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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文/卷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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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百十二 全唐文 卷七百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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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听

听,字正思。太尉中书令晟子。以荫为协律郎,累兼御史大夫夏绥银宥节度使,徙灵盐,进检校工部尚书。穆宗立,为河东节度使,以功封凉国公,兼帅魏博。罢为太子少师,拜邠宁节度使,授太子少保,充凤翔节度使,徙陈许,以太子太保分司东都。开成初为河中晋绛节度使。卒年六十一。赠司徒。

隋大业初,高祖神尧皇帝任郑州刺史日,为太宗文皇帝疾恙,祈福于荥阳县大海佛寺。其答如响,因建一石像。像下刊纪其事,凡十六字。岁月既远,尽翳于土壤中。今荥阳县令李元庆新加严饰,刺史张仲方立石为文。不敢不奏。

潘滔

滔,元和时人。

按《邵阳图经》,公姓文讳斤。晋咸康中为高平令,隐于此山,得道羽化,故名文仙山。又据《湘川记》云:山上有石床,长一丈有四尺,丛竹蒙密,随风飘扬,委于床侧。每遇亢阳,祈祷有应。洎唐贞元十年,上天愆旸,旱魃为虐,草木黄落,如惔如焚。于时州伯太原王公高县宰昌黎韩公谨辉至诚恳请曰:“如神降临,膏雨霶霈,即为刻石记事。”当时响应,云行雨施,年谷既登,仓廪充实。夫神灵无方,感而遂通。昔太公治灌坛,风雨不敢犯,刘昆牧宏农,猛虎为之去,岂非以德化所布,飘风鸷兽不敢侵界焉?以此观之,实由政之所及,德之所致,鬼神为之福祐,神功为之降泽。若乃德之不修,政之苛刻,而妖由此作,灾由此起。吉凶报应,如影随形,信矣夫!噫,人物迁变,未达诚愿。至元和三年,岁在戊子,灾患荐臻,旱又甚矣。州牧济阳丁公立邑君冯翊庄公齐命官启告,酬愿立碑,遂两洒四溟,润泽九谷。山川鬼神,亦莫不宁,上凭神休之恩,下赖牧宰之政。野老荷蓑与笠,相对伫锸而歌曰:“我圣君兮德巍巍,择良牧兮治边陲。感神功兮云雨施,稼穑如梁兮又如茨。无阶达天真兮,咸愿立乎丰碑。”合境耆老,稽颡告余,皆愿修文,以神圣德,刻之贞石,永传芳休。既无绝妙之词,难传至贞之迹,铭曰:

飞丹涸济冰雪溶,道成羽化神仙宫。几乘白鹤归旧峰,城郭是兮人不同。霓裳缥缈随天风,紫烟散尽祠堂空。山寂寞兮花木隆,石床空山留仙踪。微飙骚屑摇条丛,邑人祈祷清庙中。神功应化无不通,天旱暵兮云从龙,洒膏雨兮九谷丰。黎庶歌兮乐时雍,愿立碑兮表圣功。勒文字于坚石,与天地兮无穷。

邱元素

元素,元和中拜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出为荆南节度使。

道悟,渚宫人。姓崔氏,子玉之后允也。年十五,依长沙寺昙翥律师出家。二十三诣嵩山受戒。三十三参石头,频沐指示,曾未投机。次谒忠国师。三十四与国师侍者应真南还,谒马祖,祖曰:“识取自心,本来是佛。不属渐次,不假修持。体自如如,万德圆满。”师于言下大悟。祖嘱曰:“汝若住持,莫离旧处。” 师蒙旨已,便反荆州,去郭不远,结草为庐。后因节使顾问,左右申其端绪,节使亲临访道。见其路隘,车马难通,极目荒榛,曾未修削。睹兹发怒,令人擒师,抛于水中。旌旆才归,乃见遍衙火发,内外洪焰,莫可近之。唯闻空中声曰:“我是天王神,我是天王神!”节使回心设拜,烟焰都息,宛然如初。遂往江边,见师在水,都不湿衣。节使重申忏悔,迎请在衙供养。于府西造寺,额号天王。师常云:“快活快活。”及临终时叫“苦苦”,又云“阎罗王来取我也。”院主问曰:“和尚当时被节度使抛向水中,神色不动。如今何得恁么地?”师举枕子云:“汝道当时是,如今是。”院主无对。便入灭。当元和三年戊子十月十三日也。寿八十二,夏六十三,嗣法一人曰崇信,即龙潭也。

许志雍

志雍,京兆人。

公讳叔雅,字元宏。太原祁人也。其先食采于祁,因邑命氏。轩盖蝉联,奕叶(阙)茂,忠贞孝友,史不绝书。素风懿范,继华绍烈,诚有国之柱石,为令族之领袖。三代祖祐,周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光禄卿,隋拜司空兼中书令,谥曰忠烈。忠烈生皇朝比部郎中资州刺史师感,公之高祖也。资州生朝请大夫泽王府司马清源县开国男守节,公之曾祖也。清源生渝州刺史赠怀州刺史(阙)一,公之王父也。怀州生金紫光禄大夫试秘书监兼御史中丞衢州刺史赠扬府大都督讳承俊,公之先考也。以中书之勋烈,比部之令望,清源之宏茂,怀州之懿德,中丞之雄迈,世济其美,庆锺后昆。公即中丞第四子也。

弱不好弄,幼而能文。一见不忘,有类王充之敏;五行俱下,不惭应奉之材。为善孜孜,小心翼翼,恭敬以奉上,笃爱以临下。接士必尽其才,修已不疵于物。繇是乡里挹其仁,朋友伏其义。时秘书郎严维有盛名于代,虽以公年幼,交契老成。若蔡邕才重,拔王粲于弱龄;李膺望崇,叹孔融于稚齿。嘉其至性敦重,机(阙)深邃,每器而厚之。时携幼弟适郢,为赋诗以赠云:“万里天连水,孤舟弟与兄。”时属而和者,连郡继邑,染简飞翰,期月不息。繇是声华藉甚于公卿间。郡举进士,才及京师,动目屈指,倾盖结辙。为礼部侍郎刘太真深见知遇。再举而登甲科。浃辰之间,名振寰宇。俄为山南东道嗣曹王皋辟为从事。丁太夫人忧,服阕调补右卫率府兵曹参军。环卫望高,以优贤也。未几,为岭南连帅韦公丹举列上介,表迁左金吾卫兵曹参军。莲府才雄,军门瞻重,每下徐孺之榻,独夺陈琳之笔。属本使节制东川,府幕遂散,邀公独行,奏迁廷尉评兼监察御史。府公再迁慈晋,俄领江西,复随镇拜监察御史里行。以南康(阙)牧假行刺史事。尽闾里之情,袪疲苶之疾,人得归厚,吏不敢欺。岁月之间,(阙)增(阙)复(阙)临川(阙)南郡之理,仁风所被,清议攸彰。无何寝疾,经时沈痼。以元和四年正月七日,告终于洪州南昌县之官舍。春秋五十有五。

呜呼哀哉!以公之孝,可以动神明;以公之忠,可以(阙)社稷;以公之德,可以反浇漓;以公之仁,可以厚风俗。有一于此,即为全人,况其(阙)者乎?柰何天不与善,夺(阙)重器,民不幸欤?时不幸欤?

夫人河东薛氏,故礼部侍郎(阙)元女。族谓清门,家称令室,以(阙)谦睦中外以端(阙)奉(阙)公,以伉俪之重,加于人一等,如宾之敬,礼若常林,居家有恒,情如顾悌。由是时论多之。有一男一女。男曰高阳,女曰吴婆。皆在孩幼,哭无常声。公虽临郡佐幕,以亲洁自约,禄俸所入,皆均亲爱,故不胜其贫。需车既还,亦无以葬。于时(阙)南西道连帅御史大夫韦公丹,以公宾四府,始终如一,感叹追旧,情均支属,赙赀百金,加以将校护丧。闻者壮其高义,以其年十月十三日,归窆京兆府咸阳县之延陵乡,祔先茔,礼也。志雍亲同懿属,义比断金,见记斯文,衔哀永叹。铭曰:

汪汪王公,德门之秀。儒宗贤士,茂族华胄。忠为信臣,义称良友。器逾瑚琏,人推领袖。何备其能,不丰其寿。呜呼哀哉!岁月云迈,言归镐京。绵历旧游,想像襟清。倏已终古,闭于佳城。苍莽日落,萧飒风惊。寒原故里,丹旐新茔。呜呼哀哉!盛德无穷,传今与昔。閟于元壤,斲兹贞石。陵谷是迁,令问不易。泣下涟洏,气填胸臆。呜呼哀哉!

尹悦

悦,元和时人。

讲信修睦,诸侯以之。于是行者具书币,受辞令;居者接行人,授客馆。交聘达情,燕享载设,礼也。元和六年秋,悦奉方伯常山公命,致问于瀛州使府。使府东武公惠我方伯之好,于使者嘉仪是隆。悦登庭再拜毕,主愉愉,宾肃肃。府中僚吏书佐,咸左右相,无不穆如翼如。东武公乃以礼成之。明日,启大幕,洁崇堂,以觞客焉。于时金飙已扇,玉露方涂,序带雁而知凉,地翔鸾而觉胜。戟校森卫,气静于罴熊;弓影长悬,令清于霜雪。乐进而舞回燕赵,酒行而光溢璚瑶。及乎三爵告终,陔夏爰奏,东武公从容揖宾,宾复再拜以退。则有庾杲莲花,王恭杨柳,意在缱绻,骊歌复申。使悦从而述焉,以备故事,且记盛也。

廖有方

有方,交州人。元和十一年进士。改名游卿。官校书郎。

元和乙未岁,落第西征。适此公署,忽闻呻吟之声,潜听而微惙也。乃于暗室之内,见一贫病儿郎。问其疾苦行止,强而对曰:“辛勤数举,未遇知音。”眄睐叩头,久而复语,惟以残骸相托,馀不能言。拟求救疗,是人俄忽而逝。余遂贱鬻所乘鞍马于村豪,备棺瘗之。恨不知其姓字,苟为金门同人,临歧凄断。

胡季良

季良,元和时人。工行草书。

(阙)标于史册,《关雎》著于《诗》首,即(阙)一贯也。安君令嫔渤海吴氏,(阙)儒奉道为乡闾之令望,以夫人(阙)为长为孝妇(阙)于严母全之也。吉人为善,惟日不足。以大和九年(阙)五日,终于乌程县临苕乡之私第。年五十有三。比盛年则非夭折,(阙)痛青春。即以其年五月二十八日,(阙)霅水乡仁王寺之西。安君感其(阙)遵蒸祀,买石志德纪之(阙)子曰师敏承(阙)保终于礼也。石(阙)文以(阙)词曰:

仁王山兮寺西园,孤坟寂寂兮闭(阙)妇德兮黯黯孤魂平生义(阙)石志言。

刘公舆

公舆,元和时官祠部员外郎。

圣皇穷天覆以张宇,极地载以光宅。端拱协有虞陶唐,献乐奏戎夷蛮貊。岂不以浃洽元化,沐浴圣泽。于是鞮鞻掌其方位,太常总其乐器,列在天庭,陈其鼓吹,僸佅兜离,风旋鸟翅。其舞也,无进旅退旅之容;其音也,非如绎如之义。狄鞮骋能,扶娄效智,既夷乐之具陈,彰帝德之光被。观其随乐官,入禁苑,荷恩覃化及之德,无逾山涉海之远。我圣君文明立极,化本雍熙,太和克同于天地,贡乐不假于蛮夷。所以司于太常,奏于丹墀,俾华夷之风不隔。羁縻之义在兹。夫其始也,伊四部之爰来,辟九门而并入。水火之位,雕题衣毛以相向;金木之方,皮服左衽以对立。于以彰四夷之咸宾,于以表五兵之载戢。虽搏考之有声,靡埙篪之可附。乐章既异,无劳季札之观;曲度自殊,奚假周郎之顾。尔其非今非古,乍浊乍清,不杂中华之乐,自作异方之声。闻奏既移于白日,穷规以悦于皇情。于是诏帑藏以颁赐,命象胥以回众。九夷八蛮,喜气溢于咸镐;六戎五狄,欢声劝于岐雍。岂独纳鲁庙而见称,献汉廷而足重。微臣贺华夷之混一,敢承舞而献颂。

刘允文

允文,元和时官左威卫录事参军。

吴之薮曰具区,郡之大惟苏州。商为货居,农实邦本。锡贡多品,厥曰上中。土宜在民,地利乎水。常熟塘,按《图经》云:南北之路,自城而遥。百有馀里,旁引湖水,下通江潮,支远脉分,近委遐输。左右惟强家大族,畴接壤制,动涉千顷,年登万箱,岂伊沿溯之功,实由灌溉之利。故县取常熟,岁无眚焉。洎贞元以来,时属大旱。繇是填淤,荐为涂泥,而沦胥怨谘,殖物痡矣。

郡守陇西李素,居中字人,原始睹弊,则曰在穿导之。遂闻于本道廉使吏部尚书韩公。公秉文惟谨,施德惠人,发令为适,观风悦随,人无间言,我得从政。摄令吴县主簿李仲芳,禀其成规,请事疏凿。于是参井邑之役,则经费其力,而长洲当三之一焉。到宰李暵,复善供命,乃计功量日,候隙庀徒,为利涉之宜,蔽反壤之害,询蓄泄之势,增远近之防。人不告劳,事为永逸,先期而望表绳直,不日而终朝子来。塘开地中,工毕泉出,山泽作气,江湖发源,积为长流,实自新浙。舟楫鳞集,农商景从,春秋有施,水旱斯备。嗟呼!塘之堙郁也久矣,何壅之无虑,而启之有时。非体仁宏多,应用高明,曷以越前所未暇,逮今而行其志哉!则史之决渠,书之涤源,以流其恶,润彼稻田。况山川襟带之广,林盐沃浇之资,规同九州,殷列七县。其提封底绩,固良二千石之能,惟李敏于直方,精在损益,为信安未半岁,而吴郡馀一年焉。政犹风行,惠与时至,文学备令,清慎寡欲,通货丰财,五行因之,顺下致理之实,不其伟欤!

去岁朱方构患,而郡邑连陷,公殴白徒,以捍狂寇,挺拔凶党,修复城池,皇帝闻而嘉之,俾金章与紫绶,给诰垂美。必将大阐王度,绍休朝廷,岂惟与民分忧,是塘之为政也。彼人士以允文在公之宇,备详其事,请刻于石,庶词之可复。铭曰:

瞻彼塘矣,昔之所辟。物利乘舟,土膏其泽。岁有湮塞,时罔疏涤。谁为澄流,变为广泻。降是良牧,猗欤陇西。揆日爰凿,经旬洞开。肖水南迤,江源北来。旁分沟洫,潜畜风雷。政可施利,役无劳止。力均二邑,功逾百里。舟楫攸往,田畴所视。义实通方,智俾经始。浚自高岸,岂云随山。人欢在路,鱼乐于泉。伊此化远,矧夫事宣。立石川上,维无穷焉。

柳公权

公权字诚悬,兵部尚书公绰弟。元和初进士。累迁司封员外郎。历穆、敬、文三朝,皆侍书禁中。文宗开成三年,转工部侍郎,迁学士承旨。武宗朝罢内职,授右散骑常侍集贤院学士,迁金紫光禄大夫,封河东郡公,历工部尚书。咸通初以太子太保致仕。卒年八十八。赠太子太师。

敷演毗尼,洪严戒范。覃思探赜,会理研幽。振发长途,摆捐素习,入百丈深山,与众悦谿谷,脱遗身世,年光六易,度众千馀。

崔黄中

黄中,开成时人。

自荆门至清宫三百里,虽水泉味咸,凿井疏源,往往而有。中间观风驿,三十里涓滴不流,硗确而塉。长亭短亭,三百馀家,终日挈瓶,入谷而汲。暨乎暑气炎煽天地,烧烁金石,提绠半路,已成温汤,居者既往来难通,行者固不保其往。元和六载,我司空郑公节度荆南下车之日,缉宁巴徼,统正楚风,疏导𣸣溜,未暇细务。三年政闲事简,因议路室委饩之事,饥乏汲引之道。访于幕中寮佐,佥曰地形峭峻,意功多未即赞公。公曰:“登陆求莲,诚宜不卜。然贰师凿井,焉有槛泉,愚叟移山,素无巨力。志之所至,神亦或昭。苟利于人,不计藏镪。”支使庾承度宣贞,绝俗仗义,真副成规,终此殊绩。于是程功蒇事,穴其路隅。一之日兴畚插,俾应鼛应鼓,腾沙掊土;二之日困于石,飞锤鼓火,转石磊硪;三之日计功未毕,瀸泉仄出,泛滥渤潏。井上千夫,阚噪喧呼,扬洒甘溢,提缶争先,巷无居人,语笑道边。嗟呼!夫菩政养人之术,皆日就月将,然孜孜而化,曷若郑公兴一言土石之役,济万古生灵之命,匠意于众虑之表,见机于不宰之初。如此翊君为尧舜之代,惠泽必浸于昆虫;赞国为华胥之朝,恩波必滋于草木。况齐人于声教之外,爱物于象数之中,立德已来,无出其右。《易》曰:“改邑不改井。”以君子清规长存,郑公有焉。黄中猥从乡第,得厕宾筵,睹事扬嘉,犹未尽焉。冀后来多士,经此乐土,知有仁焉。

崔咸

咸字重易,博州博平人。元和二年进士,又登博学宏词科。累迁陕州大都督府长史陕虢观察使,入为右散骑常侍秘书监。太和八年卒。

惟玉也禀坚白,惟琢也散贞姿。璞且无瑕,可重其良者,德斯有比,不在于文之。故以素为贵也,任其自然之资。则追琢其章,不得以曲肆其巧;特达之节,不得以无饰而疑。懿夫蓄温润以生辉,见精神于照室。发虹气,彰皓质。欲磨不可,每清贞以自持;其美孔嘉,在切磋而可必。体乎智而其理以密,合乎仁而其色斯温。既有求于剖璞,宁不惮于焚昆;谅成器之罔念,固全真之可敦。嗤献斗员来,终见碎于亚父;鄙成环可佩,俾获罪于叔孙,含其章,积其润,耻从饰以变质,岂匿瑕而为吝?将夺价于连城,笑如泥于利刃。所宝者道,不在其沽。幸可贵于君子,非贾害于匹夫。流水之文,记其方兮斯有;他山之错,施其用兮则无。美可同于韫匮,嫌匪生于掩瑜。秉不磷不缁之道,陋为珪为璧之徒。则知玉之美者,是吾宝也。异宋人越乡之患,司城安得而使攻;类晋侯外府之珍,虞道固知而可假。虽天子赐圭于朝,亦琢亦雕;诸侯受瑞于国,亦磨亦刻。所以尚其名,尊其德,岂徒文被褐之怀,饰截肪之色。又有一拳可尚,三献未识,俟览者而求旃,冀善价而不忒。

李铣

铣,赵郡人。美原丞涣子。

昔孙武以兵术干吴王曰:“臣闻国之大,君之尊,法星象月,则干效坤。盖材德之并用,故文武而兼存。所以安社稷,保子孙,恢霸图,虑并吞。臣实不敏,请尝试论。”王曰:“弧矢之利,以讨其贰。虽邦国之无虞,必干戈之有备。今者革车千乘,介马万辔,外多劲敌,敢旷戎事。诚愿陈五兵之道,用一鼓之气。虽寡人之不德,知将军之自试。闻女子之难令,岂习之而能致?不然者,则无以表将军之异。”武曰:“唯。唯大王之所示。”乃召内宰,出丽嫔,下高台,授武臣。皇皇兮其令已申,肃肃兮其气益振。“今日宠不可恃,法有所遵。当秉心以受教,勿怙色而骄人。”于是建主首,统诸妇,示其左右,约其先后。惟玉貌之自矜,念将军之何有。顾三令而却立,哂再麾而掩口。当兵法之必诛,虽君令之不受。既而易将更令,整行定伍。开天门,闭地户,审向背,分客主。角以持兵,金以节鼓,张奇正以导其进退,制方圆而必中规矩。武曰:“彼如桃如李,皆如貔如虎,可以服楚越,慑齐鲁,惟大王之悉睹。岂独播于虚声,以妇人之讲武。”王曰: “始也壮卿之术,今也信卿之效。将遇敌而可敌,故难教而可教。”乃朝群臣,御正殿,授以斧钺,使其攻战。王不失王道,武不辱武战。戮二姬而颜色匪怍,制敌国而军声大变。于是孙子用兵有独断之名,尤不若吴王有割爱之善。

韦公肃

公肃,元和初为太常博士兼修撰。

伏惟元和五年十一月勒,将行藉田,令有司详定仪注。伏缘藉田礼废,已五十馀年,有司案牍,无可简寻。今据《礼》经,兼采开元乾元故事,并征前代沿革,参酌详定。

准礼,无忌月禁乐。今太常及教坊以正月是国家忌月,停习郊庙飨宴之音,中外士庶,咸罢庆乐。伏寻经典,窃恐乖宜。臣谨按礼记有忌日不乐,无忌月之文。汉魏以降,代袭斯旨。惟晋穆帝将纳后,以康帝忌月下议。礼官荀讷、王洽、曹耽、王彪之并当时知礼者,皆称礼有忌日无忌月,若有忌月,即有忌时忌岁,益无礼据。时从其议。伏以承前所禁,皆在二十五月之中,今既逾远,礼须改革。臣又闻统人立法,必守先王之常经,企及俯就,不违圣哲之明训。下尽群言,上留元鉴,不以私怀而逾于礼节。又记曰:是月禫,徙月乐。明王制礼,渐去其情,不应以追远而立礼反重也。今太常停习郊庙之乐,是反重而慢神;有司禁中外之音,是无故而去乐。详其前典,情理不伦,考其沿袭,又无所据。傥陛下正因循之越度,法经典之明文,约礼之仪,传于史册,天下幸甚。

古者一娶九女,所以于庙无二嫡。自汉秦以下,不行此礼,遂有再娶之说。前娶后继,并是正嫡。则偕祔之义,于礼无嫌。谨按晋骠骑大将军温峤,相继有三妻,疑并为夫人。以问太学博士,陈舒议,以妻虽先殁,荣辱并随夫也。礼祔于祖姑,祖姑有三人,则各祔舅之所生,如其礼意,三人皆夫人也。秦汉以来,诸侯不复一娶九女,既生娶以正礼,殁不可贬。自后诸儒,咸用舒议。且嫡继于古则有殊制,于今则无异等。今王公再娶,无非礼聘,所以祔配之义,不得不同。至于卿士之家,寝祭亦二妻位同几席,岂享庙之礼而有异乎?是知古者庙无不嫡,防侄娣之争竞,今无所施矣。古之继室,皆媵妾也,今之继室,并嫡妻也。不宜援古一娶九女之制也,而使子孙祭享不及。或曰:春秋声子不入鲁侯之庙,如之何?谨按鲁惠公元妃孟子卒,继室以声子。声子之侄娣,非正也,自不合入鲁公之庙明矣。又武公生仲子,则仲子归于鲁,生桓公而惠公薨,立宫而奉之,追成父志,别为宫也。寻求礼意,则当然矣。未见前例如之何?谨按鲁南昌府君庙有荀氏、薛氏,景帝有夏侯氏、羊氏,圣朝睿宗庙有昭成皇后窦氏、肃明皇后刘氏,故太师颜鲁公祖庙有夫人殷氏、继夫人柳氏,其流甚多,不可悉数。略稽礼文,参诸故事,二夫人并祔,于礼为宜。

裴潾

潾,河东闻喜人。以门荫入仕。太和中拜河南尹,历刑、兵二部侍郎。开成三年卒。赠户部尚书,谥曰敬。

臣闻除天下之害者,受天下之利;共天下之乐者,飨天下之福。故上自黄帝、颛顼、尧、舜、禹、汤,下及文王、武王,咸以功济生灵,德配天地,故天皆报之以上寿,垂祚于无彊。伏见陛下以大孝安宗庙,以至仁育黎元。自践祚以来,划积代之妖凶,开削平之洪业,而又礼敬宰辅,待以始终,内能大断,外宽小故。夫此神力圣化,皆自古圣主明君所不能及。今陛下躬亲行之,实光映千古矣。是则天地神祗,必报陛下以山岳之寿;宗庙圣灵,必福陛下以亿万之龄;四海苍生,咸祈陛下以覆载之永。自然万灵保佑,圣寿无疆。

伏自去年以来,诸处荐药术之士,有韦山甫柳泌等,或更相称引,迄今狂谬荐送渐多。臣伏见以真仙有道之士,皆匿其名姓,无求于代,潜遁山林,来影云壑,唯恐人见,唯恐人闻,岂肯干谒公卿,自鬻其术?今者所有夸炫其药术者,必非知道之士,咸为求利而来。自言飞炼为神,以诱权贵贿赂,大言怪论,惊听惑时,及其假伪败露,曾不耻于逃遁。如此情状,岂可保信其术,亲饵其药哉?礼曰:“夫人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春秋左氏传》曰:“味以行气,气以实志。”又曰:“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宰夫和之,济之以味,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夫三牲五谷,禀自五行,发为五味,盖天地生之,所以奉人也。是以圣人节而食之,以致康强逢吉之福。若夫药石者,前圣以之疗疾,盖非常食之物。况金石皆含酷烈热毒之性,加以烧治,动经岁月,既兼烈火之气,必恐难为防制。若乃远征前史,则秦汉之君,皆信方士,至如卢生、徐福、栾大、李少君,其后奸伪事发,其药竟无所成。事著《史记》《汉书》,皆可验视。《礼》曰:“君之药,臣先尝之;亲之药,子先尝之。”臣子一也,臣愿所有金丹之药,伏乞先令炼药人及所荐之人,皆先服一年,以考其真伪,则自然明验矣。

伏惟元和圣文神武法天应道皇帝陛下合日月照临之明,禀乾元利贞之德,崇正若指南,受谏如转规,是必发精金之刃,断可疑之网,所有药术虚诞之徒,伏乞特赐罢遣,禁其幻惑。使浮云尽彻,朗日增辉,道化侔羲农,悠久配天地,实在于此矣。伏以贞观已来,左右起居有褚遂良、杜正伦、吕向、韦述等,咸能竭其忠诚,悉心规谏。小臣谬参侍从,职奉起居,侍从之中,最近左右。传曰:“近臣尽规。”则近侍之臣,上达忠款,实其本职也。

驿馆之务,每驿皆有专知官。畿内有京兆尹,外道有观察使刺史,迭相监临。台中又有御史充馆驿使,专察过阙。伏知近有败事,上闻圣听,但明示科条,督责官吏,据其所犯,重加贬黜,敢不惕惧,日夜励精。若令宫闱之臣,出参馆驿之务,则内臣外事,职分各殊,切在塞侵官之源,绝出位之渐。事有不便,必诫于初,令或有妨,不必在大。当扫静妖氛之日,开太平至理之风,澄本正名,实在今日。

典刑者,公柄也,在官者得施于部属之内。若非在官,又非部属,虽有私罪,必告于官为之理,以明不得擅行鞭捶于齐人也。元衡身非在官,公成毋非部属,而擅凭威力,横此残虐,岂合均于常典。柏公成取货于仇,利母之死,悖逆天性,犯则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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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唐朝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远远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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