎,李尙質爲校理,李命雄爲副校理。
7月24日
[编辑]○甲寅,領議政尹昉上箚曰:
聖明於遇災之日,召接臣隣,俯詢消弭之策,繼而引咎,求言於中外,又繼而明降敎旨,申飭官吏者,如此其至。嗚呼!是心,足以回天意矣。誠願聖明,驗諸身上,日用之間,本源之地,有未快足,而應物處事之際,未免偏係之私,則臣願留心省察,而克去之可乎!聖學之功,有所未至,而修身進德之序,或有間斷之虞,則臣願常加體認,而接續之可乎!奢侈之害,甚於天災,而中外婚姻,競尙華靡,臣願先節儉,以率群下可乎!土木之濫,比之妖孽,而連年營繕,斷手無期,臣願自上裁節,使群工有所式焉可乎!言路,朝廷之血脈也,而上無樂聞之誠,下有一鳴之戒,壅遏已久,直言不聞,臣願優容,而嘉納之,又導之使言可乎!人材,國家之元氣也。若高才、異能之士,固不可言,而積仕之人,或有十年不調者,至有積薪之譏,臣願量宜變通,使仕路有所踈決可乎!昔曹參治齊,以不擾獄爲務。刑獄者,人命所關,冤氣所聚,而今之見囚,至有十年未決者,竄殛之類,又至累百餘人。近因大霈,疏放頗多,而其餘罪重難宥者,亦豈少哉?臣願萬機之暇,常加欽恤可乎!昔程頤告神宗,每以民隱爲言,而祁寒暑雨,猶曰怨咨者,亦謂之民隱。臣願九重之內,常加體念可乎!
答曰:「省箚具悉。箚陳之辭,實是格言,敢不服膺而力行哉?」〈史臣曰:「尹昉,故相臣斗壽之子也。謹厚淸簡,儀表儼然,而素乏經國之才,在相位頗久,無所建白,晩節聲名,頗損於少日云。」〉 ○慶尙道大旱。
○全羅監司李敬輿上疏,陳本道弊瘼。一曰貢案不均之弊,二曰諸色軍人、餘丁、隣族之弊,三曰忠壯衛、忠翊衛軍功。納粟人等抄送舟師之弊,四曰陸軍分防舟師之弊,五曰私賤濫觴之弊,六曰逐年歲抄之弊,七曰京各司私主人刁蹬之弊,八曰上納布木點退之弊,九曰諸宮家、各衙門設屯田及鹽盆、漁箭之弊,十曰沿海舟師、各官格軍之弊,十一曰各衙門、句管廳防納之弊,十二曰諸宮家、各衙門徵債之弊,十三曰御營軍及各衙門軍兵投屬之弊,十四曰內需司、成均館良賤互相投入之弊,十五曰山邑水軍之弊,十六曰列邑官屬賜牌之弊,十七曰砲手戶首之弊,十八曰月課軍器逐年措備之弊,十九曰統營米租追徵之弊,二十曰本道舟師嶺南添防之弊,二十一曰敗船米穀再徵之弊,二十二曰、束伍軍偏苦之弊。竝命商議處之。
7月25日
[编辑]○乙卯,平安道大水。
○島中漢人,劫取白馬山城軍餉二千餘石,輸于海上。
○上移御于昌慶宮。
○正言沈大孚引避曰:「今日擧動時,同僚俱會以爲:『佶、億、健等不當放釋,將欲論啓。』臣之妄意,此在殿下盛德事也。臣旣不能開導於前,又不能將順於後,則非臣所以報事殿下之本心也。不可與同僚苟同,請命罷斥。」兩司亦皆以論議相左,引避,玉堂上箚,請出兩司,遞大孚,上從之。
7月26日
[编辑]○丙辰,太白見。
7月27日
[编辑]○丁巳,諫院啓曰:「榮山沿革,是朝廷大號令也。運臣枚擧啓聞,該曹稟旨以定,則爲守令者,所當遵奉之不暇,而七邑守令等,一聽豪悍品官之言,不有朝廷命令,猥自陳疏,多有欺瞞之狀,至以『法聖人,聚首相議,今果得成』等語,顯有脅制使命之意,而又與鄕所品官,表裏相應,通文列邑,罪狀運臣,此實前古未有之大變也。本道監司,初不揮斥其疏,至於轉聞,以開爭鬧之端。請監司李敬輿推考,七邑守令竝罷職,首倡通文品官,全家徙邊。」答曰:「依啓。七邑守令,置之可也。」
7月29日
[编辑]○己未,以金元立爲持平,金慶餘爲正言。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朔庚申,平安監司閔聖徽,箇滿後仍任一年,遂稱病篤,連上辭狀,一日之內,二狀疊到,上怒,命先罷後推。
8月2日
[编辑]○辛酉,兩司合啓曰:「珙名出賊口,前後非一再。及其逆狀狼藉,不可掩然後,勉從擧朝之請。向使逆珙,久處嶺東,豈有戊辰之禍哉?名曰愛之,其實害之。殿下於此,決不可以煦煦小惠,縱舍有罪,反貽莫大之患。朝廷之公議已嚴,有司之法守難奪,慮患之道,尤不可不謹。請加深思,亟收佶、億、健放送之命。」答曰:「佶等雖還,必不爲害。爾等深思將順之道,勿爲過當之論。」合啓五閱月,上問于大臣,領議政尹昉、左議政吳允謙,皆以爲不合放釋,上乃從之。
8月3日
[编辑]○壬戌,都元帥金自點,築黃州正方山城,始役之後,乃聞于朝。上下敎曰:「築城可矣,而非邊臣先行後聞之事。金自點曾築白馬山城,而不以聞,今又任意築城,殊極泛濫。從重推考。」
○以吳䎘爲黃海道觀察使。䎘少有詩名。光海妃兄柳希奮之門,有八學士之稱,䎘其一也。反正後,昏朝染迹之類,不許淸顯,而䎘與沈器遠有素,器遠爲之周旋,竟通顯路,至是由承旨,出按海西。
8月4日
[编辑]○癸亥,太白見。
8月5日
[编辑]○甲子,孔有德等導虜兵,潛襲旅順,殺都督黃龍。椵島聞旅順敗,大懼,備舟楫,荷擔而立。都督周文郁,退住鹿島;孫、楊兩都督,退住長山。副摠沈世魁,議棄島西還,島中軍民爭之曰:「老爺平日以大將處島中,今日獨自西歸,吾屬其將奈何?俺等當先自殺。」副摠不得已遂止,人心稍定。
8月6日
[编辑]○乙丑,太白見。
○憲府啓曰:「修理所堂上以下,有加資、陞敍之命。雖有數月監董之勞,無非職分所當爲之事。況以修理爲名,則實與經營新創,亦大不同。豈可以此,遽增資級,濫施不當施之賞乎?請還收修理所堂上以下加資、陞敍及次知內官加資之命。」答曰:「今此修理之役,泛然言之,則爾等所論是矣,若細論其事,則竭誠料理,不煩民力,晨昏奔走,不日成之,其功重矣。加資、酬報,似無不可矣。」累啓而竟不從。
8月10日
[编辑]○己巳,金人焚孔、耿船撤還。
○纂修廳啓曰:「《光海日記》設局修正,而因遭國恤,繼有邊警,文書輸送于江都,頃日曝曬之行,旣已取來矣。都廳兩員,前以崔鳴吉、張維啓下,而張維有病不得察任。請以禮曹判書洪瑞鳳代之,而郞廳則以李明漢、李植、鄭百昌爲之。」答曰:「依啓。」先是,賊臣李爾瞻,常與光海,私相通書,留其手草,藏于密室壁間,外塗以紙,若完壁焉。及家敗,都民毁其家,其書乃出。故史官任叔英得之,未及錄,適遷官,屬檢閱羅萬甲,至是,轉送于纂修廳。其書曰:
鄭㷤女子,旣與金琜妻四寸,則此亦逆屬也。何可揀定國婚,出入宮禁乎?祔廟事臣再三回啓,以請亟下設都監之命矣。西、南雖有屋下之說,而孰敢開口於此時乎?中子跡雖不正,必不能與大北之論相抗,況近日臣之儕輩,幸賴聖明寵擢,布在三司者多,邪論橫生,固不足慮也。自上過慮,屢勤下問,臣不勝憂悶。勳號以此用之,果爲宜當。元勳事,韓希吉外,加參之人,臣亦未知。但當初朴應犀來時,有同參其謀者,金闓也,旣捕致,欲放時,又有力言啓達者,兵判也。此皆聖明所洞燭,而歷歷可數也。希吉以臣有所與知,其時來言於臣,書名於小紙者,只若干人,而厥後尸親朴應虎背金闓,附朴彛叙,無端取招於刑曹,以出應虎口吻者,爲他日取信之地,誠可駭也,擧國莫不唾鄙。近聞南以恭輩,邀致應虎及希吉,欲圖渠之參於元勳云,尤可笑也。小北之人,以應虎爲奇貨,旣以奴隷下賤,圖授觀象監正職,示其施惠圖報之意然後,今又欲作元勳。小北一隊,咸仰應虎頷下,以爲冒錄之計,吁亦巧矣。李義崇輩,時過臣家,憤彼情狀,大言之,臣曰:「不然。己丑告變之趙嘏、珒逆譏察之金渭,皆不得爲元勳,況應虎不過爲兄報仇,不過欲推失銀,渠有何功於告變,何功於知逆?得參勳籍,亦云足矣。」大槪富貴,人雖有欲,至於爭功,都喪廉恥。近日奔忙之輩,多做虛語,以圖僥倖。此在聖明,洞察明辨之如何耳。移御之後,擇吉建宮事,擧國之人,旣免遷都之患,又喜移御之擧。雖使營建別宮,必不怨苦而子來矣。東萊見捉之賊,入京鞫問然後,七星山中竄匿逆徒之說,方可取信。勦捕之策,專在於方伯,李慶全旣遞之後,以有才略者差遣,則南方亦不足慮也。慶全白面書生,素不閑武事,故敢及之。前日臣啓辭中,《文選》李、杜講取等事,尙未判下。閭閻間士子,皆學《文選》李、杜,多有興起之望,其公事速下幸甚。曹植書院,館學儒生,亦顒望批答之速下矣。今此大慶,當爲增廣,但左相、兵判以爲:「莫如爲別試而多取」云,故臣當初不以增廣直請矣。物情皆謂:「合二慶爲增廣,進定於二月宜當」云,惟在上裁。乙卯正月二十五日。〈所謂中子者,指中北而言。〉
8月11日
[编辑]○庚午,公淸道稷山等邑大水。
8月12日
[编辑]○辛未,大白見。火星入輿鬼星。
○慶尙道淸道郡客舍雷震。
8月13日
[编辑]○壬申,以趙絅爲吏曹正郞,李命雄爲吏曹佐郞,以邊虎吉爲大君師傅。虎吉,麟吉之兄也。兄弟俱附會追崇之論。
○都司尙可喜差人魏有仁、池有鼎等十三人,漂到泰安郡。備局請給糧,許令回還,上從之。
8月14日
[编辑]○癸酉,咸鏡道德源等邑大水。
○晋州儒生河弘毅上疏,陳諸宮家、各衙門設屯之弊,上優答之。
8月15日
[编辑]○甲戌,憲府啓曰:「今天之降災,極其陰慘,故聖念警惕,倍加祗畏。是或回亂、做治之幾,而別無修治之實,臣等竊憂之。殿下哀毁成疾,已至一年,經幄近臣,久隔深墨之容,休戚大臣,罔進啓沃之言。平居無事,尙且可憂之甚,況玆災異稠疊,人心渙散,危亡之禍,迫在朝夕者乎?殿下於此時,不宜深居九重,如匹夫之執喪也。殿下之左右、前後,正士日踈,宦寺日親,則所聞者何語,所講者何事也?臣等之意,調攝之中,雖不得日開經席,請常御便殿,不拘禮節,令大臣、群僚,頻頻入侍,內外百弊,至誠詢咨,以爲收人心、弭天災之本。」答曰:「當留念焉。」
8月16日
[编辑]○乙亥,金差雲他時,齎汗書以來。其書曰:
觀來書言:「會寧索人,事在約後者,雖無來敎,不敢容隱,事在約先者,雖有勤敎,有難聞命」等語。然索人一事,當我兩國無善無惡之時,敝邦收移邊民,邊民彌邇貴國,作親結友,相好往來者有矣。其人畜什物搬移不及者,每寄留於相親相識之家,以俟再取,亦有自投貴地,而匿之者。今物主親人,各爲求索,王似不宜不發也。若當兩國戰鬪之會,有逃亡者,而今索之,則曲在我矣,然理有不同,實難律論。
又答書云:
敝邦逃去金人一名、漢人二名、蒙王縛畀,多感多感。又會寧一帶寄遺人畜,亦蒙王間有査發,一倂謝及之。兩國往日,對天地定盟時,曾言各守邊圉。自誓之後,敝邦有一擅入貴境者否?何貴國人民,頻入我境耶?一次扎怒捉獲放回,一次被守邊人役逐去。今卜兒塔兎地方,又見步二人、騎三人,邊役捉獲解來,三馬中道奔走,遺有步人二名,送畀貴國,其二人越境情由,王詢之自知也。似此屢出不止,其心不可得而知矣。王嚴禁之爲是,幸熟思之。
一書云:
敝邦得孔元帥、耿揔兵舟隻,繼又得旅順口船隻。予將兵王子曁金、漢、蒙古大人,俱欲赴此舟楫,罄括海中諸島。我相島,奸人劉興治作亂時,已經屠殺一番,後,孔元帥、耿揔兵挑擇優者,又携赴登、萊,昨孔、耿離登北來,又收有許多,黃揔兵又選沿島精强,駐馬旅順,近又被我兵,盡屠諸島。又聞,漢船載去,見今島中有者,不過老羸去棄之人。爲此而欲動兩項舡隻,張幟泝流而上,不免驚擾貴國邊民,登山逃躱避,有悞農業。似此兩國雖睦,太平何益耶?故船事寢矣。各島中,間有孑遺,貴國幸勿濟給之也。若有願入敝邦者,貴國亦勿止也。王曾許不濟糧食,不容上岸,王宜終始踐之可也。予惟恐爲此諸島無用之人,致啓事端,幸王留意焉。
8月20日
[编辑]○己卯,全羅道流接漢人張國泰,刺殺羅州居民,仍逃匿,牧使鄭孝成捕獲之。國泰自知其罪,以所佩刀,自刺其腹,不死。刑曹請令觀察使考覈以啓,依律處斷,上從之。
8月22日
[编辑]○辛巳,江原道襄陽等邑大風大水,本道以聞。
8月23日
[编辑]○壬午,太白見。
8月27日
[编辑]○丙戌,禮曹請以九月初一日,還御正殿,復常膳,從之。
8月29日
[编辑]○戊子,金差雲他時,從間道還瀋陽,直抵白馬山城。會,漢撥千摠金文才等十餘人,到義州,途遇金差,僅得脫走,從者二人爲胡所獲。雲他時欲入見白馬山城,尹進卿善爲措辭止之,遂宿城外。被獲漢人,以副摠抵防禦使書示之,乃索其焚船處所拾之物也。進卿恐爲後日胡人之執言,具由啓聞,備局覆啓曰:「金差回還時,漢撥被捉云。島中嗔責,因此必至,當該地方官,難免不能善處之罪。尹進卿請拿鞫。」上從之。
8月30日
[编辑]○己丑,領議政尹昉、左議政金瑬、禮曹判書洪瑞鳳,承命詣賓廳,會議宗廟列聖題主式以啓曰:「臣等謹就前日奉審後啓辭中,廟主題式、祝文,舊例明有所據,未敢輕議者外,其中大段舛錯,不容不改數款,條列于後。一,宣祖大王初面,有明贈諡四字,闕而不書,而廟號在上、贈諡在下,與列聖題式不同。此則初喪題虞主時,不考列聖題式,只據香室祝文,而書之,故後題練主時,不復致疑,襲舊書之故也。旣知謬誤,則一遵列聖題式,而書之似當。一,宣祖大王追上兩度尊號十六字中,八字在於大行時尊諡之上,八字在於尊諡之下。謹考列聖所上大行時尊諡,皆在下端,皆稱某孝大王,乃是舊式也。此則必是啓統等八字,初度追上時,則考得舊式,而陞書於大行時尊諡之上也,貽謨等八字,再度追上時,不復考出舊式,而連書於大行時尊諡之下也,其無據甚矣。所謂追上十六字,一依先後次第書之,而大行時尊諡,則遵列聖舊式,書於下段,而釐正之。宜以『有明贈諡昭敬宣祖正倫立極盛德洪烈至誠大義格天熙運啓統光憲凝道隆祚貽謨垂裕廣休延慶顯文毅武聖睿達孝大王』書之似當。一,懿仁王后前後尊號及大行時尊諡所書,則尤極倒錯,不可不改。遵所上先後次第,而依舊式釐正之。宜以『章聖徽烈貞憲明德顯淑懿仁王后』書之似當。一,祝文無有明贈諡四字,而廟號在上、贈諡在下,此則或有所以。謹考《五禮儀》立主式、祝文式,不無異同,而祝文,則乃嗣王祝告之辭,雖不書有明贈諡四字,似非所欠。旣不書四字,則廟號在上,贈諡在下,其勢或當如此,無乃自前議定之事耶?仍舊用之,恐非失禮。一,兩位神主,若釐正改書,則前所塗抹不成字樣之處,自無未盡之患矣。」上從之。副提學李植、副應敎崔葕、副校理李元鎭、修撰鄭雷卿等上箚曰:
宣祖大王快雪祖誣,重新邦運。其時旣已再上尊號,美大之實、隆顯之典,可謂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萬世垂示而有辭矣。不幸光海之朝,姦凶煽亂,愚弄君父,恣行諂媚,光海前後六受尊號,群臣有十二功臣之議。其上下相賊,名實無倫,有如此者,而猶復肆其欺慢,上及祖宗,乃以昏狂濫僞之擧,推本於宣祖功德,凡再進徽號,俱屬無據。其所謂丙辰追號者,因許筠辨誣事也。筠用贗作野錄,以草本鬻市,因買出以來,其中兇言悖語,誣罔聖德,有臣子不忍聞者。皆自捏搆,形諸簡編,眩惑皇朝,有若眞有是事然後,與爾瞻等,共請辨奏。以此,自擬先朝光國大勳,實天地所不容之大罪也。復以此歸美於先朝,欲以掩其滔天之惡,自附於崇奉之孝,吁亦怪矣。至於辛酉追號者,蓋因通虜之疑,遣使辨釋者也。當初大將,先受內旨,漏泄軍機,因此款虜,遂與通好,事跡暗昧,無可辨明,而循例辨奏,循例勑諭,有何可紀之功德,而光海旣受尊號,復以此爲宣祖至誠事大之效,疊上尊號,尤極無謂。況其所上十六字,皆爲光海自贊功德,推爲宣祖遺慶之意,實無所預於聖德神功,辭旨淺近,文字贅剩,非所以爲太上之稱、至尊之典也,徒以矯誣祖宗,瀆慢神位,則宣祖赫赫在天之靈,豈肯顧享而誕受之哉?臣等竊聞,反正之初,已有釐正之議,而或以爲改題神主,有所未安,故公議愈激,而未敢論列矣。今以主題違式,將有改題之擧,伏惟殿下,敬奉宗廟,隆孝盡禮,旣係誣慢之稱,宜有刊正之擧。請命亟申該部,收議大臣,毋使聖德神功,久受非禮之號。
下禮曹議之。禮曹啓曰:「光海之前後尊號,繁多疊複者,實出群兇謟媚之計,而矯誣之擧,以至上及於先王,當時之稍有知識者,擧皆憤慨,而不敢言。曁于反正之初,皆謂合有釐正之典,迄至十餘年,而未卽擧行者,豈非有歉於公議乎?洪惟宣祖大王,功光祖宗,業大中興,顯號之稱,固已盡於再上尊號十六字之上,何待昏朝妄加之號,而有所加隆也?臣等取考《綱目》唐玄宗紀,天寶八載,加其聖祖及諸帝后號,范氏曰:『堯、舜、禹、湯、文、武之君諡號,惟一字而已。旣稱天以誄之,則子孫不得而改也。玄宗不思古昔,始改祖宗舊諡,天寶以後,增加重複,繁不可紀。夫祖宗,苟有高世之功德,則曰文、曰武足矣。夫孝子慈孫之欲顯其親,莫若使名副其實而不浮,則天下心服之,未聞以諡號繁多,爲貴也。唐之典禮,不經甚矣。』云,先儒旣定之論,嚴且正矣。今者儒臣陳箚,請因改題主之際,以行刊正之擧,庶幾毋使聖祖,久受非禮之號,宜以此議于大臣。」領議政尹昉以爲:「昏朝時所上尊號,實是自附自誇之擧,無非出於奸臣瀆褻之罪。反正之初,有追改之議,曾於筵席,臣以此議,縷縷陳達,則聖意以『到今追改,有若減削,此爲未安』,臣不敢固請而退。頃日改題主議啓時,臣聞外間亦有此議,而只就大段倒錯處商議矣。今見玉堂之箚,辭嚴義正。亟宜刪去不經之號,以新一代之耳目。但事係重大,又有多少節目,旣改之後,前上玉冊、玉寶,似不可仍存,一也;懿仁、仁穆王后徽號,似當減去,二也;改題主時,告廟措語,三也。此等數款,必須十分講究,允合義理然後,可行也。」左議政金瑬以爲:「古之諡者,奉君父以天道耳。苟心有所私焉,而加不正之號,則其所以尊之者,乃所以瀆之也。往在昏朝,群兇逞媚,圖濟人主之所欲,加上徽號於先王,使軒天地、冠百王之功烈,反爲奸臣附托矯誣之資,通天之罪,尙可言哉?自反正之初,已有釐正之議,而事係重大,迄不得施行,此實公議之常所痛恨者也。謹按漢獻帝時,省孝和以下四廟號,唐玄宗時,再加高祖及諸帝后號諡。其後吏部尙書顔眞卿上言以爲。『上元中,政在宮壼,始增祖宗定諡,玄宗末,奸臣竊命,有加至十一字者。請自中宗以上,皆從初諡,睿宗以下,皆去追號,以省文、尙質,正名、敦本。』儒學之士,皆從眞卿之議,而獨袁傪以『陵廟玉冊、木主,皆已刊勒,不可輕改』爲言,事遂寢,而朱子修《綱目》,特書而褒之。先儒釋之曰:『幸其有是議,而惜其卒莫之省』云。名臣之議旣如此,先儒之論又已定,往時所上黷褻之號,及今釐正,似不可已。」行判中樞府事李廷龜以爲:「此事,皆出於兇臣誣罔黷褻之罪,實公議之所常痛恨者。曾於反正之初,筵臣已有釐正之議,而已上之號,無端減去,亦涉未安,故寢之矣。今當改題主之日,機會與前有異,參酌事體輕重,而處之無妨。」禮曹請以懿仁、仁穆兩王后徽號釐正及玉冊寶改造事,更議于大臣,大臣以爲:「懿仁王后尊號,丙辰年追上明德二字,辛酉年追上顯淑二字,合與宣祖大王丙辰、辛酉追上之號,一體刊正,而仁穆王后則丙辰、辛酉,元無尊崇之擧,見今所行之號,皆係例上尊號,似無刊正之事。且大王、王后玉冊,甲子之變,片段破碎,字樣殆不可識,僅僅收合,藏在樻中,今者竝與玉寶,隨宜埋置,未爲不可。改題主時,告廟措語,請更明白撰出。」上從之。十月丁卯,改題宣祖及懿仁王后廟主,只存舊號,竝去追上尊號。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庚寅,上以禮曹忠孝節義之人賞典啓目,下敎曰:「賞典中,有行同而賞異者,更議以啓。」禮曹回啓曰:「臣等取考各道所報文籍,而旌門、賞職、復戶、賞物者,分秩升降,其中官屬、軍役之人,則免役爲重,而復戶乃其次也。下賤之徒,有此表著之行,崇奬之典,尤所當先。此類之復戶者,宜別免役。」上從之。
9月2日
[编辑]○辛卯,太白見。
○纂修廳啓曰:「《光海日記》一百八十六朔事跡,盡失於适變時。厥後設廳纂修,拾得閭家朝報、章奏,參以耳目聞見,僅成頭緖。一百三十二朔,則已成中草,五十四朔,則方在亂草中,未及謄寫,又値胡變,遽爾撤局。深恐歲月浸遠,漸致遺忘,故旣已啓請設局,今方修正。此則不久當畢,而臣之初意,只欲待中草畢寫,藏置史局,觀勢卽出矣。議者多以爲:『辛勤湊合,只爲草件,不無意外之慮,莫如因此設局,刻期印出』云,此言亦似有理矣。」答曰:「趁卽印出可矣。」
9月3日
[编辑]○壬辰,全羅道羅州等二十一邑大水。
9月4日
[编辑]○癸巳,上遣暗行御史李尙質、任絖、尹孝永于咸鏡、平安、江原等道。
○以李植爲副提學,鄭廣敬爲大司憲。
9月6日
[编辑]○乙未,太白見。月入心大星後星。
○上命賜百官貂鼠皮耳掩。戶曹以經費匱竭,請待年豐而行之,上不從。大臣陳啓,請從該曹之啓,上乃從之。
9月7日
[编辑]○丙申,太白見。
○江原道春川等七邑及慶尙道安東等六邑早霜。
9月10日
[编辑]○己亥,太白見。
9月11日
[编辑]○庚子,憲府啓曰:「故判書臣權盼,料事精詳,盡心國事,擧朝之所共稱也。曾爲公淸監司時,目見道內賦役煩重,參商輕重,定爲貢案。湖右之民,引領徯待,而遷延時月,至今不行,豈非今日之欠事乎?三南之中,本道民役偏苦,財殫力竭,轉相愁怨。當此遇災恐懼之日,匹夫呼訴,猶且惕念,況於一道之民乎?不但民情久已渴望,各司下輩,亦皆願行之。大同之法,縱不能行之於諸道,猶可驗之於一方。臣等聞,詳定成冊,藏在本道監營,請令廟堂議處。」答曰:「依啓。」備局回啓曰:「臣等竊詳故判書權盼貢案詳定之書,苟能擧而行之,其有益於民不少,可謂大同之次也。大同旣不得輕議,則先行此法,以紓民弊,實爲便當。但立法之初,若不十分詳愼,臨時或有拘礙難便處,則亦甚可慮。本司堂上中,金藎國、金起宗,最能練達時務,而金藎國曾經戶判,金起宗時任戶判,而皆兼宣惠廳堂上。令此兩臣,通議于本道監司,而更取權盼詳定之法,一一商度,知其必可行然後,施行似當。」上從之。
9月13日
[编辑]○壬寅,以朴潢爲司諫,鄭太和爲獻納。
9月15日
[编辑]○甲辰,太白見。
○京畿江華府通津縣地震。
○以李海昌爲正言。
9月19日
[编辑]○戊申,上命領、左相卜相,以原任吳允謙爲議政府左議政,左相金瑬降爲右議政。
9月20日
[编辑]○己酉,諫院啓曰:「修史之地,至嚴且秘,非外人所可出入,亦非招迎外人之處。頃者修撰官李明漢、李植、鄭百昌等,與東陽尉申翊聖,相聚縱飮,請竝推考。」上從之。
9月22日
[编辑]○辛亥,太白見。
9月23日
[编辑]○壬子,太白見。
○金差龍骨大、伊愁、姜加太,率從胡九十三人、騾馬一百七十餘匹,稱押還滿浦採蔘人,而來索回糧,令義州給米五斛、牛一首。
9月25日
[编辑]○甲寅,椵島千摠夏國柱,率家丁八十餘人,來到祥原縣,猝入民家,括取財畜,打傷民人。縣監金迪馳往禁之,國柱怒縱其卒,或發矢、或拔劍,使不得進,掠奪所騎之馬,又奪民家牛馬而去。
9月27日
[编辑]○丙辰,大白見。
○備局啓曰:「竊聞外方之言,其被災尤甚處,無一苗所收,其他號爲稍稔處,亦皆太半損失,誠極可慮。近來兵興之餘,國家多事,敎鍊軍兵,貿辦糧餉,打造器械等事,固是不可已之役,而其擾民則多矣。臣等之意,句管未收作米、京衙門軍器鑄造之事及各道月課軍器,限明年秋成,宜竝姑停。」答曰:「依啓。京衙門軍器鑄造之事,則似無大段民弊矣。」
○以姜碩期爲大司憲,崔葕爲司諫。
○黃海監司吳䎘啓請復設興義站,使牛峯縣依舊出待,朝廷從之。
9月30日
[编辑]○己未,大雷電,天地晦冥。
○上御明政殿,招見金差龍骨大、伊愁、姜加太等。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庚申,夜雷電。
○領議政尹坊、右議政金瑬,以冬雷之變,陳箚乞免,答曰:「咎實在予,卿等宜安心。」
○以崔葕爲執義,愼天翊爲司諫。
10月2日
[编辑]○辛酉,諫院啓曰:「翰苑之職,爲任極重。議薦之際,僚議歸一然後,廣詢群議,洽然無異,方始焚香誓天,其愼重如此。今新薦史官五人〈兪榥、趙重呂、趙壽益、金益熙、李行遇。〉中,其一則〈蓋指趙重呂也。〉僚議不許,而檢閱宋夢錫,竝擧五人,有若僚議旣同者然,出告諸處,歸言外議已定,終遂竝薦,物議莫不駭異,請罷職,同參之員,亦難免墜落古規之失,請推考。」答曰:「依啓。宋夢錫亦推考。」
10月4日
[编辑]○癸亥,句管所啓曰:「以四處設宴事,爭辨於差胡,則差胡等言:『初以八處爲定,而今又減四處,諸大官又以四處爲難,故與兩將相議,一從朝鮮所言,以三處,永爲定式,自今設宴,不可不爲』云。」答曰:「依前定約,大官出來時設行,常時往來差人則勿設。」
○金差龍骨大等還去。
10月6日
[编辑]○乙丑,公淸道燕岐縣幼學安延慶子克行,年十二,其母病劇氣絶,斫兩指出血,救母得活。鴻山縣有十歲兒論金,其母爲虎所噉,一手扶母,一手搏虎,仍得活。監司以聞,命褒賞。
○流星出星星,入翼星上。
○以申敏一爲司諫,金光爀爲修撰。
10月7日
[编辑]○丙寅,上違豫日久,屢受燔鍼於李馨益。行鍼時,間使一穴,左右差異,上覺其誤而問之。藥房啓請推治執鍼及同參諸醫官,上從之。憲府啓曰:「君父受鍼,是固莫重之事,爲鍼醫者,所當十分詳審,而妄恃其術,致有違誤之患。其他御醫,一時入侍,則施鍼之際,亦宜反覆諦察,而隨入隨出,無一言相及,其罪不可不懲。請執鍼醫官及入侍諸醫,竝拿鞫科罪。藥房提調例必入侍,而經年受鍼,終不許入,群情未安。今者鍼醫,點穴差誤,而藥房諸臣,遠在門外,無由預知,揆諸事理,尤極未安。請於受鍼時,依例入參。」答曰:「依啓。醫官旣已推考,不必重治。」諫院亦請鍼醫拿鞫定罪,上竟不從。
10月8日
[编辑]○丁卯,慶尙兵使朴瑺馳啓曰:「新方煮焇之法,一一傳習。設局於本營、道內六官,亦令煮取,則七月以後,正鍊之數,多至千餘斤。自今諸處煮取,不患無藥,已煮之焇,請令會錄。」上從之。我國初無焰焇,貿於中朝而用之。鄭斗源奉使北京,學得煮法而來,仍令傳習,以廣其用。
10月9日
[编辑]○戊辰,平壤幼學楊懿元等上疏曰:
我太師箕子,尹玆東土,敎以八條,彝倫攸敍,免於夷狄之鄕,得爲禮義之邦。其功其德,極天罔墜,而至治之澤,尤在此地,景慕之誠,切於羹墻,故往者八溪君鄭宗榮爲監司時,儒生請建書院于蒼光之陽、井田之北,以爲講明之所。厥後監司金繼輝,號曰洪範書院,儒生楊德祿等,封章陳乞,獲揭仁賢之額。反正之後,又陳疏,其時禮曹判書李廷龜,請以畫像奉安,旣已摹畫睟容,而遽値胡亂,未得奉安,多士鬱悒。卽今邊事稍安,斯文聿興,已成之命,寢而不行,此實國家之欠典。況睟容久置齋室,亦實未安,請令禮官,下送香祝,俾行曠世之盛儀。
禮曹回啓以爲:「依疏辭施行爲當。」上從之。
10月10日
[编辑]○己巳,以趙絅爲應敎,金益熙爲檢閱。
10月13日
[编辑]○壬申,高靈居前參奉李見龍等上疏,請褒錄先師臣裵紳,以重崇儒之道。禮曹回啓曰:「裵紳之學行,先輩頗有言之者,而沒已久矣,難得其詳。今門生、後學向慕之徒,赴闕陳疏,願蒙朝家褒贈之典,其爲先師顯揚之誠,有足可尙,而但旣無設施之可據,又無述作之傳後,其踐履之實迹,考驗爲難,追褒優異之擧,不可輕議。姑待中外公論之歸一,然後議處爲當。」上從之。
10月15日
[编辑]○甲戌,太白見。
○吏曹啓曰:「乙丑年間李元翼爲相時,因玉堂箚,議定庶孽許通事目。良出則至孫乃許科;賤出則至曾孫許科後,許要、不許淸,稟裁聖旨,兩司署經,藏之禮曹,已爲一代之成法,而今過九年,一未擧行,使講定之制,歸於虛地,事甚未安。竊見庶孽登科後,例授之職,不過奉常、校書三四窠,而雖有才能之人,無以展布,殊極可惜。事目內所謂許要者,卽戶、刑、工三曹郞官及各司等官也。自今請依受敎,隨才擬望。」上從之。又啓曰:「天之生才,無分於門閥,又何間於地方?竊聞祖宗朝,西北之人,苟有才行,歷敭臺閣,而百餘年前,有一主文宰臣,奉使西方,與本道士子相失,倡爲謬論,始塞兩界人之淸路,故遐方之人,遂不復振,以至今日。聖代中興,萬化更新,一時人才,擧蒙奬擢,獨於西北之人,尙循謬例,視同區外人,猶有憾於天地之大。臣等待罪選曹,反覆相議,思欲隨才掄拔,備擬淸望,而百年中廢之事,一朝開例,亦所不敢,惟上裁處。」答曰:「啓辭甚當,依此擧行。」
○戶曹啓曰:「竊念錢幣之行,上自少昊之世,下至漢、唐、宋、元,通用不廢,式至于今。其貨甚輕,其用甚廣,流行中國,與菽粟同其功。獨我國尙不能用,豈非生財之一大欠乎?丙寅年間,本曹設廳鑄錢,行之纔數月,而因丁卯之亂,遽爾停廢。今其所鑄,尙有餘儲,且倭貢銅錢,歲不下數萬斤。若以常平廳所儲米布,添補加鑄,可以由小至多,自內及外,家財可足,國儲可裕。請令廟堂,商確便否,如其不可,則置而不用,事如可爲,則斷然行之,俾無旋設旋廢之患。」備局回啓以爲:「宜從戶曹陳啓,以爲久遠流行之地。」上從之。
10月16日
[编辑]○乙亥,以金光炫爲大司憲,金槃爲司諫。
10月17日
[编辑]○丙子,左議政吳允謙,曾爲領相,以追崇非禮,率百官庭請,大禮旣定,力辭其職,退居廣州。至是,復爲左相,屢召不赴,上遣承旨,敦諭再三,始入朝。
○憲府啓曰:「同副承旨申得淵,以廢論庭請之人,朝廷滌瑕而用之,則爲得淵者,所當十分謹愼,思補其過,而居官則有不廉之誚,奉使則有辱命之罪。承旨乃近密莫重之選,不宜冒居,請罷其職。」累啓而竟不從。
10月19日
[编辑]○戊寅,備邊司啓曰:「西邊時無警報,都元帥金自點請令還朝。」上許之。
○副護軍張顯光上疏曰:
臣伏聞本年七月中旬之七,雷震夜作,變酷于殿內,故自上震驚,遂下求言之旨,有曰:「法宮正殿,乃人君出治之所,而無前之變,遽降於此,上天深意,必有在焉。」臣嘗觀《易經》八卦,其有一陽在二陰之下者,卽震象,故卦名曰震。孔子《繫辭傳》,有曰:「雷以動之。」有曰:「皷之以雷霆。」有曰:「動萬物者,莫疾乎雷。」據此思之,震是天地所以作動萬物之常道也。仲春之月,雷始發聲,仲秋之月,雷始收聲,則一歲之中,三時有雷,而行於春者,皷動其生意也,豈非造化之神功,生成之妙機乎?必有是雷然後,鬱者開,滯者作,塞者通,倦者振,頹者奮,此無非作動之道理也。然則今歲殿中之雷,乃是開何鬱也,作何滯也,通何塞也,振何倦也,奮何頹也?不于郊野山林,而于法宮之中;不于外間木石,而于殿上之柱闥,則今日天地之深意,果似專在於殿下。其有以震動殿下,作動殿下者,無非上天仁愛之意也。凡在人事,其有當爲而不爲,當行而不行,當用而不用,與夫當改而不改,當停而不停,當去而不去者,無非鬱、塞、偏、滯、倦、頹之爲病也。殿下以爲,今日都無是病耶?如以聖旨中,所擧十條言之,亦豈是今日所皆無者乎?以殿下之聰明、睿智,何事不燭其利病,何政不察其得失,何人不鑑其誠僞哉?惟是燭焉,而不決其行止,察焉而不決其擧措,鑑焉而不決其取舍,則當爲者,必有所不爲,而不當爲者,必有所爲之矣;當行者必有所不行,而不當行者,必有所行之矣;當用者必有所不用,而不當用者,必有所用之矣。其餘當改不改,當停不停,當去不去者,未必皆不有焉。夫如是,則至善何時而可止,盛德何時而可盡也哉?殿下反正臨御,于今十一年矣。其聞廟堂之謨猷,經席之講論,大小人疏章所陳達者,其爲格言、至論,可以爲藥石者,不爲不多,而殿下每於聽答之際,必曰體念之,必曰服膺之,殿下其果能體念所聞,而有所心得;服膺所陳,而有所躬行者乎?從諫如流,聽言如轉圜,乃帝王之美德,殿下其果有如流、轉圜之實德乎?殿下本有出天之資質,其在平昔龍潛之日,所以爲志業者,當何如也?道德、事業,必以聖賢自期。又値昏朝亂政,凡所目經而傷歎,心奮而慷慨者,必不尋常矣。一自反正以來,所以擔當把握者,其不以至德、極功,自礪於當初乎?古人一日有一日工夫,一歲有一歲工夫,則殿下反顧十歲中,所成就、所辦得者,果副新御日之初心,而庶可以盡平昔之志業乎?心法,不法堯、舜,皆卑也;治道,不法三代,皆苟也。孔子乾文言,稱九五大人之道曰:「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我殿下所居之位,亦吾東方九五大人之位也;所責,亦飛龍在天之化也。殿下所自以認驗之者,其與孔子所稱四合之道,如何歟?居其位,有其責,而不爲之自盡,則皇天之示警殿下者,良有以也。若不因此仁愛之變,而克盡其反災爲祥,轉禍爲福之道,則上天之怒,終必有不可測者矣。夫反災爲祥,轉禍爲福之道,亦不出殿下之一心焉。橫渠張氏有言:「陰氣凝聚,陽之在內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爲雷霆。」此亦本《易》卦而言也。以人言之,則心有理慾,理陽而慾陰也,事有是非,是陽而非陰也,物有邪正,正陽而邪陰也。天地之道,未嘗不與在人之道,相爲流通,常必感應,故人道失於下,則天道應於上焉,變豈虛生哉?在心而慾必掩理也;在事而非必勝是也;在物而邪必抑正也,此皆陽道見閉於陰道者也。天所以示以雷震者,不以此耶?然則在今日,恐懼修省者,別有何道哉?只在乎心去其慾,而一於理;事去其非,而一於是;物去其邪,而一於正而已。三者旣得陽明之道,則何患乎天心之不回哉?雖然,臨變自省,何獨人君哉?凡在雷聲之下者,草木、禽獸,莫不有動,況在人乎?凡爲人於兩間者,莫不有其心焉,有其事焉,皆不得不爲之恐懼修省,況在王朝,而身代天工,手代天事者乎?特人主主其道,而居大位,必須躬先修省然後,群下莫不爲之奮發振作耳。在今日如不有奮發振作之心者,雖日聽殷雷之聲,亦何益哉?方今聖上春秋,及于中年,此固奮發振作之機會也。皇天示警,適在此時,臣於是,大有望於今日焉。臣就《周易》六十四卦中,特取其《震》卦,或居下爲貞,或居上爲悔者,十有六卦,別爲一冊上之。以其震之爲用,此焉盡矣,而實有切於今日應變之道,故敢進焉。伏願殿下,垂察焉。
答曰:「省疏,嘉卿前後惓惓之意。孤自忝位以來,非不欲策礪有爲,而才識不逮,事與心違,中夜無寐,竊自愧歎。所陳訓辭,無非格言、至論,敢不置諸座右,朝夕觀省哉?」
○備局啓曰:「水陸軍每戶,給三人,乃祖宗舊規,而頃年新軍籍時,因閑丁數少,每戶各給二保,而末一人,則令其戶首,私自聞見,隨所得充定矣。厥後或有充定者,而多是戶首子息,年弱兒童,恐被他役,徑自望定,以爲完聚之計者也。此皆渠等應得之保,官家只當隨其望定,歲抄啓聞而已。若又抽出而他用,則是與元不給保無異,誰肯自爲望定,亦豈祖宗朝給二保之本意乎?辛未年冬間,因筵臣啓辭,聞嶺南新定末保,逐名收布之事,極以爲怪,至於請推方伯,而春初見全羅右水使黃用正所報,則本營所屬水軍空保,請移用於漁船格軍,今者又見全羅兵使李義培狀啓,則本道水軍末保,亦請抽用於來甲戌年分軍中。此是軍政之莫重者,而本道監、兵使,不卽啓稟廟堂,任意抽用,軍兵之怨,庸有極乎?陸軍末保之抽用,已極無據,而其中水軍,則頃年分番時,通戶保二人,分作四番,各立一朔之役,末保二人,未有立役之事,外方之或欲收布,或欲移用者,必以此也。然水軍,乃極苦之役,人皆厭避,逃散相繼。若無別樣優待之擧,則將不保存。臣等之意,不如姑置不問,許以末保資助戶中番糧,或番中有故,則以此代送,以爲分勞救急之地,留待各處水軍空保畢充定後,更議分番,以紓其苦,在朝廷無失信之歎,在軍政有空保畢定之益,方似穩便。宜先移文各道,査問水、陸空保已定之數及抽出收布之令,始於何時然後,更議以處。」上從之。
10月20日
[编辑]○己卯,太白見。
10月21日
[编辑]○庚辰,以呂爾徵爲大司諫。
10月22日
[编辑]○辛巳,黃海監司吳䎘馳啓曰:「今番胡差之過去,侵辱掠奪,近來所無。護行宣傳官,未知何人,而縱臾徵索,到處作弊。胡譯鄭命守,乃殷山縣下人,而平山縣監洪𫕱,曾爲殷山時,有杖罰之嫌,故突入衙舍,恣行困辱,事甚可惡。請令朝廷處置。」備局回啓曰:「龍胡作挐之狀,殆丁卯以後所無之事也。護行宣傳官,似難呵禁,而任其縱臾徵索,全無委遣護行之意,請從重推考。今後,宜遣解事胡譯一人於宣傳官之行,使之禁斷。至於鄭命守,雖是我人,而今者龍胡帶率而來,則亦仲男之類也。雖欲科罪,而勢不可得,以此意回移宜當。」上從之。
10月23日
[编辑]○壬午,奏請使韓仁及、副使金榮祖馳啓曰:「臣等九月初七日到平島,因避亂漢人,聞奴賊攻破旅順,及到寧遠港口,知賊兵爲祖揔兵所擊却。卽詣都司韓邦奇衙門,韓謂臣等曰:『貴國與天朝,父子之邦,須勿借船助糧於奴賊。』臣等曰:『頃日於孔、耿追勦之時,本國邊臣,多率火手,一心助討,至受戰勝金花,豈有借船助糧之理乎?必是兇賊飛語之所致也。』翌日又詣巡撫方一藻衙門,呈納咨文,仍陳被誣曲折,方慰諭頗久曰:『天將之追勦孔、耿也,貴國多助兵糧,朝廷甚嘉之,將降勑奬勵。都司之言,殊極無據,須安心勿慮。』且密言:『卽者沈副揔送揭帖於登州撫院以爲:「八月十三日,唐將四員,同貴國防禦使,燒孔、耿賊船六十餘艘」云。』以此觀之,則亦足爲辨誣之地矣。」
○管餉使金光煜馳啓曰:「今番龍胡之行,脅令發賣物貨,折辱威迫,無所不至。若此不已,則前頭庫儲,將非我有。外臣受侮,固無足恤,國威虧損,亦甚不少。若於國書酬答之際,備陳曲折,嚴辭峻拒,則庶有懲戢之望,請令廟堂指揮。」備局回啓曰:「餉臣只管物貨,手下無將領軍兵,雖欲禁斷,其勢不易。若兵使申景瑗,旣有部曲,理宜嚴禁,而袖手傍觀,略不呵禁,其辱國甚矣。此後更有此變,則申景瑗難免重律,請以此行會。至於國書中,言及此弊,則似或無妨,而但自前雖或言及,嗔怒之患,反加一節,不如不通之爲愈。姑待差人之來,略及於說話間似當。」從之。
10月25日
[编辑]○甲申,流星出五車星上,入句陳星下。
○以姜碩期爲大司憲,李敏求爲都承旨。
10月27日
[编辑]○丙戌,流星入軫星下。
○副摠程龍,以安島衆、聯屬國爲號,自登州越海而來。
○吏曹啓曰:「守令數遞,爲今日病民之痼弊。至於考課之法,所以黜陟幽明,而爲方伯者,未能盡循公道,殘邑無勢之守令,例居下考,識者之寒心久矣。今見蔚珍縣幼學田銑等疏辭,十年間遞易者,十有一員,誠極可駭。第其願借十年之言,則有違法典,勢難依願,今後黜陟之際,務從公道,勿以勢力有無,枉用殿最,則可爲蘇殘之一助,請以此下諭于本道監司。」上從之。
10月28日
[编辑]○丁亥,以李尙吉爲大司憲,洪命耉爲右承旨,李植爲吏曹參議,鄭百昌爲副提學,擢行副提學趙翼爲禮曹判書。
10月29日
[编辑]○戊子,程副揔接伴使辛啓榮馳啓曰:「臣到嘉山,副摠見臣,辟其左右,出示一書,乃其所齎咨文也。觀其辭意,則朝廷聞島中事機,有異於前,差我使之譏察,且令本國,拒絶奴賊,不借船糧云云。仍言:『天朝以旅順之變,不得運餉,今冬則專賴貴國接濟,願使沿海各邑,發賣米糧,趁未凍運致島中。』臣答曰:『卑職不敢擅便。當啓知于國王』云,則副摠頗有不快之色矣。」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己丑朔,行護軍鄭蘊上疏。略曰:
臣居在窮鄕,罕與人接。晩聞正殿雷變,驚惶咄咄,將信將疑。及覩殿下求言之敎,方知其實有是變,臣誠怪歎,不安寢食。臣往在庚午,以雷變應旨進言,而物議洶洶,臺諫交攻,請斬之箚,不一再而止,幸賴睿察,終始保全。臣於此時,又效前愚妄,指某災之爲某事之應,某變之爲某政之失,則在廷之臣,必有前日之請,而殿下亦不免三至之投杼矣。且聞之道路之言,殿下欲擧應天之實,以篤親親之義,而輒爲臺諫所沮。遠地傳聞,雖不可信,而若果有之,是臣之言,猶見擯於今日,而前日之請,不但已也。嗚呼!雷震之變,古或有之,震太廟之木,震正殿之柱,未有如今日之可驚、可懼者。天之示警,夫豈徒哉?必有以也。且聖敎十條,臣不暇陳戒,只就大本上略陳焉。臣聞漢臣董仲舒,以正心爲正朝廷、百官、萬民、四方之本;宋臣朱熹,以君心爲太子、大臣、綱維、風俗、民力、軍政之本,此誠出治之大經也。殿下聖學高明,無待臣言,而此等變怪,疊見累出,雖衰亂之國,所未嘗聞,則無乃出治之本,有所未正而然歟?伏願聖明,益加兢惕,其疾敬德,務恢虛明之體,鋤去偏邪之萠。
答曰:「省卿疏章,心甚嘉尙。所陳藥石之言,當書紳惕念。卿其勿辭,斯速上來,以副孤望。」
11月2日
[编辑]○庚寅,日官洪景立上疏曰:
臣於星象,雖未貫通,不無糟粕之見矣。今以二月,從元帥於西路,目見非常之變,敢陳一得之愚。去三月二十二日卯時天鳴,巳時營頭星落。按《星傳》:「大星隕下,陽失其位,災害之萌也。」又曰:「星墜其下,當有戰場。」五月十四日夜四更,人形出自巽方,流下西方,自三月至四月,地震無虛日,太白晝見,今已九朔。按《星傳》曰:「人衆流亡,兵革竝起。」況今雷震之變,不於閭家,而乃於正殿。以占觀之,不出三年,其應必慘,可不懼哉?且今者雨雹之災,實近古所未有者。按星傳曰:『人君惡聞其過,抑賢用邪則雨雹。「又曰:」治道煩苛,徭役急促,敎令數變,則其占爲雹,不救爲兵,强臣謀逆。若擧賢良,務寬大、無誅罰,災除。「伏願聖明,勿以吾無是事而忽焉。昔宋景一言,熒惑退舍。人君動靜,上應乾象,修省之道,在於强爲善而已。臣往在甲子,亦從元帥在西路,其時之變,不至如此,而繼有适賊之變。況今日之變,比前尤慘,不勝憂國之誠,敢此陳達。
不報。
○禮曹啓曰:「前者本曹以三名日陳賀箋文,改賀爲慰矣。但念進箋時服色,似與常時有異。今十一月初七日誕日,請王世子、百官,以黑團領進箋行禮。」答曰:「權停。」
11月3日
[编辑]○辛卯,戶曹啓曰:「平澤等十邑全災之數,多至一千五百餘結,分數之災,四百餘結,今年出稅減縮之數,至於此極。一道如此,他道可知,前頭經費,誠極可慮。且自前朝廷,如有給災之擧,則守令全不着實看審,致有虛實相蒙之患,亦甚可惡,而道臣旣已啓請給災,本曹不宜不施,請於全災之邑,則稅米、收米及西糧、五結布,盡行蠲減,若其分數給災處,則當分輕重計減,而各司貢物,則旣有貢案元定之數,雖遇凶年,似無權減之規矣。」上從之。
○備局啓曰:「程副揔接見時服色,曾因禮曹啓辭,以白冠、白帶講定矣。今見牌文,則以欽差自處,又於兵部咨文中,有『聖旨差去』等語,在我當以欽差待之,以視事服接見,於禮不可。且於接見時,若遽有未安之語,則不無顚倒之患。漢人例稱無紋黑袍爲素服,以此接見似當。」上從之。
○流星出昴星下,入畢星上。
11月4日
[编辑]○壬辰,戶曹啓曰:「用錢事,旣已設廳,本曹堂上及郞廳三員、常平郞廳二員,各令句管,分左右鑄錢,而監鑄於常平廳。嚴禁私鑄,俾無奸濫之弊,私鑄者,依《大明律》處絞,匠人罪同,各衙門鑄錢者,亦宜禁斷。且臣等取見萬曆通寶及朝鮮通寶則萬曆通寶,重一錢四分,朝鮮通寶其體過小。請依萬曆樣子,鑄成朝鮮通寶,易以八分書,以別新舊,而丙寅年事目,則錢一文,準米一升爲式。今之議者多以爲:『其價太重,一文準米半升爲式,則價可平準』云。請以此爲式,但錫錢則每一文準米一升,而公家應捧木綿、米穀等物,或三四分之一,以錢文計捧,如田稅、三手糧等物,遠方之人,似難以錢文卒然備納,而若三司收贖、各司作紙,爲先以錢捧之,凡市中給價之物及賜予賞役之物,參諸元數,以錢文分數計給。但行錢,患在於不得多鑄。通用中原之錢,則譯官輩,必多貿來,厥價與本國錢價同用爲當。」答曰:「依啓。但中原錢文,不可通用矣。」
○武科擧子李光弼上疏曰:
臣晩而投筆,幸占初試,今番覆試,得畫最少。請依祖宗朝例,許講餘經。
事下兵曹,兵曹以法典所不載,難之。上下敎曰:「近來,武臣專不讀書。此人特爲試講,以示勸奬之意。」
○禮曹啓曰:「自前詔使時,自上雖在哀疚之中,設宴時,皆用酒禮,是出於敬王人之意。今此副摠之來,接待事體,固與詔使時有異,而但旣稱欽差,則自上接見時,只用茶禮,似涉簡略,請議于大臣。」領議政尹昉、左議政吳允謙等以爲:「雖稱欽差,至設酒禮,則果似未安,只行茶禮,恐合於禮。令接待所,先以自上方在憂恤中,接見時只行茶禮之意,微通宜當。」答曰:「依議。」後因大臣啓辭,依中朝行三鍾之禮。
11月6日
[编辑]○甲午,接伴使辛啓榮馳啓曰:「程副揔到坡州,要臣相見,引入寢房,屛去左右,出示兵部箚付,以手指點『拒絶奴逆』一款曰:『此乃俺所管之大者也。』箚辭中有『鮮國逼奴威㤼滋甚,而猶不背我者,是不忘皇朝固存之恩也。伊賊借船、借糧,而該國半推半應。今者旅順失守,官軍見挫,安知其不爲苟合求全,悉起艅艎,付孔、耿,向登津等語。臣謂曰:『小邦之於天朝,有君臣之義、父子之恩,天下之所知也。不幸迫於醜虜,雖爲生民之計,未免羈縻之策,而亦已具由奏聞。小邦君臣,每以兵力單弱,不能奮義殲賊,與此奴共戴一天爲痛恨,豈以旅順之失守,而敢有貳心乎?有以國斃,斷無是理』云,則副摠曰:『沈副揔,不識字武夫也。目今島中飢甚,衆情憂惱。倘不及時拯濟,意外之患,難保其必無。伴使須速啓知,以救其急』云矣。」
○管餉使金光煜馳啓曰:「一自西邊興師之後,細大貢物,各司奴婢之貢,竝許作米,以備西餉,而司僕諸員,亦在作米之中矣,今聞還使上納。當此軍儲日縮,又値大無,淸北流民,何以賑救,諸城士卒,何以接濟?請依當初事目,用布作米,以補軍需、賑飢民,且諸道山郡西糧作木,一年應捧之數,多至二百五十同。此木專爲西軍糧餉,而前後餉臣,曾不推用,該曹亦不下送,殊無當初作號之意。蓋此木,旣是餉使所幹,該曹似不當下手用之,而因經費窘乏,不得不貸用。請自今,將逐年所捧,一一下送,使之分入安、黃兩州,以爲臨急之用。事係軍餉,敢此陳達矣。」
11月7日
[编辑]○乙未,上幸南別宮,接見程副揔,副摠進兵部咨箚二道。咨內,有『伊賊借船、借糧,該國半推半應』等語。上覽訖曰:「寡人無狀,不能見信於父母之邦,不勝惶愧之至。」副摠曰:「此無它意,只緣孔、耿投虜,旅順失守,而適貴國使臣,久而不至,故關內果有此流言。自陪臣入往,島鎭奏伸,皇上洞燭無餘,本兵昭雪甚明,願賢王休慮。」上曰:「小邦冤狀,若見白於天下,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也。」是日上以素服、素輿出,百官皆淺淡服隨駕。至御幕,上換黑袍,入侍諸臣,亦黑衫。禮畢,上入御幕,還着素服,百官亦以淺淡服從焉。兵部箚付曰:
爲安島衆,以圖恢復,聯屬國,以伐逆謀,懇乞聖明,俯賜允可,以求時艱事。參將程龍,智膽俱優,亦曾安戢島亂,請選能幹官二員,同龍到彼,得其情狀,揚舲飛報,以憑接應。因奉聖旨:『島將沈世魁着加摠兵職銜,俾守皮島,以圖恢勦。海藩素秉忠順,爾部其移文宣諭使,拒絶奴逆,毋假舟糧。俟有功緖,別行優賞。程龍旣稱可用,亦加副摠職銜,同能幹官,一倂前去,用心幹事,其海上情形,陸續馳報,以資調度,俱令速行。』欽此。此乃程龍出來之由,其實兵部差官也。
11月8日
[编辑]○丙申,程副揔來謝,上御明政殿,接見副摠。請辟左右,進密書一封,槪沈世魁詐稱焚船,情迹不安,朝夕或有事變,而亦不欲明言於外國,以生沈將之疑,故當其書呈之際,雖家丁,亦不令近前,恐或漏洩於島中也。上覽訖曰:「當與群臣熟議而覆之。」俄而罷黜。
11月9日
[编辑]○丁酉,沈都督移咨,有曰:
天朝黎庶、貴國軍民,休戚相看,原無二體,而定州節制,以小不忍,公然統衆,敺死千摠河承功,欲以干戈從事,將欲何爲耶?旣非典刑所存,而擅殺擅囚,以欺天朝云。
先是,都督千摠河承功,到定州,責立夫馬,橫孥民間,牧使崔有海,痛加禁抑,承功大怒,卽拔劍打有海於座上。州民大駭,吹角聚軍,圍住承功一行,亂箠之,承功斃焉,其餘家丁,竝押送寧邊府,緝囚者久。適一人得免,走回島中,告于沈將,故有是咨。
○管餉使金光煜馳啓曰:「空名帖已盡發賣,前頭繼餉無策。如通政、僉正帖文,竝優數下送,以補萬一。」上許之。
○流星出大角星下,入亢星上。
11月10日
[编辑]○戊戌,沈都督接伴使韓明勗馳啓曰:「都督本遼東商賈,狀貌獰惡,言語兇悖,加以目不知書,下情不通。陞職之後,又頗驕恣,兵不過五千,而稱以萬餘,瞞報朝廷。以頃日焚舟之事,自爲己功,多行賄物於河太監,至於奏聞。且怒周都督之不受其賂,行讒於太監,使被不測之禍,登、萊之人,莫不痛歎云。」
○吏曹啓曰:「昨日副摠以本國官名,書諸冊子,出給接待所,使之書塡姓名以送云。取見其冊,則本國官名,無不知之,獨經筵官及若干各司,見遺而已。不知副摠緣何,細知至此,頗涉可怪。其中功臣君號,則中原文書,例諱而不書,今者彼旣先知之。仍書以給乎?」答曰:「功臣君號,竝書以給無妨矣。」
○以韓汝溭爲右參贊,趙邦直爲右承旨,權鑊爲左副承旨,兪省曾爲司諫,宋時吉、林堜爲掌令,金光爀爲獻納,洪命耉爲慶尙道監司。
11月11日
[编辑]○己亥,諫院啓曰:「定州之變,與天將相鬪,至有査問之擧。其時牧使崔有海,不可晏然無罪,請拿推。」上從之。
○上下敎曰:「日氣甚寒,薄衣軍士給衣。」
11月12日
[编辑]○庚子,上命査考椵島今年給糧之數。正月因夏尙進齎來物貨,令餉臣許貿者一千石,其後因沈都督咨,白給者二千石,又因高進功之來,許貿者三千石,前後換貿、白給之數,竝六千石,而楊都督處三百石、周都督處一百石贈給之米,不在六千之中矣。
11月13日
[编辑]○辛丑,平安監司張紳馳啓曰:「平壤以一道根本,士子最盛,其中亦多文官,豈無一二才行可尙之人,而拘於所生之地,未通淸顯之途。頃因銓曹之啓,文學黃胤後,首入淸路,一府之人,無不歡忻。其於聳動勸勵之方,不爲無助,而一自經亂之後,淸北各郡,有同棄地,緣無書籍,不知讀書。或有有識之人,來訴臣處,至於泣下,凡在瞻聆,令人動念。如《大》、《小學》數十件,自京中下送,則渠等亦知朝廷收拾勸勉之意,不無奮發激勵之效矣。」吏曹覆啓以爲:「遐方之人,抱才虛老者必多。道內表表有才行者,令道臣略加題品,列名以聞。」上許之。
○以洪瑞鳳爲兵曹判書,金尙憲爲大司憲,崔葕爲執義,金慶餘、鄭雷卿爲正言。
11月14日
[编辑]○壬寅,備局啓曰:「因伴臣聞,程副揔有過冬之計,微發於言端云。彼旣有久留之意,則不若自我先爲請留也。」上從之。
○接待所啓曰:「卽者副摠招伴臣謂曰:『俺在島時,聞奴差執捉漢人,頗有綢繆之迹。俺之此行,奴必知之。俺若行到鐵山,見阻氷澌,則事多狼狽矣。今蒙賢王請留,果已先獲我心,故俺卽領命矣。當盡送島中人,只留若干手下員役,從便住着,而但館於此,則凡百貽弊不貲,倘於距京城二三百里之地,或安靜官府、幽僻山寺,移住經過,似甚便宜,而下輩所供,不可貽弊貴國,當以俺之行李,換貿以饋』云。」朝廷許令移住於南漢山寺。
11月16日
[编辑]○甲辰,全羅監司李敬輿馳啓曰:「鎭安儒生金禹鼎等,上書於臣曰:『本縣鄕校,遠於官門,數少典僕,不能守護。且地勢卑湫,棟宇腐朽,請稍近閭閻,移占寬敞,使之便於守護』云。此實一縣同辭之願,事勢亦涉便當。非若近日惑信風水,妄欲遷改之比,令朝廷議處。」禮曹回啓:「請依道臣馳啓移建。」上從之。
○以任絖爲執義,李崍爲掌令。
11月17日
[编辑]○乙巳,設式年文武科殿試,取文科睦行善等三十三人,武科姜戩等二十八人。
○寧邊防禦使柳琳馳啓曰:「本城介在昌、朔、江、理之路,素稱巨邑,而自丁卯移營之後,大小營屬,盡移安州,十室九空,人烟冷落。自見入南軍,築城廊之擧,皆曰:『完築之後,添入南軍,庶有可恃之勢。』孑遺之民,稍有固志,及見南軍旣出,代防不入,民皆疑惑,已極缺望。此城所屬江邊六邑土兵,道旣遙遠,萬無聞變及來之理。賊若乘龍、義之路,直到昌、朔之界,由龜、泰潛師入來,則雖無撥傳烽燧,可以預知。目今江氷旣合,防備日急,南軍多少,及期分防,使新設關防,得爲必守之地。」備局回啓以爲:「本府軍兵,果極鮮少。欲得南軍,與之協守,此實備急待變之不容已者。請安州添戍兵二千四百人中,除出二百人,入送寧邊。」上曰:「數少防軍,今又除出移送,則本城守禦,必至單弱,更議處置。」又啓曰:「二百人在安州,不能爲有無,而在寧邊實爲關重,故如是覆啓矣。聖敎如此,請勿分送。」上從之。
11月18日
[编辑]○丙午,平安監司張紳馳啓曰:「崔有海之接待漢人,雖不能善處,而至於先加刀劍,打傷邑宰,論其曲直,自有所歸。相鬨之際,設有致斃者,而正犯之人,摘發甚難,許多吏民,亦難盡論以殺人之罪。況邑宰遭變,方在死生中,則爲其民者,挺身赴難,自是分義。旣査之後,若有致斃者,則其勢不得不以實言之於摠鎭,彼旣聞致斃之由,則其執言詰責,必有甚於前日,臣恐旣査之後,尤有難處之患。定州之民,一自生變之後,慮有島中意外之擧,荷擔而立,臣多般開諭,僅能鎭定。若聞朝廷更有査處之擧,則愚民不知末終處置,必驚駭逃散,此亦不可不深思。況寧邊所囚漢人,旣已放送,此後結末,惟在相機彌縫。」備局回啓曰:「崔有海被歐之際,刃梃交加,爲其民者,却立而不救,則亦非親上之義,而驚遑奔救,彼此相鬪。若致死傷之患,則人命至重,亦不可置而不論,請査出首倡者一人以待之,其餘一切勿問。」答曰:「首倡者摘發科罪則今後,雖有變如此,吏民必不肯奔救。其中擊殺漢人者一人,査出囚治。」
11月19日
[编辑]○丁未,正言鄭雷卿啓曰:「蟣蝨微臣,特蒙謬恩,洗滌先累,置之從班,盡其職責,以效涓埃者,乃臣今日之責也。韓亨吉濫刑殘酷之狀,傳者藉藉。臣時在言地,隨所聞而論之,非有一毫私意於其間也。頃者偶與副提學鄭百昌,相遇於闕下,杯酒之間,忽然問臣曰:『汝何敢彈吾所親之人乎?』仍加詬辱,提起世累,脅之以論駁。臣之世累,國人所知,臣不敢自諱,然聖明旣已蕩滌而收臣,則臣雖無狀,所處者侍從班也。士夫間相敬之道,恐不當如是。臣何敢任他唾罵,默默隨行?請遞臣職。」諫院處置曰:「自古用人之道,不係世累。雷卿之人器,淸議旣許,聖上愼簡,擢置三司,非止一再,則爲雷卿者,身在言地,隨事糾劾,乃其職耳。面加詬辱,責有所歸,請命出仕。朝廷之上,禮讓爲貴;士夫之間,相敬爲重,而副提學鄭百昌,以彈駁所親之人,詬辱侍從之臣,此實搢紳間所未有之事。不可以杯酒之失,置之不論,請推考。」上皆從之。
11月23日
[编辑]○辛亥,黃海道延安府有鳥形如雉,足似鼠,蔽野飛來。
○火星入紫微西垣內。
11月25日
[编辑]○癸丑,胡差龍骨大來。
○以徐景雨爲大司諫,吳竱爲持平,李起浡爲正言,趙壽益爲檢閱。
11月27日
[编辑]○乙卯,胡差到鐵山捕漢人,傳書島中。其書曰:
金國汗,致書沈將軍幕府〈島將沈世魁也。〉曁衆將軍。諸凡言語,前書已盡,將軍與票下諸將,速作商量。若皇天見佑,大事可成,功名富貴,定當自無限量也。如猶豫遷延,機會一失,悔之何及?幸將軍早作定歸,速賜回音。天聰七年十一月十六日云。
11月30日
[编辑]○戊午,金差龍骨大到平壤,先送汗書。其書曰:
金國汗,致書朝鮮國王。觀來書,言市事已絶。然兩國和好,不相通市,於理不宜,故玆遣价達意。諸凡言語,盡在差人口頭云云。
又曰:
向承遠賻,未遑致謝。今備薄物,聊表微誠。黑貂十張、人參十觔,謹具送上,幸惟照領。
朝廷答書曰:
朝鮮國王,復金國汗。差人到平壤,傳致國書,具悉示意,良慰良慰。自古兩國和好,必許互市,蓋地之所産,各有貴賤,苟能平價交易,以有易無,則此實兩國之人所同欲者,而本國商賈,無一人肯赴灣中,此實事勢之有所不便也。人情之所不願從,不可抑而行之,故前後書中,備陳此意,亦恃汗有以諒之也。今見來示,誠有理焉。欲於本國信使之行,略帶商賈,以資通貨,斯亦出於不得已也。前聞貴國有同氣之喪,略致賻儀,迨用慙歉,委書爲答,重以貂、參之貺,反增悚汗。歲窮寒劇,只希興居倍珍。謹復。
○開城留守鄭斗源馳啓曰:「本府進士高逈等六百三十人,呈狀以爲:『惟我松京商賈,有征市廛,有稅布縷、粟米、蔬果、魚肉之出。各就其業而取辦,以應公家大小之需,傳之二百年,而無弊者,豈非舊例之便當者,而前留守洪霶,創出大同之法,實不知不便者存於其間。蓋財有定限,費無常數,以有限之財,應無常之費,一月之用,先盡於半月;一年之用,先盡於半年,則必引其來月、來年之捧以充之,月加而歲益之,則富者不支,而貧者必散,民之所惡,孰大於是乎?本府則皆市井之人,凡所以爲生而應役者,只資於販鬻,得一日之利,以應一日之役;得一月之利,以答一月之役,故取有漸而民不苦,公私俱享其便矣。今者大同,則取千戶之財,充百物之價,官府之門,反爲買賣之場,公私上下,只成勞擾之歸矣。伏乞轉達九重,使復其舊。』臣按,本府設官分職,統率坊民,一依漢城府,旣無田結之可捧。但行大同之法,而公家所需,又不得不引用,則渠輩之呼冤,亦似宜矣。前留守洪霶,不知民間之利病,有此率爾之擧,而當初大同之法,只捧於富戶,貧殘之戶,則時未收捧,其法實未能盡行,請及此革罷。」朝廷從之。
十二月
[编辑]12月3日
[编辑]○辛酉,江原監司姜弘重馳啓曰:「鳥銃爲今日禦敵之長技,而束伍軍皆貧窶,無以自備火藥,又無官給之規,徒有砲手之名,而實不解操銃,只着號逐隊而已。且營將之設,專爲敎練軍卒,以爲緩急之用,而多不得人,率多取侮於列邑。請自今以後,各別擇送,嚴立事目,巡歷試閱,列邑火藥,量宜分給於砲手,使之着實敎練。」兵曹回啓曰:「營將之設,責任非輕。本曹非不愼擇,而許多窠闕,亦難盡得其人。觀此狀啓內辭緣,似不無其弊,今後尤加擇差。且砲手之不閑技藝者,是謂不敎民戰,請依公淸、咸鏡道例,各官月課藥丸,分半會錄,分半散給,以爲鍊習之地。」上從之。
○以沈𪗆爲持平。
12月6日
[编辑]○甲子,程副揔送冊子,請得搢紳詩句以歸,上命大臣以下諸文士製送,共八十餘篇。
12月7日
[编辑]○乙丑,平安監司張紳馳啓曰:「龍胡以宴享事,言於臣曰:『吾等前秋上京時,已定三處設宴之事,今忽無端停止,以大官出來時設行爲言。我之大官與否,貴國何以知之?春秋節使之行,不過一年兩度。若於此行,三處設宴,永爲定式,則此外別使,無論官爵高下、出來度數,竝勿設宴,成書立證,不敢異言。須速啓知朝廷,回答間,退留安州。禮單則待宴享事講定後,方可更議』云。臣竊念,宴享一款,渠之前日在京時,已言三處設行之意,而及今不許設行,宜有此執言之端,而日後稱以大官,頻數出來,則其時防塞,亦似甚難。依其所言,只許設行於春秋信使,仍爲明白成書,以爲立證之地,未知如何?」備局回啓曰:「龍胡所言,今雖如此,他日大官出來之時,不可以龍胡所言,永爲遵行之地,依前分付,開諭宜當。」上從之。
12月9日
[编辑]○丁卯,以洪靌爲刑曹判書,崔葕爲執義,任絖爲校理,李一相爲待敎。
12月11日
[编辑]○己巳,全羅監司李敬輿馳啓曰:「今年失稔,本道尤甚,當此百穀登場之日,已有飢饉之患。目今市直,綿布一匹,不過五斗,一應上納貢物、諸般作米,依豐年每匹責捧十斗,則民不堪支。自前凶年,例有斗數減定之規,請令該曹,一從市直,以紓一分民力。」朝廷從之。
○濟州牧使李廓馳啓曰:「漂流唐船,來泊州境。問之則濟南府屬邑濱州、定州等處人,以椵島運糧事,裝載登州和豐倉小米四百六十碩,十月初九日擧帆,幾至皇城島,猝遇狂風,帆席裂破,晝夜漂流,幸到本州外洋下碇,風勢甚惡,船板觸碎,餉米盡沈,僅以赤身登岸云。卽令接置公館,而不可久留,請依前例,整齊船格,候風出送,交付於陸地初面官。」許之。
12月12日
[编辑]○庚午,諫院啓曰:「壬辰之變,列邑田案,俱失於兵火,存者十不一二。近年以來,量田均稅之政,尙未擧行,況列邑之中,或有舊案,則結負之重,十倍新案,賦役不均,至於此極。目今湖西,將行大同之法,而若不先正其本,則不均之弊,猶夫前日。宜及此時,卽行量田,使國有定制,民無偏苦。」答曰:「量田似非其時,然啓辭如此,令廟堂熟講處之。」備局以爲:「今年本道失稔,姑待明秋,與諸道一體行之。」上從之。
12月13日
[编辑]○辛未,上下敎曰:「護軍張顯光、司業朴知誡,安貧守道,隱居求志。因孤屢召,時或幡然而來,未久棄予而去,孤心未嘗不惘然若自失矣。今歲律云暮,宜使長吏存問,優賜食物。」〈史臣曰:「張顯光,以一代儒賢,隱居山林,年德俱高。上自卽位之初,寵遇特隆,好賢之誠,可謂至矣,而如朴知誡,學術不精,曾於追崇之日,爲迎合之論,比諸張顯光,不啻霄壤,而今乃竝稱,名實之不可不覈,如是夫!」〉
12月14日
[编辑]○壬申,以廉友赫爲持平。友赫,端川人也。西北古無顯仕者,時有收用西北人之議,故有是拜。
12月15日
[编辑]○癸酉,戶曹判書金起宗三辭得遞。備局啓曰:「今日度支之任,尤極緊重。金起宗雖有疾病,年力尙强,且其治辦之才,無出其右。受任未久,凡所施設,未及整頓。今若替授他人,則恐無以收拾,請仍任責效。」上從之。
12月16日
[编辑]○甲戌,大司憲金尙憲、執義崔葕、持平沈𪗆等上箚,陳六條:
一曰,絶私慾,以養聖躬。心者,一身之主宰,心無私慾,則志氣淸明,而百邪退聽,苟有一毫査滓之未盡,則邪氣來干,而心反爲其所制。夫邪氣云者,不必陰陽之寇、鬼神之祟也,偏私、嗜慾,凡可以害于心者皆是也。殿下典學之志雖勤,克治之功未盡,應事接物之際,不免爲私意所動,淸明之氣,以之汨亂。慮生疑,疑生惑,惑生疾,轉輾沈痼,不能自解,經年調攝,病根猶在,此豈庸醫淺術所可治也?伏願殿下,淸心寡慾,誠正自治,毋使邪氣干其間,以爲調養聖躬之本焉。二曰,務實德,以謹天戒。天人一理,彼此無間。中心纔動,誠僞立見。童孺且不可欺,況於上天乎?竊觀近年以來,災異之現,殆難枚數,而正殿雷震,其變尤大。天之警告我殿下,一何嚴也?其時避殿、撤懸之請,修擧文具,亦甚草草而止,不知殿下於深宮獨處之中,恐懼戒愼,不敢荒寧,有可以格天心者歟?人君以天地爲父母。父母怒,而不以誠意感動,則其於子職,何哉?無乃以災異之出,或是偶然,不足爲深懼者歟?苟有是說,此乃奸人誤殿下之言也。伏願殿下,常存敬畏,務盡實德,以爲格天、弭災之本焉。三曰,廓言路,以廣聰明。國之有臺諫,猶人之有耳目。國君輕臺諫,而不納其言,猶塗塞耳目,而求其聰明,天下豈有是理哉?噫!人情,孰不欲聰也,其所以不聰者,謂人之聰,莫我若也;孰不欲明也,其所以不明者,謂人之明,莫我若也。苟能以人之聰爲己聰,是天下皆吾耳也;以人之明爲己明,是天下皆吾目也。以天下爲耳目,而未有不致治者也;好自用其聰明,而未有不致亂者也。目今言路杜塞,人皆結舌,逆耳之言,無復陳於紸纊之下,孤立之勢,莫不寒心,而殿下獨未之悟,一朝有變,猝然瓦解,未知國家稅駕之所也。伏願殿下,毋吝改過,廓開言路,以盡明目、達聰之道焉。四曰,嚴宮禁,以杜交通。人主深居九重,欲知臣下之行事,輿言之是非,閭里之風俗,則或詢諸閹竪,訪于戚屬,咨之私昵,彼奸諛巧侫,伺候人主之意者,必夤緣投隙,以售其私。亦有椒房近親,出入宮中,妄奏外事,輕泄內言,以惡爲善,以直爲枉,以私言爲公論,以正士爲邪人,終不免爲其所蔽者,此叔世帝王之常患。臣等不知聖明之世,果有此事,而亦未知果無此事也。朝廷治亂之端,陰陽消長之機,必由於此,可不戒哉?人君以大臣爲腹心,臺諫爲耳目,何可別開邪逕,以來群枉乎?伏願殿下,嚴飭宮闈,內外有截,永杜交通之漸焉。五曰,省煩冗,以紓民力。國家善政,莫先於寬民力,而不省煩冗,則民力無由而寬也。今日下一敎,明日下一令曰:「吾能祛民弊」云爾,則是所謂口惠,而實不至民,何德之有?民生之困於重賦,莫此時若也。上事天朝,兼濟島衆;北輸虜幣,南塞倭求,區區民力,固已不堪,而諸司興販,科斂錙銖,不領於經費者,皆爲煩冗之尾閭,此民之所以重困,而國將隨敝者也。伏願卽令廟堂,急講寬民之策,痛斥言利之計,如救水火,罔或少緩。殿下亦宜深憂隱痛,視民如子,念王子之第宅不廣,則思小民之流離暴露者;念王子之財産不豐,則思小民之賦重、役煩,傾財破産者;念王子之使令不足,則思小民之臧獲,被奪於內司、宮家,而抱冤莫伸者,廣推恩澤,務施親親仁民之德焉。六曰,選將帥,以固邊圉。自古國家,危亡之日,忘身赴敵,建功立事者,多出於前日不聞姓名之人。蓋勳臣、宿將,富貴已極。富貴則驕心生,驕心生則平居不恤士卒,而臨戰不肯鬪死,此自然之勢也。必須求之一邑之守、百夫之長、偏裨之內、卒伍之間,或試其計,或試其才,取其質厚沈悍,略其微疵小瑕,旣審其才智然後,待以不次,厚廩重祿,以贍其妻子,精兵勁卒,以聽其撫馭。又觀其不矜不驕,忠實無他,擢爲大將,俾制閫外,則庶幾將得其人,而無以國與敵之患,邊圉得以永固矣。
答曰:「省箚具悉。箚辭當留念焉。」
12月17日
[编辑]○乙亥,設文武科於海州。海州乃上誕降之地也。本州儒生上疏,請設科,禮曹回啓以爲:「當依其言。」從之。
○綾山副正僖上變告:「繕工監役李馨益,來到臣家言:『頃往錦原令倬家,與李逸、韓僉知者飮酒,倬醉歌曰:「應天順人,仁城出矣」,馨益止之。又於馨益家酒間,又發此歌,時有裵命純者在座,亦聞此語』云。此雖渠等醉言,而言涉不道,敢以聞。」上命鞫問錦原令倬、沈應澤、李馨益、裵命純等於義禁府。沈應澤,卽所謂韓僉知也。倬卽就服,服其亂言也,引李航、李𦨙、金致近、李希雲、朴大雲、洪承立等。金致近,虛名也,實無不軌狀,只誅倬及應澤。應澤以與倬酬答故也。李航、李𦨙,亦以與倬親切,杖斃,其餘皆放釋。陞僖職爲都正,賞其告變也。
12月18日
[编辑]○丙子,京畿暗行御史金壽翼馳啓言,漣川縣監尹爓、積城縣監金漢一、坡州牧使沈器成貪汚之狀,上竝命拿推。
12月21日
[编辑]○己卯,全羅道古阜生員趙克訥等上疏曰:
故東萊府使宋象賢、安州牧使金俊,守死封疆,爲義之先。當板蕩橫流之日,若無是二臣者,天常何係而存,人紀誰賴而修乎?四海九州之遠,尙且聞而悲之,況同社而同井者乎?臣等懼人亡歲遠,事迹埋沒,始於今年,草創祠宇,置象賢、俊二位版,以爲香火之所。宇成無稱,祠式頗闕,願依褒忠、旌烈等祠,特賜額,用賁寵光。
禮曹回啓曰:「守土之官,死於封疆,乃其職也,而其忘身殉國,節義澟澟,可起慕於百世,第其中,不無可議者矣。宋象賢之守義不屈,從容就死,固無愧於古人,未知金俊之死,亦能如象賢之忠烈,而其鄕人感其節義,立祠請額,其意可尙。所當依其所願,而創立祠宇,事係重大,請議大臣處之。」大臣以爲不可,上從之。
12月22日
[编辑]○庚辰,禮曹啓曰:「臣等竊見本曹郞廳各陵摘奸書啓,則東、西道各不同。西道各陵,則皆云莎草茂盛,不言有雜草;東道各陵,則莎草茂盛者,不過一二陵。東、西道不應如是之殊。其所謂莎草者,乃慕華館草也。其葉細而短,其根連結,被於地面,國陵所用,必取之於此。所謂雜草者,非此草也。莎草、雜草,本相雜而生,而人所踐踏之地,則雜草不得生,而莎草獨存。慕華館莎草最精者,以人所多踐也。陵上之地,人所不踐,他草自當繁茂,凡年久之墓,此草或少、或全無,實理勢之所必然也。然則此草有無,由葬之久近而異也。西道各陵,所謂莎草茂盛者,此非皆眞莎也。蓋不分眞與雜草,故只見陵上雜草茂密,便謂莎草茂盛也。東道郞廳,分別眞莎與雜草,故或云:『莎草無而雜草茂。』或云:『相雜。』自古及今,公私之墓,未聞以眞莎不茂之故,改之者。然則自古不以眞莎與他草爲有間,而蓬艾及雜木,則其根深入,故不可不拔也。臣等竊聞,山陵古規:『每年寒食,只拔去蓬艾,無除去雜草之規,而莎草枯損則修改』云。此所謂莎草枯損者,泛言草死土露耳,非獨謂眞莎也。二百年來,任他草之繁茂,而未嘗去之,則到今無眞莎,其理固然,而自古實不以此爲害,故未嘗以此改之。今若改之,則東、西各陵,無不當改也。且今雖改之,不數年,他草又生,則又當改之,陵官畏被不告之罪,紛然請改。竊恐自今以後,修陵之役,每年必興也。民瘼雖不足計,而驚動陵上,不亦未安之甚乎?孔子曰:『古不修墓。』然則修墓,非甚不得已者,不可數爲之也。古今禮書,未見有墳墓必用某草之文。且健元陵莎草,異於慕華館莎草云。然則陵上不必獨存此草,而皆去其雜草也。凡陵上草,茂密無虧缺處,不論莎草、雜草,皆勿改爲當,而但英陵則雜草尤甚蕃盛云,恐不可不改也。陵寢事體重大,請議于大臣。」上從之。
12月25日
[编辑]○癸未,纂修廳啓曰:「《日記》中草,今已撰定畢書,所當依前印出,而第見活字排板,功役極重,而分藏之數,元不過五件。頃者一月所印,只戊申數朔《日記》,力費而事遲。群議皆以爲:『《國朝實錄》,未必皆是印本,多以印札楷書以藏。』云。今亦依此,謄書數三件,則物力可省,而完局亦易,謄錄官,無論參下、參上,多出五十餘員,分四房董役,則數月之內,可以畢書。」上從之。
○備局啓曰:「近日經費之匱乏,已至此極,胡中贈給之物,其數甚多。欲令地部辦得,則國用已竭;欲分定外方,則近於加賦,誠可慮也。仍念西糧作米,稍豐之年,則每一結收捧一斗五升,凶年則只捧一斗,已成近規。今年諸道,皆遭風水之災。參以前例,則似當只捧一斗,而今日度支之匱竭,有甚於西路之乏餉。今年西糧,依前稍稔時例,每一結收捧一斗五升,一斗則照例入送西邊,五升則自該曹收捧,以助胡中贈給之物,則在外方別無加賦之事,在該曹亦有繼用之路。今後毋論豐凶,每以一斗五升,定式收捧,以爲遵行之地似當。且黃、平兩道奴婢貢紬,專屬餉臣,而丁卯變後,平安監營蕩無所儲,唐差禮單,亦未能辦,以本道奴婢身貢,一半割屬監營矣。今則經變已久,本營所儲,足以爲禮單之用,宜以前所屬貢紬,歸之於地部。」答曰:「依啓。且收米一事,凶年不減,則民必難支,每年除出五升,則糧餉亦必不足,收捧之數,隨時加減。禮單辦備之需,則除出山郡作木以給之。」
12月26日
[编辑]○甲戌,命拿問江華圍籬別將成大勳及守直內官禹濬源等。以圍籬中,潛入雜物故也。
○以李坰爲掌令,李命雄爲獻納,韓興一爲吏曹佐郞。
12月28日
[编辑]○丙戌,沈都督接伴使鄭之羽馳啓曰:「都督衙門人,有徐姓者言:『走回漢人等來言曰:「去十一月,奴賊興兵七圍,三圍則直向寧遠衛,四圍則直向長城外西㺚之境,而孔、耿兩賊,亦隨而往」云。』」
○江原道原州大雷雹,監司以聞。
〈仁祖大王實錄卷之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