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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文/卷07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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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百五十九 全唐文 卷七百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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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

京初為僧。令狐楚鎮滑台,勸之學,登進士第。官御史,歷灃、撫、饒三州刺史。咸通中拜嶺南西道節度使。以貪婪為下所逐,貶死崖州。

元和初,武陽公廉刺江西,和惠多暇。歎二林精舍之最,佛書闕如,以月俸家財,經始大藏。廬嶽師資,坐閱貝教,皆懷德於公也。昭肅皇帝患僧繁濫,詔省其居,以嚴其人。因是林藏毀經逸,先帝即位,許勝地複寺,東林振焉。僧行言立心至勤,完集經教,走丐曆歲,克就無期。大中十二年,洪、廣、潭、宣四鎮兵擾,先帝以中丞韋公英果多知,詔馳鎮舊地。先德在人,詠歌不忘,江湖老叟,有懷惠泣下者。聞公至,皆願縛賊出迎,故公未至而人已安,才至而賊遂平,皆如先帝之策。(闕)蒞訪舊事,德績盡在,獨經藏闕焉。因召行言,傾俸使複。不一歲而藏成,經備如初,繼先誌也。

呂受

受,大和中鄉貢進士。

伏以景儒等生居塵網,長在牢籠。汨沒愛河,豈有涯(闕二字)身是幻,假四大以成形。悟性空時,莫不憑善道如電露。似石火而難停,若(闕二字)坊眾(闕一字)等(闕十六字)不悟以去逞津梁無準。景儒等自(闕一字)年前,遂見當院精藍寶地,是皈依作福之田。結(闕一字)善緣,乃為眾會,名羅漢邑(闕一字)。景儒等遂又不改善果真誠,年五十,敬造尊勝陀羅尼經幢一尊,奉供(闕二十字)圓就所修上善功德。各各(闕一字)備,早立勝緣。已俟他歲,略述其宗,不可具載。奉為國皇萬(闕一字)歲,帝祚遐昌。文武官僚,常居祿位。(闕一字)祈(闕一字)坊表幼永保清貞。過去未亡,俱登清淨之境。一切時(闕一字)沾(闕一字)利(下闕)

譚銖

銖,吳人。會昌元睥進士,為蘇州鹺院官。

大唐咸通庚寅歲,廬之佛寺曰明教。有禪那僧文向創轉關經藏成,命銖記其事。銖常學釋氏,因錄其義,以喻之曰:經曰:佛滅度後,像法存焉。夫像似也。俾迷者睹其像,得其意。乃曰經心也,藏藏也,如心之含藏萬法者也。故曰一心生萬法,萬法由一心。其動靜弛張,在我而已。寧窮其義,略舉其犬。斯藏也,本於一心,靈通無礙,動用自在。靜則萬法空寂,動則三界彌綸。虛偽唯心所造作,其在斯乎!周回八角,角覺也。佛以眼為八邪,耳為八患,鼻為八苦,舌為八難。回八邪為八覺,回八患為八解脫,回八苦為八安樂,回八難為八王子。指四八為三十二相,由此八關返邪歸正,成佛之境矣。止則寂然無用,引則轉而不窮。動雖有聲,靜乃無跡。以此現相,俾人歸依,知佛之心,體道之要。使迷徒瞻禮,自識根源。移於身心,可見微密。迷者若悟,知三乘妙旨,未脫輪回。一法正宗,不離真性。性而非性,真何所真。乃知三界本空,十方一相。相而無相,知何所知。如始當語言道斷,心行起滅。其藏貯修多羅教數千軸,募金長者禪那弟子蘄州長史殿中侍御史上柱國王師貞,特力營構,果獲成就。噫!己丑歲,屬徐方兵亂,援軍屯集。雖存根本,幾失護持。今則色相端嚴,典教漸備。所表法輪常轉,心不動搖。略諭因緣,以示道俗云爾。讚曰:

修多羅教,函於藏輪。周回八角,正道斯陳。動用一心,為萬法因。忘因無法,得本歸真。鐫於金石,用導迷人。

劉約

約,官水部員外郎。曆滄州、天平節度使。徙宣武,卒。

王鍔之子故德州刺史王稷,在任有善政,郡人愛之。為李全略所殺,家無遺類。有男叔泰,年五歲,郡人宋忠獻潛收養之,今已成長。臣察知其事,忠獻已補軍職,叔泰送歸其宗。

餘知古

知古,文宗時人。

伏蒙郎中殊恩,賜及前件筆。竊以趙國名毫,遼東仙管,曾進言於石室,亦奏議於圓邱。經阮籍而飛動稱神,得王珣而形制方大。妙合景純之讚,奇標逸少之經。利器莫先,豈宜虛授。某藝乏鴻彩,膺此綠沈。降自成麟,翻將畫虎。空懷得手之趣,實多過眼之迷。春蚓未成,豐狐濫對。喜並出圖而授,驚逾入夢之徵。將欲遺於子孫,清白莫比;更願藏之篋笥,瑞應那同。捧戴明恩,伏增感激。謹狀。

陳去疾

去疾,字文醫,侯官人。元和十四年進士。會昌中官蔡州刺史,終邕管副使。

惟唐十二葉,盛德如春。雖幽無不被,而獷有未臣。帝曰:「苟非我武,焉能庇人。」於是考龜策,諧諮詢。投幹戈於苗扈之地,拯黎庶於塗炭之辰。是師也。以勝殘為心,以除暴為主。得周宣之薄伐,非漢皇之黷武。爾乃誓六師,命吉甫,鼓而出兮俯而取。始天聲乍發,闞若雷霆;終聖澤旁流,霈如甘雨。既殲元惡,不問其餘。誠與之更始,而待之如初。簟食壺漿,將爭先以邀路;緇黃耆艾,知弛負以寧居。是以足蹈手舞,怨釋憤攄。洗心靈而沃若,類草木之賁如。始其聞金鼓之聲,疑殺戮之謂。及其蒙沾濡之賜,眾乃欷歔以相慰。曰豈圖汙俗,猶軫聖心。殷雲雷以作解,與枯槁而為陰。濟濟烝徒,一以貫乎睿旨;禺禺噍類,(闕一字)得滌其煩襟。渥恩既溥,幽憂爰泄。愛離畢之時見,睹燎原之焰滅。始憑鼓怒,信天步之不回;終乃發生,諒人情之大悅。既而新厥政,革其謨。遂開儒風與文教,載櫜越棘與燕弧。正皇綱於寒暑,變下國之榮枯。夫如是,莫不沐仁澤以愉愉,詠恩波之侃侃。方且觀濠梁之魚樂,豈複比農人於歲旱。

張元審

元審,開成時人。

河南府河陽太平鄉臨泉村鄭宏禮適妻,以開成四年三月十四日,昊天不祐,終於長夜。夫人祖諱海,尊諱士安。以元和十五年二月十七日,殯於河南府濟源縣清廉鄉官橋村平原,禮也。其先隴西郡人也。嚐觀懷洛之士,公門惟積善。琴瑟調和,天資柔順。常能克已以惠於人。性自衝和,母儀親戚。有兄弟兩人,兄從簡,大和七年九月十日,終於長夜。弟道士元慶,住奉仙觀。夫人有四女幼小,長女丞登三和娘子,皆以形毀,絕漿不食。日月推移,痛盡晝哭之深。夫人忽自寢疾而未經旬,遂終於開成四年。歌變為哭傷歎不期,享年卌。至開成四年己未歲四月壬子朔十日辛酉,殯於河南府河陽縣太平鄉西沼村北卅五步高岡之前。其地阜勢,前引後從,中之如堂,安殯必固,誰言有虧。猶恐桑田變改,年代不同,若不標於貞石,何可留於千載。乃為誌云:其一曰:憶念平生日,曾為濟上人。芳聲傳海內,誰是不知聞。其二曰:死隔恩憐女,悲(闕四字)空(闕一字)何處去,聲聲堪斷腸。其三曰:葉落終歸本,人生(闕二字)然。泉台空寂寞,來路永無還。

李宏慶

宏慶,開成中檢校太子庶子金州刺史兼御史中丞。

按吏部李侍郎乂碣文,法師以皇唐永淳元年仲冬壬寅日,卒於慈恩寺翻譯院,有生五十一歲也。後十日,陪葬於樊川元奘法師塔,亦起塔焉。塔有院。太和二年二月五日,異時門人安國寺三教大德賜紫法師義林,見先師舊塔摧圮,遂唱其首,率東西街僧之右者,奏發舊塔,起新塔。功未半而疾作;會其徒千人,盡出常所服玩,洎向來箕斂金帛,命高足僧令檢,俾卒其事。明年七月十三日,令檢奉行師言,啟其故塔得全軀,依西國法焚而瘞之,其上起塔焉。又明年十月,齎行狀請宏慶撰其銘予熟聞師之本末,不能牢讓。

師姓尉遲,諱基,字宏道。其先朔州人,累世以功名致爵祿。先考宗,鬆州都督。伯父鄂國公國初有大勳力。宏道身長六尺五寸,性敏悟,能屬文,尢善於句讀,凡經史皆一覽無遺。三藏法師元奘者,多聞第一。見宏道頗加竦敬,曰:「若得斯人傳授釋教,則流行不竭矣。」因請於鄂公。鄂公感其言,奏報天子許之。時年一十七。既脫儒服,披緇衣,伏膺奘公,未幾而冰寒於水矣。以師先有儒學詞藻,詔講譯佛經論卅飲餘部,草疏義一百本,大行於時,謂之慈恩疏。其餘崇飾佛像,日持經戒,瑞光感應者,不可勝數。嗟乎宏道!其家世在朔漠,宜以茹毛飲血鬥爭煞戮背義妄信為事,今慕浮屠教苦節,希聖冞入其奧,與夫鄂公佐聖立國,功成身退,出於其類,為一代賢人,實稟間氣,習俗不能染也,明矣!退為銘曰:

佳城之南兮麵南山,元奘法師兮葬其間。基公既歿兮陪其後,甲子一百兮四十九。碣文移入兮本寺中,曇景取信兮田舍翁。義林高足兮曰令檢,親承師言兮精誠感。試具畚鍤兮發元堂,全身不朽兮滿異香。銘誌分明是宏道,齒白骨鮮兮無銷耗。瑞雲甘雨兮晝濛濛,神祇悉窣兮羅壽宮。依教茶毗兮得舍利,金瓶盛之兮埋厚地。建塔其上兮高巍巍,銘勒貞石兮無愧辭。深穀為岸兮田為瀛,此道寂然兮感則靈。

陳嘏

嘏字君錫,莆田人。開成三年進士,累官刑部郎中。

霓裳綽約兮,羽衣蹁躚,高舞妙曲兮,似於群仙。長裦若緩而若急,雅音或斷而或連,想奏禁城之裏,如聞玉皇之前。迎拍動容,縹緲而羅衣曳霧;含霜吐曲,響亮而德音徹天。止有餘態,動無遺妍。昔開元皇帝以海內清平,天下豐足,思紫府瑤池之樂,制《霓裳羽衣》之曲。夭夭而花貌呈妍,冉冉而雲鬟垂綠,金石鏘鏘而不雜,絲竹要妙而相續。觀夫降輦路,臨廣場,被羽衣,披霓裳,始逶迤而並進,終宛轉以成行。舞隨節以裦急,歌和氣而韻長,退若遊龍之乍婉,進如驚鴻之欲翔。趨合規矩,步中圓方。想其奏也,示安寧,尚敦樸。明樂之雅正,辨樂之清濁,雅聲發乎宮商,清音發乎徵角。似到蓬萊之殿,見舞仙童;如昇太乙之宮,忽聞帝樂。爾乃若止若行,或疏或傾,進退合度,俯仰應聲。聽之而雅正斯在,聞之而奸邪不生,天地為之交泰,日月為之貞明。

今我皇紹唐堯之業,繼聖祖之德,制禮作樂,而和兆人,端拱垂衣,而朝萬國。於是陳廣樂,宴群臣,鄭衛之聲是遠,神仙之曲是親。雅音奏而合律,妙樂作而入神,變態而波回風轉,顧步而雲飛霞新。已矣哉!想曲罷而舞歇,當皇州而正春。

張次宗

次宗,宰相宏靖子。開成初為起居舍人。累遷考功員外郎知制誥,出為灃明二州刺史卒。

右。伏以中暑良時,沐蘭令節。王人乘驛,初降於九霄;內府頒衣,遽沾於千里。臣忝膺寄任,未展涓埃。節候每移,屍曠增懼。陛下殊私薦及,寵賜不忘。天書睹經緯之文,麗服見裁縫之妙。捧其珍玩,價重於兼金;賜以彩絲,恩深於延算。況寵周將校,問及偏裨。爭馳就日之誠,益勵酬恩之節。

右,中使劉泰伸至,伏奉敕書手詔,宣慰臣及將吏僧道百姓等,並賜臣手詔及冬衣兩副、大將衣十副者。清風戒寒,元律將至。未及嚴凝之候,已沾輕暖之衣。承寵命而載慚,啟緘封而增感。伏惟皇帝陛下至德禦時,深仁育物。光武十行之詔,每睹憂勤;魏後五時之衣,未為寵錫。況臣叨榮漸久,受賜彌多。寒暄之節候驟移,新舊之光華相委。被服悉頒於禦府,裁縫僅度於私家。挾纊之恩,已周於列校;維鵜之刺,尢愧於微躬。

右,中使劉泰伸至,伏奉敕書手詔,宣慰臣及將吏僧道百姓等,並賜臣手詔及冬衣兩副、大將衣十副者。清風戒寒,元律將至。未及嚴凝之候,已沾輕暖之衣。承寵命而載慚,啟緘封而增感。伏惟皇帝陛下至德禦時,深仁育物。光武十行之詔,每睹憂勤;魏後五時之衣,未為寵錫。況臣叨榮漸久,受賜彌多。寒暄之節候驟移,新舊之光華相委。被服悉頒於禦府,裁縫僅度於私家。挾纊之恩,已周於列校;維鵜之刺,尢愧於微躬。

右件官明每多才,幹能有用。嚐列班行之任,亦專繁劇之司。廣漢在蜀川之中,最為大郡,凋瘵之後,為理甚難。流庸自占者過九千家,田業開辟者逾五百頃。修兵甲則戎備斯足,置什器則公用有餘。事無不周,去有遺美。臣任當廉察,備睹政能。伏望聖恩,特垂甄獎。

右件官稟性端方,臨事果毅。有清介之節,擅文華之名。操心不回,居約可久。臣去年有狀,已具薦論。累月在京,未蒙獎擢。儻置之諫署,或授以憲官。視其為人,必能稱職,輒再具論奏。伏望天恩,俯賜裁酌。謹奏。

右。伏以前件官業尚儒學,才通吏事。言行無玷,終始可觀。有古人歲寒之心,得君子時中之道。所曆五郡,去皆見思。或在危疑之中,能全名節;或當徵發之際,不擾疲人。自理灃陽,課績尢異。得賦斂變通之法,置郵館供待之資。創立堤防,修繕城洫。事必可久,政皆有經。臣任忝宣風,諳其履行。若在郡無此實效,豈敢輒有薦論。伏望聖恩,特加獎擢。

右件官植性謹和,涖事周敏。詞賦中第,篇什成名。應物而精力有餘,處煩而變通靡滯。所委公事,案牘雖多。巨細無遺,剖斷尢速。領刑獄之重,人自不冤;頒廉察之條,法皆可久。準敕文,使下檢校官凡至五品,便得賜緋。今陸暢前任秘書丞,已是登朝五品,即頗與格文相當。又職事修舉,合當甄獎。臣先已有狀,未蒙允許。今輒敢再具論奏。伏望天恩,特賜章服。

右。伏以勳著王室者,則銘於景鍾;功及生人者,則刊於樂石。故扶風存必拜之地,峴山有墮淚之思。固有舊章,蓋無餘美。竊以李某纘慶相門,伏膺儒業。得郤縠詩書之學,兼祭遵儒雅之風。自授任坤方,鎮安全蜀。亭戍多警,災旱相仍,外有定戎之功,則城柵相望;內有繕完之備,則器甲維新。強寇將罷其東漁,鄰敵自止其南牧。況令行屬郡,威肅連營。來暮之謠,已章於昔歲;去思之美,無謝於古人。今合境同詞,諸郡獻狀。雖黃霸入用,寵方盛於登賢;而鄧侯不留,情猶深於愛樹。臣謬當交代,備聞政能。願嗟臥轍之情,特允紀功之請。

韋溫

溫字宏育,京兆人。年十一舉兩經及第。以書判拔萃補校書郎,累遷尚書右丞,出為陝虢觀察使。武宗立,召拜吏部侍郎,出為宣歙觀察使。卒年五十八。贈工部尚書,諡曰孝。

臣伏見今月五日敕,將作監等修葺太廟稽遲,各已罰俸,特命親臣專知繕理。有以見陛下奉宗孝思之至也。臣聞吏舉其職,國家所以治;事歸於正,朝廷所以尊。夫設制度,立官司,事存典故,國有經費。而最重者,奉宗廟也。伏以太廟當修,詔下逾月,有司弛墮,曾不加誡。宜黜慢官,以懲不恪之罪;擇可任者,責以繕完之功。此則事歸於正,吏舉其職也。而聖思不勞,百職不曠。今慢官不恪,止於罰俸;宗廟所切,便委內臣。是許百司之官,公然廢職,以宗廟之重,為陛下所私。群官有司,便同委棄。此臣竊為聖朝惜此事也。事關宗廟,皆書史策,苟非舊典,不可率然。伏乞更下詔書,得委所司營繕,則制度不紊,官業交修。

德如三皇止稱皇,功如五帝止稱帝。徽號之來,乃聖王之末事。今歲三川水災,江淮旱歉,恐非崇飾徽稱之時。

歐陽

秬字降之,國子監四門助教詹從子。開成中進士。劉從諫鎮澤潞,表佐幕府。其子稹拒命,上表斥損時政,或誣為之。詔流崖州賜死。

月日,毆陽移書郎中閣下。夫百女蕩,一女貞,蕩者紛然,為貞者笑。脫使貞者始貞而後蕩,奈百人之笑一人耶?嗚呼!一之笑百,百者有比,恥於一人而已.百之笑一,一者舉目無比,其如恥何?伏唯閣下少垂聽覽.在閩中時,聞閣下之名十年矣。及來京師,又逾一紀.嚐期閣下洋出則若南賜劉子驥、會稽謝慶緒,出則如蜀孔明、殷傅說。不然,亦如賈誼、朱雲之徒,庶幾於直道也。今皇帝起閣下為郎,閣下俁俁而來。謂斯來也。向數年有見必言,有聞必論,日複一日,僅三百日矣。豈九牧之民皆治矣,無有術耶?四夷之患皆平矣,無有策耶?天下之無賢者不可舉耶?天下之無幸者不可黜耶?天下之無贓者不可劾耶?天下之無冤者不可雪耶?天下之無屈者不可伸耶?天下之無驕者不可誡耶?既無所聞,又無所見,則樂堯、舜之道,讀周、孔之書,劉驎之、謝敷斯人也,閣下亦斯人也。豈徒鼓動以朝,廊餐崦退,是何前倨而後恭,若彼始貞而後蕩如此?且一之笑百,雖有比也正,今晨人之反笑矣,閣下欲何比焉?夫名利之心不可卷,正直之心亦不可轉。謂閣下今之為,不及昔時不為明矣。且逢萌不掛冠,孰有萌耶?孫楚不漱石,孰有楚耶?閣下始心為直,苟在為郎,國家有明經、進士、史傳諸科孰不郎也?後達者雖在閣下之左,先達者雖在閣下之右,所謂為郎不若不為,蓋悲閣下身未死而名已滅。雖然,尚有可複之計。何者?閣下有所見,勿惜其位而言;有所聞,勿顧其身而論。論或不行,言或不用,則乞骸歸去,斯謂可複之計也。已矣!吳、越勝景,山川如繡,鱸、鱠、蓴羹,放歌長嘯。夫如是,永為陸司勳,庶幾乎不朽。伏維念之,再拜。

韋琮

琮,字禮玉,第進士。武宗朝以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遷門下侍郎兼禮部尚書。無功,罷為太子賓客分司卒。

伊圓光之未呈,觀列象之繁星。忽升輪以委照,齊掩縟而韜精。天宇無雲,意姮娥之可睹;金波出海,覺婺女之迷明。爾其兔影高輝,榆光潛靄。衝融者寥落或存,隱映者蒼茫自昧。仰著明而下分融朗,驚有爛而全迷光大。美矣夫星沈四裔,月麗中央。以合璧之華彩,埽連珠之眾光。有北微分於辰極,維南屢失於昊蒼。奕奕三台,既慚容於出沒;熒熒五緯,亦具體而微茫。時則俯燭地隅,斜臨海嶠。寫碧落以增麗,拂金風而引耀。使占蜀國,當曖昧而何知;賢聚潁川,豈低昂而自照。的的悠悠,蟾孤桂秋。離離兮弄影如晦,皎皎兮澄明不流。萬家盈手之時,望女牛而才見;千里同心之際,美烏鵲而追遊。且樂彼無私,失乎躔次。焜煌河鼓,冪曆天駟。初朣朧出地,似懷德以增輝;忽燦爛經天,知畏威而有自。既而夜久凝澈,時無埃氛。銀華炫晃以將落,珠彩蕭疏而掩群。且共歎於陰靈,因悲鵲化;如欲觀其分野,豈辨天文。儼若賓,稀然且集。知至明之難競,故不耀而相襲。則水朝宗未足以為喻,火就燥孰雲其可及。吐皓魄以流空,掩繁光而載戢。

月麗天而配陽,雪抱陰而體剛。輪合太虛,類呈祥於往漢;尺盈平地,亦表瑞於我唐。清輝洞照,皓質練張。配金精而可久,稟水德而為常。月吐危峰,自掩瑤階之跡;雪凝平野,誰分玉兔之光。高卑交映,靜動有方。一則向晦而引曜,一則候明而昭彰。同聖人之潔白,類君子之行藏。俯而察之,謂履玉山之玉;遠而望也,謂睹燭龍之燭。影能相扶,德且不孤。朣朧相映,若有若無。虧盈足為物鑒,樸素可與道俱。夜久彌明,鵲繞林而就侶;室虛生白,人味道以自如。當其雲卷天高,氛銷鏡朗。曠碧霄明媚之色,失白鷳飛舞之狀。臨北堂而可鑒,曳穿履以遐望。娟娟若晝,高臨舊井之中;淅淅驚風,疑落孤鬆之上。光臨皓璧,氣引凝寒。混金波而曜潘室,交素彩而鄙齊紈。入秦台且不慚於清鏡,彈楚曲寧有愧於幽蘭。懿夫夜已深兮月猶在,雪未消兮夜將改。照耀冰壺之質,掩映瓊林之彩。月之德也明而升,雪之體也白已凝。圓虛色澈,柔祗氣澄。故得二美相貫,兩氣含宏。謝莊玩而成詠,袁安寢而莫興。原夫象在於上,形成於下。德無不施,物無不假。比同塵之葉美,異投珠而見舍。倘委照以無私,願不遺於微者。

楊漢公

漢公字用乂,虢州宏農人。大和八年進士。累拜荊南節度使,召為工部尚書。宣宗朝同州刺史,更宣武天平兩節度使卒。

太師魯公,忠孝全德,儀刑古今,存道沒身,煥乎國史。文學之外,尢工隸書。盡鯝繇之精能,極逸少之楷則。頃因左宦,曾牧茲郡,才大事簡,居多餘閒,錄干祿字樣,鐫於貞石。仍許傳本,示諸後生。一二工人,用為衣食業,晝夜不息,刓缺遂多。親侄禺頃牧天台,懼將磨滅,欲以文字移於他石。資用且乏,不能克終。漢公謬憩棠陰,獲睹墨妙,得以餘俸,成禺之意。自看摹勒,不差纖毫,庶筆蹤傳於永永。時開成四年六月廿九日。

房千里

千里字鵠舉,太和中進士。官國子博士,終高州刺史。

古之序班位,列爵祿,非獨以理萬民總百事也,用以別白賢不肖。堯為君,舜為相,其下有共、鯀焉;成王為君,周公為相,其下有管、蔡焉。舜、周公之貴,非幸也,宜也;共、鯀、管、蔡之殛放,非不幸也,宜也。故賢者宜進之,雖已貴,益其祿厚其爵不為幸;不肖者宜退之,雖已賤,奪其廩削其秩不為歉。由是人用自勵,遷善去惡,強奮自篤。後代衰微,升於上者不必賢,沈於下者不必愚。得不必功,失不必過。賢者知其善不足恃,恥比肩而趨,故賢未嚐進;不肖者知其惡不果棄,惟奮臂而逞,故不肖未嚐退。有賢者退,人雖心知之,卒無奈何,且曰非人也,命也;有不肖者進,人雖心知之,又無可奈何,亦曰非人也,命也。以是善不勸而惡不悛,率曰付諸命而已矣。果如是,聖人所謂仁義忠信者,何足道哉!姑徵其有命無命耳。悲夫!斯後代之不可複古,豈不由是也。

開成三年春,予自海上北徙,舟行次洞庭之陽,有風甚急,係船野浦下三日。遇二三子號進士者,以六骰雙雙為戲,更投局上,以數多少為進身職官之差數,豐貴而約賤。卒局,座客有為尉掾而止者,有貴為相臣將臣者,有連得美名而後不振者,有始甚微而升於上位者。大凡得失,酷似前所謂不係賢不肖,但卜其偶不偶耳。達人以生死為勞息,萬物為一馬。果如是,吾今之貴者,安知其不果賤哉!彼真為貴者,乃數年之榮耳。吾今貴者,亦數刻之樂耳。雖久促稍異,其歸於偶也同。列禦寇徐穆天子夢遊事,近者沈拾遺述枕中事,彼皆異類微物,且猶竊爵位以加人,或一瞬為數十歲。吾果斯人也。又安知數刻之樂,果不及數年之榮耶。因條所置進身職官遷黜之目,為骰子選格序。

有進士韋滂者,自南海邀趙氏而來,十九歲為余妾。余以鬢髪蒼黃,倦於遊從。將為天水之別,尚有數秋之期。縱京洛風塵,亦其志也。趙屢對余潸然,恨恨者未得偕行。即泛輕舟,暫為南北之夢。歌陳所契,以寄情。

凡天地之氣,煦嫗乎春,曦彤乎夏,淒乎秋而冽乎冬。楚之南當冬而且曦,燕之北當夏而且冽。是皆不得氣之中正。人之百骸,上陽而下陰。陽戒於焮,故膏盲欲寒;陰戒於溺,故腎脅欲燠。人之外好,欲軒冕文彩以為榮,似若動且陽焉。人之內好,欲寡慮恬默以為泰,似若靜且陰焉,其門外欲肥馬大車以為熱者,其室內欲虛堂廣廈以為清者,果反是必為災。且妖且病,且亂且窮矣。天地之性,當夏而冽,當冬而曦,其歲時惡。人之百骸,上陽而不能寒,下陰而不能煦,其神瘵。外飾文采,不能動且榮而必慊,其心躁。內思恬默,不能靜且泰而必汨,其志亂。外門淒淒而寒者,內室彤彤而熱者,其士窮。

予三年夏,待罪於廬陵。其環堵所棲者,率用竹以結其四周。植者為柱楣,撐者為榱桷,破者為霤,削者為障,臼者為樞,篾者為繩,絡而籠土者為級,橫而格空者為梁。方大暑,火烘爆,霤坼壤,若墜於爐,若燎於原。舌呀而不能持,支墮而不自運。赫赫爞爞,如列千萬炬於室內。視其門,即寂寥虛闃,若清秋之山焉,若寒浦之波焉。予乃知向所謂天地之氣,人之百骸,與其心形之內外,居室之寒燠,反是果為災,且妖且病,且亂且窮也。今予方窮不能奮,果窮也,其處於是亦宜矣。天地之氣,不能易者也,鄒子有吹律之變;人之生死,不可制者也,俞扁有針砭之術。是二者尢不可革,且有道而得之。今予室之曦,予門之寒,予亦姑思其治之之道。將爇其廬而斬其工竹,室其能永永以爍。予書其詞於壁。

世之所以為達者,貴爵富祿,威刑不勝其用,珠玉不勝其計。耳熱聲,口飫味,目厭色。斯所謂常情之大欲也。世所以為窮者,秩不足以庇身,祿不足以充用,侮不能威,辱不能刑,聲色不足於耳目,滋味不甘於口舌。斯所謂常情之大不欲也。然而聖人汲汲於祿仕者,豈為是耶!曰:非也。聖人為人者也,恒人為已者也。聖人負其資,得其地,逢其時,有其祿,然後因其鎡基,流其德澤。猶水之居高者,決而溉之,其浸必廣。聖人之所以為榮者,導人於仁誼,然後使千萬年戴其烈光,為巍巍之德功,以浹於生人者也。恒人之為已者,期於厚祿貴位,位以私尊,祿以私富,益尊而愈驕,益富而愈汰,以淫快一日之欲,才放肆於氣未絕之間者也。聖人有其時,有其位,行其道以及於人;無其時,無其位,奉其道以自飾。故聖人進不為榮,退不為戚,而常得其道。恒人幸其時,竊其位,恣其所為,竭人以自足。無其時,失其位,任其愚以自困。故恒人進以為己榮,退以為已辱,而常失其道。孔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孔子歎行已之道足以致是,而時王不用己之道,道無所施,非歎其身食不方丈,衣不文繡也。恒人之所悲不達者,率曰:「吾妻不能罷襦,吾兒不能肉食耳。」豈常少及於外物哉!聖人以德澤流於人,雖九命崇錫,不以為厚,以其所賞果當外其身而公於天下,非已幸也。恒人無毫毛以裨於人,苟幸得祿仕,即逸豫以自怡,以竊取偷得為大黠,其所得幸也。孔、顏聖賢也。豈嚐聞伐樹瓢飲以為已辱哉!姬旦亦聖人也。豈嚐聞受封攝理以為已幸哉!是知聖人之樂也內,而恒人之樂也外。內故常有餘,外故常不足。有餘故推於人,不足故取於人。有道之人,雖鹿裘帶索而人不鄙之者,取其內而忘其外也。豪民俠士,紫衣金鉤而人不貴之者,文飾於外也。若然者,寶貴文飾於外也,彼之所以仁誼者,質充於內也。西子不華,嫫母錦縠,是不能易其美惡。後之君子,窮於時者,當思負其內以自篤,無以其外而諂人,達於時者,當思勉其內以自飾,無以其外而驕人。苟如是,庶幾乎知道矣。

許渾

渾字用晦,丹陽人。故相圉師之後。太和六年進士第。當塗太平二縣令,以病免,起潤州司馬。大中三年為監察御史,曆虞部員外郎,睦、郢二州刺史。

餘丱歲業詩,長不知難。雖誌有所尚,而才無可觀。大中三年,守監察御史。抱疾不任朝謁,堅乞東歸。明年少間,端居多暇,因編集新舊五百篇,置於幾案間。聊用自適,非求知之誌也。時庚午歲三月十日,於丁卯澗村舍,手寫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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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唐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遠遠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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