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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改斋漫录/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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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能改斋漫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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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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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氏传:“伍奢。”陆德明释文:“音‘雲’,平声。”然员半千十世祖凝之,本彭城氏,仕,後奔元魏,以忠烈自比伍员,因改姓唐书·音释乃音“王问切”,何耶?窦苹音训曰:“人读半千姓皆作‘运’”,未详何據。按,前凉录已有金城员敞,此姓似不始於凝之。予按,张嘉贞苗延嗣吕太一员嘉靖崔训,皆位清要,日与议政事,故当时语曰:“令君四俊,。”然则以“员”为“运”,其误久矣。予又案,芸阁姓苑云:“南阳,其先与同族,帝颛顼之後。令尹子文鬭伯比之子,育於郧公鬭怀之後也,平王时,为大夫。”观此,则得姓又不始於敞矣。,音“雲”,则“员”不当音“运”。

韵略不收“苓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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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语曰:“渔具总曰笭箵,渔服总曰䘨衫。”唐书·元结传载自释语曰:“能带笭箵,全独而保生;能学聱齖,保宗而全家。聱也如此,漫乎非耶?”语皆协韵。故“箵”音平声,与“生”相协。今唐书·音释乃作“蔽挺切”,误矣。故苏子美松江观渔诗云:“鸣榔莫触蛟龙睡,举网时闻鱼鳖腥。我实宦遊无况者,拟来随尔带笭箵。”皆作平声。今韵略不收此字。

句读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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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言韩退之书“沈潜乎训义,反复乎句读”。读,不音“独”,徒鬭反。殊不知山谷次韵黄冕仲“木”字韵诗云,“变名溷甲乙,誊写失句读”,止作“独”音也。然马融笛赋云:“观法於节奏,察度於句投。”投,音徒鬭反,注言“句,犹章句之句”。然则岂两字既异,而义亦别耶?何休公羊传·序亦云“失其句读”,无音。

“兰若”字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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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二字,白乐天诗作“惹”字押,尔者切。余按,上官仪酬薛舍人万年宫晩景寓直怀友诗中四句云:“东望安仁省,西临子雲阁。长啸披烟霞,高步寻兰若。”此又作“日灼切”押。

“纥干”字无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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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寇彦谦传按,寇彦谦,当作寇彦卿:“朱全忠迫迁昭宗洛阳昭宗顾瞻陵庙,彷徨不忍去。渭其左右为俚语云:‘纥干山头冻死雀,何不飞去生处乐?’相与泣下沾襟。”[1]余以“干”字非是,盖郦道元水经注曰:“纥真山,冬夏积雪。鸟雀死者,一日千数。”故“纥干”为无據。

乾鹊音“干”为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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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多以乾鹊为乾,音“干”。或以对湿萤者有之。唯王荆公以为“虔”字,意见於“鹊之彊彊”,此甚为得理。余尝广之曰:“乾,阳物也,乾有刚健之意。而易·统卦有云:‘鹊者阳鸟,先物而动,先事而应。’淮南子曰:‘乾鹊知来而不知往,此修短之分也。’以是知音干为无义。”然广韵有“鳱鹊”字,起於後来。

王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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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送重表姪王砯事使南海诗,谓王珪微时,过其家,而毋能识之。所谓:“秦王时在坐,真气惊戸牖”是也。故蔡絛西清诗话以为“按史所载,太宗不在坐。而子美诗独得其详,以史为疏略”[2]。然以余考之,等旧不与太宗相识。及太宗起兵,然後杖策谒军门,乃荐杜如晦耳。王珪则诛太子建成而後见知。以他传参考,未可专以史为误也。

开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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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所传青琐集·杨妃别传,以为开元钱乃明皇所铸,上有指甲痕,乃贵妃掐迹。殊不知谈宾录云:“武德中,废五铢钱,行‘开元通宝钱’。此四字及书,皆欧阳询之所为。初进样,文德皇后掐一痕,因铸之。”故唐书·食货志亦云:“末行五铢钱,天下盗起,私铸行。千钱初重二斤,其後愈轻,不及一斤。铁葉皮纸,皆以为钱。高祖长安,民间行线环钱,其製轻小,凡八九万方满半斛。武德四年,铸开元通宝,得轻重大小之中。”然则杨妃别传云尔者,其谬可知也。孔氏杂说亦言:“开元通宝,欧阳询撰其文并书。俗不知,遂以为明皇所铸。”[3]按,考异云:“时窦后已崩,文德后未立。”今皆不取。

条脱为臂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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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氏杂说:“文宗问宰臣:‘条脱是何物?’宰臣未对,上曰:‘真诰言,安妃有金条脱为臂饰,即金钏也。’又‘真诰萼绿华羊权金玉条脱各一枚。’”余按,周处风土记曰:“仲夏造百索繫臂,又有条达等织组杂物,以相赠遗。”徐坚初学记引古诗云:“绕臂双条达。”然则条达之为钏,必矣。第以“达”为“脱”,不知又何谓也。徐坚所引古诗,乃後汉繁钦定情篇云:“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但“跳脱”两字不同。

“秋鹤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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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文忠公集古录云:“罗池庙碑云,‘步有新船’,集本以‘步’为‘渉’。‘荔子丹兮蕉子黄’,碑‘蕉’下无‘子’字,当以碑为是。而碑云‘春与猿吟兮秋鹤与飞”,则疑碑误。”余按,柳子厚集永州铁炉步志云:“江之浒,凡可縻而上下者曰‘步埠也,水边停船处’。永州北郭,有步曰铁炉步。盖有缎铁者居,其人去,炉毁者不知年矣。独有其号,冒而存云。”余以子厚之文证之,则知“步有新船”为有據也。又按,沈存中笔谈云:“韩退之罗池碑云,‘春与猿吟兮秋与鹤飞’,今验石刻,乃‘春与猿吟兮秋鹤与飞’,古人多用此格,如词‘吉日兮辰良’,又‘蕙殽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欲相错成文,则语健耳。如老杜‘红豆啄馀鹦鹉粒,碧梧栖老凤皇枝’之类。”余以存中之论证之,则知欧公以“秋鹤与飞”为误者,非也。

曲逆音“去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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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文谓:“陈平曲逆侯,今学者读曲逆作‘去遇’,不作本音,何耶?”余按,孔经父云:“陈平曲逆侯汉书元无音。文选陆士衡高祖功臣颂:‘曲逆宏达,好谋能断。’注:‘曲,区遇反。逆音遇。’”然则景文竞忘文选注耶?

乐府有“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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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公谈苑载:“徐锴江南为中书舍人,校祕书时,吴淑为校理。古乐府中有‘掺’字,多改作‘操’,盖以为章草之变。曰:‘不可,非可以一例。若渔阳掺,音七鉴反,三挝鼓也。祢衡渔阳掺挝古歌云:“边城晏开渔阳掺,黄尘萧萧白日暗。”’叹服之。”余按,诗·遵大路篇云,“掺执子之祛兮”,陆德明音“所览反”,及“所斩反”。葛屦篇,“掺掺女手”,则又音以“所衔”、“所感”、“息廉”三反。则“掺”字元非一义。王僧孺咏捣衣诗云:“散度广陵音,掺写渔阳曲。”自注云:“掺,音憾。”然则“掺”字僧孺自有明注,不惟吴淑不知,而复不援以为证,何耶?桓谭新论微子掺、箕子掺。乃知“掺”者,古已有之。按,康熙字典魏鹤山答张洽书云:“闲避曹操讳,改为‘掺’。或谓诗·郑风‘掺执子之祛兮’,本作‘操’,传解㧛不误。笺注音‘所览’,‘所斩’二切,谬也。”并按此说附存以备参考。

乾德之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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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公谈苑记“江南保大中,浚秦淮,得石志。案其刻,有‘大宋乾德四年’,凡六字,他皆磨灭不可识。令诸儒参验,乃辅公祐江东时年号。後太祖受命,国号,改元乾德江左始衰弱。岂非威灵先及,而符谶将著也?”欧阳公归田录记“太祖建隆六年改元,语宰相勿用前世旧号,於是改元乾德。其後因於禁中见内人鉴,背有乾德之号。以问学士陶穀曰:‘此伪蜀时年号耳。’因问内人,果是故蜀王侍人。太祖由是益重儒士,而叹宰相寡闻也。”夫乾德之号二,一辅公祐,一王衍,未知孰是。

集灵存仙望仙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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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忠公集古录·西岳华山庙碑载其述自以来云:“高祖初兴,改淫祀。太宗承循,各诏有司,其山川在诸侯者,以时祠之。孝武皇帝修封禅之礼,巡省五岳,立宫其下,宫曰集灵宫,殿曰存仙殿,门曰望仙门。中宗之世,使者持节,岁一祷而三祠。後不承前,至於亡新,寝用邱墟。建武之元,事举其中,礼从其省,但使二千石岁时往祠。自是以来,百有馀年,所立碑石,文字磨灭。延熹四年,弘农太守袁逢,修废起顿,易碑饰阙。会迁京兆尹,府君到,钦若嘉业,遵而成之。”府君讳文忠云:“文字可读,其大略如此。所谓集灵宫者,他书皆不见,唯见此碑。”余尝观桓君山赋序云:“余少时为郎,从孝成皇帝出祠甘泉河东见郊,先置集灵宫,宫在华山下,武帝所造。欲以怀集仙者王乔赤松子,故名殿为存仙。端门南向山,书曰望仙门。窃有乐高妙之志,即书壁为小赋云。”然则文忠言他书皆不见,岂偶忘君山之云乎?沈休文诗:“既表祈年观,复立望仙宫。”

“博塞”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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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宏博经,以“博塞”之“塞”,音“苏代反”。然余考李翱拷蒱法,其采有开十二,塞十一。以开封塞,则不当音以“苏代反”。庄子云:“问奚事,则博塞以遊。”亦音“苏代反”。

不识“撑犁孤涂”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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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晏春秋曰:“计君乂授司马相如传,遂渉後汉书。读匈奴传,不识“撑犁孤涂”之字。有胡奴执烛,顾而问之。奴曰:‘撑犁,天子也。言匈奴之号单于,犹人有天子也。’余於是旷然发悟。”以上皆玄晏说。及观欧阳文忠公少时代王状元谢及第启云:“陆機阅史,尚靡识於撑犁;枚皋属文,徒率成於骫骳。”文忠公以为陆機,盖误也。黄朝英缃素杂记,以不知文忠公用撑犁事为恨[4],盖渠未尝读玄晏春秋耳。又沈元用谢启云:“读撑犁事而靡识,敢谓知书;问祈招诗而不知,尚惭博学。”然陆機不识撑犁事,竟不知在何书。

束脩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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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脩,其义不一。论语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前人多引:“男贽玉帛禽鸟,女贽榛栗枣脩。”[5]以为束脩者,束脯也,用束脯以为贽尔。余按,杜恕体论曰:“束脩之业,其上在於不言,其次莫如寡知。”又按,後汉·马援传注云:“男子十五以上,谓之束脩。”不可以“束脩之问不出境”一概论也。檀弓云:“古之大夫,束脩之问不出境。”乃知以束脩为束脯者为非是。後汉杜诗伏湛曰:“自行束脩,讫无毁玷。”注:“自行束脩,谓年十五以上。”延笃传注:“束脩,谓束带脩饰。”

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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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经父杂说记:“突厥李靖,徙牙於碛中。牙者,旗也。东京赋:‘竿上以象牙饰之,所以自表饰也。’太守出则有门旗,其遗法也。後遂以牙为衙,早晩衙,亦太守出建旗之义也。或以衙为廨舍。早晩声鼓则又谓之‘衙牌’,儿子谓之‘衙内’,皆不知之耳。唐韵注云:‘衙,府也’,是亦讹耳。”以上皆说。余按语林云:“近代通谓府庭为公衙,即古之公朝也。字本作‘牙’,讹为‘衙’。”曰:“祈父,予王之爪牙。”传:“祈父,司马也,职掌封圻之兵甲。”郑康成笺:“此司马也,时人以其职号之,故曰祈父。”大司马掌武备,象猛兽,以爪牙为卫。故军前大旗为牙旗,出师则有建牙之事。军中听号令,必至牙旗之下。乃知牙者,所以为卫也,义主於此。而氏止谓之旗者,不得其说者也。资暇集亦云:“武职有‘押衙’之目。衙,宜作‘牙’,非‘押衙府’也,盖押衙,旗者。按,兵书云:‘牙旗者,将军之旌。’故竖於门,史传咸作‘牙门’。今‘押牙’既作‘押衙’,‘牙门’亦谓之‘衙门’乎?”[6]予又按,南史·侯景传:“将率谋臣朝,必集行列门外,谓之牙门,以次引进。”牙门始见於此。

倒行逆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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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伍子胥传:“子胥曰:‘日暮途远,吾故倒行而逆施之。’”西汉·主父偃传亦曰:“吾日暮,故倒行而逆施之。”余按,吴越春秋乃云:“日夕途远,吾故倒行逆旅之於道也。”乃知“施”字即“旅”字。“施”字於道无义。国语曰:“阳处父𡩋,舍於逆旅。”按,𡩋邑,今河内修武是也潘岳上客舍议,亦引语曰:“许由辞帝之命,而舍於逆旅。”魏武帝诗曰:“逆旅整设,以通商贾。”乃知“逆施”可於事言之,至於道路无义也。当俟有识者订之。左氏传:“荀息曰:‘今为不道,保於逆旅。’”正义曰:“逆,迎也。旅,客也。迎止宾客之处也。”马融长笛赋序曰:“有客舍逆旅。”

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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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固李白诗集序云:“蜀郡人,初隐岷山。”又云:“旧史称山东人,为翰林待诏。皆不合於之自序,盖史误也。”余按,杜子美苏端、薛复筵简薛华醉歌云:“近来海内为长句,汝与山东李白好。”乃知旧史以山东人,不为无據也。故传正所作李白碑,以“其先陇西成纪人,凉武昭王九代之孙。末流离,神龙初,潜还广汉,目侨为郡人。”由此观之,则本非人也。

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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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辅黄图云:“甘泉宫有槐,根幹盘峙,二三百年物也。即扬雄赋所谓‘玉树青葱’者。”[7]余按,刘𫗧隋唐嘉话谓:“雲阳县界多离宫故地,有似槐而葉细,土人谓之‘玉树’。”扬子雲甘泉赋云“玉树青葱”,指此。後左思讥之,已失。三辅黄图以为槐之根幹,则又甚矣。

筠为竹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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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慎说文云:“筠字,从竹,竹皮也。”唐韵曰:“筠,竹皮之美质也。”礼记:“如竹箭之有筠,如松柏之有心。”说者以竹箭松柏,各以皮心为固耳。然古今文士,例以筠配松,何耶?孔颖达亦以筠为竹外青皮也。

女婿乘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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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子真诗话杜子美诗“门阑多喜色,女婿近乘龙”为误。引楚国先贤传:“孙携文英,与李元礼俱娶太尉桓延女。时人谓桓叔元两女乘龙,言得婿如龙也。”故宋景文公诗亦云:“承家男得凤,择婿女乘龙”,俱用此事。”余尝以潘子真之论为非,盖景文所用,乃是此事。至杜子美诗“女婿近乘龙”,盖用太平广记·萧史传所谓“弄玉乘凤,萧史乘龙”者是也。

飞燕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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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赵飞燕既立为皇后,後宠少衰。女弟绝幸,为昭仪,居昭阳。盖飞燕本传云尔。李太白宫词云:“宫中谁第一?飞燕昭阳。”夫昭阳,昭仪所居也,非谓飞燕耳。其後见王叡松窗录云:“禁中呼木芍药为牡丹,命李白为新辞,有‘宫谁第一,飞燕倚新妆’之语。”乃知昭阳之本,世所传者误也。然此一联,據杨妃外传高力士摘之以谮李白

黄庭博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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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絛西清诗话谓:“李太白诗有误,云:‘山阴道士如相访,为写黄庭博白鹅’,逸少所写乃道德经。”余按,太白集怀古王右军诗云:“山阴遇羽客,要此好鹅宾。扫素写道经,笔精妙入神。书罢笼鹅去,何曾别主人。”據此诗,则太白未尝误用。何耶?按,本传:“逸少山阴道士好养鹅,往观焉。”非山阴道士访逸少也。前诗不特误使黄庭事,尝疑以为世俗子所增。至梅圣兪和宋谏议鹅诗亦云:“不同王逸少,辛苦写黄庭。”山谷诗云:“颇似山阴道经,虽与群鹅不当價。”则知黄庭之误尤分明。

秋菊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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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絛西清诗话荆公有“黄菊飘零满地金”之句,而文忠公非之,荆公文忠不读楚辞之过也[8]。以予观之,“夕餐秋菊之落英”,非零落之落。落者,始也。故築室始成谓之落成。尔雅曰:“俶、落、权、舆,始也。”至若钱昭度诗云,“荞麦花残小雪飞”,乃为诗病。

药名诗不始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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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絛西清诗话谓:“药名诗,世以起於陈亚,非也。东汉已有‘离合体’,至始著‘药名’之号。如张籍答鄱阳客诗:‘江皋岁暮相逢地,黄葉霜前半下枝。子夜吟诗问松桂,心中万事喜君知。’”以予观之,恐或不然。且“药名”之号,自以来有之。简文帝药名诗云:“朝风动春草,落日照横塘。重臺荡子妾,黄昏独自伤。烛映合欢被,帷飘苏合香。石墨聊书赋,铅华试作妆。徒令惜萱草,蔓延满空房。”梁元帝药名诗云:“戍客恒山下,常思衣锦归。况看春草歇,还见雁南飞。蜡烛凝花影,重臺闭绮扉。风吹竹葉袖,网缀流黄機。讵信金城裏,繁露晓沾衣。”如庾肩吾沈约,亦各有一首。乃知药名诗不始於

青女横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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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公诗云:“日高青女尚横陈。”“横陈”二字,见宋玉风赋按,当作讽赋“横自陈兮君之前”及楞严经。夫青女者,主霜雪之神也。故淮南子云:“至秋三月,青女乃出,降霜雪。”高诱注云:“青女乃天神,青腰玉女,主天霜雪。”荆公以青女为霜,於理未当。杜子美秋野诗云:“飞霜任青女。”昭明博山香炉赋曰:“青女司寒,红光翳景。”亦皆指为霜雪之神。然荆公之诗,不害为佳句也。

中山放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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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贡父诗话云:“陈子昂云:‘吾闻中山相,乃属放麑翁。’放麑,本秦西巴孟孙氏之臣也[9],谓之中山,误矣。”予观陈无己谢再授徐州教授启云:“中山之相,仁於放麑;乱世之雄,疑於食子。”乃知误者,非一人也。

前溪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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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嫁王昌,盈盈入画堂。自怜年最少,复倚婿为郎。舞爱前溪绿,歌怜子夜长。闲来鬭百草,度日不成妆。”崔颢王家少妇诗。子夜歌,则乐府所谓“古有女,名子夜,造其歌”者也。至於前溪舞,读陈朝刘彤侯司空宅咏妓诗乃得之,刘彤诗云:“山边歌落日,池上舞前溪。”意属此。又古今乐录谓“车骑将军沈玩前溪歌”,而非舞也。

“颦青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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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一百五夜对月诗,“想像颦青蛾”,盖蛾,眉也。世所传本多作“娥”,非是。故江月诗又云,“谁家挑锦字,灭烛翠眉颦”,可以为據。又沈约咏月诗:“高楼切思妇,西园遊上才。”庾肩吾望月诗:“楼上徘徊月,窗中愁思人。”董思恭咏月诗:“别客长安道,思妇高楼上。”故杜子美江月诗云:“江月光於水,高楼思杀人。”

“犬迎曾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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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诗集所传诗:“犬迎曾宿客,鸦护落巣儿。”余家有顾陶所编杜诗,乃是“犬憎闲宿客”。二字不同,然皆有理。又对月诗,旧本作“斫却月中桂”,本作“折尽月中桂”,二字亦不同。惟寄高適诗,旧本乃“天上多鸿雁,池中足鲤鱼”。本乃以“池”为“河”,似不及河也。

江文通杂拟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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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选江文通杂拟诗,如拟休上人云:“日暮碧雲合,佳人殊未来。”非休上人作也。白乐天题道宗上人诗云:“不似休上人,空多碧雲思。”又次休上人亦有诗与云:“闻有馀霞千万首,何妨一句乞闲人。”答之曰:“禅心不合生分别,莫爱馀霞嫌碧雲。”则直以“碧雲合”之句为汤惠休作矣。如文通渊明一诗,编者至载於集中。是皆不明考之过。

“悠然见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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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渊明“採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无识者以“见”为“望”,不啻碔砆之与美玉。然余观乐天效渊明诗有云:“时倾一尊酒,坐望东南山。”然则流俗之失久矣。惟韦苏州答长安丞裴说诗有云:“採菊露未晞,举头见秋山。”乃知真得渊明诗意,而东坡之说为可信。

药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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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匡乂资暇集谓:“园亭中药栏,栏即药,药即栏,犹言围援,非花药之栏也。有不悟者,以藤架蔬圃,堪作切对,不知其由矣。按,汉宣帝诏曰:‘池药未御幸者,假与贫民。’汉书‘阑入宫禁’,字多作草下阑,则药栏尤分明也。”方悟杜子美将赴成都草堂诗“常苦沙崩损药栏”及“乘兴还来看药栏”之意。孙少魏以药为籞,今本史信然。

小胡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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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美从人觅小胡孙许寄诗云:“人说南州路,山猿树树悬。举家闻若骇,为寄小如拳。”意题皆是胡孙,而首句以山猿为词者,何耶?故韩子苍谢人寄小胡孙诗云:“直疑少陵觅,未解柳州憎。”然则虽子苍,亦以为错耶?

“衔杯乐圣称世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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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苍言:“杜子美八仙歌:‘左相日兴费万钱,衔杯乐圣称世贤。’‘世’字无义,当作‘避’字,传写误耳。”按,李適之牛仙客拜左丞相,为李林甫阴中,罢政事。赋诗曰:“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幾个来?”

孟浩然戴暠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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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之推家训云:“罗浮山记云:‘望平地树如荠。’故戴暠诗云:‘长安树如荠’;有人咏树诗云:‘遥望长安荠’,皆耳学[10]之过也。”余因读孟浩然秋登方山诗云:“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乃知真得诗意。

使“白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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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使“白水”事,例作一意,不可不辨。鲁僖公二十四年传曰:“不与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此以色言。广都郡白水县,此以地言。止是一意也。故潘安仁诗云:“白水过庭激,绿槐夹门植。”杜子美诗云:“黄雲高未动,白水已扬波。”又云:“卷帘惟白水,隐几亦青山。”至许浑孟郊则不然。赠王居士云:“雨中耕白水,雲外斫青山。”孟郊云:“種稻耕白水,负薪斫青山。”青山则止谓山之青,而白水在魏田制云:“白田收至十馀斛,水田收数十斛。”[11]於此当作两字,即是两意,则非其对。

韩子苍苏味道诗为李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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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遊妓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苏味道上元诗也。韩子苍龚况上元遊葆真宫观灯诗云:“开卷爱公如李益,解言明月逐人来。多情如共春流转,刻烛题诗又一回。”子苍诗为李益,何耶?然意乃取朱超望月诗耳。云:“唯馀故楼月,远近必随人。”

使驺忌听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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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微之桐花诗云:“尔生不我得,我愿裁为琴。宫絃春以君,君若春日临。商絃廉以臣,臣作旱天霖。”盖取史记:“驺忌子齐威王鼓琴,而为说曰:‘大絃浊以春温者,君也;小絃廉折以清者,相也。’”西清诗话乃云:“义海,琴妙天下。而东坡听唯贤琴诗,有‘大絃春温和且平,小絃廉折亮以清’之句。”[12]至谓“东坡未知琴趣,不独琴为然”。殊不知亦取驺忌子聽琴之事耳。

张丽华误作潘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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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虢国夫人夜遊图诗:“当时亦笑张丽华,不知门外韩擒虎。”盖全用杜牧之臺城曲两句诗:“门外韩擒虎,楼头张丽华。”凡此取後主贵妃名丽华,尤见宠幸;韩擒虎後主丽华俱被收。今诗本皆误作潘丽华,遂致黄朝英缃素杂记东坡为误[13],彼不记杜牧之诗耳。

“静憩鸡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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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公诗:“静憩鸠鸣午,荒寻犬吠昏。”学者谓公取诗“隻鸠鸣午寂,双燕话春愁”之句。余尝见东坡手写此诗,乃是“静憩鸡鸣午”。读者疑之,盖亦不知取诗“枫林社日鼓,茅屋午时鸡”。

孤雁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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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张君诗话谓:“鲍当吟孤雁诗云:‘更无声接续,空有影相随。’当时号为‘孤雁’。凡物有声而孤者皆然,何独雁乎?此人论诗,正如王君卿林和靖梅花诗亦可作桃、李、杏花之类,宜取东坡之笑也。”然余观司马温公诗话,乃谓:“河南府法曹,尝忤知府薛映。因献孤雁诗,所谓‘天寒稻粱少,万里孤难进。不惜充官庖,为带边城信。’大嗟赏,时号‘孤雁’。”与张君所记不同,而词句亦非前句可及。余後因读江南野录,乃知张君所记,是南唐人诗。

谢安掩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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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虽有盛名,而当桓温恣横之际,所以不仕者,政畏耳。故虽有司按奏,被召历年不至,禁锢终身而不辞。而其妻不解其意,既见家门富贵,而独静退,乃曰:“大丈夫不如此也。”掩鼻曰:“恐不免耳。”其後遂为桓温司马,竟受简文顾命,与王坦之同事,而欲杀之。坦之流汗沾衣,倒执手版,则从容就席。以此观之,之所以答妻以不免之言,而推求所以掩鼻之意。盖畏知之而不免其祸耳,非为不免富贵也。张文潜和苏东坡先生西山旧事诗有云:“谢公富贵知不免,醉眼未为苍生开。”岂失史意耶?

吏部文章二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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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苍言,欧阳文忠公寄荆公诗云:“翰林风月三千首,吏部文章二百年。”吏部,盖谓南史:“谢朓宋明帝朝,为尚书吏部郎,长五言诗。沈约尝云:‘二百年来,无此诗’”也。文忠之意,直使谢朓事。而荆公答之曰:“他日若能窥孟子,终身安敢望韩公。”则荆公之意,竟指吏部为退之矣。

裹饭非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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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次韵徐积诗:“杀鸡未肯邀季路,裹饭应须问子来。”按,庄子书:“子杞子舆子桑子来四人,相与为友。”然无裹饭之事。庄子书又载:“子舆子桑友,而淋雨十日,子舆曰:‘子桑殆病矣。’裹饭而往食之。”乃知裹饭者,子舆子桑,非子来也。东坡此诗为误。余又观韩退之赠崔立之诗云:“昔者十日雨,子来寒且饥。其友名子舆,忽然忧且思,褰裳触泥水,裹饭往食之。好事漆园吏,书之存雄辞。”然则退之亦误用耳。

僧绰采蜡烛作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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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昔庚寅降屈原,旋看蜡凤戏僧虔。随翁万里心如铁,此子何劳为买田。”东坡送子由奉使最後一章也。时子由之子侍行,故及之。然蜡凤之戏,议者以为误。盖南史:“王昙首与兄弟集会子孙,任其戏。适僧达跳地作虎子;僧虔累十二博棋,既不坠落,落亦不重作;僧绰采蜡烛作凤凰。”乃知蜡凤之戏,非僧虔也。

荷囊非芰荷之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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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明赠熊本待制诗云:“西清寓直荷为橐,左蜀宣风绣作衣。”盖南史·刘杳传:“著紫荷橐。”事见汉·张安世传“持橐簪笔”之意[14]。而伟明乃以荷为芰荷之荷,何耶?欧阳文忠回吴舍人启云:“红药翻阶,直禁垣之清切;紫荷持橐,陪法从以雍容。”又上胥偃启曰:“白蟫素简以香生,兹焉辟恶;紫袷荷囊而备问,最近清光。”乃知误者非一人。然隋书·乐志按,当为礼仪志:“尚书录令、僕射、吏部尚书,朝服缀紫荷,录令、左僕射左荷,右僕射、吏部尚书右荷。”此又何耶?姑俟博识者。

阳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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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阳燧见日,则然而为火。”注云:“阳燧,金也。取金杯无縁者,熟摩令热,日下以艾承之。”又云:“木与木相摩则然。世之取火惟此耳。”刘言史与孟郊煎茶诗云:“敲石取鲜火,汲泉避腥鳞。”石火虽火,而不可然,言史不察也。周礼·司烜氏:“掌以夫燧,取明火於日。”注云:“夫燧,阳燧也。”礼·内则:“晴则以金燧取火於日,阴则以木燧钻火也。”礼·外传云:“宗庙之祭,用明火者,以阳鑑取日中之火,谓之阳燧。以冬至之日子时,铸铜为鑑。”

阳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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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送元二诗:“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李伯时取以为画,谓阳关图,予尝以为失。按汉书:“上党天井关敦煌龙勒玉门关阳关,去长安二千五百里。”人送客,西出都门三十里,特是渭城耳。今有渭城馆在焉,即古之渭阳。據其所画,当谓之渭城图可也。东坡题阳关图诗:“龙眠独识殷勤处,画出阳关意外声。”皆承其失耳。至山谷题阳关图断章云:“渭城柳色关何事,自是离人作许悲。”然则详味山谷诗意,谓之渭城图宜矣。

珠还合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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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诗话:“羊方谔上广守诗:‘鳄徙恶溪吏部,珠还合浦孟尝君。’”殊不知珠还合浦,乃後汉孟尝[15],不可以孟尝君迁就也。

黄金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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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以荆公诗“功谢规惭第,恩从始诧燕臺张侍郎示东府新居诗因而和酬二首其一,以“臺”字为失。史记云:“为改築宫而师事之。”然李太白诗云:“何人为築黄金臺”,荆公诗本此。

玉儿为玉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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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和杨公济梅花诗云:“月地雲阶漫一尊,玉奴终不负东昏。”又四时诗云:“玉奴纖手嗅梅花。”南史:“东昏侯潘玉儿,有国色。”牛僧孺周秦行记:“薄太后}曰:‘秀才远来,谁为伴?’潘妃辞曰:‘东昏侯玉儿身死国除,不宜负他。’”注云:“玉儿,妃小字。”东坡盖用此[16]。而两以儿为奴者,误也。然不害为佳句。


东坡用事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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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和山谷嘲小德诗,末云:“但使伯仁长,还兴络秀家。”盖伯仁络秀子耳。洪驹父哭谢无逸诗云:“但使添丁长,终兴客家。”此学东坡语,尤无功。添丁卢仝子,气脉不相属。络秀,本周伯仁之妾[17]小德亦庶出,故用事,其切如此。山谷诗:“解著潜夫论,不妨无外家。”更觉其切。

妓人出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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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陶大中丙子编唐诗类选,载阳郇伯妓人出家诗:“尽出花钿与四隣,雲鬟剪落向残春。暂惊风烛难留世,便是池莲不染身。贝葉[18]欲翻迷锦字,梵声初学误梁尘。从今艶色归空後,浦应无解珮人。”湘山野录乃谓:“本朝申国长公主为尼,掖廷嫔御随出家者三十馀人。太宗诏两禁各以诗送之,陈彭年作诗八句。”今考其诗,与阳郇伯所作一同,首句“尽出花钿散玉津”一句不同。岂後人改郇伯诗,託以彭年之名,而文莹又不考之过耶?

蒸壶似蒸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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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岐亭汁字韵诗:“不见卢怀慎,蒸壶似蒸鸭。坐客皆忍笑,髡然发其幂。”按,太平广记卢氏杂说:“郑馀庆与人会食。日高,众客嚣然。呼左右曰:‘烂蒸去毛,莫拗折项。’诸人相顾,以为必蒸鹅鸭。良久就餐,毎人前下粟米饭一碗,蒸葫芦一枚。馀庆餐尽,诸人强进而罢。”[19]然则“蒸壶似蒸鸭”,乃郑馀庆,非怀慎也。岂东坡偶忘之耶?

望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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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无己诗话:“望夫石,在处有之,古今诗人,承用一律。惟刘梦得云:‘望来况是幾千岁,只似当年初望时。’语虽拙而意工。黄叔达鲁直之弟也,以顾况为第一,云:‘山头日日风和雨,行人归来石应语’,语意皆工。江南望夫石,毎过其下,不风即雨,疑得句处也。”予家有王建集,载望夫石诗,乃知非作。其全章云:“望夫处,江悠悠。化为石,不囘头。山头日日风和雨,行人归来石应语。”岂无己叔达偶忘王建作耶?

落梅花折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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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府杂录载:“笛者,乐也。古曲有落梅花折杨柳”,非谓吹之则梅落耳。故贺彻长笛诗云:“柳折城边树,梅舒岭外林。”张正见诗亦云:“不分梅花落,还同横笛吹。”李峤诗:“逐吹梅花落,含春柳色惊。”意谓笛有二曲也。然後世皆以吹笛则梅花落,如戎昱闻笛诗云:“平明独惆怅,飞尽一庭梅。”崔橹诗:“初开已入雕梁画,未落先愁玉笛吹。”青琐集诗:“凭仗高楼莫吹笛,大家留取倚栏看。”皆不悟其失耳。惟杜子美王之涣李太白不然。云:“故园杨柳今摇落,何得愁中却尽生。”云:“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云:“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亦谓笛有二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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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存中笔谈谓:“诗多有言钩者,刀名也,刃弯。今南蛮谓之葛党刀。”予按,吴越春秋·阖闾内传曰:“阖闾既宝莫耶之劔,复命於国中作金钩,令曰:‘能为善钩者,赏之百金。’作钩者甚众,而有人贪王之重赏也。杀其二子,以血衅金,遂成二钩,献於阖闾。”钩始於此,岂存中偶忘之耶?左太沖吴都赋云:“棘,纯钩湛卢。”鲍照结客少年行云:“骢马金络头,锦带佩钩。失意杯酒间,白刃起相仇。”杜甫後出塞云:“少年别有赠,含笑看钩。”又送刘判官云:“经过辨豐劔,意气逐钩。”李渉寄杨潜云:“腰佩钩佐飞将。”曹唐买劔亦云:“将军溢價买钩。”韩翃送王相公云: “结束佩钩。”

江神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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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斋广录记:“冯当世庆暦中,以鄂州首薦。至大江,风涛汹涌,幾至沉没。来春廷试第一,还鄂州,复过大江,风微浪稳,舟楫安然。公题诗江亭云:‘江神也世情,为我风色好。’”予读唐文粹,见施肩吾及第後过扬子江诗云:“忆昔将贡年,抱愁此江边。鱼龙互闪烁,黑浪高於天。今日步春草,复来经此道,江神也世情,为我风色好。”乃知当时取肩吾末句题於江亭耳,非自作也。

夜半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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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敏遯斋闲览欧阳文忠诗话人‘夜半鐘声到客船’之句云:‘半夜非鐘鸣时,疑诗人偶闻此耳。’且云:‘渠尝过姑苏,宿一寺,夜半闻鐘。因问寺僧,皆曰:“分夜鐘,曷足怪乎?”寻闻他寺皆然,始知半夜鐘惟姑苏有之。’以上皆闲览所载。予考诗,知欧公所讥,乃张继枫桥夜泊诗。全篇云:‘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鐘声到客船。’此欧阳公所讥也。然时诗人皇甫冉秋夜宿严维宅涛云:‘昔闻玄度宅,门向会稽峰。君住东湖下,清风继旧踪。秋深临水月,夜半隔山鐘。世故多离别,良宵讵可逢。’且所居正在会稽,而会稽鐘声亦鸣於半夜,乃知张继诗不为误,欧公不察。而半夜鐘亦不止於姑苏,如陈正敏说也。又陈羽梓州与温商夜别诗,‘隔水悠扬半夜鐘’,乃知人多如此。”按,见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十五·半夜鐘复斋漫录王直方兰臺诗话亦尝辨论,第所引与予不同。

冷斋不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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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觉範冷斋夜话谓:“山谷宜州,殊坦夷。作诗曰:‘老色日上面,欢悰日去心。今既不如昔,後当不如今。’又云:‘轻纱一幅巾,短簟六尺床。无客白日静,有风终夜凉。’”且曰:“山谷学道休歇,故其闲暇若此。”以上皆冷斋语也。予以冷斋不读书之过。上八句皆乐天诗,盖是编者之误,致令渠以为山谷所为。前四句“老色日上面”,乃乐天东城寻春诗。尚馀八句,所谓“今犹未甚衰,毎事力可任”是已。後四句“轻纱一幅巾”,乃乐天竹窗诗。亦尚馀二十四句,所谓“常爱辋川寺,竹窗东北廊”是已。山谷外集更有“啧啧雀引雏,梢梢笋成竹”乐天孟夏思渭村旧居寄舍弟诗数篇,皆非山谷诗。偶会其意,故记之册,学者不可不知也。

清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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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斋夜话西湖清顺诗:“久从林下遊,颇识林下趣。从渠绿阴繁,不碍清风度。闲来石上眠,落葉不知数。一乌忽飞来,啼破幽寂处。”韩子苍为予言,後四句不同。云:“困即磻石眠,莫省落花数。惟闻犬吠声,又入青松去。”

使君乃节度使之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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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乐府·罗敷诗:“使君从南来,五马立踟蹰。”使如节度使、观察使之使,非使令之使也。本草:“使君子。潘州使君疗小儿,多用此物,医家因号为‘使君子’。”犹言太守子也。山谷题-馀干县令吴可权白雲亭诗云:“寄语令君,但遣糟床注。”令君亦使君之意耳。钱穆父药名诗云:“一来亦甘草草别,疏薄无使君子疑。”是以使君为使令之使矣。山谷药名诗云:“杨侯济北使君子”,其用意与异。

曲名舞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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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记“徐州通判李陶有子,年十七八,素不善作诗。忽咏落花云:‘流水难穷目,斜阳易断肠。谁闻砑光帽,一曲舞山香。’人惊问之,若有物凭者。中舍问其砑光帽事,自云:‘西王母宴群仙,有舞者戴砑光帽,帽上簪花。舞山香一曲,未终,花皆落去。’”按,见仇池笔记·卷上·砑光帽予读羯鼓录,见“汝阳王明皇爱之,毎随遊幸。尝戴砑纱帽子打曲,上自摘红槿花一朵,置於帽上。遂奏舞山香一曲,花不坠落,上大笑。”事与前极相类。

曲名荔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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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书·礼乐志:“帝幸骊山杨贵妃生日,命小部张乐长生殿。因奏新曲,未有名,会南方进荔枝,因名曰荔枝香。”乐史所作杨妃外传亦云:“新曲未有名,会南海进荔枝,因名焉。”故杜子美病橘诗云:“忆昔南海使,奔腾献荔枝。百马死山谷,到今耆旧悲。”又解闷诗云:“先帝贵妃今寂寞,荔枝还复入长安。炎方毎续朱缨献,玉座应悲白露团。”按,唐志以荔枝贡自南方,外传以荔枝贡自南海,诗亦以为南海及炎方,则明皇时进荔枝自岭表,明矣。东坡诗乃以“永元荔枝来交州天宝岁贡取之”。张君房脞说亦以为忠州[20],何耶?当有辨其非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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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朱全忠”至“泣下沾襟”云云:新五代史·梁书·寇彦卿传:“寇彦卿俊臣开封人也,世事宣武军为牙将。……初,太祖崔胤谋,欲迁都洛阳,而昭宗不许。其後昭宗奔於凤翔,太祖以兵围之,昭宗既出,明年,太祖以兵至河中,遣彦卿奉表迫请迁都。彦卿因悉驱徙长安居人以东,皆拆屋为筏,浮而下,道路号哭,仰天大骂曰:‘国贼崔胤朱温使我至此!’昭宗亦顾瞻陵庙,傍徨不忍去,谓其左右为俚语云:‘纥干山头冻死雀,何不飞去生处乐。’相与泣下沾襟。”
  2. “按史所载”至“以史为疏略”云云:西清诗话:“唐书·列女传王珪微时,母氏尝云:‘子必贵,但未见汝与遊者。’一日引房玄龄杜如晦过之。母曰:‘汝贵无疑。’所载止此而已。按,不见旧唐书·列女传新唐书·列女传新唐书·王珪传云:‘始,隐居时,与房玄龄杜如晦善,母尝曰:“而必贵,然未知所与遊者何如人,而试与偕来。”会玄龄等过其家,窥大惊,敕具酒食,欢尽日,喜曰:“二客公辅才,汝贵不疑。”’质之少陵诗,事未究也。送重表姪王砯云:‘我之曾老姑,尔之高祖母。’则氏,非氏也。又云:‘尔祖未显时,归为尚书妇。隋朝大业末,俱交友。长者来在门,荒年自糊口。家贫无供给,客位但箕帚。俄顷羞颇珍,寂寥人散後。人怪髩髮空,吁嗟为之久。自陈剪髻鬟,粥市充杯酒。上云天下乱,宜与英俊厚。向窃窥数公,经纶亦俱有。次问最少年,虬髯十八九。子等成大名,皆因此人手。下云风雲合,龙虎一吟吼。愿展丈夫雄,得辞儿女醜。秦王时在坐,真气惊戸牖。及乎贞观初,尚书践台斗。夫人常肩舆,上殿称万寿。六宫师柔顺,法则化妃后。至尊均嫂叔,盛事垂不朽。’其上下详谛如此。且一妇人识真主于侧微间,事尤伟甚。史缺失而缪误,独少陵载之,号‘诗史’,信矣夫!”
  3. “开元通宝”至“明皇所铸”云云:孔氏杂说·卷四:“钱文载年号,起於元魏敬宗时也,然後来亦不皆载年号。末钱币滥薄,至裁皮糊纸为之,民间不胜其敝。至武德方行‘开元通宝钱’,六典谓之‘开通元宝’,经八分,重二铢四参,凡积十钱重一两,轻重大小最为折衷,远近便之。命给事中欧阳询撰其文,弃书回环可读。世俗不知,遂以为开元钱,明皇所铸也。”
  4. 黄朝英缃素杂记以不知文忠公用撑犁事为恨”:靖康缃素杂记·撑犁:“后汉·南匈奴传云:‘单于姓虚连题。’注云:‘前书·匈奴传曰:“单于姓挛鞮氏,其国称之曰‘撑黎孤涂单于’,匈奴谓天为‘撑黎’,谓子为‘孤涂’,单于者,广大之貌也,言其象天单于然也。”’一云“撑犂,天子也,匈奴号撑犂,犹人称天子也”,与此小异。永叔代王状元谢及第启云:‘陆機阅史,尚靡识於撑犂;枚皋属文,徒率成於骫骳。’又沈元用谢启云:‘读撑犂而靡识,敢谓知书;问祈招而不知,尚惭博学。’然陆機不识撑犂事,竟不知在何书。一云不识撑犂谓皇甫谧,非陆機。”
  5. “男贽玉帛禽鸟,女贽榛栗枣脩”礼书·卷六十礼书·卷六十一:“左氏曰:‘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椇榛枣脩,以告䖍也。’”
  6. “武职有‘押衙’”至“谓之‘衙门’乎”云云:资暇集·押牙:“武职令有‘押衙’之目。衙,宜作‘牙’,此职名非押其衙府也,盖押牙旗者。今又有押节者之类是也。案:兵书云:‘牙旗者,将军之旌。’故必竖牙旗于门。是以史传咸作‘牙门’字。今者‘押牙’即作‘押衙’,而‘牙门’亦为‘衙门’乎?”
  7. 甘泉宫有槐”至“‘玉树青葱’者”云云:三辅黄图·卷二·汉宫:“甘泉宫,一曰雲阳宫史记:‘(秦始皇)二十七年,……作甘泉宫及前殿,築甬道筑垣墙如街巷,自咸阳属之。’关辅记曰:‘林光宫,一曰甘泉宫所造,在今池阳县西,故甘泉山,宫以山为名。宫周匝十馀里。汉武帝建元中增广之,周十九里。……去长安三百里,望见长安城,黄帝以来圜丘祭天处。’汉志:‘雲阳县有休屠、金人、径路神祠三所。’音义云:‘匈奴祭天处,本云阳甘泉山下,夺其地,徙休屠右地。’郊祀志云:‘径路神祠,祭休屠王处。’遁甲开山图云:‘云阳,先王之墟也。武帝造赤阙於南,以象方色,於甘泉宫更置前殿,始广造宫室,有芝生甘泉殿边房中。’汉旧仪云:‘芝有九茎,金色、绿葉、朱实,夜有光,乃作芝房之歌’帝又起紫殿,雕文刻镂黻黻,以玉饰之。成帝永始四年行幸甘泉,郊泰畤,神光降于紫殿。今按甘泉谷北岸有槐树,今谓‘玉树’,根幹盘峙,三二百年木也。杨震关辅古语云:‘耆老相传,咸以为此树即扬雄甘泉赋所谓‘玉树青葱’也。’”
  8. 荆公有黄菊”至“不读楚辞之过也”云云:西清诗话:“欧阳文忠公嘉祐中见王文公诗:‘黄昏风雨暝园林,残菊飘零满地金。’笑曰:‘百花尽落,独菊枝上枯耳。’因戏曰:‘秋花不比春花落,为报诗人仔细吟。’文公闻之,怒曰:‘是定不知楚辞云“飡秋菊之落英”,欧阳公不学之过也。’文人相轻,信自古如此。”
  9. 放麑,本秦西巴孟孙氏之臣也:韩非子·说林上:“乐羊将而攻中山,其子在中山中山之君烹其子而遗之羹,乐羊坐於幕下而啜之,尽一杯。文侯堵师赞曰:‘乐羊以我故而食其子之肉。’答曰:‘其子而食之,且谁不食?’乐羊中山文侯赏其功而疑其心。孟孙猎得麑,使秦西巴持之归,其母随之而啼,秦西巴弗忍而与之,孟孙归,至而求麑,答曰:‘余弗忍而与其母。’孟孙大怒,逐之,居三月,复召以为其子傅,其御曰:‘曩将罪之,今召以为子傅何也?’孟孙曰:‘夫不忍麑,又且忍吾子乎?’故曰:‘巧诈不如拙诚。’乐羊以有功见疑,秦西巴以有罪益信。”
  10. 耳学:语出文子·道德:“故上学以神聽,中学以心聽,下学以耳聽。以耳聽者学在皮肤,以心聽者学在肌肉,以神聽者学在骨髓。故聽之不深,即知之不明。”后因指仅凭聽闻所得为“耳学”。
  11. 白田收至十馀斛,水田收数十斛::“孟尝,字伯周会稽上虞人也。……後策孝廉,举茂才,拜令。州郡表其能,迁合浦太守。郡不产穀实,而海出珠宝,与交阯比境,常通商贩,留籴粮食。先时宰守并多贪秽,诡人採求,不知纪极,珠遂渐徙於交阯郡界。於是行旅不至,人物无资,贫者饿死于道。到官,革易前敝,求民病利。曾未逾岁,去珠复还,百姓皆反其业,商货流通,称为神明。”
  12. 东坡盖用此:王梅溪注引南史·王茂传:“时东昏玉儿有国色,武帝将留之,以问曰:‘亡者此物,恐贻外议。’帝乃出之。军主田安启求为妇,玉儿泣曰:‘昔者见遇时主,今岂下匹非类。死而後已,义不受辱。’及见缢,洁美如生。”查初白注引容斋续笔:“政和初,蔡京氏学,蕲春一士独杜门注诗,不与人往还。钱伸仲黄冈尉,因考校上舍,往来其乡,三进谒然后得见。首请借阅其书,士人指案侧巨编数十,使随意抽读,適得和杨公济梅花十绝:‘月地雲阶漫一尊,玉奴终不负东昏。临春结绮荒荆棘,谁信幽香是返魂。’注云:‘玉奴东昏侯潘妃小字。临春结绮者,陈後主三阁之名也。’伸仲曰:‘所引止于此耳?’曰:‘然。’伸仲曰:‘牛僧孺所作周秦行记记入薄太后庙,见古后妃辈,所谓“月地雲阶见洞仙”,东昏玉儿故,身死国除,不拟负他,乃是此篇所用。先生何为没而不书?’士人恍然失色,不复一语,顾其子然纸炬悉焚之。”王文诰案:“凡人与物呼以‘奴’者,不可悉数。女子皆通称‘奴’与‘儿’,玉奴非杨妃名,玉儿非潘妃名,皆加一字称之。……公乃咏梅,并非咏史,呼玉儿以奴,无不可者。”
  13. 络秀,本周伯仁之妾:晋书·列女列传·周𫖮母李氏传:“周𫖮氏,字络秀汝南人也。少时在室,𫖮为安东将军,时尝出獵,遇雨,过止络秀之家。会其父兄不在,络秀至,与一婢于内宰猪羊,具数十人之馔,甚精办而不闻人声。怪使觇之,独见一女子甚美,因求为妾。其父兄不许,络秀曰:‘门戸殄瘁,何惜一女!若连婣贵族,将来庶有大益矣。’父兄许之。遂生𫖮。而𫖮等既长,络秀谓之曰:‘我屈节为汝家作妾,门戸计耳。汝不与我家为亲亲者,吾亦何惜馀年!’𫖮等从命,由此氏遂得为方雅之族。中兴时,𫖮等並列显位。尝冬至置酒,络秀举觞赐三子曰:‘吾本渡,託足无所,不谓尔等並贵,列吾目前,吾复何忧!’”
  14. 贝葉:古印度人用以写经之树叶,亦借指佛经。
  15. 郑馀庆”至“强进而罢”云云:太平广记·廉俭·郑馀庆卢氏杂说:“郑馀庆,清俭有重德。一日,忽召亲朋官数人会食,众皆惊。朝僚以故相望重,皆凌晨诣之。至日高,馀庆方出。闲话移时,诸人皆嚣然。馀庆呼左右曰:‘处分厨家,烂蒸去毛,莫拗折项。’诸人相顾,以为必蒸鹅鸭之类。逡巡,舁臺盘出,酱醋亦极香新。良久就餐,毎人前下粟米饭一碗,蒸胡芦一枚。相国餐美,诸人强进而罢。”
  16. 张君房脞说亦以为忠州”:碧鸡外漫志·荔枝香脞说:“太真妃好食荔枝,毎岁忠州置急递上进,五日至都。天宝四年夏,荔枝滋甚,比开笼时,香满一室。供奉李龟年撰此曲进之,宣赐甚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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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改斋漫录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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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南宋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远远超过1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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