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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改齋漫錄/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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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能改齋漫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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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總還宅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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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辭,白首入轘轅。乘春行故里,徐歩采芳蓀。逕毀悲求仲,林殘憶巨源。見桐猶識井,看柳尚知門。花落空難遍,鶯啼靜易喧。無人訪語默,何處敘寒溫?百年獨如此,傷心豈復論。」乃江總自梁南還尋草市宅詩。杜子美曉行口號斷章云:「市朝今日異,喪亂幾時休?遠愧江總,還家尚黑頭。」據詩「白首入轘轅」,則非「黑頭」矣,不知子美將有別本邪?

槎頭縮項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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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然檀溪別業詩云:「梅花殘臘月,柳色半春天。鳥泊隨陽鴈,魚藏縮項鯿。」又峴山作云:「試垂竹竿釣,果得槎頭鯿。美人騁金錯,纖手鱠紅鮮。」又送王昌齡詩云:「土毛無縞紵,鄕味有槎頭。」故杜子美解悶詩云:「復憶襄陽孟浩然,清詩句句盡堪傳。卽今耆舊無新語,漫釣槎頭縮項鯿。」按杜田杜詩補遺正謬云:「槎頭,一説爲襄陽郡地名,一説爲釣磯上枯木。及見曾繹云:『皆非也。爾雅云:「槮謂之涔。穆音滲,涔音岑。」孫炎釋云:「積柴木水中養魚曰槮。」襄陽俗謂魚槮爲槎頭,言所積柴木槎丫也。』」予以二公所説皆非,蓋二公不讀習鑿齒所撰襄陽耆舊傳,所以爲此之紛紛也。蓋傳云:「漢水中,鯿魚甚美。常禁人捕,以槎斷水,因謂之槎頭鯿。張敬兒爲刺史,作六櫓船置獻齊髙帝曰:『奉槎頭縮項鯿一千八百頭。』」子美「耆舊」之説,「槎頭」之義,乃渙然可曉。

「對揚抏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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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贈李祕-書詩:「對揚抏士卒,乾沒費倉儲。勢藉兵雖用,功無禮忽諸。御鞍金騕褭,宮研玉蟾蜍。」初不曉「對揚抏士卒」爲何等語,讀上林賦,方悟。抏,挫也,五官切。抏士卒之精,費府庫之財。蓋李方入對,宜論蜀中兵老財匱也。又王褒四子講德論曰:「驚邊抏士,屢犯芻蕘。」

白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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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初月詩云:「庭前有白露,暗滿菊花團。」又白露詩云:「白露團甘子。」又江月詩:「玉露團清影。」又絶句:「玉座應悲白露團。」解悶十二首其九按,謝惠連詩:「團團滿葉露。」七月七日夜詠牛女詩謝玄暉:「猶沾餘露團。」京路夜發詩庾抱胥臺露詩:「惟有團階露,承睫共霑衣。」詩所本也。

「生男墮地要膂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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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玄豫章行云:「苦相身爲女,卑陋難具陳。男兒當門戸,墮地自生神。雄心志四海,萬里望風雲。女育無欣慶,不爲家所珍。……玉顏隨年改,丈夫多好新。昔爲形與影,今爲胡與。」故杜子美云:「生男墮地要膂力,一生富貴傾家國。莫愁父母少黃金,天下風塵兒亦得。」

畫者楊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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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學士呉郡朱景玄畫斷云:「楊契丹間人。官至上儀同。六法備該,甚有骨氣,在閻立本之下。」余乃悟杜子美奉先劉少府新畫山水障歌「豈但祁岳鄭虔,筆跡遠過楊契丹」之句。

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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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田杜詩補遺正謬云:「杜子美最能行云:『富豪有錢駕大舸,貧窮取給行艓子。」按,揚雄方言:「南江湖,凡船大者謂之『舸』。」艓,小舟名,音葉,言輕如小葉也。切韻玉篇,並不載『艓』字。」余按,王智深宋記曰:「司空劉休範舉兵,潛作艦艓。」則字不爲無所本也。

淡沲、潭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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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醉歌行云:「春光淡沲秦東亭。」淡沲,當是「潭陁」,見富嘉謨明氷篇曰:「陽春二月朝始暾,春光潭陁度千門,明氷時出御至尊。」而又本梁簡文和湘東王陽雲樓簷柳詩曰:「潭陁靑帷閉,玲瓏朱扇開。」第「陁」一字不同。文選·江賦:「隨風猗萎,與波潭沲。」注曰:「潭沲,隨波之貌。……沲,徒我切。」簡文,皆本乎此。

定昆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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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餗隋唐嘉話云:「中宗朝,安樂公主昆明池。帝曰:『前代以來,不以與入。』公主不悅,因大役人徒,別掘一池,號曰『定昆池』,言勝昆明池。旣成,而中宗往觀,令公卿賦詩,李日知詩云:『但願暫思居者逸,無使當時作者勞。』」[1]杜子美陪鄭廣文遊何將軍山林詩云:「憶過楊柳渚,走馬定昆池。」

將軍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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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過宋之問莊斷章云:「更識將軍樹,悲風日暮多。」自注云:「之問弟執金吾。」舊注引後漢·馮異「毎所止舍,獨在樹下,軍中呼爲『大樹將軍』。」[2]余以爲事雖本此,亦自庾信元行恭二人詩發之。麟趾殿校書和劉儀同云:「月落將軍樹,風驚御史烏。」元行恭過故宅云:「頽城百戰後,荒邑四鄰通。將軍樹已折,歩兵途轉窮。」子美意取此。

星劔、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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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暝詩云:「正枕當星劔,收書動玉琴。」按,越絶書:「越王取純鉤示薛燭曰:『光乎如屈陽之華,沈沈如芙蓉。往觀於湖,觀其文如列星之行,觀其光如水溢於塘。』」李嶠寶劔篇:「背上銘爲萬年字,胸前點作七星文。」又嵇康琴賦有云:「絃以園客[3]之絲,徽以荊山之玉。」故杜子美取之以爲詩。

芳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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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起四十丈樓,結珠爲簾,垂五色玉佩,雜寶異香爲屑,風作則揚之,名「芳塵」。塵甚,以酒灑之,名「粘雨」。按陸雲喜霽賦曰:「戢流波於桂水兮,起芳塵於沉泥。」按,此句不見藝文類聚·天時部·霽陸雲喜霽賦生於之前,則芳塵之説,不始於石虎也。司空曙送髙勝謁曹王詩云:「想君登舊樹,重喜掃芳塵。」

張旭草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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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飲中八仙歌云:「張旭三杯草聖傳,脫帽露頂王公前,揮毫落紙如雲煙。」又楊監見示張旭草書圖詩云:「嗚呼東呉精,逸氣感清識。」按,唐書本傳止言「毎大醉,呼叫狂走,乃下筆,或以頭濡墨而書,世呼『張顚』。」不言其詳。惟李頎有詩贈之,其言:「皓首窮草隸,時稱太湖精。」則足以見所謂「東呉精」之意。其言:「露頂據胡牀,長叫三五聲。」則足以見所謂「脫帽露頂」之意。

髙舂、下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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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日經於淵虞,是謂『髙舂』;頓於連石(連,音爛)是謂『下舂』。」乃悟梁元帝遊後園詩:「暮春多淑氣,斜景落髙舂」;又納涼詩:「髙舂斜日下,佳氣滿欄楹」;薛能詩:「隔溪遙見夕陽舂。」遊嘉州後溪山谷夢伯兄詩云:「相攜猶聽隔溪舂。」按,山谷夏日夢伯兄寄江南詩首句「相攜猶聽隔溪舂,睡起開書見手封」一作「故園相見略雍容,睡起南窗日射紅」。此豈誤也哉?

桃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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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正見公無渡河詩:「棹折桃花水,颿橫竹箭流。」乃薛道衡渡北河詩「桃花長新浪,竹箭下奔流」所本也。桃花水,見溝洫志:「河決而桃花水漾溢。」又見韓詩外傳。竹箭流水,愼子曰:「河下龍門流駛,竹箭駟馬,追之不及。」故杜子美南征詩:「春岸桃花水,雲帆楓樹林。」

灌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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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僧鑒尋陽記云:「湓口城灌嬰所築。建安中,孫權經此城,命鑿井,適中古甃。得石函,銘曰:『六年潁陰侯開。」下云:『三百年當塞,塞後不滿百年,當爲應運者所開。』欣然以爲己瑞。井極深,湓江有風浪,井水輒動,邦人因號『浪井』。」故李白下尋陽城汎彭蠡詩云:「浪動灌嬰井,尋陽江上風。」今井在衙城內之西圃。又記云:「上有三石樑,長數丈,廣不盈尺,杳然無底。呉猛與弟子縁石樑而渡,見金闕玉房,地皆五色文石。」故李白詩云:「金闕前開二峯長,銀河倒掛三石樑。」廬山謠寄盧侍御虛舟劉刪詩亦用此事,故云「危梁耿大壑,瀑布泄中天」登廬山太白本之耶?

張平叔贓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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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云:「白樂天行張平叔戸部侍郎判度支制誥云:『坐而決事,丞相以下,不過四五,而主計之臣在焉。』以此知制主計,蓋坐而論事也。不知四五者悉何人?平叔議鹽法至爲割剝,事見退之集。今樂天制誥亦云:『計能析秋毫,吏畏如夏日。』其人必小人也。」以上皆東坡語。東坡志林·巻二·張平叔制詞余讀柳氏家訓載:「柳公綽爲中丞日,張平叔以僥幸承寵。及罪發,鞫於憲司,吏引曰『侍郎公』,叱曰:『贓吏豈可呼官!』據案復引曰:『囚張平叔繫於別圄。』遂窮竟其失官錢四萬緡,以具獄聞。」此事東坡蓋未之見耶?

月隨灰而暈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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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超舟中望月詩:「入風先繞暈,排霧急移輪。」庾肩吾望月詩:「圓隨東蛤,暈逐淮南灰。」庾信望月詩:「灰飛重暈闕,蓂落獨輪斜。」王褒關山月詩:「天寒光轉白,風多暈欲生。」蓋用淮南子所謂「月隨灰而暈闕」。杜子美翫月詩云:「欲得淮南術,風吹暈已生。」

關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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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褒關山月詩云:「關山夜月明,愁色照孤星。半形同陣,全影逐胡兵。灰寒光轉白,風多暈欲生。寄言亭上吏,遊客解鷄鳴。」唐德宗朝,長孫佐輔亦有關山月詩,略云:「淒淒還切切,戍客多離別。何處最傷心,關山見秋月。」故杜子美詠月,凡使「關山」者五。初月云:「關山空自寒。」翫月呈漢中王云:「關山同一照。」吹笛云:「月傍關山幾處明。」又寄張彪詩云:「關山信月明。」又十六夜翫月詩:「關山隨地闊,河漢近人流。」

玉花驄、照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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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皇雜録記:「上所乘馬,有玉花驄、照夜白。」又異人録云:「玉花驄者,以面白,故又謂之『玉面花驄』。」故杜子美丹靑引云:「先帝天馬玉花驄,畫工如山貌不同。」觀曹將軍畫馬圖歌云:「曾貌先帝照夜白,龍池十日飛霹靂。」

薛稷畫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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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部新書云:「祕省內落星石,薛稷畫鶴,賀知章草書,郎餘令畫鳳,相傳號四絶。」故杜子美通泉縣署屋壁薛少保畫鶴詩,所謂:「薛公十一鶴,皆寫靑田眞。」

字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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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衫葉葉繡重重,金鳳銀鵝各一叢。毎遇舞頭分兩向,太平萬歳字當中。」王建宮辭也。按,樂府雜録云:「舞有健舞、軟舞、字舞、花舞、馬舞。字舞者,以舞人亞身於地,布成字也。」[4]有「太平萬歳字」之句。

白玉堂、金華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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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樂府詩:「君家誠易知,易知復難忘。黃金爲君門,白玉爲君堂。堂上羅酒樽,使作邯鄲倡。」故杜子美詩云:「上君白玉堂,倚君金華省。」八哀詩·其八·故右僕射相國張公九齢

水晶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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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昉述異記云:「呉王闔閭造水晶宮。」[5]魏略曰:「大秦國以水晶爲屋柱。」故杜子美曲江對酒云:「水精春殿轉霏微。」

受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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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諸將詩云:「韓公本意築三城,擬絶天驕拔漢旌。」按,唐中宗時,張仁愿取漠北地。於河北築三受降城,絶南寇,封韓國公[6]。故云耳。

臘日賜口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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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龍文館記:「三年臘日,帝於苑中,召近臣賜臘。晩自北門入,於內殿賜食,加口脂。臘脂盛以翠碧鏤牙筒。」故杜子美臘日詩云:「口脂面藥隨恩澤,翠管銀罌下九霄。」王建宮辭云:「月冷天寒近臘時,玉街金瓦雪漓漓。浴堂門外抄名入,公主家人謝口脂。」皆言臘日賜口脂也。

鸊鵜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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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雅註:「鸊鵜,似鳧而小,膏可瑩刀。」續英華詩有:「馬銜苜蓿葉,劔瑩鸊鵜膏。」戴暠度關山杜子美蹭太常張卿均詩云:「健筆淩鸚鵡,銛鋒瑩鸊鵜。」又大食刀歌云:「鐫錯碧甖鸊鵜膏,鋩鍔已瑩虛秋濤。」

日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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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賦曰:「羲和亭午。」纂要曰:「日光曰景,日景曰晷,日氣曰晷。日初出曰旭,日昕曰晞,日溫曰照。在午曰亭午,在末曰失,日晩曰旰,日將暮曰薄暮。」故杜子美晨雨詩云:「麝香山一半,亭午未全分。」又通泉驛詩云:「溪行衣自濕,亭午氣始散。」

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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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楨瓜賦序曰:「在曹植座,廚人進瓜,命爲賦,立成。」其辭云云。故杜子美山館詩云:「廚人語夜闌。」戰國策:「張儀引廚人曰。」乃知廚人已具戰國策

水精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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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總大莊嚴寺碑:「俯看驚電,影徹琉璃之道;遙拖宛虹,光遍水精之域。」故宿贊公房詩云:「心在水精域。」

雲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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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泉賦:「乘雲閣而上下兮,紛蒙籠以混成。」李善曰:「雲閣,言髙連雲也。」杜子美詩:「散騎未知雲閣處。」玉戸金鋪,門首也。此處似有脫誤,或應另爲一條。璿題玉英,題頭也。榱椽之頭,皆以玉飾,英華相屬也。

地平如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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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佺期長安路詩:「地平如掌,層城出雲漢。」故杜子美樂遊園歌云:「公子華筵勢最髙,秦川對酒平如掌。」

蒼玉佩翠雲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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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曰:「天子佩白玉,公侯佩山元玉,大夫佩水蒼玉,世子佩瑜玉,士佩瓀玟。」[7]宋玉諷賦曰:「主人之女,翳承日之華,被翠雲之裘。」故杜子美更題詩云:「群公蒼玉佩,天子翠雲裘。」

蓴爲露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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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之推家訓:「有蔡郎者,諱,遂專呼蓴爲露葵。面牆之徒,遞相倣效。承聖中,士人聘,主客郎李恕問曰:『江南有露葵否?』答曰:『露葵是蓴,水鄕所出。今食者緑葵耳。』」[8]杜子美茅堂檢校收稻詩云:「秋葵煮復新。」又寄杜佐詩云:「味豈同金菊,香宜配緑葵。」

教坊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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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看金輿向月陂,宮人接著便相隨。恰從中尉門前過,當處教看臥鴨池。」王建宮詞也。按,著作佐郎崔令欽教坊記云:「左右兩教坊,右多善歌,左多工舞。坊外有水泊,俗號月陂,陂形如偃月也。」故王建述此。又言:「妓女入宜春院,謂之『內人』,亦曰『前頭人』,常在上前頭也。其家在教坊內,謂之『內人家』,四季給米。得幸者,謂之『十家』。」[9]王建宮詞云:「內人對御疊花牋」,「內人唱好龜茲急」,「內人相續報花開」,「內人籠脫繫紅縧」,「內人恐要秋衣著」,「內人爭乞洗兒錢。」

集絃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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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傳拾遺云:「漢武天漢三年,帝巡北海,王母遣使獻靈膠四兩,乃集絃膠也。出鳳麟洲,洲上多鳳麟,數萬爲群。煮鳳喙及麟角合煎作膠,名之曰『集絃膠』,一名『連金㳬』。弓弩已斷之絃,刀劔已斷之鐵,以膠連續,遂不脫也。」[10]杜子美病後過王倚飲歌云:「麟角鳳觜世莫識,煎膠續絃奇自見。」

銀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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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詩:「風箏吹玉柱,露井凍銀牀。」潘子眞詩話以杜用晉史·樂志·淮南篇:「淮南王自言:「百尺髙樓與天連,後園鑿井銀作牀,金瓶素綆汲寒漿。」引此未盡也。按,山海經曰:「海內崑崙墟,在西北,帝之下都。髙萬仞,面有九井,以玉爲檻。」郭璞注曰:「檻,欄也。」故梁簡文雙桐生空井詩云:「銀牀繫轆轤。」庾肩吾九日詩云:「銀牀落井桐。」蘇味道詩:「澄澈瀉銀牀。」陸龜蒙井上桐詩:「獨立傍銀牀,碧桐風嫋嫋。」蓋銀牀者,以銀作欄,猶山海經所謂以玉爲欄耳。洪覺範冷齋夜話不知出此,乃引嘉祐中,許彥周澶州,河濱漁網,得一小石。刻詩云:「雨滴空階曉,無心換夕香。井桐花落盡,強半在銀牀。」

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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衞宏漢舊儀曰:「五夜者,甲夜、乙夜、丙夜、丁夜、戊夜。」又渾天儀制曰:「以左手把箭,右手指刻,以別天時早晩。」故杜子美早朝詩云:「五夜漏聲催曉箭。」

松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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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原化記:「有老人訪崔希眞希眞飲以松花酒。老人云『花澀無味』,以一丸藥投之,酒味頓美。」裴鍘傳奇載酒名「松醪春」。故杜子美杜員外詩云:「松醪酒熟傍看醉。」劉長卿送從兄之淮南詩云:「溯沿隨桂楫,醒醉任松華。」又至華陽洞詩云:「蘿月延歩虛,松花醉間宴。」

浮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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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信謝賜酒詩云:「浮蟻對春開。」蓋用曹子建七啓:「盛以翠尊,酌以雕觴。浮蟻鼎沸,酷烈馨香。」故杜子美贈汝陽王詩曰:「仙醴求浮蟻。」江樓夜宴詩:「尊蟻添相續。」簡院內諸公詩云:「蟻浮仍臘味,鷗泛已春聲。」

獨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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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炯獨酌謠曰:「獨酌謠,獨酌獨長謠。智者不我顧,愚夫余不邀。不愚復不智,誰當余見招?所以成獨酌,一酌傾一瓢。」白樂天祕監有美酒,多獨酌,但蒙書報,不以飲招,故云:「君稱名士誇能飲,我是愚夫肯見招?」蓋用王孝伯「讀離騷,痛飲酒」,對此事也。

龍鳳膏爲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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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年拾遺記:「海人乘霞舟,以赤囊盛數升龍膏,獻燕昭王。王坐通雲之堂,然龍膏爲燈。火色曜百里,煙色如丹。」洞冥記:「漢武帝以丹豹髓、白鳳膏,磨靑錫爲屑,以淳蘇油和之,照於神壇。夜暴雨,火光不滅。」余乃知李長吉歌:「烹龍炰鳳玉脂泣,羅牀繡幕圍香風。」將進酒非鑿空語也。

八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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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佺期自考功員外郎拜給事中作詩云:「旭日千門起,初春八舍歸。」又酬楊給事廉見贈省中詩云:「分曹八舍斷,解袂五時空。」按,應劭漢官儀曰:「侍中舍有八區,論者言員本八人。」

巴渝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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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府解題武王伐紂歌,使工習之,號曰巴渝之曲,美其地因以取名。杜子美暮春題西草堂詩以「萬里巴渝曲,三年實飽聞」。今世所傳印注詩,乃引前漢·禮樂志:「巴渝鼓員三十六人。」殊不知巴渝之歌,自武王始。

浮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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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觀李固詣司馬第山水圖詩,末章云:「浮查並坐得,仙老暫相將。」前輩多引張騫爲証,非也。余按,王子年拾遺記:「時有巨查,浮於四海。查上有光若星月,常繞四海。十二年一周天,名『貫月查』,又名『掛星查』,羽仙棲息其上。」

子美詩引胡騎、武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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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吹笛七言詩云:「胡騎中宵堪北走,武陵一曲想南征。」上句取周宏讓長笛吐清氣詩:「胡騎爭北歸,偏知別鄕苦」;下句取賀徹長笛吐清氣詩:「方知出塞虜,不憚武陵深。」舊注下句引桓伊三弄之事,非也。不見武陵意耳。

詩「清商欲盡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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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五言吹笛詩云:「清商欲盡奏。」宋玉笛賦云:「吹清商,進流徴。」又云:「奏苦血沾衣。」又王徽桓伊曰:「聞君善吹笛,試爲一奏。」又云:「故作發聲微。」向秀思舊賦序曰:「山陽鄰人有吹笛者,發聲嘹亮。」

「滿壁畫滄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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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何年顧虎頭,滿壁畫瀛洲。」「瀛」字乃「滄」字,故王介甫詩云:「畫史雖非顧虎頭,還能滿壁寫滄洲。」蓋山水障歌云:「聞君掃卻赤縣圖,乘興遣畫滄洲趣。」

短轅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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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導傳:「蔡謨曰:『但見短轅犢車,長柄麈尾。』」按,後漢·馬援傳:「乘下澤車。」注云:「行澤者欲短轂,行山者欲長轂。短轂則利,長轂則安。」短轂者,短轅也。蓋本於周禮·冬官「車人爲車」云。

賦日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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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書·李程傳:「擢進士宏辭,賦日五色。造語警拔,士流推之。」其後浩虛舟亦試此題。按,田俅子云:「少昊金天氏,邑於窮桑,天開日五色,丕照窮桑。」賦題本此。然前漢·五行志晉天文志皆云:「人君乘土而王,其政太子,則日五色。」

桑楡、桃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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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稱李綯和杜祁公詩:「收得桑楡歸物外,種成桃李滿人間。」按,日西垂景在樹端,謂之『桑楡』,具諸淮南子。至若種成桃李,則本狄仁傑裴耀卿事耳。按,仁傑家傳云:「薦張柬之袁恕己桓彥範崔元暐敬暉。五公咸出公門下,皆由州縣官拔置顯位。外以爲五公一代之盛,桃李也。」又,談藪:「王泠然上裴耀卿書曰:『拾遺補闕,寧有種乎?僕不佞,亦相公一株桃李也。』」

都盧尋橦縁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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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書·元載傳李肇國史補載:「客有賦都盧尋橦篇諷其危,泣下而不知悟。」夫都盧尋橦,縁竿之伎也,見西京雜記。又傅玄西都賦云:「縁竿之伎,有都盧尋橦,跟掛腹旋」也。王建尋橦歌云:「人間百戲皆可學,尋橦不比諸餘樂。重梳短髻下金鈿,紅帽靑巾各一邊。身輕足捷勝男子,繞竿四面爭先縁。習多倚附欺竿滑,上下蹁躚皆著襪。翻身搖頸欲落地,卻住把腰初似歇。大竿百夫擎不起,嫋嫋半在靑雲裏。纖腰女兒不動容,戴行直舞一曲終。囘頭但覺人眼見,矜難恐畏天無風。險中更險何曾失,山鼠懸頭猿掛膝。小垂一手當舞盤,斜慘雙蛾看落日。斯須改變曲解新,貴欲歡他平地人。散時滿面生顏色,行歩依前無氣力。」漢書曰:「武帝享四夷之客,作巴兪都盧。」音義曰:「體輕善縁。」張衡西京賦:「都盧尋橦。」唐書音訓曰:「尋橦,盧會山名。其土人善縁橦竿。」然不著所出。予按,漢書曰:「自合浦南,有都盧國。」太康地誌曰: 「都盧國,其人善縁髙。」

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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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好言花門。按,唐志:「甘州花門山堡,東北千里,至囘鶻衙帳。」故有留花門詩一首,又云「花門剺面請雪恥」哀王孫;又云「聞道花門將,論功未肯歸」遣憤;又云「聞道花門破,和親事卻非」卽事楊巨源亦有送太和公主和番詩云:「北路古來難,年光獨忍寒。朔雲侵鬢起,邊月向眉殘;蘆井尋沙到,花門度磧看。薰風一萬里,來處是長安。」亦言花門也。又復愁詩云:「花門小箭好,此物棄沙塲。」岑參送封常清西征序曰:「天寶中,匈奴囘紇寇邊,逾花門。」

錦繒維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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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寧住止,常以錦繒維舟。去輒割棄,以示奢侈。張正見賦得雪映夜舟詩:「檣風吹影落,纜錦雜花浮。」世言錦纜始於煬帝,非也,之間已見矣。故杜子美秋興詩云:「錦纜牙檣起白鷗」;又「錦纜囘沙磧,蘭橈避荻洲」;又送二翁還江陵詩:「火旗還錦纜,白馬出江城。」

雙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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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宮詞:「分明同坐賭櫻桃,收卻投壺玉腕勞。各把沉香雙陸子,局中鬭疊阿誰髙?」按,狄仁傑家傳載,「武后仁傑曰:『朕昨夜夢與人雙陸,頻不勝,何也?』對曰:『雙陸輸者,蓋謂宮中無子。此是上天之意,假此以示陛下,安可虛儲位哉?』」今新唐史削去「宮中」兩字,止云「雙陸不勝,無子也」。余嘗與善博者論之,博局有「宮」,其字不可削。蓋削之,則無以見「宮中」之意,故王建詩亦云。

赤壁棲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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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謫居於五年。赤壁有巨鶻,棲於喬木之上,後賦所謂「攀棲鶻之危巣,俯馮夷之幽宮」是也。韓子蒼靖康初,守黃州,三月而罷。因遊赤壁,而鶻已去,作詩示何次仲迂叟云:「緩尋翠竹白沙遊,更挽藤梢上上頭。豈有危巣尚棲鶻,亦無塵跡但飛鷗。經營二頃將歸老,眷戀群山爲少留。百日使君何足道,空餘詩句滿江樓。」登赤壁磯次仲和答云:「兒時宗伯寄吾州,諷誦髙文至白頭。二賦人間眞吐鳳,五年溪上不驚鷗。蟹嘗見水人猶怒,鶻有危巣孰敢留。珍重使君尋故跡,西風悵望古城樓。」和韓子蒼遊赤壁二詩皆及鶻巣,蓋推賦而云也。

「灰心忍事、霜鬢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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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詩:「有意效承平,無功答盛明。灰心縁忍事,霜鬢爲論兵。道直身還在,恩深命轉輕。鹽梅非擬議,葵藿是平生。白日長垂照,靑蠅謾發聲。陽舊田地,終擬復歸耕。」裴晉公中書卽事中書堂北軒西壁,題「灰心霜鬢」之句者。驗其書,舊相李公之筆也。入相時,邊兵未動。意在忍事之語,晏元獻中書卽事詩嘗敘其事。詩曰:「慘慘髙槐落,淒淒餘菊殘。粉牆多記墨,聊爲拂塵看。」正謂此也。前詩乃裴晉公中書卽事詩,見又玄集

太液池網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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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微之詩:「蘂珠深處少人知,網索西臨太液池。浴殿曉聞天語後,歩廊騎馬笑相隨。」寄浙西李大夫四首其二註:「網索,在太液池上。學士候制,毎歇於此。」故晏元獻和宋子京召還學士院有云:「網索軒窗邃,鑾坡羽衞重。鷁舟還下瀨,星駟出飛龍。賦待三英集,辭須五吏供。會看邊燧息,橫霈紫泥封」者,爲此也。又一篇云:「暮召三山峻,晨趨一節囘。乍維靑雀舫,還直右銀臺。陟降丹塗密,論思武帳開。欲談當世務,元藉軼羣才。」

孟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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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去杭十五年復遊西湖詩,斷章云:「誰憐寂寞常侍,老去狂歌憶孟諸。」髙適有兩詩言孟諸,其一云:「朝臨孟諸上,忽見芒碭間。赤帝終已矣,白雲長不還。」宋中十首其二其後又有封丘縣詩云:「我本漁樵孟諸野,一生自是悠悠者。乍可狂歌草澤中,寧堪作吏風塵下。」東坡所用,乃後一篇也。

「一日十二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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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晝喜陳懿至詩云:「一別一千日,一日十二憶。苦心無閑時,今夕見玉色。」思親汝州作乃知山谷「五更歸夢三千里,一日思親十二時」之句,蓋取此。

醉眼曰「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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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以「眼纈」爲出李賀「龜甲牀開醉眼纈。」胡蝶飛殊不知出庾信集:「醉眼曰纈。」

飛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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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思賦白髮云:「髮乃辭盡,誓以固窮。昔臨玉顏,今從飛蓬。髮膚至昵,尚不克終,聊用擬辭,比之國風。」王荊公詩:「久應飄轉作蓬飛。」嘲白髮

赤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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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選·七命:「掛歸翮於赤霄之表。」故杜子美薛少保畫鶴詩:「赤霄有眞骨,恥飲洿池津。」送覃二判官詩云:「肺肝若稍愈,亦上赤霄行。」又有赤霄行詩。

打毬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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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巨源觀打毬詩云:「入門百拜瞻雄勢,動地三軍唱好聲。」乃悟王建宮辭所謂:「對御難爭第一籌,殿前不打背身毬。內人唱好龜茲急,天子龍輿過玉樓。」

梅詩用「月落參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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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游和黃法曹梅花詩:「月落參橫畫角哀,暗香銷盡令人老。」世謂少游用古。善哉行云:「月沒參橫,北斗闌干。親友在門,忘寢與餐。」按異人録載:「開皇中,趙師雄羅浮。一日,天寒日暮,於松林間酒肆旁舍見美人,淡粧素服出迎。時已昏黑,殘雪未消,月色微明。師雄與語,言極清麗,芳香襲人。因與之叩酒家門共飲,少頃,一緑衣童來,笑歌戲舞。師雄醉寢,但覺風寒相襲。久之,東方已白,起視乃在大梅花樹下。上有翠羽啾嘈,相顧月落參橫,但惆悵而已。」乃知少游實用此事。

九江千歳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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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潛有二石龜,晁無咎名其大者爲「九江」,小者爲「千歳」。文潛因作九江千歳龜歌一首贈無咎,略云:「老龍洞庭怒,蕩覆九州。」謂半山老人也。又云:「咄嗟,水平流。」謂司馬君實也。

修網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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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云:「往年京國厭蓬蒿,長羨魚壓糟。今日橐駝橋下泊,恣看修網出銀刀。」贈孫莘老七絶其五顏魯公放生池碑,方悟此詩湖州所作。

渼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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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澄秦京雜記,載渼陂以魚美得名。故杜子美渼陂西南臺詩:「空濛辨魚艇。」子美又有渼陂行,及鄠縣源大宴渼陂詩孔安國註:「禹貢:『嶓冢,雲泉始出,山爲渼然』」。廣韻五旨,「美」字下有「渼」字,注云:「渼陂,在京兆渼縣。」工部二詩,皆言終南,在武功縣,與鄠縣北近。

「銀盤海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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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朔神異經記「北荒有異國,銀盤大五丈,中有明珠數丈,照千里」。乃悟盧仝月蝕詩:「爛銀盤從海底出」之語。

書畫賤肥貴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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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次韻子瞻和子由觀韓幹馬,因論伯時畫天馬詩云:「曹霸弟子沙苑丞,喜作肥馬人笑之。李侯獨不爾,妙畫骨相遺毛皮。翰林評書乃如此,賤肥貴瘦人未知。」蓋謂東坡嘗與孫莘老求墨妙亭詩云:「嶧山傳刻典刑在,千載筆法留陽冰杜陵評書貴瘦硬,此論未公吾不憑。短長肥瘠各有態,玉環飛燕誰敢憎。」意屬此也。

撥剌、跋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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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詩:「沙頭宿鷺連拳靜,船尾跳魚撥剌鳴。」漫成一絶按,「撥剌」兩字,張衡思玄賦云:「彎威弧之撥剌兮,射嶓冢之封狼。」注曰:「撥,音方割反;剌,音力達反。撥剌,張弓聲,而非魚也。唯李太白用意與杜子美同。酬小吏贈雙魚詩云:「雙鰓呀呷鰭鬛張,跋剌銀盤欲飛去。」惟以「撥」爲「跋」。

金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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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川郡圃,舊名「金柅」,今則沒其名。徐鉉鼎臣送從兄赴臨川幕詩云:「石頭城下春潮滿,金柅亭邊緑樹繁。」謂此也。荊公集句送呉顯道詩亦云:「臨川樓上柅園中。」

作音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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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文潛明道雜誌:「韓退之方橋詩云『可居兼可過』,後乃云『方橋如此作』,是讀『作』作『佐』也。」余考文,不止退之皮日休松陵集胥口卽事六言詩:「鴛鴦一處兩處,舴艋三家五家。會把酒船隈荻,共君作個生涯。」註:「作,去音。」乃知以「作」音「佐」,舊矣。廣韻「佐」字下有「作」字,並子賀切,造也。

足下黑子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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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綱相書云:「足下有龜文黑子,並大貴,一品宰輔之相。」北夢瑣言:「呉行魯少事內官西門軍容,一日爲洗足,中尉以腳下文理示之曰:『如此文理,爭教不作十軍軍容。』行魯曰:『某亦有之。』乃脫屨呈。中尉嘆曰:『我爲汝成之。』後假以軍職,有功,除西川節度。制云:『爲命代之英雄,作人中之祥瑞。』」[11]開天傳信記云:「安祿山初爲張韓公帳下走使之吏,韓公嘗令祿山洗足。韓公腳下有黑點子,祿山因洗腳而竊視之。韓公顧笑曰:『黑子,吾貴相也。獨汝窺之,亦能有之乎?』祿山曰:『某賤人也。不幸兩足皆有,比將軍黑而加大,竟不知是何祥也。』韓公奇而觀之,益親厚之。約爲義兒,而加薦寵焉。」余以二事推考,益知天綱之言可信。

坐隱、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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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弈棋詩:「坐隱不知巖穴樂,手談勝與俗人言。」按世説:「中郎以圍棊是坐隱,支公以圍棊爲手談。」又語林曰:「以圍棋爲手談,在哀制中,祥後客來,方幅爲會戲。」[12]杜陽編云:「大中間,日本國貢玉棊子。云:『本國南有集眞島,島上有手談池,池中出棊子。』」[13]此又何耶?

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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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微之酬樂天詩:「病賽烏稱鬼,巫占瓦代龜。」注云:「南人染病,並賽烏鬼。」因悟杜子美詩「家家養烏鬼,頓頓食黃魚」戲作俳諧體遣悶二首其一之意。沈存中以烏鬼爲鸕鷀,不知又何所據也?[14]

分種越人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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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叔倫撫州對事後,送外甥宋垓歸饒州覲侍,呈上姊夫詩云:「淹留三十年,分種人田。」按嚴助傳:「淮南王上書諫武帝南越云:『人慾爲變,必先田餘干界中。』」韋昭注云:「越邑,今鄱陽縣也。」然前漢志皆以「干」爲「汗」。應劭云:「汗,音干。」舊唐書·地理志云:「干,隋朝去水。」

好漢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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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餞顧子敦詩:「人間一好漢,誰似長史。」舊史:「張柬之荊州長史。則天狄仁傑曰:『安得一好漢用之?』因薦柬之。」新史易「好漢」爲「奇男子」。[15]

「洗盞開甞對馬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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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持國謝邵堯夫九日遠寄新酒詩云:「有客忽傳龍阪至,開樽如對馬軍嘗。」自注云:「錦屛山題名,有記河南府使馬軍送新酒。」余乃知詩「洗盞開嘗對馬軍」謝嚴中丞送青城山道士乳酒一瓶

裴二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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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彪杜詩譜論第十巻:「大暦十四年己酉,年五十八。有次湘江宴餞裴二端公赴道州詩,又有暮秋枉裴道州手札詩,又有暮秋枉裴道州手札率爾遣興詩,又有湘江宴餞裴二端公赴道州詩。」皆不著裴二端公爲何人。予偶讀參政之奇武昌怡亭序云:「怡亭銘,乃永泰元年李陽氷篆,李莒八分,而裴虯作銘。」又云:「因過浯溪,觀賢題名。有河東裴虯,字深源大暦四年爲著作郎、兼侍御史、道州刺史。」始知杜甫所謂裴二端公者,爲也。予因著此,以補鮑氏之闕。裴虯怡亭銘曰:「崢嶸怡亭,盤薄江汀。勢壓西塞,氣涵東溟。風雲自生,日月所經。衆木成幄,群山作牀。故予逃世,於此忘形。」歐公集古録亦著怡亭本末甚詳。

昭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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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萊先生呂居仁記,晁伯宇載之,學問精確,少見其比。嘗作昭靈夫人祠詩云:「殺翁分我一杯羮,龍種由來事杳冥。安用生兒作劉季,暮年無骨葬昭靈。」髙祖紀止云:「漢王卽皇帝位於汜水之陽,追尊先媼曰昭靈夫人。」其詳見於陳留風俗傳,云:「小黃縣者,黃鄕也。沛公起兵野戰,喪皇妣於黃鄕。天下平定,乃使使者,以梓宮招魂幽野。於是有丹蛇在水,自灑濯入於梓宮。其浴處有遺髮,故諡曰昭靈夫人。」

別酒莫留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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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信舞媚歌六言云:「少年唯有歡樂,飲酒那得留殘。」豫章長短句}{雲}-「一杯別酒莫留殘」送汪庭芝髙士如嚴州其三,出此。

一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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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頓頓食黃魚」,「頓頓」字亦有所本。僕射、太常同詣領軍,坐久,留客作食。日已中,使婢賣狗供客。客比得一頓食,殆無氣可語。

臨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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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草閣臨無地,柴扉永不關。」草閣其三今世注本「無」説。王原叔云,「他本又爲荒蕪之『蕪』」,遂兩存之。然文選云:「飛閣下臨於無地。」[16]

玉魚、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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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原叔又言:「詩多用當時事,如云『玉魚蒙葬地』者,事見韋述兩京記;『鐵馬汗常趨』者,昭陵石馬助戰是也。」[17]

禁酒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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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次韻趙明叔碧香酒詩:「先生未出禁酒國。」蓋用盧仝「何時出得禁酒國」歎昨日三首其三

牛鳴盎中雉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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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聽賢師琴詩:「平生未識宮與角,但聞牛鳴盎中雉登木。」按管子:「凡聽宮如牛鳴窖中,凡聽角如雉登木以鳴,音疾以淸。」故晉書亦云:「牛鳴盎中宮,雉登木中角。」

木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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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詩:「留我同行木上座,贈君無語竹夫人。」送竹几與謝秀才按,慧日夾山夾山問:「與甚麼人同行?」云:「有個木上座。」蓋謂拄杖也。

金叵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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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詩:「歸來笛聲滿山谷,明月正照金叵羅。」百步洪二首其二按,北史:「祖珽神武金叵羅」[18],蓋酒器也。韓子蒼詩云:「勸我春風金叵羅。」

別駕別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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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駕始後漢,州置別駕治中。然則別駕者,官之名也。若別乘則別駕之義,非官名也。庾亮與郭遊書云:「別駕舊與別乘同,流王化於萬里,任居刺史之半。」東坡答田國博詩:「風流別乘多才思。」

無垢洗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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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宿海會寺詩:「本來無垢洗更輕。」樂府云:「居士本來無垢。」按維摩詰經偈云:「八解之浴池,定水湛然滿。布以七淨華,浴此無垢人。」

煩惱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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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石臺長老脅不至席二十年贈詩云:「誰信吾師非不睡,睡蛇已死得安眠。」按,遺教經:「煩惱毒蛇,睡在汝心。睡蛇旣出,乃可安眠。」[19]取此。

何遜早梅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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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和裴迪早梅詩:「還如何遜揚州。」舊注云:「梁史·何遜傳不見揚州事。前輩多引早梅詩云:『兔園標物序,驚時最是梅。銜霜當路發,映雪擬寒開。枝橫卻月觀,花繞淩風臺。知應早飄落,故逐上春來。』」按,此詩見初學記,不見在揚州意耳。予按,三輔決録云:「揚州,見官梅亂發,賦四言詩,人得傳寫。」乃知指此事。

看朱成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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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白前有樽酒行云:「催絃拂柱與君飲,看朱成碧顏始紅。」按王僧孺夜愁示諸賓詩云:「誰知心眼亂,看朱忽成碧。」又云:「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爲憶君。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看取石榴裙。」如意娘武則天詩也,見郭茂倩樂府

和戎如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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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融與常休甫書曰:「西士之人,解仇崇好,以順風化。萬里雍穆,如樂之和。雖爲國家威靈感應,亦實士縠堪事之效也。」按左氏傳:「晉悼公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乃知用此語。

闕門銀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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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曲江翠幕排銀榜。」樂遊園歌神異經曰:「東方有宮,靑石爲牆,髙三仞,左右闕髙百丈。畫以五色,門有銀榜。」

孔子志在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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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間,國學出「孔子志在春秋論」,時學官止引何休公羊序文。殊不知出孝經·鉤命訣曰:「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以春秋屬商,以孝經屬參。

天洗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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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有洗兵行末章云:「安得壯士挽天河,淨洗甲兵長不用。」按説苑:「武王,風霽而乘以大雨。散宜生入諫曰:『此非妖歟?』王曰:『非也,天洗兵也。』」[20]

「煙生遙岸隱、月落半崖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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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遼東山夜臨秋詩:「煙生遙岸隱,月落半崖陰。」蓋取詩。沈約登元暢樓詩云:「雲生片嶺黑,日下半溪陰。」庾肩吾漢髙廟詩云:「塵飛遠騎沒,日徙半峰寒。」

黃鶴樓下仙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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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坡集李公擇求黃鶴樓詩,其詩云:「黃鶴樓前月滿川,抱關老卒饑不眠。夜聞三人笑語言,羽衣著屐響山前。非鬼非人意其仙,石扉三扣聲清圓。洞中鏗鈜落門關,縹緲入石如飛煙。鷄鳴月落風馭還,迎拜稽首願執鞭。汝非其人骨腥膻,黃金乞得重莫肩。持歸包裹弊席氈,夜穿茅屋光射天。里閭來觀已變遷,似石非石鈆非鈆。或取而有衆忿喧,訟歸有司今幾年。無功暴得喜欲顚,神人戲汝眞可憐。願君爲考然不然,此語可信馮公傳。」按,鄂州黃鶴樓下,有石光徹,名曰「石照」。其右鉅石,世傳以爲仙人洞也。一守關老卒,毎晨起卽拜洞下。一夕,月明如晝,見三道士自洞中出,吟嘯久之。將復入,洞卒卽從之。道士曰:「汝何人邪?」卒具言其所以,且乞富貴。道士曰:「此洞間石,速抱一塊去。」卒持而出,石合,無從而入。明日視石,黃金也。鑿而貸之,衣食頓富。爲隊長所察,執之,以爲盜也。卒以實告。官就取其石至郡,則金化矣。非金非玉,非石非鈆,因藏於軍資庫中。蓋馮當世所言如此,故東坡詩用其事。

鶴料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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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文筆記著闕疑一條云:「呉郡有鶴料符,未詳其義。王洙李淑,最爲博識,亦各未喩。」已上皆説。予按,松陵集皮日休新秋詩云:「酒坊吏到長相見,鶴料符來毎探支。」注云:「呉郡有鶴料符。」案,不知偶忘此,何耶?

絃管作離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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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公詩:「我亦只如常日醉,莫教絃管作離聲。」按,呉越春秋:「句踐,乃命國中與之訣。而國人悲哀,皆作離別之聲。」

祭以鬼宿渡河爲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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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少蘊避暑録話記,「近見翟公巽云作祭儀十巻,而未之見。問其大約,謂如或祭於昏,或祭於旦,皆非是,當以鬼宿渡河爲候。而鬼宿渡河,常在中夜,必使人仰占以俟之。其他大抵類此,援證皆有據。公巽博學多聞,不肯碌碌同衆,所見必過人也。」予按,錢希白洞微志·返魂香傳云:「司天主簿徐肇,少失父母,常念不面庭闈。有蘇德哥者,語曰:『子聞古之返魂香乎?』曰:『聞之。』德哥善合此物,員外或有求見,必置之。泣言父母事,曰:『後三日夜,於此堂中,借緋幕二條遮之,一如召客。』仍曰:『夜半可至。』蓋候鬼宿渡河之後。逡巡夜漏已半,遂命於幕外見之。」然則翟公巽祭儀以鬼宿渡河爲候者,蓋本蘇德哥之事耳,豈少蘊偶忘之耶?

軟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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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詩:「夜闌聽軟語。」本法華經,又以軟語。一云「言詞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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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中宗朝」至「作者勞」云云:隋唐嘉話:「昆明池者,漢孝武所穿,有蒲魚太平御覽·鱗介部·蒲魚魏武四時食制:曰『蒲魚,其鱗如粥,出郫縣。』利,京師賴之。中宗朝,安樂公主請焉,帝曰:『前代已來,不以與人。不可。』主不悅,因大役人徒,別掘一池,號曰『定昆池』。旣成,中宗往觀,令公卿賦詩。黃門日知詩云:『但願蹔思居者逸,無使時傳作者勞。』及睿宗卽位,謂之曰:『當時朕亦不敢言,非卿中正,何能若是!』無何而遷侍中。」
  2. 「毎所止舍」至「大樹將軍」云云:後漢書·馮異傳:「馮異公孫潁川父城人也。好讀書,能左氏春秋孫子兵法。……爲人謙退不伐,行與諸將相逢,輒引車避道。進止皆有表識,軍中號爲整齊。毎所止舍,諸將並坐論功,常獨屛樹下,軍中號曰『大樹將軍』。」後遂以「將軍樹」借指大樹。
  3. 園客列仙傳·園客:「園客者,濟陰人也。姿貌好而性良,邑人多以女妻之,終不取。常種五色香草,積數十年,食其實。一旦,有五色蛾止其香樹末,收而薦之以布,生桑蠶焉。至蠶時,有好女夜至,自稱妻,道蠶狀。與倶收蠶,得百二十頭繭,皆如甕大。繅一繭,六十日始盡,訖則倶去,莫知所在。故濟陰人世祠桑蠶,設祠室焉。或云陳留濟陽氏。」
  4. 「舞有健舞」至「布成字也」云云:樂府雜録·舞工:「舞者,樂之容也,有大垂手小垂手,或如驚鴻,或如飛燕。婆娑,舞態也;蔓延,舞綴也。古之能者,不可勝記。卽有健舞、軟舞、字舞、花舞、馬舞。健舞曲,有棱大阿連柘枝劍器胡旋胡騰;軟舞曲,有涼州緑腰蘇合香屈柘團圓旋甘州等;字舞,以舞人亞身於地,布成字也;花舞,著緑衣,偃身合成花字也;馬舞者,櫳馬人著綵衣,執鞭,於床上舞蹀躞,蹄皆應節奏也。開元中有公孫大娘善舞劍器,僧懷素見之,草書遂長,蓋准其頓挫之勢也。」
  5. 呉王闔閭造水晶宮:述異記·巻上:「闔閭構水精宮,尤極珍怪,皆出自水府。」
  6. 唐中宗時」至「封韓國公」云云:史記·匈奴傳:「元封六年……是歳,使貳師將軍廣利西伐大宛,而令因杅將軍受降城。」舊唐書·巻九十三·張仁愿傳:「張仁愿華州下邽人也。本名仁亶,以音類睿宗諱改焉。少有文武材幹,累遷殿中侍御史。……(神龍)三年,突厥入寇。朔方軍總管沙吒忠義爲賊所敗。詔仁愿攝御史大夫,代忠義統衆。仁愿至軍而賊衆已退,乃躡其後,夜掩大破之。先,朔方軍北與突厥爲界,河北岸有拂雲神祠突厥將入寇,必先詣祠祭酹求福,因牧馬料兵而後渡。時突厥默啜盡衆西撃突騎施娑葛仁愿請乗虛奪取漠南之地,於河北築三受降城,首尾相應,以絶其南寇之路。太子少師唐休璟以爲『兩已來,皆北守黃河,今於寇境築城,恐勞人費功,終爲賊虜所有』,建議以爲不便。仁愿固請不已,中宗竟從之。仁愿表留年滿鎭兵以助其功。時咸陽兵二百餘人逃歸,仁愿盡擒之,一時斬於城下,軍中股慄,役者盡力,六旬而三城倶就。以拂雲祠爲中城,與東西兩城相去各四百餘里,皆據津濟,遙相應接,北拓地三百餘里,於牛頭朝那山北置烽候一千八百所。自是突厥不得度山放牧,朔方無復寇掠,減鎭兵數萬人。仁愿初建三城,不置壅門及卻敵、戰格之具。或問曰:『此邊城禦賊之所,不爲守備,何也?』仁愿曰:『兵貴在攻取,不宜退守。寇若至此,卽當並力出戰,回顧望城,猶須斬之,何用守備生其退恧之心也?』其後常元楷朔方軍總管,始築壅門以備寇,議者以此重仁愿而輕元楷焉。……景龍二年,拜左衞大將軍、同中書門下三品,累封韓國公。」新唐書·巻一百十一·張仁愿傳:「張仁愿華州下邽人。本名仁亶,以睿宗諱音近避之。有文武材。……默啜,還出塞,仁愿以兵邀之,賊引去,矢著其手,武后遣使勞問,賜藥註傅。遷并州都督長史。神龍中,進左屯衞大將軍,兼檢校洛州長史。……三年,朔方軍總管沙咤忠義突厥所敗,詔仁愿攝御史大夫代之。旣至,賊已去,引兵踵撃,夜掩其營,破之。始,朔方軍與突厥爲界,北崖有拂雲祠突厥毎犯邊,必先謁祠禱解,然後料兵度而南。時默啜悉兵西撃突騎施仁愿請乘虛取漠南地,於河北築三受降城,絶虜南寇路。唐休璟以爲『兩以來皆北守,今築城虜腹中,終爲所有』,仁愿固請,中宗從之。表留歳滿兵以助功,咸陽兵二百人逃歸,仁愿擒之,盡斬城下,軍中股慄,役者盡力,六旬而三城就。以拂雲爲中城,南直朔方,西城南直靈武,東城南直榆林,三壘相距各四百餘里,其北皆大磧也,斥地三百里而遠。又於牛頭朝那山北置烽候千八百所。自是突厥不敢逾山牧馬,朔方益無寇,歳損費億計,減鎮兵數萬。初建三城也,不置壅門、曲敵、戰格。或曰:『邊城無守備,可乎?』仁愿曰:『兵貴攻取,賤退守。寇至,當並力出拒,敢回望城者斬,何事守備,退忸其心哉!』後常元楷代爲總管,始築壅門,議者益重仁愿而輕元楷景龍二年,拜左衞大將軍、同中書門下三品,封韓國公。」
  7. 「天子佩白玉」至「士佩瑤玫」云云:禮記·玉藻:「君在不佩玉,左結佩,右設佩,居則設佩,朝則結佩,齊則綪結佩而爵韍。凡帶必有佩玉,唯喪否。佩玉有沖牙;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君子於玉比德焉。天子佩白玉而玄組綬,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玉而純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瓀玟而縕組綬。孔子佩象環五寸,而綦組綬。」
  8. 「有蔡郎者」至「緑葵耳」云云:顏氏家訓·勉學:「世有蔡朗者諱,旣不涉學,遂呼蓴爲露葵。面墻之徒,遞相倣效。承聖中,遣一士大夫聘主客郎李恕使曰:『江南有露葵否?』答曰:『露葵是蓴,水鄕所出。卿今食者緑葵菜耳。』亦學問,但不測彼之深淺,乍聞無以核究。」
  9. 「左右兩教坊」至「謂之十家」云云:教坊記:「西京:右教坊在光宅坊,左教坊在延政坊。右多善歌,左多工舞,蓋相因成習。東京:兩教坊倶在明義坊,而右在南,左在北也。坊南四門外,卽苑之東也,其間有頃餘水泊,俗謂之月陂,形似偃月,故以名之。妓女入宜春院,謂之『內人』,亦曰『前頭人』,常在上前頭也。其家猶在教坊,謂之『內人家』,四季給米。其得幸者,謂之『十家』,賜無異等。初,特承恩寵者有十家,後繼進者,敕有司給賜同十家。雖數十家,猶故以『十家』呼之。」
  10. 漢武天漢三年」至「遂不脫也」云云:太平廣記·神仙·王母使者仙傳拾遺:「漢武帝天漢三年,帝巡東海,祠恆山,王母遣使獻靈膠四兩,吉光毛裘。武帝以付外庫,不知膠、裘二物之妙也,以爲西國雖遠,而貢者不奇,使者未遣之。帝幸華林苑,射虎兕,弩絃斷。使者時隨駕,因上言,請以膠一分,以口濡其膠,以續弩絃。帝驚曰:『此異物也。』乃使武士數人,對牽引之,終日不脫,勝未續時也。膠靑色,如碧玉。吉光毛裘黃白,蓋神馬之類。裘入水終日不沈,入火不焦。帝悟,厚賂使者而遣去。集絃膠,出自鳳驎洲,洲在西海中,地面正方,皆一千五百里,四面皆弱水遶之。上多鳳驎,數萬爲羣。煮鳳喙及驎角,合煎作膠,名之『集絃膠』,一名『連金泥』。弓弩已斷之絃,刀劒已斷之鐵,以膠連續,終不脫也。」
  11. 呉行魯」至「祥瑞」云云:北夢瑣言:「呉行魯尚書,彭州人。少年事內官西門軍容,小心畏慎,毎夜常溫溺器以奉之,深得中尉之意。或一日爲洗足,中尉以腳下文理示之曰:『如此文理,爭教不作十軍容使。』行魯拜曰:『此亦無憑,某亦有之,何爲常執廝僕之役。』乃脫屨呈之。中尉嗟嘆謂曰:『汝但忠孝,我終爲汝成之。』爾後假以軍職除彭州刺史,盧耽相公表爲西川行軍司馬禦蠻有功,歴東川西川山南三鎭節旄。除西川制云:『爲命代之英雄,作人中之祥瑞。』譏之也。歴圖南西川副使,隨府罷職,行魯欲延辟之。圖南素薄行魯,聞之大笑曰:『不能翦頭刺面而趨侍健兒乎?』自使院乘馬不歸私第,直出北郭,家人遽結束而追之。張雲起居爲成都少尹,常出輕言,爲行魯酖殺之。」
  12. 「按世説」至「會戲」云云:世説新語·巧蓺:「中郎以圍棊是坐隱,支公以圍棊爲手談。」南朝劉孝標註:「博物志曰:『作圍棊,以教丹朱。』語林曰:『以圍棊爲手談,故其在哀制中,祥後客來,方幅會戲。』」
  13. 大中間」至「出棊子」云云:杜陽雜編·巻下:「大中中,日本國王子來朝,獻寶器、音樂。上設百戲珍饌以禮焉。王子善圍-{棊}_,上勅顧師言待詔爲對手。王子出楸玉局、冷暖玉棋子,云:『本國之東三萬里,有集眞島,島上有凝霞臺,臺上有手談池,池中產玉棋子,不由製度,自然黑白分焉,冬溫夏冷,故謂之『冷暖玉』;又產如楸玉,狀類楸木,琢之爲棋局,光潔可鑒。』及師言與之敵,手至三十三下,勝負未決。師言懼辱君命,而汗手凝思,方敢落指,則謂之『鎭神頭』,乃是解兩征勢也。王子瞪目縮臂,已伏不勝,迴語鴻臚曰:『待詔第幾手耶?』鴻臚詭對曰:『第三手也。』師言實第一國手矣,王子曰:『願見第一。』曰:『王子勝第三,方得見第二;勝第二,方得見第一;今欲躁見第一,其可得乎?』王子掩局而吁曰:『小國之一,不如大國之三,信矣!』今好事者尚有顧師言三十三鎭神頭圖。」
  14. 沈存中以烏鬼爲鸕鷀」云云:夢溪筆談·藝文三:「士人劉克博觀異書。杜甫詩有『家家養烏鬼,頓頓食黃魚』。世之説者,皆謂間至今有鬼戸,乃夷人也,其主謂之鬼主,然不聞有『烏鬼』之説。又鬼戸者,夷人所稱,又非人家所養。乃按夔州圖經,稱中人謂鸕鷀爲『烏鬼』。人臨水居者,皆養鸕鷀,繩繫其頸,使之捕魚,得魚則倒提出之,至今如此。余在蜀中,見人家有養鸕鷀使捕魚,信然,但不知謂之『烏鬼』耳。 」
  15. 舊史」至「奇男子」云云:舊唐書·狄仁傑傳:「狄仁傑懷英幷州太原人也。……仁傑常以舉賢爲意,其所引拔桓彥範敬暉竇懷貞姚崇等,至公卿者數十人。初,則天嘗問仁傑曰:『朕要一好漢任使,有乎?』仁傑曰:『陛下作何任使?』則天曰:『朕欲待以將相。』對曰:『臣料陛下若求文章資歴,則今之宰臣李嶠蘇味道亦足爲文吏矣。豈非文士齷齪,思得奇才用之,以成天下之務者乎?』則天悅曰:『此朕心也。』仁傑曰:『荊州長史張柬之,其人雖老,眞宰相才也。且久不遇,若用之,必盡節於國家矣。』則天乃召拜洛州司馬。他日,又求賢。仁傑曰:『臣前言張柬之,猶未用也。』則天曰:『已遷之矣。』對曰:『臣薦之爲相,今爲洛州司馬,非用之也。』又遷爲秋官侍郎,後竟召爲相。柬之果能興復中宗,蓋仁傑之推薦也。」新唐書·張柬之傳:「張柬之孟將襄州襄陽人也。……俄爲荊州大都督府長史。長安中,武后狄仁傑曰:『安得一奇士用之?』仁傑曰:『陛下求文章資歴,今宰相李嶠蘇味道足矣。豈文士齷齪器量侷促,不足與成天下務哉?』後曰『然。』仁傑曰:『荊州長史張柬之雖老,宰相材也。用之必盡節於國。』卽召爲洛州司馬。它日又求人,仁傑曰:『臣嘗薦張柬之,未用也。』後曰:『遷之矣。』曰:『臣薦宰相而爲司馬,非用也。』乃授司刑少卿,遷秋官侍郎。後姚崇靈武軍使,將行,後詔舉外司可爲相者,曰:「張柬之沈厚有謀,能斷大事,其人老,惟亟用之。」卽日召見,拜同鳳閣鸞臺平章事,進鳳閣侍郎。 」
  16. 王原叔雲」至「下臨於無地」云云:王氏談録·校書:「公言校書之例,它本有語異而意通者,不可取信。蓋不可決,謂『非昔人之意,倶當存之,但注爲「一雲」、「一作」』二字已上,謂之『一雲』。一字謂之『一作』。公自校杜甫詩,有『草閣臨無地』之句,它本又爲荒蕪之『蕪』,旣兩存之。它日有人曰『爲「無」字,以爲「無」義。』公笑曰:『文選雲『飛閣下臨於無地』,豈爲『無』義乎?』鄭顥自雲『夢爲詩十許詔,有雲『石門霜露白,玉殿蕪苔靑』,意甚惡之,後遇宣宗山陵成,因復職。』公嘗笑曰『此工部橋陵詩也。以爲眞陵之祥,而更復綴緝,亦嗤鄙之一也。』」
  17. 王原叔又言」至「助戰是也」云云:王氏談録·詩話:「公言:『杜甫爲詩多用當時事,所言「玉魚蒙塟地」者,事見韋述兩京記云云;有言「鐵馬汗常趨」者,昭陵陵馬助戰是也。』此類甚多。此篇不全。」按,「玉魚蒙塟地」句出《諸將五首·其一》,注云:「楚王太子死,天子賜玉魚一雙以斂。」又,「鐵馬汗常趨」句出《行次昭陵》,注云:「潼關之戰,賊兵時見黃旗軍掠陣,是日奏昭陵前石人馬倶流汗。」
  18. 祖珽神武金叵羅」:北史·祖瑩傳·(子)祖珽傳:「()後爲神武中外府功曹。神武宴僚屬,於坐失金叵羅,太令飲酒者皆脫帽,於髻上得之,神武不能罪也。」
  19. 「煩惱毒蛇,睡在汝心。睡蛇既出,乃可安眠」佛遺教經:「煩惱毒蛇,睡在汝心。譬如黑蚖,在汝室睡,當以持戒之鈎,早摒除之。睡蛇旣出,乃可安眠。」
  20. 武王」至「天洗兵也」云云:説苑·權謀:「武王,過隧斬岸,過水折舟,過谷發梁,過山焚萊,示民無返志也。至於有戎之隧,大風折。散宜生諫曰:『此其妖歟?』武王曰:『非也。天落兵也。』風霽而乘以大雨,水平地而嗇。散宜生又諫曰:『此其妖歟?』武王曰:『非也,天灑兵也。』卜而龜熸。散宜生又諫曰:『此其妖歟?』武王曰:『不利以禱祠,利以撃衆,是熸之已。』故武王順天地,犯三妖而禽牧野,其所獨見者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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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改齋漫錄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超過100年,並且於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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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屬於公有領域,因為作者逝世已經遠遠超過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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